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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甄贵妃作为宫中分位最高，也是正康帝宠爱了几十年的妃嫔，按理说她死后荣宠应该深厚的。
有人曾经预测，甄贵妃即使在生前没有封后，死后也会被追封为皇后的。
可是当最近一直闭宫养病的甄贵妃真的死了的时候，皇上除了下旨命令内务府按照皇妃等级筹备后事之外，并没有格外的表示。
这甄贵妃本来是贵妃，却要用妃子等级的丧仪，这不光不是追封反而是降级了。
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甚至一些人都在暗中猜测起甄贵妃的死因来。
毕竟在甄贵妃死前，她已经数月没有出现在人前，究竟她是病死的还是怎么死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有不少人又把注意力放到睿诚王府，甄贵妃的亲生子二王爷司瑾瑜身上。
在甄贵妃养病的时候，司瑾瑜几次进宫想要见见自己母亲，可是每次都被拦在甄贵妃宫外。
儿子去见自己生病的亲生母亲，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偏偏正康帝却不让司瑾瑜去见甄贵妃。
这回甄贵妃一死，司瑾瑜收到消息就不管不顾闯进宫中，不过却被正康帝派人拦了下来。
正康帝的理由是司瑾瑜现在身上正有差事，要先公后私，先把差事忙完再论家事。
好不容易司瑾瑜把一切公事都处理好，这才赶在甄贵妃装殓之前见上一面。
此时他见到宛若生前的甄贵妃，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他本想着等停灵之后到时候护送甄贵妃的棺椁去皇陵，却又被拦了下来。
“娘娘的后事自有内务府按例办理，王爷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切不可为了一介妇人耽搁。”正康帝连见都没见他，只是派了个太监把他的话传了一遍。
这话是当着甄贵妃的尸身说的，司瑾瑜当时听完就涨红了脸。
他来哭灵的时候就注意到他母妃宫中的宫女太监都是陌生面孔，那些常年在他母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了。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在加上甄贵妃伺候正康帝的态度，他心里有些猜疑，怀疑起他母妃的死并非病死这么简单。
司瑾瑜因为身份地位的关系，给人一种嚣张跋扈的感觉。但他并非是有勇无谋之辈，心里有了怀疑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他表面唯唯诺诺的应下，回头暗地里就展开了调查。
甄贵妃后事是按照妃子的丧仪进行的，百官和他们的家眷并不需要进宫哭灵，更不需要在棺椁送去皇陵的时候跟着护送。
这让许多人松了口气，皇家哭灵送葬这种事情折腾起来能折腾掉半条命，能少折腾还是少折腾的好。
不过正康帝显然不会让他的文武大臣和家眷们闲着，他突然下了一道旨意，说是夜里做梦梦到了元后。
正康帝说他梦到元后哭泣，一觉醒来心情怅然若失，十分想念元后。
于是他下旨要去皇陵祭扫元后，而且这次祭扫要按照当初安葬时的规格进行。
元后的丧仪可要比贵妃的还要隆重，朝中的文武百官勋贵诰命这下子都要跟着正康帝去皇陵为元后祭扫。
众人对这个走向感到莫名其妙，明明现在死的是甄贵妃，怎么一下子拐到了祭扫元后上了。
而且因为要祭扫元后，新死的甄贵妃就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尤其是正康帝还特意下旨甄贵妃只是个妾不如元后这嫡妻尊贵，不让她的棺椁冲撞到元后，索性尽快把她直接安葬在皇陵偏僻角落。
这皇陵是为正康帝修的皇陵，在他继位之后开始修建到现在还没修完。
作为皇陵的主人，正康帝和他的皇后自然是占据了整个皇陵最核心的位置。
以正康帝对甄贵妃的宠爱，她死之后要么被安葬在皇陵中离正康帝最近的地方。甚至她还有可能会死后封后，直接以皇后的身份跟正康帝合葬。
可现在甄贵妃如今被安葬的地方居然是离正康帝的陵寝最远的地方，换算一下就仿佛是皇宫中的冷宫位置一般。
这甄贵妃活的时候享尽了荣宠，不想死后不光荣宠不再，甚至还有被打入冷宫的错觉。
这下子明眼人都明白了，只怕是这甄贵妃死前怎么得罪了皇上，皇上在她死后都把她打入了冷宫。
虽然祸不及子，有些人还是猜测司瑾瑜这位年龄最长的皇子怕是要受其母牵连，今后就要失宠了。
不过如今司瑾瑜在甄贵妃死后就闭门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失宠了，要等他出来走动才能知道。
在旁人偷着议论甄贵妃的事情的时候，王熙凤可没这兴致。
因为她最近真的很忙，掌礼司本身就管着宫中的礼乐、祭祀等事务的。
现在死了一个贵妃，皇上还要率百官命妇前去皇陵祭扫元后，这些事情上全都有掌礼司要忙的。
用什么样的礼乐、祭祀的礼仪，人数、着装每一件事都需要王熙凤这个掌礼司郎中亲自过问的。
因为牵涉的太多，尤其是正康帝下旨祭扫元后的规格要如同当初元后崩逝时。距离元后去世已经过去几十年，当初所用的礼乐典章这些年都没用过，还要去按照开国时制定的礼乐规章操作。
光是这些就足够王熙凤忙乱的，内务府总管温言深知她这里的工作忙碌，索性把司承业也给派了过来。
司承业被正康帝安排协管内务府，除了在内务府各司走动外就一直跟在温言身边学习。
温言倒没有因为他的身份有所顾忌，该教的也都教了，接触下来也对司承业的能力有所了解。
所以当这次王熙凤这里需要人手帮忙的时候，他就把司承业给派了过来。
司承业虽然是皇孙，但是皇家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乐，用什么礼他也未必全都知道，他只能和王熙凤一道照着典籍摸索。
有司承业帮忙，王熙凤轻松了一些。
不过在忙碌之余，她心里还有些自得，自己做的并不差。
能够有一个机会，跟男子一样工作，甚至比男人们做的更好，这让王熙凤十分有动力。
除了忙着掌礼司的公事，王熙凤还要帮着邢夫人安排前去祭扫的事情。
正康帝下旨命令文武百官和命妇们这次都要随着圣驾一起去皇陵祭扫元后，而贾家是勋贵也自然是位列其中的。
贾赦等人身上有爵位和官职，贾母和邢王二夫人身上有诰命，还有东府的贾珍夫妇也都是要随驾前往的。
这么算来，贾家荣宁二府的主子这次可是去了一大半的。除了主子们，他们各自带的丫鬟小厮也是不小的人数。
如今是邢夫人管家，她以前没经过这样的阵仗有些手忙脚乱，旁边还有王夫人虎视眈眈。
王熙凤只能跟贾琏一起，从旁协助提点她。
面对“儿子”“儿媳妇”的贴心，邢夫人心里觉得十分的熨贴，还特意拍着贾琏的手说：“琏儿家的，你现在还有着身子，可不要操劳了。”
这个时候贾琏的孕吐反应终于结束，只不过肚子越发的突出，让他根本不想出来见人，这些日子都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要不是怕邢夫人有些差池，让王夫人夺回管家权，他也不会出来的。
现在听邢夫人这么说，尤其是提到身孕的事情，贾琏心里就十分的别扭，差点让已经消失了的孕吐反应又出来。
他心里再次骂了王熙凤几句，感叹他和王熙凤互换身体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有时候都会在睡觉前祈祷睡一觉起来就和王熙凤换回去了，可是一觉起来睁开眼睛他还是那个抱着大肚子的“王熙凤”。
“太太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还是会注意的。”贾琏含笑咬牙切齿的说，在“自己的身体”几个字上说的格外重。
王熙凤也在旁边，她看到贾琏那样子心里早就乐翻了天了。
她现在越发适应了用贾琏身份的日子，还想着以后大展拳脚让贾琏看看他自己当初有多废物。
邢夫人听“儿媳妇”这么说也就不说什么了，反而又嘱咐了几句：“这次老太太、我还有你们婶子，隔壁的大嫂子都要随驾前去皇陵。这家里只能交给你们了，你妹妹年纪轻见识少，你这个做嫂子的可要多关照她。”
因为贾家女眷当中几位有诰命的这次都要随驾，这就等于贾家当家的主子们都不在。
贾母本来是想着邢王二夫人留下一位看家的，只是没有操作成功。犹豫再三她就让二房寡居的李纨和长房有孕的“孙媳妇”外加迎春三个一起管家。
王夫人复出以后给邢夫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贾琏王熙凤两个还真的有些担心她趁这个机会在荣府搞事情，因此两人对贾母的安排很是满意。
忙忙乱乱折腾了半个月，正康帝终于带着百官、宗室和诸皇子以及那些命妇们出发去皇陵了。
路上大队人马行进，用了几天的时间才到皇陵附近的驻跸行宫。
这皇陵是正康帝自己未来驾崩之后的陵寝，现在他的年纪大了，来到这里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有些抵触。
于是正康帝就吩咐在这里休息几天，然后再去皇陵祭祀元后。
正康帝在此地有行宫，那些跟来的王公大臣们也早就打点好了住的地方，唯有那些品级低微家底子薄的人只能草草的安顿了。
王熙凤作为掌礼司郎中，在大队人马都休息之后也不敢闲着，趁着天还未暗又检查了一遍掌礼司所部。
掌礼司辖下有从外面招募的乐师，还有宫中特意挑选从小培养的专司礼乐的太监，这一路上这些人就一路吹吹打打让人远远就知道是圣驾到来。
正康帝早有旨意，这次要按照当初元后下葬时的礼仪进行，所以这路上所奏的礼乐也是严格按照皇后丧仪进行的，给人隆重哀而不伤的感觉。
王熙凤每日都会趁着大队人马停下的时间检查一遍掌礼司的属下，她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大任务，根本不敢懈怠。
让她惊讶的是美其名曰被温言派来坐镇的司承业居然也能跟着她一道辛苦，每天早晚两遍检查都做的一丝不苟。
现在圣驾一行会在行宫这里停留几天，按理说两人也不用那么急一停下来就马上工作。可是两人却很默契的选择还是按照前几天的安排，检查完了掌礼司所部再说。
两人这两天也算是培养出了默契，工作的时候配合很好。
一番下来，王熙凤这几日已经对司承业逐渐改观，这位废太子的长子可不是一个简单人。
只是王熙凤叹了口气，这位爷的出身不好，有废太子那么一个爹。
哪怕现在正康帝知道当初元后之死的真相，会对他有所垂怜，可是最多也就是个王爷就到头了。
她的叹气引来了走在一旁的司承业的注视，王熙凤连忙抖擞精神又投入工作中去。
这下子她忽然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他们两个当时来到安顿乐师的几个院子，查看一下那些乐师的情况。
他们进到这个院子的时候，那些本来已经歪在床上休息的还有在聚在一起讲话的乐师就赶紧垂手恭候。
王熙凤扫过这些人，眼神微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几句这些乐师可辛苦，剩下这几天要好好表现，回头等回去之后会有赏赐云云。
这些乐师是从民间选拔进入掌礼司的，本身都是贱籍，见到王熙凤这个管着他们的上官根本不敢抬头。只有一个代表出来说了几句忠君爱国，会好好办好差事的话。
王熙凤点点头，又随便说了几句就离开这个院子，去下一个院子。
不过在接下来几个院子，她就表现的没有之前那么耐心，只是匆匆的走马观花看看就走了。
这让这几天跟在王熙凤身边，对她的工作态度很了解的司承业很是奇怪。
王熙凤匆匆结束视察工作，然后就邀请司承业去她的住处。
因为有职司，王熙凤带着几个掌礼司的官员就住在行宫里挨着这些乐师的一个院子。
回到这个院子，王熙凤把司承业让进自己的屋子。然后她又向外张望一下，随即关上门来。
司承业被她这个举动弄懵了，但又觉得似乎这“贾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果然接下来王熙凤就说：“王爷，只怕要有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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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好想一下子就写到王熙凤升官外放，可是之前还有好多要写的，我会慢慢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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