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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什么?小梅?
歧阳一向有个优点。
所谓优点,就是他很能忘事。一旦他发现有什么事比之前发生的一件更能引起他的兴趣,他就会全心全意地关注后一件事,把之前的事丢在脑后。很多时候这是个让人羡慕的优点。
所以他现在完全忘掉了刚才他灰头土脸的事,看着简以秋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去为小怜解穴,开始认真地走神。而走神的内容就是:聿木头不是最讨厌麻烦,他捡个泼辣的姑娘来干什么?增添生活的乐趣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用肘蹭了蹭圣香:“你说聿修捡个活宝来住在一起干什么?嫌他自己活得太逍遥了?”“嗯?”圣香分明听到这句话,却笑眯眯地合扇一指简以秋,答非所问道:“歧阳,你看丫头是不是很适合学武功?”“应该是。”歧阳让他一打岔,想也没想就回答了。点完了头他才发现,本来他在问圣香,怎么反过来变成问他了?“哎,我问你……”
圣香才不让他问,乌溜乌溜地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岔开话头:“你和丫头一起学,改天练个什么盖世神功好回去吓唬你们那里的老古板。培训费我会优惠你们啦!”他向着歧阳用一只眼眨了眨,“不要说不干,学了武功也方便你拆掉聿木头家的墙,下次爬墙就不会这么费力。”他是在揶揄歧阳刚才爬墙的事。
歧阳白了他一眼:“去,你当我不知道?我和丫头动手拆墙打人,热闹都被你看去了。这样的武功,我学来做什么?”岂止看去,说不定还会偷拍来威胁他吧。
“你要是不这么了解本少爷的想法,我会觉得你更可爱的。”圣香嬉皮笑脸。歧阳哼了一声:“要你觉得我那么可爱干什么?又不要嫁给你……”
这边两个人在亦真亦假地斗嘴,简以秋在一边忽然为难的“啊”了一声,苦着脸求助地望向他们:“人可以动了,但是哑穴怎么解?”她知道这种事应该问聿修啦,但是一则她和聿修不熟,二则聿修总扛着一张天底下人人欠他八十两似的脸,话又少脾气又臭,她哪敢开口啊?
比较起来,容容虽然不像他这么少言但冷着脸看起来也是怕人的;还是圣香笑眯眯香软软的比较可爱些,只除了那身少爷气——但是,小小瑕疵是可以原谅的嘛,哈哈。简以秋在心里干笑。
“点她蝴蝶骨下一分五。”不带感情每个字的音调间隔都一样的声音,一听就是聿修。简以秋干笑:“我没学过解剖,不知蝴蝶骨在哪……”相当于没说嘛,简以秋在心里翻个白眼。黑夜给了她黑色的眼睛,可惜大多数时间她都用来翻白眼。
圣香笑眯眯地推了一把歧阳:“歧阳你下去。^_^”他这一推,用力虽不大,方向却很对,直接把失去平衡的歧阳从桌沿推出了四五步,险些和大地来一个拥抱。“你下手轻一点不好?”好不容易站稳的歧阳嗷嗷叫,“摔死了我你会很开心?我又没有说我不去,等我说了你再推也不迟啊。”
两个人在那边对着一个活木偶叽里咕噜地在研究“蝴蝶骨”的位置,圣香于是以手支颌歪着脑袋来看聿修写字。聿修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忽然拿过一张白纸来,提起笔来写了六个字。什么东西?圣香笑吟吟往上面扫了一眼,打开折扇扇了两下:“聿木头会说出这种话来,糖葫芦都可以变羊肉串了。”聿修不理他,提起笔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话,语气似乎很慎重。圣香看着也只是笑笑,对着聿修眨眨眼很聪明的样子:“不告诉就不告诉,难道我不会猜?本少爷只喜欢听故事,对查案不感兴趣。”他完全不把聿修的话当话,“聿木头这么说,那是不打算去了?”聿修点点头:“大宋刑统我还没背完……”
圣香好失望的打个呵欠,斜睇着他道:“啧,那玩意有什么好背的?本少爷还打算,有聿木头在,本少爷晚上不用担心蚊子;统统叫你拍死就行了,这下可好。”他拿起折扇在桌上咚咚咚十分不满的敲,“现在一个不会武功,两个不会武功,蚊子一飞高就打不着了,你说这笔损失怎么赔我?”
“我……”聿修本就不善言辞,况且他又没有错,他怎么要赔?怎么要他赔?要他怎么赔?“这样!”圣香突然想到,一拍掌吃吃地笑了起来,“聿木头,你写字最拿手了,本少爷要一副对联,我说,你写。”他笑嘻嘻地摸出一块点心,咬地“喀嚓”一声脆响。
徐福记?聿修提起笔,皱了皱眉,在他印象里,开封并没有一家糕点铺叫这个名字。圣香看他盯着自己手上的点心忽然不动了,不禁也有些奇怪:“怎么了?快写呀,你想吃本少爷不会小气的。”
聿修摇摇头,他还在神情严肃地想到底这点心是哪里出的。圣香好奇地看着聿修发呆,突然一扬手,三块饼干同时塞进他嘴里,拍拍手无辜道:“好啦!本少爷的点心这下全让你给吃了,可以写了啦!”聿修一回神,嘴里已经塞了三块点心,把他的嘴撑成一个长方形。
“写啊!”圣香笑眯眯地看着聿修的脸,显得相当满意。“上联是……下联……”圣香一句句的说,同时继续笑眯眯,他实在觉得,此情此景不用相机拍下来,真的很可惜啊!
聿修吃着点心专心致志地写。他最后一笔刚刚离开纸面,右边的简以秋等人就爆出一阵欢呼,解穴成功!
小怜能开口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嘟着嘴骂了一句“聿呆子”。歧阳还记得他的问题,既然小怜能说话了,他当然就要问。尤其是——这小孩子,挺有意思的,这句“聿呆子“说得相当顺口。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歧阳一把拉住想去墙角拿扫把再打的小怜。“啊?我叫王小怜。”小怜把扫把一丢,眼睛睁得大大的,十足一副乖小孩模样,“住在小梅。”
“小梅?”歧阳疑惑,“那是什么?”“一个地方。小梅是我们那里的土语,只有当地的人才知道。”小怜比划着做解释。
“小梅……远不远?你爸妈,不不,你爹娘呢?”歧阳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多远,”她忽然眼圈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小怜没有爹,只有娘还有个叔叔。有一天晚上家里突然冲进来好多人,都举着火把……后来,娘和他们吵了起来,他们就把我娘和叔叔杀了……”
“哈?”这一句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歧阳张大嘴,简以秋猛的打了个喷嚏,圣香一纵身从桌上跳了下来,连聿修都往这边看了一眼。
“杀了你娘?”简以秋意外道,“那你怎么逃出来的?”小怜泪汪汪地吸了吸鼻子:“娘把我藏在水缸里,所以起火时没有烧到我。后来房子倒了,我再醒来就已经到了开封。”她分明想哭,却深吸了一口气,又再说下去,“娘说,收留那个人是要遭报应的,她不怨,叫我不可以报仇,可是我不服……我不服……”
所以你就缠着聿修,要他教你武功。看着小怜,这一句话谁也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聿木头,表态。”圣香第一个转向聿修,笑嘻嘻地眨了眨眼。
聿修沉吟了一下:“可以。不过……”“没有不过了,说了的话就不准赖,赖的是乌龟。”圣香根本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一把截断他的话,笑眯眯的用折扇敲敲珠儿的头,“快点叫师傅!”小怜大喜过望,飞快地跪下去,对着聿修就拜了一拜,破涕为笑道:“师傅!”又转身给圣香和歧阳拜了一拜,“师叔!”再转向简以秋时,她明显的卡住了,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叫才对。简以秋连忙摆摆手:“罢了罢了,那一声‘师姑’你还是不要喊了,那是叫老尼姑用的,我受不起。”
这一次,不止圣香歧阳和小怜,聿修都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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