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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弄
迟平和迟行在将军帐营里站着,他们便是梁城太守送给元初的两个孩子。新名字是玄衣在想了一会之后随便给取的,五皇子会不会喜欢还不知道。
他们很害怕。虽然,那位叫玄衣的大人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他只是帮他们改了名字,然后告诉他们主子的嗜好和禁忌,再后来,丢了一套侍卫的衣服给他们,说,他们以后便是五皇子的亲卫了。
可是他们心里清楚,就他们那个样子,哪里能做得了什么侍卫?
早上那匆匆的一见,只让他们觉得新主子阴晴不定、脾气古怪,指不定就。。。。。。
他们多余的都不敢想,西疆此刻虽不若北边苦寒,但比起那四季如春的江南梁城来,也已经是寒冻入骨了,虽然这将军帐里烧了碳仍旧是十分暖和的,可是他们站在那里,还是忍不住瑟瑟地抖。如若那些所谓的风雅之士看见了,怕又要怜香惜玉地感叹一番。
他们本该跪着等主子来的,可是那位玄衣大人告诫过他们,主子不喜欢一回去就看见两个人在那里傻跪着,说看着来气。所以,他们也不敢跪着。从下午站到现在,没吃饭,没水喝,一直那么默默站着。
元初几乎是冲着回到帐营的。外面太冷了!他从前是灵,对于冷热没有知觉,后来在梁城再进了宫,且不说京城虽是在北方,但终究还偏了点南,气候倒也适宜,在皇宫里,虽然独自住了那破落的院子,东西也没少被那帮子狗奴才克扣,但是南贤王在暗地里却是送了不少东西来。再者,一直有玄衣在照顾他起居,倒也不知冷热。
路上赶路虽累,并且有伤在身,但玄衣照顾得当又有牙子青在侧,元初自己也懒,没事倒也不出自己的车銮,故此也没觉其他。
今日真正在军营里生活了,才发现这西疆的天气是说变就变,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有太阳还好,这到了夜里却寒风呼呼,利如刀割。
元初的体质本就不比常人,路上又受过伤,这一来更觉寒苦难当。如今身在军中不比其他时候,白日里做了许多事,偷懒不得,硬撑着到了晚上,便迫不及待地“逃”回营帐,至少——那里还有玄衣在。
结果,回来了,暖和倒是暖和了,帐子里碳烧得很足。可是,却没看到玄衣,反而——是见到了两座冰雕。
迟平、迟行二人突然见到元初冲进来,先是一阵手忙脚乱,然后便想跪下去请安。结果,他们都已经忘记自己站了多久了,想是想跪来着,一动身,却是两人齐齐地往地上栽去。
而元初就眼见着“冰雕”直直在自己面前扑倒下去,然后发出沉重的声音。他觉得头痛了。为什么他要理会这两个毛手毛脚的小屁孩子?
“玄衣!玄衣!你死哪去了!”元初大怒,他很少在需要玄衣的时候看不到他的!
没有人回答。
“可恶!”元初肝火大盛。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那两个孩子!
前生为灵,元初接触到的,都是与自己的死有关的仇人,见到他们,元初只有杀意和恨意。在皇宫里,钩心斗角,除了元宓,每一个人都怀有自己的心思,元初便只要在个人之间辗转斡旋。
路上,牙子青是他的幕僚,可共商大计。军营中,一样是你争我斗。元初习惯了那样的环境那样的人。
然而,那两个孩子,和皇宫里那些同样也只有十四五岁却早有成人心思的皇子们不一样,也和普通快乐成长的少年不一样。他们被人当作物品送来送去,被剥夺了自由和尊严,最后,他们被送给了他。
元初不想当什么大善人,却也不愿再做前世的自己。滥杀并不是他的兴趣,鲜血的感觉偶尔享受就好。他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去同情或者拯救世上成千上百的弱者。但是,他们现在毕竟是自己的人,属于自己的人。
虽然那种感觉很奇怪,但是他没理由加害他们,而保护他们如果不是太费神的一件事的话,元初觉得自己还是要做到的。
所以,对于那两个明显对他畏惧非常的孩子,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想起下午牙子青突然叫了玄衣去,估计有一半心思也是要看自己的好戏。可恶!元初咬牙。
“起来起来,别赖地上,你们不冷,我瞧着都冷。”说着才想起来自己是真的很冷,于是到处去找皮裘子,可惜,他的起居太过依赖玄衣了,一时半会,竟然半件衣服也没给他找到。
此事迟行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初见主子面色不善地进来,本就猜想自己二人今晚好不了去,偏生又没礼数地跌了,脚疆了怎么也爬不起来,终究是年纪小,预想了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悲惨,实在是忍不住哭了。
迟平比迟行大了一岁,终究是稳重些,虽然心中同样害怕,见到迟行哭了心中便叫糟。一见面就得罪了主子,可怎么办才好。
迟行这下算是范了这行的大忌了。可是要提醒似乎已经来不及,五皇子正不知道番着什么东西,见着迟行哭了,便皱着眉向这边走来。
然后便见五皇子伸手去拉迟行,迟行泪流得更快,口中低声求饶:“主子饶命,迟行错了,再也不敢了。”明明是怕极了,却也丝毫不敢有所反抗。
迟平闭了眼,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管不了。咬牙爬起身,老老实实地跪在一边。
元初将迟行安置去休息。心中却是恼火得很。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的玄衣该死的牙子青该死的童灵!居然敢合伙起来看他笑话!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带着满脸的怒气和煞气,元初又伸手去拉迟行起来。
“主子,我自己来。您别冻着了。”迟平巍巍颤颤地站起来,一半是冻的,一半的饿的,口中仍恭敬地说着。
元初愣了一愣,然后看见那个孩子冲自己笑了一笑。明明很害怕,明明很勉强,但他仍旧是笑了。
所以,一秒以后,元初也笑了。人类,偶尔还是挺有意思的嘛!
等迟平也休息了,元初便也不再理会他,四处看了看,还好,炉子里有热水。
找了两个杯子倒来热水,元初便送到两个孩子那里:“喝吧。你们站了多久?怕是把脚冻疆了。”烧了碳那也是很冷啊!
“阿嚏”元初打了个喷嚏。该死的,再这样会感冒的!做人类一点也不好,会痛会冷会生病会受伤!!
“主。。。。。。主子。。。。。。”受宠若惊恐怕还不足以形容二人此时的惶惑不安,迟行也停止了哭泣,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新主子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让你们喝就少废话!老子我现在冷得要命还给你们端茶倒水的,你们还想怎样?”哼!哼!
“殿下。”
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元初顿时就像抓住了救命草一般,忘记了刚才还在恶毒地想要把某些人往死整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那么温和过地扬起笑脸:“玄衣啊,回来啦?赶紧,找找我的皮裘子,我要冷死了。”
“咳。是。”玄衣板着脸应道,却忍不住咳了一声。元初的笑容令他毛骨悚然,他想,今天这么做,赌注是不是下得大了些?都是牙子青害的,不受他蛊惑就好了。
很快,元初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的皮裘在玄衣手里没一会就被翻出来了。
元初裹上以后,才觉得舒服了一点,于是在心里忏悔一下自己平日对那些名贵皮草的不重视。(注:阿门,这是古代,这是架空,文章需要,千万别来掐动物保护和皮草的事。上帝保佑,恶灵退散。)
“殿下身子偏弱了些,想是怕冷,我已吩咐人去弄几个手炉脚炉来,明日里殿下便能用得上了。”帮元初整理了下衣服,玄衣说道。
他知道元初估计今晚没打算那么早睡,大概还要和牙子青商议些什么,所以他挑了一件最厚实的绒毛大衣给他披好。
“最好不过。”他都懒得问他今天做了些什么。虽然他跟着牙子青胡闹了一把,不过依玄衣的性子,定是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的。
“殿下现在要去先生那里么?”先生指的是牙子青。他比谁都清楚牙子青的真本事。
“嗯。”元初点头说道:“我今夜便不回来了,你去给他们弄些热茶点心来。顺便。。。。。。”他笑得奇坏无比:“顺便弄个破帐篷在牙先生帐外搭一搭,等我们议完了事,先生要在帐篷里休息。”
哈哈哈,有仇不报非君子!牙子青,牙先生!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没有记住圣人的遗训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当然,元初不是女子。但是,他绝对是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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