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忘川

　　我，一个从流魂街的尘土中爬出的蝼蚁一般的灵魂。
　　在现世死去后，被一个死神引导到了这个地方，尸魂界。
　　然后不断游荡，苟延残喘。
　　北流魂街79区，这是一个只有鲜血与哀号的世界，每一个人都像是野兽一般，小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死亡。
　　他们甚至抓捕那些孩子进行出售，至于下场如何，没有人会知道。
　　因为每一个人的结果都不一样，甚至可能被当作食物吃掉。
　　特别是有灵力的孩子和长得比较好的孩子，都会有一个很不错的价格，比如我。
　　只是我不会甘于践踏，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我也不会让自己的性命变成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不断地奔逃，冲撞，拼尽一切去摆脱那里的一切，然后一次次地被抓回。
　　那一日是那个疯狂的男人杀掉了所有人，我看着他披散的长发与狂放的大笑，以及肩膀上那个与他完全不搭调的孩子。
　　他似乎将厮杀作为一种游戏，供其玩乐。
　　“喂，你看起来有些灵力嘛……”他的眼中有一丝玩味的光芒，我只能匍匐在尘土中，不得动弹。
　　他的刀锋划过我肮脏的脸庞，转身离去。
　　“我是最强的——我就是最强的剑八！！”
　　那样张狂的灵力几乎要将我的胸腔压碎，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从还没来得及完全灵子化的尸体中爬起的力气。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力量，让我无比着迷。
　　只要拥有这样的力量，就可以让自己变强，就不必再在他人的手下偷生。
　　我要变强。
　　逃出了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从七十九区到第一区，不停地锻炼自己，只要能变得更强。
　　“名字。”
　　“五十岚……奈。”我没有名字已经很久了，唯一只能记起上一个我所杀掉的人的名字。
　　“五十岚是吗？”他丢过来一个肮脏的牌子，“进去排队！”
　　我听见那些躲在黑暗角落的切切私语，与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过是些下贱的魂魄，我冷哼，却没想到会被这些东西暗算。
　　“哼哼哼——终于落到我们手中了！”
　　“妈的！臭娘们！你那是什么眼神？”
　　“呸！少跟她废话，我们直接上，今天轮到我们爽爽啦哈哈哈哈——”
　　我抬不起身子，冰冷地望着他们。
　　他们，都该死。
　　人群的欢闹声，烟火的爆裂声，一切竟然都是这么可笑。
　　“呐——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银色的短发如此刺目。
　　令人不快的笑。
　　原本还在叫嚣的那些人在一瞬间都噤了声。
　　我借着烟火明灭的光，看见了那双血红的眼睛。
　　仿佛一池鲜血，带着杀意与狂狞。
　　“滚开！”看着他一点点走近的步子，我怒吼。
　　他在几米远处停下，手上还提着烟花。
　　“呐……女孩子这么晚出门可不好呐。”
　　我拉了拉破碎的上衣，勉强靠着墙站起身。
　　“我不会感激你的，不想死的话就快滚开！”
　　他无谓地耸耸肩，“啊列？我不过偶然路过而已，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银——”
　　小巷外的人群中，一个女孩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愣了愣，转身便走。
　　“你……你等等！”没有预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我下意识地开口叫他。
　　他没有停下脚步，很快走出小巷，然后湮没在人群当中。
　　银白的发色，血红的瞳孔，也许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第二个与他相似的人。
　　我仿佛看到了我那黑涩的生命之川上，疯狂而肆意地开出大片有着饱满肉瓣的血红的花。
　　很久以后，我曾经问过当初为何他会出现在那里，他极其难得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只是我还来不及为这样的转变欣喜就已经掉入深渊。
　　“和她很像……在某一瞬间……嘛，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是种奇怪的神经冲动……”
　　也许我的恨意并不只是从那时候开始。
　　一天后的再次相遇，我想那会是我生命里唯一能够用美好来形容的光景。
　　五天四夜的路途极其短暂，他完全忽视掉我的存在，我却甘之如饴，某种东西在心房滋长。
　　进入真央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只是除了想要变得更强，入学的动机中还参杂了些其他东西。
　　他的灵压很强，也许他也会来当死神吧……在某些时刻，也曾有过这样微弱而无妄的念头。
　　只是在那之前，我先遇见了那个男人。
　　“你叫五十岚奈吗？我在这一年的新生中注意到你……”他的伪装无懈可击，笑容和蔼得如同一个单纯只是来关心学生的静灵廷前辈。
　　不过也只是如同而已，我看得明白。
　　“你想变得更加强大是吗？”
　　这句话对我来说无异是最大的诱惑，我毫不掩饰眼中的光芒，看到他目光中更甚的笑意。
　　单膝跪地，第一次低下了我高傲的头颅。
　　“请让我效忠于您吧，蓝染大人。”
　　为蓝染监视真央的第四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他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市丸银是吗？”
　　“是的，大人。”
　　“我也注意到了，确实很合我的心意啊……”
　　我注视着地面的微尘，默然。
　　向蓝染禀报在真央发现的可利用人才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于是我有了更加充分的理由接近他，但是，愈是靠近，心中那种叫嚣着仿佛要吃人的情感愈是猛烈。
　　他带有暖意的笑容永远只给过那个女人，那是我穷极一生也未曾乞得过的东西，她却如此轻易地拥有。
　　懦弱而愚蠢，她守着她所谓的善良与纯洁，得到了一切，却仍然患得患失。
　　像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获得那么多？
　　对她的蔑视多一分，心中的恨意也更多一层。
　　“这个表情真好呢，前辈……那么好吧，今天打扰了，下次有空我再来拜访前辈吧。”看着她肃然的神情，我实在觉得可笑无比，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她实在是迟钝无知得可以，也许她还有那么一点实力，但是，我一定会将她踩在脚下，因为有资格站在银身边的只有我！
　　进入十一番队，我再次见到那个象征着力量与杀戮的男人，他明显已经不记得我，但是我依然用我的实力获得了他的肯定。
　　百年来第一个进入十一番队的女子，我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席官挑战赛，我会在银和所有人面前击败她！
　　结果竟然是失败。
　　我不可能输！不可能输！那样无能而懦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打败我！？
　　“你是无法击败她的，奈……”
　　我单膝跪地，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不甘是吗？”
　　是的，我不甘，我怎么可能甘心！
　　走出大厅后，我瞧见了那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身影。
　　依然挂着浅笑，只是我嗅到了危险与杀意。
　　这是警告是吗？可是，银啊，那个女人甚至根本不了解你，你又为何要为她做到这般？
　　我冷笑，苦笑，讽笑，笑她，也笑自己，只是心中的怨恨之火却愈演愈烈。
　　虿颉之谷中，我试图将她击溃，那是蓝染的新研究之一，我有信心，这一次她绝对躲不过。
　　只是还是慢了一步，与银一起腾空的短暂时间中，我看到了那一双殷红。
　　“……杀了你……”
　　是吗？银，你能够为了那个女人杀了我，只是，只怕是你，现在也绝对救不了她！
　　跌入火海之中，即使是朽木家的那个少爷，据说瞬步仅此于瞬神的天才，也来不及将她挽救出来。
　　我笑得疯狂，双臂抱着昏迷在我身上的银，即使你替她受了这一次，也一样阻止不了！
　　无疑，没有比这样更好的结果，银失去了对那个女人的记忆，而那个女人即使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也挽回不了一切。
　　意想中的处罚并没有降临，蓝染宽容了一切，相反，似乎比我还要满意这样的结果。
　　脖颈旁的刀锋还渗着丝丝寒意，那个一向沉默的东仙此时无比激动，只是在蓝染瞪视一眼后，立即收刀下跪。
　　“请您原谅！但是……”
　　“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要……”
　　“是！”
　　蓝染默默转身，目光放远，那是四番队的方向。
　　“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到怎样的程度……只是现在这样还远远不够……”
　　我抬头望着那个天神一般的男人，隐约中似乎明白了某些东西。
　　“奈。”
　　“是，蓝染大人。”
　　“以后由你负责监视菵川，明白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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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个多月的卧床而显得憔悴，再次见到她沉静的脸，我竟然觉得有一丝陌生。
　　似乎有什么在潜移默化着，她的眼神不再那么纯净。
　　我不屑，即使她有了改变又如何？现在站在银身边的是我。
　　看到她因受打击而苍白的脸，心中无限的快意，原来看到一个人出现这样的表情竟然是如此有趣的事情。
　　蓝染大人的实验已经进行到实体实验上了，但却似乎遇到了瓶颈，再没有更大的突破。
　　“一般的魂魄无法保持原型啊……奈，你的看法呢？”灯火下，蓝染微微偏头问我。
　　“……如果试试力量更强一些的魂魄呢？”
　　他低头思忖，淡然一笑：“或许可以试试……”
　　我了然，“那么，实验材料，大人打算从何处获取……”
　　“材料吗……根本不算是问题呢……”
　　静灵庭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实验，只是根本查不出什么结果，我按照蓝染的吩咐，沉静在十一番队，暂时收起所有的动作。
　　直到九番队出动调查。
　　我被留在静灵庭，监视着其他死神的一举一动。
　　蓝染的计划是完美的，绝不会有任何纰漏，我坚信着。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
　　从来没有见过其他死神有过这样虚弱而紊乱的灵压，但即使不知道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更何况是她这样濒死之人。
　　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挣扎的神情，掐着她脖子的手一点点加上力量。
　　最痛苦的死亡不是一刀毙命，而是被一点点折磨却无法反抗的垂死。
　　死去吧，或许这对你来说会是个更好的结局，月见里前辈。
　　“可以解释一下你现在的行为吗？奈……”
　　如同冰冷粘腻的蛇一般缠绕住我的咽喉，冷汗涔淋，我惊惧地放开了手，任那个女人从我手中滑落，然后重重倒在地上。
　　“蓝染……大人……”
　　不过是与他对视一眼，就已经被压迫得不能动弹。
　　“请解释一下吧，奈……不要让我重复……”
　　“大……大人……这个女人……她……形迹可疑……”我已经无法再说出一句整话，大滴的冷汗从额上滚落，没入泥土当中。
　　“是吗？”他走到那女人身边，缓缓蹲下，伸手将她揽起，我只能看到他宽厚的背。
　　“大……大人！我只不过是排除阻碍而已……她……”
　　“够了。”
　　我猛地噤声，无法再吐出一个字。
　　“这一次，饶恕你。”
　　缓缓地将前额扣地，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已经没有力气去维持跪立的姿势，他从我面前而过，也带走了那极重的压迫感。
　　“非常感谢……大人……”
　　确实应该感谢你，蓝染，让我终于认清我们究竟处于怎样的位置，那人是云端的天人，而我，不过是地下的泥土。
　　所谓云泥之别。
　　本就是一个不公的世界，这种认识是最为粗浅的，从我还是一个活人时就已经知道，不应该忿恨，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靠自己的力量去反抗，无需其他废话。
　　只是，这一刻，我心中流转过千百念头，却都只是在不停地质问，凭什么那个女人能够得到那么多？凭什么连蓝染也对她倍加垂青？凭什么在她身边就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凭什么她的生命能够在平和中一帆风顺？
　　为什么我在银面前做了如此多的努力，甚至低下了我的骄傲，将它双手奉与他的面前，任他踩踏在尘土之中，却从始至终也无法乞得一点怜悯，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也从未得到过。
　　而她，享受着一切却毫无自知，那样软弱而愚蠢的女人。
　　离开了静灵廷，她过着她平和的日子，却不知道，自己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却更甚。
　　银在某些时候会闲然坐在屋顶，对着明月，露出一丝名为困惑的神情，总是极快地闪过，令人无法捕捉。
　　他在某些方面与蓝染越来越相似，连我在面对他时都会忍不住颤抖。
　　但是，唯一例外的便是他独自对月的时候，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那样的时候，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露出了带着柔和与暖意的表情。
　　那样的表情我曾经见到过……
　　继续监视月见里，这是蓝染下达的命令，在某一天开始，我每夜都会注视那个闲暇躺在回廊上的女人，每一次，都要强压心中的杀意。
　　“呐，还真是辛苦啊。”他笑着在一旁的树枝上站定，目光不过扫过那个女人，然后收回。
　　“……前几日的入侵者查明了？”
　　他耸肩摊手，“一点线索也没有。”说的理所当然。
　　“是吗？”我跃上树枝，注视着他的侧脸。
　　“不过……”
　　“什么？”
　　“嘛，没什么。”他打了个哈欠，“唉唉，这种差事还真是无聊啊。”
　　我一笑，伸过臂勾下他的脖子，迫使他与我对视，“银，是来看我的？”
　　万年不变的笑脸，一直都是最完美的弧度，“你说呢？”
　　“是。”
　　“呐，那就是咯。”
　　我咯咯轻笑，无话。
　　即便是这样廉价的谎言，我也甘之如饴。
　　“呐，蓝染大人要你回去。”
　　“新任务？”
　　“那个成品，就快出来了……”
　　她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早归来，带着她的斩魄刀踏入一番队的大门。
　　“竟然恢复了……”我吃惊，恐怕就是那几日的事，在我们都忙于对成品研究进行收尾时，只有蓝染与银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非常抱歉，蓝染大人！这是我的失职……”我站在五番队的队长室里，那人男人就坐在我的身前，拿着文件批阅着。
　　“不，没有关系，奈，是我将你召回，所以不必请罪。”他抬起头，放下手中文件，单手支着下巴，带着笑意望着我，“查得出来吗？”
　　我摇头，“无从得知她出静灵廷的路线，四大门卫那里得不到任何消息。”
　　“是吗……看来，仅凭她一个人不能做到如此啊……”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抬起头，“……您是说，有人在施压……”
　　“静灵廷中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能耐呢……”
　　贵族，如果排除掉总队长，只有贵族才有可能做到，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冷英俊的面庞。
　　这一点，蓝染恐怕早已想到。
　　“停止调查吧，奈。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沉默，眸色渐深，“大人！”
　　“怎么？”
　　我起伏着胸膛，猛地单膝落地，“请大人准许我去……”
　　“住口，奈。”他的声音变得冰冷，使得我原本还被杀意搅乱的头脑一瞬间清明，“我只会饶恕你一次。退下吧。”
　　“……是！非常抱歉！请您原谅！”

　　能够感觉到，她如今灵压的强大，虽然她控制得相当出色。
　　正一点点褪去天真的面庞，我哑然于她的改变，虽然很细微，但是周围的人都能够感受到。
　　那双黑琉璃一样的眼中，浓郁的墨色已经开始让我无法看透。
　　银会前往断界，算是蓝染的刻意安排，看到她依然毫无思虑的冲动行为，我又不禁讽笑自己的多虑，蓝染不过设了一个在简单不过的陷阱，她便乖乖地往里面跳。
　　看着她在断界口匆匆离去的背影，我转身，这样粗制滥造的剧目实在无聊，只是我们，包括蓝染也未曾留意，她在死霸装那宽大的袖子内紧紧攥着的拳头。
　　“她已经完全溃败了吗？”
　　“在那样的心理压力下……大概已经算是极限了吧……”
　　“蓝染大人，我……”
　　“嗯？还有什么事吗？奈。”
　　“大人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轻笑着转身，夜色迷蒙，“利爪……必须被剔除……”
　　如果要她完全臣服，她的内心就不能有其他的隔墙，一步步地碾碎她的精神住力，这样她不论是否自愿，也不可能再逃开。
　　可是，只是这样并不能让我满意啊，月见里。
　　我轻拭着蜂矶，怨恨与痛苦在胸中翻涌。
　　“你以为这样就算是完结了吗？……还远远不够……还远远不够啊……”
　　我会将她毁灭，即使最终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万劫不复。
　　那是最后一次袭击，我放出了最新品，那些能够隐藏灵压的虚。
　　“前辈，这是我的大礼，你可还满意？”我娇笑着望着被虚包围的她，她面色沉寂。
　　“一直都是你吗？那么多的袭击都是你造成的吗？”
　　“是啊。”我大方承认，轻巧地落在她身前。
　　“是吗？原来……”她低着头，黑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我看到她紧捏着刀柄的手在颤抖，“那些孩子……都是无辜的……”
　　这世上又有谁是无辜的呢？
　　我毫无意外地感觉到她身上爆发出的强大灵压，在这样的黑夜中，仿佛连天上的星星都会为之震动。
　　我仰头看着那些银色的闪光，又想起了那个人的笑脸，轻然一笑，却呕出一大摊血。
　　她的刀尖在颤抖，疯狂地吼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灵压的急速下降，正昭示着我即将枯竭的生命。

　　你是无法击败她的。

　　那是蓝染曾经说过的，再次回响在我耳边，这一次，我承认。
　　我无法击败她，但是，我却可以击溃你们之间那脆弱而不堪一击的纽带。
　　在她刀锋落下的瞬间，却有许多事情霎时豁然开朗。
　　我必将死在她的手中，这是蓝染安排的剧本，而我的死，竟然被他如此利用……
　　苦笑，原来这便是我的结局，既定的结局，从我第一次落跪在那个男人面前时就已经注定。
　　无可挽回。
　　极远的天空上散开一大朵烟花，然后才传来爆裂的声响。
　　原来……又是夏祭。
　　我含笑，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逐，最终还是终结在这片浮光之下。
　　刀锋呼啸而下，夹杂着悠长的哨音。
　　盛世烟光。

《[水果篮子]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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