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初上舞*前传

　　三个时辰后——

　　小船顺着水平坦的漂，三五只水鸟“哑哑”地叫着从水面上擦过去。

　　一只船，四个人，三只箱子，一只大肥兔。船舱不算大，除箱子之外只能放一张小床。当然，如果刻意忽略地方的狭小，这样的生活其实是很自在的。圣香嫌船太小本在闹脾气，但是那里就这一只船，他宣布霸占了那张床之后终于开始心情大好的逗兔子。

　　撑船的老头儿本来也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被圣香不知用什么方法连撒娇带耍赖的哄了来，这会儿在船头和别一船的人对船歌调子对得也不亦乐乎。

　　那声音初听不甚入耳，歌词也不知是什么，但听久了也自有一番风致。

　　圣香在船舱里侧着头听了半晌，懒洋洋地用折扇敲敲舱顶：“丫头，唱一个，把他们比下去。”“我又不会唱你们宋代的民歌。”简以秋趴在舱顶晒太阳，闻言从上面伸下个脑袋，倒看着舱里的圣香。“谁叫你唱这些歌？下来下来，本少爷告诉你个好主意，包你一鸣惊人。”圣香神秘兮兮的一只眼眨了眨，“不听拉倒。”

　　“好主意吗？”简以秋半信半疑地从舱顶的草堆上滚下来，弄得蓝色碎花裙上都是草，发髻上也插着三两只。招招，摇摇。圣香笑眯眯地和简以秋咬耳朵。

　　“主意是好主意，只是缺个伴奏的，要气势没气势，要意境没意境。”简以秋兴趣缺缺。

　　“这——个——啊，”圣香贼兮兮的挑高眉毛看着歧阳笑，“歧——阳——”

　　歧阳本来好好的在船板上盘腿装菩萨，让他拖长声音这么一喊只觉得头皮一炸，噌的一声蹿起来举双手做投降状：“我知道你很行，你很行，好不好？要我做什么也不要喊得这么肉麻，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岂止是歧阳？简以秋自己都觉得一身麻沙沙的——那两个字的含糖度，相当高！难怪小灰也受不起，盘在箱子角后腿挠啊挠的，一脸的幽怨！

　　“歧阳果然聪明，果然是近朱者赤，”圣香笑嘻嘻的赞歧阳，顺带赞自己，“第二个箱子，左边往下。”

　　歧阳认命地掀开来，一把吉他，一把琵琶。歧阳对天翻白眼。

　　“琵琶哦？”简以秋站在一边看他掀，顺手把琵琶接了过来，却不知该怎样弹，想了一想她把琵琶横放在脚上。

　　我—的—天—啦—歧阳算被她打败了，他哭笑不得道：“丫头，琵琶是这样横着弹的吗？”

　　“啊？”简以秋明知自己弄错了，出了糗，嘴里却不肯服输，“怎么着弹不是弹？谁规定琵琶不能横着弹？人家反弹琵琶都可以，我横弹琵琶，不行吗？这叫创新，书呆子！”她示威地斜睇着歧阳的短发，把琵琶“咚”的拨了一下。

　　“古语有云，‘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知果非罔语，古之人诚不欺我也！”歧阳一句话哽死小人得志的简以秋，得意地看着对古文一窍不通的简以秋变成柿饼脸，还结一层白霜的那种。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今天终于轮到简以秋吃瘪。她瞪了歧阳一眼道：“就你懂！你能干等下我换曲子就别跟不上！”

　　“等等，换换换换什么曲子？”歧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你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些？”

　　“不！能！”简以秋一昂头，丢给他两个硬邦邦的字。“好神气吗？”歧阳碰了一鼻子灰，突然笼起两个手掌放在嘴边成喇叭型，大喊一声：“对面船上的喂！这里有个胆大丫头要和你们拼歌哟！”

　　一阵静寂……然后掌声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许多原本在舱里瞌睡的人也伸出一个脑袋来。简以秋暴汗，好多会发光的眼睛……

　　“如何？“歧阳得意地对简以秋眨眨眼。如何你个头！简以秋现在终于尝到了众目睽睽下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勉强地挤出嘿嘿两字，也是心虚和苦笑的成分居多。

　　这家伙搞得声势好浩大……简以秋迅速的估量了一下形势，当她确定自己现在走霉运以后，定了定神，拿出以往和小弟们K歌的狠劲，视死如归地选了一首老歌开始唱。

　　“白月光，心中某个地方……”简以秋刚压根不是在唱，根本就是在用吼的。吼的怎么了？反正，即使跑调也没人听得出来！好在她平时没事也KK歌，用吼的吼得倒也不差，过了一会就进入状态，吼得天塌不知。四周本就静悄悄的，只有风在芦苇里来回穿行。让她鬼似的歌声叫魂一样在山崖间荡来荡去，不变成传说才是奇怪的事……歧阳翻个白眼看了看简以秋又看了看圣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简以秋不情不愿地唱完了。这才察觉四周静得没点声音。

　　“我唱完了……”简以秋咳的一声，干笑，她唱得那么差劲吗？居然一个鼓鼓掌捧场的都没有。不得已她又小小声加了一句：“喂，我唱完了呀。”难道她唱得声音太小，对面的人压根没听见？就在简以秋自伤自怜自卑自弃自怨自艾以为前途一片惨淡无光之时，如梦初醒的人才稀落落地出于给面子伸出手拍了起来。简以秋被突如其来的掌声骇了一跳，差点一个倒栽葱，来一个“青山有幸埋芳骨，绿水无情喂王八”。

　　拍拍胸口，简以秋苦笑：“这时候才醒，存心吓死人家……”圣香用折扇敲敲舱壁，笑嘻嘻道：“错！不是存心吓死你，是存心想要你吓死他们。Know?”简以秋也在舱外桅杆上敲了敲，笑道：“三分钟之内，搞定。”

　　圣香笑吟吟地抱着兔子看她，不做声，只眨眨眼。

　　简以秋和歧阳一门心思的在想接下去怎么办，所以忘了去想一想，以圣香少爷有热闹就要掺一脚的性子，刚才闹得这么大声，他怎么可能不在船板上？

　　“各位父老乡亲，子妹同胞，”简以秋很有明星feel的挥了两下手，“感谢大家欣赏我的歌声！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带来一首古典乐曲——”她故意吊足了大家胃口，才接下去道，“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对船的反应是一阵哄笑。

　　歧阳暗笑着在后面踹了她一脚，笑骂道：“去！什么古典乐曲，你唱的是林夕那首吧！”简以秋斜瞅着他整了整衣服：“我高兴！”她刚作势要唱，蓦的又回转身来，压低声音对歧阳道，“记得，要配合好。”

　　配合？什么意思？歧阳还要追问，简以秋已经拿腔拿调的开始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他只好放弃。

　　好端端的唱了一半，简以秋往后伸手不动声色地突然扯了一把歧阳的衣袖，然后还不等歧阳发问，简以秋的歌词一下从“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变成了“喝喝哈嘿，快使用双节棍双节棍”，调子也由民俗风变成了摇滚！不对，四不像。

　　歧阳看着简以秋贼兮兮的一笑，开始唱劲爆的歌，当然明白这丫头肚里装的是什么花花肠子，他立马跟上，而且，弹得比她唱的还要劲爆。于是，嘭，咚，呛，嗵嗵嗵，简以秋兴致一高，在船上跳起了街舞，其余人等瞠目结舌ing……女癜子现世……

　　一阵热舞结束，简以秋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继续对着一船看傻了的宋代古人发表演讲：“今天的个人演唱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观赏……”她一本正经的一鞠躬，视线正好和一船男男女女对上，再也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再回身一望，歧阳已经笑倒在地上直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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