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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头痛哭
门堂前站着两个侍候的小丫环,年岁尚轻、不够稳重,远远的瞧见了黛玉这主仆二人,便急冲冲慌忙地向屋内传讯,“老夫人,老夫人,林姑娘来了。”
边喊着边连忙地掀起珠帘,迎接黛玉。
黛玉带着青杏匆匆前行几步,穿过门帘,踏进门坎。
只见屋内人并不太多,只老夫人并着两个端茶侍水的大丫鬟,老夫人坐于坐塌上,殷切地望着门口。
黛玉带青杏向前几步,福身下拜。
“拜见外祖母,恭贺外祖母今日大喜,贺世子表兄今日高榜得中,他日必是平步青云。”
“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喜笑颜开地扶起黛玉,拉着黛玉的手牵引至身侧坐下,甚是亲蜜,尽显疼爱。
“好,好,都好,快快起来吧,外祖母的心肝儿宝贝呦,看看这小嘴儿甜的。”
老夫人亲亲热热的搂着黛玉。
青杏随着起身立于黛玉身侧,异常安份。
在自家姑娘跟前放肆点也就罢了,在外头,可不敢让人觉着没了礼数,青杏这点倒是想的很明白。
“外相母~”,黛玉听着这般心肝儿宝贝的话语,抿着嘴儿,两侧脸蛋儿忽的染了一层红霞,羞得不敢抬眼。
老夫人见黛玉这般,越发笑闹道:“哎嗨呦~,这小脸蛋儿还这样红通通的呢,这有何,你本就与你母亲一般,是外祖母的心肝肉儿哟。”
黛玉未曾上京之前,平日里总是在府中,甚少外出。
其父林如海终日忙碌,少有空闲。其母贾敏终日缠绵病塌,直至现在,去了三年有余。青杏虽然贴心,可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年岁尚轻的小丫头。平日里,却也未曾再有人,这般热切疼惜地与她说过这样的话语。
黛玉一时间竟泪花盈满了眼眶,心中格外热乎乎,暖洋洋地,只盼着这一刻更久,更久一些。
老夫人望着,黛玉眼中含着泪珠晶莹的水花,有些担忧的询问道,“我的玉儿为何这样伤心,可是有何事受了委屈了,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定会替你做主!”
老夫人同时心中另有思虑,玉儿,可是知晓了如海已赴任而去,未曾带她,不曾告别,心中委屈?
这也不能啊,此事刚刚决定,未曾说与他人,想来不是此事。
那,可是有人欺服于她?想着便怒火升腾。
黛玉此次随父入京较为仓促,林如海需入住官驿,官驿简陋,恰逢雨季,不忍委屈了黛玉。但林府宅院数十年未曾来过,已已显荒陋,不能入住。
林府哪怕是简略收拾,也需得数日。所以权衡之下,便将黛玉托付于夫人贾敏母家,如今的荣国公府,入住国公府客院,想着数日后林府收拾好,便可接回府中。
谁知…,哎~,莫不是有哪等丫环仆从见林如海已走,对黛玉不敬,惹了她伤怀?若有此事,定当要重罚才是!我尚在高堂,如何敢如此欺辱我外孙女儿。
黛玉摇了摇头,“非是有事,只是想起了母亲去后,再未有人似外祖母一般疼惜与我,一时未曾忍住,今日倒是扰了祖母的清净了,却是黛玉不该。”
老夫人未曾想到竟是这样。一时便想到了那活波朝气,整日淘气的招惹了她两个哥哥之后,便回来偷偷躲在她的身边撒娇耍赖的小女儿,她除了二子之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娘,还是最小的,那真真是疼到了心坎里的。
“我的敏儿啊~”,一时又想到亲女不幸早世,如今外孙女儿桃李华年,却家中无亲近长辈陪着长大,如海她父,她父又……,想到此处,心里五蕴掺杂,眼中酸涩不已,忍不住一把抱住黛玉入怀,悲伤难抑,大哭失声,“我可怜的玉儿啊,我的敏儿啊………”。
“祖母、、”黛玉见这般,亦是情难自制,泪珠一滴滴落下。
祖孙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让青杏,还有老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珍珠,玲珑也倍感伤怀,不知道如何是好。
青杏看着黛玉哭得这般伤心,她自小与黛玉一同长大,最是感同身受,也跟着默默垂起泪来。
珍珠见青杏也是这样,便知无人,亦无法让青杏先去劝慰黛玉。
又怕两位主子哭久伤身,况今日有喜,世子爷进士及第,大喜之日,让人看到老夫人如此哭泣,却是不好。
珍珠忙上前劝慰道:
“老夫人,今日乃是大喜,可莫再哭了,一会儿两位姑娘就要前来拜见,见着此景想是要忧心的。况林姑娘亦是体弱,如此伤神恐要伤了身子。”
青杏此时亦是赶紧拭去泪水,接话到:“是的是的,姑娘病刚好,可不敢再哭了,不然又得喝许多苦汤子。”
来京途中,虽是走的水路,却江上水寒,很是受了一番苦呢。
黛玉听着,忙止了泪,亦是有些担忧起老夫人身体,自己便罢,外祖母已这般年岁,哪好让她这般感伤。想罢,拍起袖帕与老夫人擦了擦泪痕,又拈起衣角自己抿了抿脸睑。应声道:
“珍珠姑娘说得对,外祖母,今日确是大喜事,不可伤心,一会儿让两位姐姐见到了,告知舅父舅母,他们定是要担扰的。”
珍珠,玲珑,青杏亦赶紧上前接话,插科打诨,与黛玉一起哄老夫人开心,堂屋内慢慢响起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另一边,公主府也已备好车架往荣国公府驶来。
前院已经装饰完好,只待来亲朋故旧前来贺喜。
听闻公主府车驾已到,荣国公贾赦忙至中门前迎接。
世子贾琏,宝玉也紧随其后。
“见过长公主殿下,驸马爷,快快请进府内。”贾赦躬身拱手相请。
贾政忙双手相托,“大哥如何与弟这般客气,该是弟向长兄行礼才是,母亲住在荣国公府,大哥日日侍奉,该是做弟弟的向大哥拜谢才是。”说着也便躬身下拜。
“不可不可,”贾赦连忙托住,侍奉母亲是为人长子该尽的孝道,而如今你添为驸马,论身份,也该是我拜你才是。”
两兄弟相互谦让,就这样在中门前推来让去。
长公主缓步向前,想上前出言相劝。
宝玉在此时焦急的冲出门坎。贾琏见此心知不妙,伸手却未能拦住,想起表弟之前种种事迹,掩目不忍相看。
“母亲,母亲,我与你前去拜见祖母,大伯父与父亲,在这儿好生墨迹,让人看着着急。”
听着宝玉这实诚的话语,众人皆转脸偷笑。
贾琏心中深深叫惨,父亲之前嘱咐过要小心看着宝玉,谁知却也是防不胜防,无可奈何呀。
这下让父亲与二伯如此尴尬,回头自己定要被大骂一顿,瞬间什么喜事都忘了,再也飘不起来了。
国公爷贾赦和驸马贾政二人顿时僵立当场,尴尬不已。
皆在心中怒骂不已。
“这小子,幸好不是我儿子,不然非得一天三顿地打才是。”
“这臭小子,这么大了连话都不会说,如此坑爹,也就是公主总是护着他,否则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长公主殿下噗嗤一笑,忙上前给这个傻儿子打圆场。
“大伯与驸马莫再这般客套,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说起来琏儿如今进士及第,明日便要入翰林院听职,此后便是一帆风顺了,定要好好为圣上效力才好。”长公主说着赶紧牵着傻儿子宝玉走向世子贾琏,离他大伯父与父亲远些。
“呈殿下吉言,侄儿定当尽心竭力,为国效力,为圣上尽忠。”贾琏赶忙拜谢。
“驸马也该与大伯一起前去迎客了,我与宝玉便先去后院见见母亲。”说着便赶紧携着仍在撒娇弄痴,丝毫不知自己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的宝玉,入府向内院走去。也恐他在前面又说出什么不当的话,回去跑不了那一顿打。
这死孩子,当是不知道教训、被罚抄了那多少遍《论语》,仍是不长记性。长公主殿下满心无奈。
中门前,贾赦与贾政依然是满面笑容,声声的“同去”,“同去”,相携入了府门。
而被父亲瞪了一眼的世子爷贾琏,只能可怜巴巴的在后面跟着,谁让,他娘忙的顾不上他呢,委屈极了。
只见后院堂屋内,老夫人被逗的开怀。
一时间,只道岁月静好。
可是,这又能开心多久呢。
只说,林如海的事,该如何让黛玉知晓呢。
这位黛玉姑娘,聪慧机敏却心思敏感,又容易多虑多思。若是让她知晓,林如海早早就前去赴任,不曾与她告别,也不曾告知她,便将她独自一人留下在了荣国公府……
唉~
这位黛玉姑娘在荣国公府内借住这几日,大多时间都是闭门不出,偶尔几次出门,也是步步小心,唯恐行差踏错。
想来便是借住在国公府内,哪怕是自己先母的母家,也是要陌生恐慌的。
这姑娘又是个身娇体弱的身子,若是大悲之下,恐怕要大病一场呐,真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
此事尚未理清,却见,又一件事,便即将,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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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住在自己家跟别人家还是不一样的,不论怎样都少不了寄人篱下的感觉,作者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