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风雨覆倾城

作者:李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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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荥州


      待独孤蔓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外面的烟火却将夜晚照映得亮如白昼。独孤蔓殊揉了揉眼睛,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眼前的两人,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又趴在小几上打算继续睡。
      这时,杨坚说道:“阿蛮,既然醒了就回府再睡吧!不然,一会又该感染风寒了。”独孤蔓殊打起精神,原来不是在做梦啊!趴了这么久,脖子有些酸了。她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竟披了一件外衣,她用手将外衣扯了下来。不料,扯下来了一件,身上还有一件。这...!她总算是想起来他们俩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独孤蔓殊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边,有些抱歉的说道:“还说要跟你们出来逛逛,我竟然在这里睡着了,谢谢你们的衣服。”“无妨,我们来日方长。阿蛮,想来你在这里也没睡好,我送你回去吧!”宇文邕接过她递过来的外袍说道。“不劳烦辅城王了,我和阿蛮一起回去。”杨坚站在独孤蔓殊身旁轻声说道。“杨公子,我是送阿蛮回去!”宇文邕强调着说道。
      “呃,打断一下!要不一起走吧!反正也是顺路。”独孤蔓殊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说道。所幸是太困睡了过去,不然按这种情形跟他们俩待一天,独孤蔓殊猜想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再熬一会,她就要奔向自由了,想想都觉得有些激动。
      杨坚雇了马车,三人都坐进了车厢里,本就不宽敞的车厢顿时就变得拥挤了起来。车夫对他们说道:“三位公子要是觉得挤,可以让一个人坐到前面来。”独孤蔓殊看着他们不自然的坐姿,弯腰正要站起来,那两人却异口同声的说道:“阿蛮,你坐下!外面冷。”随后,又听他们说道,“杨公子,不如...”“辅城王,不如...”之后,就都没再说话了。
      所幸,这样尴尬的境地并没有持续多久独孤府就到了。独孤蔓殊不待他们说什么就自己跳下了车,回头对他们说道:“多谢二位送阿蛮回来,就此别过了。”“阿蛮,你等会。我跟你一起进去。”杨坚跟在她身后说着,然后又对宇文邕说道:“辅城王,我们就不送你了,你就坐这车回去吧!”
      “阿坚哥,我总算是等到你了。杨伯伯让我过来接你回去,说是有什么事要跟你商量。”一个圆脸的小姑娘从一边的马车走了下来。“杨公子,这是你的小媳妇吧!长得真是可爱。”圆脸姑娘听到宇文邕这话,脸不禁的红了起来。杨坚却悠悠的说道:“辅城王误会了,这是我妹子。辅城王慢走啊!”宇文邕却没再理会他,下车走到独孤蔓殊身边说道:“阿蛮,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得空再来瞧你。”
      “好,那阿邕你路上小心些。”独孤蔓殊甜甜的笑道。宇文邕转身上了马车,不久便消失在了道路的转角处。“阿蛮,我送你进去吧。”杨坚的目光停在独孤蔓殊身上。“不用,你的家人等你许久了。我就不耽误你了,回见。”“佳人?阿蛮...”杨坚还想说什么,独孤蔓殊却没再理会,径自走了进去。
      算了,以后她自会知晓。杨坚转身看向旁边的圆脸姑娘,说道:“青岚,你怎么自己过来了,让其他人过来便好。”“都一样的,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那我们回去吧!”青岚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怎么会是一样呢!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样跟在我身边,这样对你名声不好。”杨坚看着青岚,十分认真的说道。
      “原来阿坚哥在意这个啊!无事,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不在意。”青岚轻声说道。杨坚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独孤蔓殊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到萧安和独孤颎正在烤东西吃。她立马叉着腰快步走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哪来的两个小贼,竟敢在我的地盘纵火。”“这不是我们的阿蛮大王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萧安打趣的说道。“阿蛮大王,这是给你的烤鸡翅,味道可好了,你尝尝看。”独孤颎也谄媚道。
      独孤蔓殊瞥了他们一眼,手上却将鸡翅接了过来,吃了两口,说道:“盐味太重了,烤的老了些。阿熲,你是不是又把鸡翅切了再烤,说多少次了,这样烤的鸡翅,肉太老了不好吃。”独孤蔓殊随手将还没吃完的鸡翅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篓里。“有的吃还这么多要求,真不愧是我们的阿蛮大王啊!”独孤颎不满的说道。“阿蛮大王,别理阿熲!尝一下我的烤红薯,这个是真的好吃。”萧安将剥好皮的红薯递了过去。
      “别弄点生的来毒害我,我还想好好的活着呢。”独孤蔓殊依旧语气不善。吃了一口,然后又说道:“还行吧!尚且能入口。”“既然这样,那就有请阿蛮大王坐下,让小的继续为你效劳。”萧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独孤蔓殊坐下。独孤蔓殊坐了下来,嘴上却说道:“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不计较你们今天的见死不救吗?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我还不是什么君子!”
      “阿蛮,你别这样嘛!这俗话有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杨坚和宇文邕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我们也是为了让你能早日脱离这二虎齐伺的境地。不然,二虎相争伤到你这只傻狍子。”萧安悠悠的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才是傻狍子。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杨坚也知道我是女子?”独孤蔓殊惊愕的说道。
      “你也知道他是杨坚,可不是普通人,他知道了又有什么稀奇的,他要是不知道才稀奇呢!”独孤颎给她们俩都倒了杯茶,淡淡的说道。独孤蔓殊回想着他的种种怪异之处,莫非他是早就知道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她身旁看她笑话。独孤蔓殊握紧了拳头,恨恨的说道:“杨坚其人,当真可恶!”
      “所以,你们三个今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独孤颎还是将他们俩最想知道的问了出来。“总算是说到重点了。”萧安一脸兴奋的看着独孤蔓殊。“所以,你们摆这个阵就是为了八卦我今天窘迫的遭遇?”独孤颎和萧安异口同声的说道:“不然,你以为呢?”“请你们从我的院子里消失,好吗?”独孤蔓殊十分不客气的将他们赶了出去。但他们俩仍在挣扎着不肯走,要是这样回去心里惦记着这事,肯定也是睡不好。但独孤蔓殊此时从一只傻狍子瞬间进化成了一只吊睛白额虎,老虎屁股摸不得,他们还是保命要紧。想到这里,便逃也似的消失了。
      次日一早,独孤府的门就被人敲开了。门房打开门一看,整个人被惊得愣在了当场。于是,赶紧让人去将独孤信请了过来。独孤信站在门口见到这场面也是愣了一下,于是,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宇文邕,问道:“辅城王,你这是?”“独孤大人,这是小侄给蔓殊小姐下聘的聘礼。今日,我宇文邕要聘独孤蔓殊为我的正妻,还请独孤大人成全。”宇文邕语气坚定的说道。
      看着宇文邕带过来的聘礼一直排到长街的尽头,独孤信叹了口气,这一大早的也太突然了。但宇文邕却是注定了要落寞离去,即便他是宇文泰的儿子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事情传到独孤蔓殊耳中的时候,宇文邕早就带着聘礼离开了。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宇文邕会这么好打发,怎么说他也是皇室中人。这个问题门房却没办法回答她,因为独孤大人没让旁人靠近。所以,宇文邕为什么会来的早去的快,这就只有他和独孤大人才知道了。
      “你真的很想知道辅城王为什么会离开?”独孤蔓殊和门房聊得正起劲,忽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说道。独孤蔓殊想都没想便直接说道:“那当然了。”看了看门房的表情,她这才察觉到这声音好像不太对,她转身看了过去,顿时恭敬的叫了声:“父亲。”“我现在就告诉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告诉辅城王,说独孤蔓殊已经许了人家。”独孤大人看着独孤蔓殊说道。“父亲这招真是绝啊!这样一说,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总不至于抢婚。父亲就是父亲,果真是有远见。”独孤蔓殊看上去十分的开心。
      “看你的意思,你当我是在瞒骗辅城王。婚姻大事,又岂能儿戏。”独孤大人严肃的说道。“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理解错吧?”独孤蔓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没听错!”独孤大人强调着说道。“是哪家公子?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独孤蔓殊声音里带着哽咽。
      “是阿坚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让我先瞒着。要不是辅城王闹的这一出,我倒希望等到你们两情相悦的时候再来提这门亲事。”独孤大人不知道她会这样抗拒,看她垂泪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是杨坚?”独孤蔓殊咬了咬唇,然后说道。“阿坚他很好,以后你就知道了。”独孤大人想要帮杨坚说几句好话,但独孤蔓殊转身就跑了进去。独孤大人看着女儿难过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他只能这样安排着。这样,他才能没有顾虑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当晚,独孤蔓殊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独孤府。她留书只说出去走走让他们不用找也不要担心,却并没有说要去哪里,就连萧安和独孤颎也并未被告知。看到他们俩着急的样子,独孤大人这才相信他们俩是不知情的。发现独孤蔓殊离开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想要追上她已经是不可能了,更何况并不知道她是往什么方向走的。
      萧安和独孤颎带着人在城里四处打听,希望能了解到一些情况,但却收获甚微。杨坚知道事情后,带了几个人,骑了马就出了城。萧安和独孤颎准备分头行动,一人在城内,一人到城外。
      独孤蔓殊昨晚离开独孤府并没有马上出城,因为那样太过于显眼。她找了家客栈住了一晚,直到早晨城门大开,她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城。她还没想好要去哪里,于是,骑着马在路上慢慢悠悠的晃着。她害怕独孤府的人追上自己还特意给自己换了身行头,不再是平常的样子。现在,即便是萧安和独孤颎站在她面前也未必能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她出来之前犹豫过要不要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但最后觉得还是算了。不然,还要连累他们受到责罚。
      她把马系好,然后坐在茶亭里歇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有些失神。茶亭里是各地来往的客商,独孤蔓殊听他们聊着各自见到的天南地北。不知道过了过久,她才付了茶钱起身离开了。
      独孤蔓殊一路上走走停停,去到荥州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崔老夫人一见到她就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独孤蔓殊见她这个架势,站在当下动也不敢动,只等着老太太慢慢的走到她身边,揪着她耳朵,气道:“你这个死丫头,学什么不好,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知不知道长安和荥州都被你闹翻了天了,你还知道出现啊!”“啊,外祖母!轻点,我的耳朵快要掉下来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独孤蔓殊求饶着说道。这跟她先前脑中设想的不太一样啊!祖孙多年未见不是应该抱头痛哭的吗?怎么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掉眼泪啊。
      “你现在认错倒是认得快,当时一声不吭的离开独孤府就没想到过后果吗?”崔老夫人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独孤蔓殊忍着痛还要腾出一只手帮她外祖母顺顺气,这要是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那她可就成罪人了。“我有留书给他们的,这不是太想外祖母你了,走得及没写清楚,结果又迷了路,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我的好外祖母,你就别气了嘛!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了。”独孤蔓殊一再的保证着。
      “你还想有下次?你有没有打算让你娘亲继续活下去,你离家的这段日子知不知道她又多担心!这些年,你出的事还少吗!每次都差点要了她的命,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说走就走,还有没有规矩!”崔老夫人越说越气。“祖母,阿蛮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她以后都不敢了!”站在一旁的崔长仁看到独孤蔓殊疼得龇牙咧嘴,实在是不忍,便走上去替她求情。
      “就是你们一再的纵容,她才会这样无法无天!罢了,这次我就暂且饶了你。再有下次我就打断了你腿,看你还能跑多远。”崔老夫人说完便松开揪着她耳朵的手。“多谢外祖母的不杀之恩。不,是大人大量!”独孤蔓殊边说着便扶着崔老夫人走到了主位前坐下。崔老夫人没搭理她,转而对崔长仁说道:“你找人传信到长安越快越好,省得你姑母日夜不安!还有,让那孩子回来吧!这段日子也难为他了。”
      独孤蔓殊站在一旁听,前面的还能听明白,但听到后面就有些糊涂了。于是,开口问道:“那孩子?谁啊?谁家孩子在外面啊。”崔老夫人没回答她,反问道:“你说说吧!这次是怎么回事。”独孤蔓殊想着要怎么回答才能减少对自己的伤害,于是,想了想便说道:“还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外祖母了,所以就自己一个人来荥州了。”“实话实说!”崔老夫人威严不减。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老太太多半是已经知道了实情,还是坦白从宽吧!独孤蔓殊想了一会,然后才又说道:“想你这事自然是真的,但也有一件不太重要的小事。”独孤蔓殊越说声音越小。“是什么样的小事,说说看!”崔老夫人继续追问道。“父亲他,他没跟我商量就把我许给了别人。”独孤蔓殊声音里满是委屈。
      “那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崔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看向她问道。独孤蔓殊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你既没有意中人,你父亲把你许人又有何不妥?再者,就算你有意中人,他把你许人也并无不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往今来便是如此。再者,你这性子要是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怎么和你商量!傻丫头,你父亲向来深明大义,他决定的事情自会有他的道理。况且,他也不可能害了你,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那个孩子我也见过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难怪你父亲会择他为婿,就是我看了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崔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杨坚,他来过这里?”独孤蔓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失踪了多久他就在外面找了多久。”崔老夫人说着,语气又上升了起来。独孤蔓殊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再说错了什么,只得低着头坐在一旁挨训。
      这时,崔长仁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个行色匆匆的杨坚。杨坚看了看坐在崔老夫人身边的独孤蔓殊,很快就又将目光移到了崔老夫人身上,说道:“杨坚,见过崔老夫人。”崔老夫人慈爱的看着他,柔声说道:“乖孩子,怎么还叫崔老夫人啊!得叫外祖母。”独孤蔓殊有些不满的叫了声:“外祖母!”却被崔老夫人斥道:“你闭嘴!”独孤蔓殊在心里直呼世道不公啊!自己的外祖母快便变成别人的了。
      杨坚又看了看独孤蔓殊,然后才说道:“是杨坚不懂礼数,还请外祖母见谅。”“都是一家人,别说什么见不见谅的话。来,到外祖母身边坐着。”说完,又对崔长仁说道:“长仁,你让他们收拾两间房。阿坚也在这里住下了。”
      崔长仁答应着便转身出去了。剩下杨坚和崔老夫人在聊天,而独孤蔓殊只是作为陪衬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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