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蝶杀

作者:昭华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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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道浮生长恨欢娱少


      前程重要,还是夫人重要?这和尚定是个六根不绝的假和尚!摩尔根勒在黑衣人将将走进内侧厅门时,便将手中短剑脱手飞射向其眉心。黑衣人见摩尔根勒果决狠辣的甩出飞剑,立马要推孙敏挡剑,哪知右肘突然酸麻难忍,他反应不及,只勉力侧头险险避过要害,飞剑贴着他的额角直直削去好大一块皮肉。鲜血顷刻间迷住他的右眼,下一瞬他就觉得臂间一轻,胸口惨遭重击,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摩尔根勒甩剑、弹射、夺人、飞踢,再回首看时,那和尚已自外侧厅门闪身而出,噗通一声跳入水里。
      摩尔根勒低头看向孙敏,只见她双目圆睁,嘴唇翕张,双臂软垂。他探了探她的脉息,道:“你这是被点了穴。没事儿的,过一两个时辰就解了。” 若非武学大宗师,哪里敢随便解穴?各家点穴手法千奇百怪,无不以制敌为第一要务。况且在人体要害穴位输入内劲,其顺序、精度、力度、内劲属性等等变化数不胜数。因而这解穴自是要比点穴难上千百倍。她的头靠着他的肩颈,他单臂托着她的臀腿,像抱孩子似的带着她在船上遛了一圈。
      巡逻的侍卫都昏睡在甲板上,仆妇杂役昏睡在灶间、杂物间,她的两个婢女昏睡在房间里,他的侍卫头领季朵昏睡在甲板上。摩尔根勒翻看了他们的眼耳口鼻,叹道:“约莫是喝了什么迷药。你晚上吃什么了吗?”继而,又笑道:“你现在还说不了话……你应该没吃,我在雍王那边吃的。我回来时并无异常,莫非那时药性还没发作?” 这船上有内鬼呀~
      “国公爷!呀!您这也……”苏培盛一登上官船,看着眼前情状,即知正国公这边也闹贼儿了。
      摩尔根勒苦笑道:“苏哥哥,你也看见了。我这一船人都被药倒了……”
      苏培盛道:“那您,您……李夫人,可,可还好!”
      摩尔根勒道:“她被制住了穴道,可能要一两个时辰才能缓过来。”
      苏培盛忙道:“王船刚才那边也闹贼儿呢!王爷请您过去呢!把李夫人也送去给王太医瞧瞧吧,稳妥些。”
      摩尔根勒恳切道:“还是苏哥哥妥帖。这就过去吧。”
      苏培盛又道:“马勇,去让芒格派人过来帮着把国公爷的船拾弄一番。”

      摩尔根勒把孙敏送去客舱交给王太医照顾后,就去正厅见雍王。他在厅门口就看见雍王面色铁青的坐着,苏培盛躬着身子在给他回话。摩尔根勒正欲行礼,胤禛就一摆手,指了指傍边的椅子。摩尔根勒一边自去椅子上坐下,一边听苏培盛道:“……王太医刚才说了,傅莹的手就是保住了,也不能再吃力了。”
      胤禛静默片刻,道:“让侧福晋指两个人去照顾国公夫人。”苏培盛应声后,退出厅去。
      摩尔根勒道:“多谢王爷,又让侧福晋费心了。”
      胤禛一摆手,道:“不必见外。你那边什么情况?”
      摩尔根勒道:“我在您这用了饭回去时并无异常。歇息了约莫两刻钟……”他照实将船上之事尽数说与雍王知晓。
      与芒格回报的相差无几,胤禛颔首道:“那黑衣人方才已经被芒格送去审问了。这伙贼子定是算计好了,一边拖住你,一边从这里解救同伙。那个女蒋陈锡被救走了,还废了傅莹的右手。她还撂下狠话说‘一个也活不了’。哼!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活不了。”
      摩尔根勒看雍王言语虽激烈,神情却还算冷静,沉吟片刻又道:“与我交手的那个和尚,武功恐在我之上。若非我耍了手段,他又轻敌,我今天也难以善了。不知与傅莹交手之人,是什么情形?”
      胤禛道:“听见响动,芒格他们冲进去时,傅莹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那人抱着那女贼破窗飞掠出去,甲板上的侍卫们在那人面前就如土鸡瓦狗。芒格描述那人看不太出年纪,头发花白,面部却无甚皱纹,身形高大。江湖上可有此人传闻?”
      摩尔根勒摇首道:“未曾听说。这些人武功虽然高强,却也并不敢长时间逗留。那就是他们还心存顾及。王爷这里对他们来说也并非来去如无人之境。傅莹是习武之人,只要心志坚定,右手废了,那就练左手,日后一样可以为王爷效力。”
      胤禛心内渐宽,颔首道:“你那船上,现在……”
      摩尔根勒赧然道:“正要恳请王爷让我们搬到王船暂住呢……”
      胤禛嘴角微翘,道:“过来住就是,这一路都住这边吧。” 这摩尔根勒很是乖觉,这方面比那个隆科多强啊!身边得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摩尔根勒又道:“这山东巡抚蒋陈锡不会是已经遇害了吧?真不用我去济南府探一探吗?”
      胤禛摇首道:“我在临清等三天,不来我们就继续南行。” 今天算是第二天。

      孙敏躺在床上,浑身酸软,好在喉头已松,可以出声说话了。李福晋坐在床边,对着她又是摸手又是抚额的,唏嘘道:“真是遭大罪了!我听着赵嬷嬷说,都快吓死了。我们爷还说带我出来玩一趟儿呢!什么呀!?早知道这样我才不来呢,还不如在家陪着我们福晋呢!”
      赵嬷嬷听见这话,立刻虎着脸道:“侧福晋!您又开始瞎说了。幸好,国公夫人也不是外人。”伺候王爷才是正经事。怎么玩和陪福晋都排在王爷前面呢?您这是缺心眼啊?
      李福晋扁扁嘴,争辩道:“也不全是瞎说!见天的就在船上猫着,还有贼子摸上船!说好的玩一趟儿的呢?”
      孙敏笑看着李福晋和赵嬷嬷斗嘴,不由接道:“就是说啊!天天看这水天一色早腻烦了,逛没得逛,买没得买!”
      赵嬷嬷一听这国公夫人不帮着劝,竟然感同身受的跟着诉苦,气得都结巴了,顾不上尊卑有别,直道:“谁,谁,谁家的官眷贵妇一天到晚的惦记着逛街啊!啊?啊?”
      李福晋一撇嘴道:“就没一个不惦记的吧!?不然那些铺子早关门大吉了……”
      门外守着的两个婢女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雍王和正国公来时,正赶上李福晋抱怨,雍王摆手不让她们出声。二人听了好一会儿的墙角。
      胤禛早知道自己这个侧福晋是个什么性子,他很喜欢,也一直纵着她。胤禛对摩尔根勒道:“看来今日你得陪着我用午饭了。”又对门口的婢女道:“给侧福晋说,中午她和国公夫人一起吃吧。还有交代赵嬷嬷看好了,不准她饮酒。”

      午后。
      孙敏躺在床上小憩。摩尔根勒进来,就看见室内四个婢女。四人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行礼后就退出去了。摩尔根勒自去床边坐下,探手试了试孙敏的脉息。
      孙敏闭着眼睛,笑道:“原来师兄还会号脉呢!”
      摩尔根勒把她托起送进床的里侧,自己躺在外侧,才缓缓道:“练武,练武,其实练得就是自己的□□凡躯啊!不了解血肉身躯,又如何练武?”
      孙敏侧转身体,翘首道:“那你还学医了?”
      摩尔根勒摇首道:“自然没有。我又不治病,并不能对症下药。我探你脉息,只是在看你身体状况如何。”
      孙敏又笑嘻嘻道:“我爹怎么不教我武功呢?”
      摩尔根勒怔忪片刻,道:“你自幼体弱,根骨不佳,加之娇气不耐辛苦,所以师父没甚耐心教你。” 这是和李福晋学的?变着法儿闹腾?
      孙敏眼神一暗,道:“他是不是因为我娘难产的缘故,所以不耐烦我?”
      摩尔根勒好笑至极,道:“不是吧。你那么淘气,也没见师父动你一指头呀!” 哟,这是入戏了?
      孙敏眼皮一撩,哂笑道:“淘气?我?我都干什么了?说来听听呗!”
      摩尔根勒摸着鼻子,缓缓道:“你拿野鸡毛堵师傅的烟枪。” 呃,这是阿弗喀干的,算给你吧。
      孙敏眉头皱起,道:“我干的?你确定不是阿弗喀干的?” 一听就是阿弗喀干的,野鸡毛那么脏,还有味道,我怎么会去摸?
      摩尔根勒不理她,又道:“你还帮富春婶送香囊。” 师父看到那个香囊,脸色堪比大雪封山。这件事是我干的,也算给你吧!
      孙敏摸了摸鼻子,道:“这是我干的?我怎么会喜欢给自己找后娘?”
      摩尔根勒笑道:“因为你那时候很爱吃富春婶做的锅贴。” 哎呀!只怪那锅贴实在是太好吃了。
      孙敏咯咯咯的笑出声,道:“说得好像你和阿弗喀不爱吃一样。”
      摩尔根勒也低笑起来,道:“我们都爱吃,其实师父也爱吃。”
      孙敏笑完,又小声道:“慧慧很幸福呢!谢……” 谢师兄。
      摩尔根勒侧首轻轻含住她的唇,把她的话吞了进去。他亲她时,从来都小心翼翼,他一手揽着她的肩,她一手轻抵他的胸,他们十指相扣。在她面色嫣红气喘时,他放开她,哑声道:“睡吧。” 她侧首看他,他闭着眼睛,他呼吸很平稳。她抚上他的唇,瞪着他。他无奈的睁眼道:“别闹,快睡。” 她不理,又摸摸他的眉毛,又描画他的眼眶。他只得睁眼,拉下她的手,把她往怀里一卷,束住她的手脚,道:“好了,睡吧。” 她睁着眼,瞪着他的衣服,心内呕了个半死。好了?一点儿也不好……

      摩尔根勒在她睡着后便放开她,替她掩好床帐。他一出来,便示意四个婢女进去侍候。他站在甲板上,看着江面出神。季朵来到他身后,道:“爷,傅大人醒了。雍王方才去见了傅大人。”
      摩尔根勒道:“你好些了?”
      季朵愧然道:“我没事……已经有些眉目了,等爷示下。” 阴沟里翻船!跟着爷跑江湖这么些年,居然让人给药翻,简直是奇耻大辱。
      摩尔根勒道:“先留着。”说完就往傅莹的舱室走去。
      进门见礼寒暄落座后,摩尔根勒细看了傅莹的面色和伤势,道:“傅大人正值青壮之年,这手日后虽是习武有碍,但恢复后日常行动应与常人无异。”
      傅莹惨然一笑,道:“我资质有限,功夫粗浅,与国公爷不可同日而语。可我毕竟是武将,日后还有……哪里还有日后?”
      摩尔根勒道:“你若不自弃,可练左手刀法。”
      傅莹叹道:“王爷方才也是如此安慰于我。重练左手谈何容易……”
      摩尔根勒沉吟片刻,道:“傅大人若是不嫌弃,我这里有一本左手刀谱。不是什么精深奇功,不过运气法门什么的都写得甚为齐全……”
      傅莹欣喜道:“怎会嫌弃?求之不得!求国公爷赏赐……我,我愿拜您为师。”
      摩尔根勒摆手,笑道:“说哪里话。这刀谱可不是我写得,只是我偶然所得。只不过这刀谱的主人拜托我,若是有缘得以传承,需要习得刀谱的传人帮他做一件事。”
      傅莹奇道:“就这?若是习得刀谱的人,不做……他又能……”
      摩尔根勒摇首道:“不能如何。江湖刀客所求不过一个希望。”
      傅莹正色道:“我绝非背信弃义之人。先说是什么事儿吧!若是我做不到,我……我,我就不学也罢。”
      摩尔根勒道:“这刀客曾有个儿子,两三岁时丢了。今年这孩子差不多要十一二岁了。孩子小臂上有个三叶状的褐色胎记。”
      傅莹道:“他要我帮他找孩子?”
      摩尔根勒道:“是,尽力就好。这些年,我也有意在寻找。若是找到,再把刀谱传与他,也算全了他的心愿。”
      傅莹郑重道:“必定竭尽所能。”
      门外,季朵道:“爷,芒格审完了。王爷请你过去商议。”
      摩尔根勒自怀中掏出一本薄册,递于傅莹道:“你先看看。若有疑惑,我们闲时可以切磋讨论。”
      傅莹心知摩尔根勒这是愿意指点于他,心内不胜感激,忙道:“谢国公爷!谢国公爷!我…我…我真的很高兴……”
      摩尔根勒摆摆手道:“不讲究。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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