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五章
盘龙雕木漆案:长95cm,宽32cm,桌面宽15cm。案身用藤黄,群青彩漆绘出精美图案。桌的两端,各有四条雕镂成龙的柱足,这八条游龙,体躯矫健,生动逼真;龙口喷泻出的水柱,在下部相连成浓云巨浪;其间卧有一只昂首的蟾蜍,约成于汉代。
对于拍卖会,木灵并不算很是陌生。
除了那些官方拍卖动产不动产用以抵债的拍卖。剩下的所谓的拍卖会大都是富人们的一种无聊游戏。
或许,因为单纯的买卖已经提不起他们的些许兴趣,所以将金钱直白的拿上台面,倒是或多或少的可以刺激到他们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有些为了收藏,有些则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还有一些也不乏只是单纯的斗富而已。
往往,他们总是会为了这种游戏找上一个不错的名头。诸如“某某慈善”的名头,不管最初的目的和本质是什么。加上这慈善二字就或多或少的可以博取外界的不少的好感。何况有了报纸杂志上的添油加醋的宣传,原本赤裸裸的买卖,也俨然成了观音在世,佛祖显神的善举。舌灿莲花,大约说的就是这些人。
…………………………从来不知道为啥的分割……………………………………
“污七八糟的地方,你也老喜欢凑进去。好好的一个无根之木,现在被你修得满身铜臭!句芒子若见今日,定会后悔当日收你为徒!”木灵扶了扶将要滑落的发簪,又顺了顺有些垂落鬓发。
“少说话多做事!留神你后面!”虽是略带着命令的语气,他却是不咸不淡的说将出来。
木灵环视一下四周,只见他不经意的抬手间,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视,他放下了正在理着头发的纤纤细手,扶着一旁的电线杆子,指着那些人粗声粗气说道:“看什么看!我可是纯正的大老爷儿们!”
说着,也不顾不远处停着的正有些憋着笑的司机,甩开了袁隐,就直接钻进了车里。只留下路边的一干无聊女子,纷纷议论着木灵的身份。而一旁袁隐,竟然没有一人可以说出他的面貌如何,所有的眉目,似乎都已经化在了一抹淡淡的带着些微嘲弄的微笑里,再也描绘不出。
这次的拍卖会并没有很多奢华的物品。本就是宋家的私藏物品的慈善拍卖。无非也就是古木家具,瓷玉之器而已。
要知这宋家的家财,多是乱世之中谋取而来,虽说也算不上不义,却也决不是光明正大的得来,稀缺物事的倒买倒卖,多少也有些发了国难财的意思。宋老妇人念佛,近年来家中认定薄弱。总是念着是佛祖惩戒。所以这些年来,长子宋义仑的善事也没少做,人丁倒没有因此兴旺起来,却在圈子里做出了慈善大家的名号来。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初始,在袁隐看来,所拍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物事。
道是寻常,打头一件的却也是件乾隆年间的青花瓷瓶,只是花瓶并不甚大,只得十余厘米高,而且瓶体钩花粗陋,烧制也不甚精细,瓶底也有些豁缺的地方,乍一看倒是有了几分小家子气。好在,宋义仑心里还是有着几分把握,起价并没有定得多高。众人也还算捧场,不多时便轻轻松松将这件拍品买走了。
第二件倒是一件透着些古朴的东西,只是一看就是寻常人家所有。静精巧巧一个红木妆奁,并没有太多描画,简简单单的分出了两层。又有一个古铜锁片扣着。轻轻翻开,原本上层的背面竟是一面镂花镜子,倒不是古朴的铜镜,却是现在再普通不过的玻璃镜子。况且镜面已经有些不清,镜子周围还映着不少黑色的模糊影子,应该是受潮所致的,况且原本锁箱的小锁早就不见了踪影。如此看来,也实在不是什么上品。
只见那宋义仑颇有古风的两手一抱拳,朗声说道:“这妆奁是康熙年间我宋氏先祖定制博爱妻一笑的物事,后来代代相传,倒成了宋氏长媳的传家物,辗转多时到了家母手中。家母好佛,向来也对这仁义之事多是赞同。此次将它拿出,希望各界的热心人士可以捧个场!”
拍卖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本就对这种事十分不耐的木灵则在一旁无聊装起了睡来。只是这伪装倒是十分的逼真,真就像一个娇憨的女子无意睡着将要滑倒的样子,在一干正经危坐,争奇斗艳的女子中倒是别有一番诱人的感觉。袁隐微微一笑,状似无意间将他向怀中揽了一些。只是失了一臂,原本将要轻轻抚上的右臂却像是呆愣一般顿在了半空。
他微微叹了一声,虽声音微弱,却就此成功的勾起了围坐在一起的女人们有些泛滥的同情感。木灵倒似乎睡得颇为安稳,或许也大有抱怨袁隐之意。稳稳的窝在了他的怀中睡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及至他醒来,拍卖已经有些接近尾声。似乎有些疲累,袁隐一边揉着发麻的大腿。一边嘱咐着木灵着些什么。只见木灵似乎十分开心,站起拍手一笑。别闪身走了出去!要知道这二人本就生得出挑,况且服饰可以说是怪异,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有些无心拍卖的人已经不再关注拍卖的内容,而是专注的看着二人的行动。
过了不久,木灵从内间端出两个黄杨木杯。众人微微惊愕,但凡有些眼力的人都明白这套黄杨木杯是一个居隐的名匠早年所赠。平日里只是放于橱柜中展示,从不曾有人动过分毫。这杯碗一出,众人便猜测这异服青年肯定与这宋家有着相当深厚的渊源。至少要比他们之间所谓的交情要深厚许多。
又过了不久,就在众人看着他们喝茶浅言低笑将要不耐时,袁隐慢慢的在众人有些意外的眼光中站起,走到了台前。只见主持拍卖的宋义仑已经站在了一边。前面空地的正中间正摆着一台古朴的几案。案身用藤黄,群青彩漆绘出双龙夺珠之象。桌的两端,各有四条雕镂成龙的柱足,体躯矫健,生动逼真;龙口喷泻出的水柱,在下部相连成浓云巨浪;其间卧有一只昂首的蟾蜍,倒也张衡之地动仪上昂首金蟾如出一辙。
只见宋义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袁隐迎到案边。
“您看这价值怎样?”似乎是要向袁隐炫耀般指着那雕龙漆案!
“上品!七千万以上!”袁隐似乎只是淡淡的一瞥,就报出一个让下面几乎所有人都咂舌的价格!
“近日在民间得,价值不过百万!你看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宋义仑似乎有些得意的看着袁隐。想要从他的脸上捕出一些慌张的脸色,孰料还是一成不变的平静。
“要不是照旧?请黄老出来鉴定?”
“随你!”袁隐倒也不见生气,似乎对着自己的判断十分的有信心
“这桌子是长白山上楠木所制。刻工精细,盘龙欲飞,不错不错!小宋你有些眼光!”
“那黄老看这漆案大约值多少?”
“群青,藤黄之色,近年已经很少使用。况且虽然这案上颜色未退,却又有不少土色沁入。应是积年深埋地底所致。恩……这金蟾之雕,汉代漆器所见颇多,且汉时多用群青之色。这案大约是汉时之物!价值……”
“价值如何?”
“过亿!”那老人虽有几分迟疑,却仍是断断然说出了这个价格!
“哈哈哈!想不到我竟然有如此造化!也罢!不义之财,我不愿取之。这东西,仍按原定拍出吧!”
要知这黄濛其人,是省内考古界的泰斗。最是精通漆木之器,经他之言,纵有再多疑虑也早被打消!
袁隐瞥了瞥正在下面正坐着的木灵,只见一个有些痴肥的中年男子正努力的和他搭着话。他细细听下,大抵说得便是他传奇的发迹史。还有三言两语便是诽谤袁隐,当然也有些言语透露着对于他的鄙夷!
木灵若有心魅惑,想是无人可以逃脱。
木灵生得本就骨节纤细,此时不经意的坐着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弱。而且他有心伪装,就连嗓音也是魅惑无比。软软的嗓音倒是句句说入了那中年男子的心中。诸如少年有为,年少多金这些应景的捧场话也是句句动人。就这样,在木灵貌似不经意,实则有心的蛊惑之下。这人一下压倒众人,终于以789万的价格拍下了这件盘龙雕木漆案!
拍卖完结,在结算了一干手续费用之后。宋义仑便当众将这些拍卖所得钱财统统捐献出去。又按照既定计划邀众人进行了简单的晚宴。
宴会散去,宋义仑拦住袁隐。
“那桌案到底价值多少?黄老只看成色,我却是明白你的底细的!”说着他瞅着四下无人,便躺倒在一旁的靠椅边。只有在袁隐身侧,方可看见原本精神健旺的宋义仑竟是委顿在了躺椅之上。旁边还立着一个似乎是半透明的着着白色衣裳的人。
“白羽!”最近这些日子稍微留神些。
“怎么了?”
“段氏兄弟,怕是迟早会感觉到你的存在!”
“我已经尽量避开他们了!”
“他的女儿!”袁隐指了指正软倒在椅子上的真正的宋义仑!
“宋欣?”
“她喜欢上了段千然了!”他叹了口气,“缘分之事,也怪不得上天。凡事你小心为上,看开些吧!”
“知道了!”
“喂!我记得这桌子是你三年前无聊时做的!”正在木灵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恩!”
“原来把我拉过去就是骗那个傻帽买桌子!”
“恩!”
“你能不能说句话呢!?”木灵有些气闷,相处许久。
“你看那里!”他随手指着门外。
木灵回首望去,却见那凤凰栖梧簪正在眼前晃过。不由吁了一口气,“切!见色忘友!”却望着渐行渐远的凤簪说道“她没回过头来看你,这大概不能算回来吧?”
“不管如何!至少这次,她终于可以第二次走过我的面前了?”
“这样也行???太牵强了吧!”
“太久了,我快已经不知道我到底等的是什么了。如果这一次错过,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勇气。或许,我早就该归于尘土!”
夕阳斜斜,映着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竟然让原本寂寥的小路多了一丝的生气。
等待,被等待;
终究是谁的苦楚又多过谁几分?
抑或是互相间的劫难?
如同风筝与线之间永生的纠缠?
如果是,这一次,我将亲手终结,放你自由……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