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风雨覆倾城

作者:李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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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蹴鞠


      太学的日子依旧每天如故,谁也没有在意已有一段时日没出现的尉迟惇。即便没人提起,但独孤蔓殊和萧安三人大概也能猜出他没有出现的原因,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而已。因为少了个尉迟惇,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不同。但少了个尉迟惇却多了个杨坚,这就有点不太一样了。显然,尉迟惇实在是无法与杨坚相提并论。对于尉迟惇他们还能揍一顿了事,但对待杨坚却不能如此行事。
      杨坚的到来,打破了他们三人连续霸占月试榜单前三的惯例。当然,他们也并不十分在意这些,只是习惯了的东西忽然有所变动难免会觉得不适。但这小小的不适很快就被他们抛诸脑后,他们拿着从山上带回来的盒子想要一起研读里面的手稿时,但却手稿的内容却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三人当时面色大变。
      心想,定是山上的老者故意捉弄他们。想着想着有些气不过,立马找了辆马车要到山上去找那老者讨个说法。走了许久,计算着时辰也应该到了,但是原本绵延数里的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化为平地。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萧安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就算这世上真有愚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山移完啊!我们究竟哪次才是见鬼?”
      在离他们甚远的地方,有个声音愉悦的响了起来,“你这样捉弄他们,就不怕她以后想起来的时候找你算账?”却听另一个声音答道,“非也,我只是使了点小伎俩好提醒提醒他们不要顾此失彼。他们还能想起我,说明还是有点在意揣着的东西。我也不是不见他们,但要是见了这一代的人龙,恐怕会横生枝节,还是不见为妙!”老者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深沉了起来。
      他们说的这些话,独孤蔓殊他们自是没有听到。他们三人兀自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这时,却被一阵马蹄声将他们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他们回过头一看,马上坐着的人风姿绰然,赫然便是杨坚。他们有些迟疑,杨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他们开口却听杨坚笑道:“你们这对着一片荒野空地发呆是怎么回事啊?莫非,这是你们的新玩法?”独孤蔓殊回过神来走了上前,说道:“你又为何会在此?跟踪我们?”杨坚连忙摇头,说道:“我怎么可能会跟踪你们,我是到了独孤府,他们指引我往这边来的。看,这马也是府上的。”三人一同看向马鞍,果然刻着独孤府的印记。
      萧安将盒子放入怀中,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专程去独孤府是要找我们的?”“实则是学官要找你们,我不过是传个话而已。”杨坚仍是坐在马上,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说道。独孤颎从她们身后站了出来,抬头看向杨坚问道:“那么,学官找我们是有何事?”杨坚继续答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恐怕要到太学当面去问学官才知道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就现在一起去太学找学官吧!看学官的样子,事情还挺着急的!”“好,那就走吧!”独孤蔓殊看了一眼身后的荒芜,轻声说道。
      萧安和独孤蔓殊坐在马车里面,而独孤颎则坐在前室驾车。萧安忽然开口说道:“阿蛮,你说山...”话还没说完就被独孤蔓殊打断了。“小心隔墙有耳。”独孤蔓殊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车厢旁马蹄声‘突突’,显然,杨坚正策马跟随她们车厢旁。
      他们三人,包括杨坚都十分好奇学官这么着急的找他们会是什么事。太学遥遥在望,学官早就候在了门口。看来还真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否则以张学官那样沉着的秉性断然不会站在门口引颈长望。独孤蔓殊率先跳下马车,走到张学官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学官好,我们这不过是休一日常假你就这么挂念了,等到来时休长假可该如何是好啊!”学官没太搭理她,只说道:“去,站在一边,你们的事一会再说。杨坚,你过来。”
      杨坚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看向学官,开口问道:“学官,何事?”张学官一脸凝重的看向他,缓缓的开口说道:“杨坚,太师指名要见你。”杨坚晃了一下神,重复了学官的话,“太师要见我?”张学官确切的点了一下头,“的确,这是历年来不曾有过的事。来人没说明要见你是因何事,但你此时只是一名学生,想来也不会为难于你。你去吧!到了太师府自会有人为你引见。”
      杨坚没再说话,朝学官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开,上马前看了一眼十分规矩站在一旁的独孤蔓殊,这是她难得安静的样子。杨坚策马前行,不消片刻便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这时,张学官才想起了他们三人的存在。
      于是,转身看向他们。这一看,让独孤蔓殊心里直发毛,她扪心自问这阵子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学官看了他们半晌,然后才缓缓的说道:“你们可知我找你们是因何事?”三人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然后,张学官又指了指头顶上的苍天,萧安还以为他要对天起誓,却听他说道:“你们看今天天色如何?”独孤颎看了看头顶碧空如洗,然后脱口而出,“自是烈日当空,一片晴好。”
      “不错,有眼力!”张学官悠悠的说着。独孤蔓殊和萧安对望了一眼,看到了各自眼里的无奈!这晒得人都要像蛇一样蜕皮了,这还需要什么眼力啊!但他们也没说什么,等着张学官继续说道。半晌,只听张学官继续说道:“前阵子阴雨连绵,藏书室里的书都受潮了。今日的日头正好,你们去将藏书室里面的书都搬出来晒一晒。”
      “还不快去?杵在这里做什么?”张学官看着他们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萧安心里想着,就这事?至于让杨坚跑那么老远把他们寻回来吗!三人心里都十分的不乐意,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什么。虽然面上没表露出来,但是话却已说出口,“那为什么会是我们,为什么会是今日?”独孤蔓殊看着张学官说道。
      张学官看了看他们说道:“因为,今日正好有你们在此!”他们今日为何会在此难道他心里没点数吗?萧安心里想着。独孤颎没有再给机会她们再说什么,用力的将她们二人拽着往藏书室走去。只听独孤颎轻声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要得罪张学官,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萧安和独孤蔓殊觉得他的话十分在理,便任由他拖拽了往前走。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张学官松了一口气,幸好是把他们唬住了。这三位可不是让人省心的主,还是少点招惹他们为好。但这传话的,错得也实在是有些离谱。前一刻还说要见四人,不消半刻又来说只见杨坚一人。抛开其他不说,杨坚此子绝非凡品,日后定当有大作为。张学官这样想着。
      而另一边,藏书室许久不曾有人涉足,更是无人打扫,书籍上铺满了尘土。只消轻轻走动,灰尘便会漫天飞舞。这让他们忍不住喷嚏连连,最后只得用纱巾缚住口鼻这才勉强能在藏书室继续将剩下的书搬到日头底下。忙活了一日,总算是把张学官交待的事情做好了,还顺带的将藏书室打扫得一尘不染。
      他们拖着疲软的身体回到独孤府,碰巧遇到也刚从外面回来的独孤信。独孤信看着他们一副被人摧残了的样子,这可是少有的模样,便开口问道:“你们这副模样,又是去哪里为非作歹了。”独孤蔓殊看着独孤信,十分苦恼的说道:“我伟大的父亲,我们在你眼里竟是这种人吗?我们莫名其妙被张学官指着去藏书室干活已经够惨的了,你还这样说我们。”萧安和独孤颎也都纷纷附和着。
      萧安用手比划着,然后说道:“就是啊!那灰尘足足有这么厚!都快要没到我的脖子里。”独孤颎听她说完不禁笑出声来了,眉眼弯弯的说道:“这个我可以作证,不过那不怪灰尘多,只能怪你自己长得矮。”萧安正要说什么,却听独孤信说道:“学官没有跟你们说太师要见你们的事情?”独孤蔓殊三人面面相觑,独孤颎一脸疑惑的看向独孤信问道:“伯父,你说太师要见我们?他不是要见杨坚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确切的来说是要见你们四个,但我借故替你们回绝了。现在局势未明,太过于出风头对你们不好。况且,如果单是阿熲也就罢了,你们俩可都是女子。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见还不如不见。”独孤信说完,又转头看向独孤颎,说道:“阿熲,我这样帮你做决定。你可会怪我?”
      独孤颎一脸淡然:“怎么会,伯父自会有伯父的考量。总归都是为了我们好。”这时,萧安忽然说道:“义父,那为什么杨坚就能去见太师啊?难道他不怕局势不明?”
      “嗯,这问题问得好!杨坚确实非一般人所能比,他有办法能应对时局。况且太师对他已是早有耳闻,所以杨坚今日必定会出现在太师府。今日之事别怪学官,他也是害怕你们知道了会往心里去,所以才会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好了,你们全身脏兮兮的,赶紧去洗洗吧!”独孤颎没再理会他们,便径自离开了。
      如不是独孤信告知,他们恐怕怎么都不会知道今日事情的原委。可这张学官也太小看他们了吧,不能去见太师就不见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让他们去当苦力当了一天,如有下次当真不必如此!
      用过晚饭,他们围坐在荷塘的八角亭里。吹着沁凉的微风,今日的疲累也被吹散了大半。“今日之事颇为怪异,你们怎么看?”独孤颎开口问道。“今日的事都挺怪的,你说的是哪件啊?”萧安用手托着下巴,看向虚无的远方说道。“你笨啊!阿熲说的肯定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延绵数里的大山说不见就不见。说出来,别人恐怕会以为我们得了离魂症。我想那山上的老者定然是跟街上卖艺的一样,使了什么障眼法,如果不是的话这一切当真是说不通啊。”独孤蔓殊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安下意识的将怀中的盒子掏了出来,放在石桌上从里面拿了一张手稿出来,说道:“咦,这不是我们今日所看的那张手稿吗?怎么上面的字还在?”独孤颎听闻,伸手从萧安手上将手稿拿了过来,证实了她所言非虚,随后便看向独孤蔓殊,“的确如此。”独孤蔓殊也是一脸惊愕,那山上的老者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独孤颎开口说道:“要不这样,为了避免手稿上的内容再次消失。我们各自拿自己擅长的手稿自行研读记忆,待到时机成熟了再做交换。这样总好过一样都没学成,你们的意见如何。”萧安和独孤蔓殊同意了他的说法。接下来的这段时日,他们除了去太学便各自躲在自己的屋里用功研读手稿。这从未有过的现象让府里人大惊,无不以为他们闹了矛盾互不理睬,这个情况传到了独孤信耳中,独孤信虽是不信但也过来走动了几次,了解了实情后才没再理会他们。
      杨坚自那日被太师召见之后,便频频出入太师府,这让太学的诸学子无不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日,太学组织蹴鞠。蹴鞠是萧安最喜欢的活动,也是她十分擅长的活动。因为她身手异于常人的敏捷,所以在蹴鞠场上少有对手,因此她的追捧者不在少数。在得知萧安没有参加这场蹴鞠,许多人都表现得兴趣乏乏的。
      在蹴鞠赛开始之前,独孤蔓殊三人便形色匆匆的往太学门口走去。这时,有人叫住了他们,“萧安,你们等等!”萧安听见有人叫自己便停住了脚步,转身一看,竟是蹴鞠会的管事。“纪管事,瞧把你跑的。可是有什么事?”萧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纪管事说道。“萧安,今日的蹴鞠赛恐怕还要你下场才行。”萧安舔了舔唇,正要说什么。却见纪管事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萧安,你先别说。先听我说了,你在说说你的想法。”
      “你近来事务比较繁忙,这事你跟我说过,我也记着。本来今日这场蹴鞠也就是我们太学里踢来玩玩的,如果是这样我现在也绝不会在这里拦着你。但我方才得了消息,今日宇文家的几位公子也会过来,但他们并不知道你今日没上场,他们大多是慕名前来捧你的场的。”纪管事绘声绘色的说道。
      萧安叹息了一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直接告诉他们实情不就成了。”纪管事一脸的不敢置信,别人巴结宇文氏都还来不及,哪里会像萧安表现的这样无谓。纪管事见劝不动萧安,便将目光转向独孤蔓殊和独孤颎,语气恳切的说道:“两位独孤公子,你们就帮忙劝劝萧安吧!宇文家的那几位公子,我可得罪不起啊。”
      独孤蔓殊看着纪管事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于是笑道:“也没什么,萧安,我们也许久没参加这样的活动了,不如去会会他们。”说完又看向独孤颎,独孤颎立马便说道:“我无所谓,反正我手上的手稿也研读得差不多了。你们说了算!”
      没过多久,便看见萧安换了衣服在蹴鞠场上和其他人融为一体。独孤蔓殊和独孤颎作为后备,也换了衣服坐在观众席上。独孤蔓殊远远的边看到宇文家的几位公子,但相距甚远,便没有刻意过去走过去。专注的看着场上吸引着众人目光的萧安,自从研读了手稿之后,萧安的身法似乎比以前敏捷了不少。场上人声鼎沸,萧安一方已领先不少。
      独孤蔓殊专注的看着场上的战况,有人站在她身旁许久她都未曾察觉。这时,独孤颎扯了扯她的衣袖,独孤蔓殊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埋怨道:“别闹!快看,萧安比以前更厉害了。”独孤颎见她眼睛不愿离开场上的萧安,便大声道:“独孤颎,见过辅城郡公。”这时,独孤蔓殊才连忙站了起来,朝身后站着的人行礼,“独孤蛮见过辅城郡公。”
      这辅城郡公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师宇文泰之子宇文邕。
      宇文邕十分平易近人,示意他们坐下不必拘谨。独孤蔓殊对于他的靠近有些莫名,特意坐过来和他们一起看蹴鞠?这也太怪异了吧。中场休息时,两边可以更换后补选手,独孤颎被叫了上场。独孤蔓殊身边就坐了个宇文邕,在她绞尽脑汁想要找些话题来转变尴尬的场面时。却听宇文邕开口说道:“阿蛮,前些时日我听说蔓殊小姐身染重疾。不知现下可有好转。”
      独孤蔓殊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被尉迟惇这么一闹,恐怕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独孤蔓殊命不久矣。独孤蔓殊微微一笑,道:“多谢辅城郡公关心,幸得一名江湖郎中,姐姐身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无事便好。你不必客套,唤我阿邕便好。”宇文邕语气愉悦的说道。这时,许久不曾出现的尉迟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直接无视独孤蔓殊,站在宇文邕身旁说道:“阿邕,毓表哥在找你。我们过去吧!”宇文邕没有回答他,却是看向独孤蔓殊,说道:“阿蛮,你跟我一起过去吧!那边视野更好些。”
      独孤蔓殊站了起来,说道:“多谢辅城郡公好意。我说不定一会还要上场就不过去了。”“如此,那便随你!但记得下次唤我阿邕便好,不必客套。”宇文邕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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