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盟

　　童丹坐进停在紧急停车道的这辆车里，心里略微安定了一些，她还没来得及和司机说话，手机嗡嗡震动，一个陌生电话适时打了进来。
　　“丹丹，坐上车了吧。现在是5点半，5点40你们出发，直接到应县来，我在店里等你们”，陌生电话那边传出了熟悉声音，他就是童丹熟悉的老张头。
　　“好”。
　　老张声音不小，司机也听到了他的要求。车里的两个人谁也没开口，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利用这个空档，童丹打量这部车。
　　一辆用了5、6年的普桑，在哪个县城里都有七八十辆，车里没有任何装饰，不太干净也不太脏，一辆普通的家用车。应该不是老张自己的车，童丹想。
　　“童小姐，出发了，”司机打破了车里的平静，稳稳地把车开了出去。
　　童丹闭上眼睛休息，她在脑海里一遍遍重演这几天的路线，这次的路线设置时间衔接很短，基本上提前十分钟老张才会电话通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说明这个活比预想的风险还大。童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静观其变了。她又一遍一项项罗列目前的工作和现有人员。
　　参与人名单：
　　现在路途三人，我，司机，还有出租车司机。这辆车司机名字叫王翀，翀字很特别，好像还是个运动员，身体素质很好，老张说完全可以保护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出租车司机现在应该已经开到代县了，不管有没有人在追，他总能分散一部分注意力，延缓一点时间。
　　普桑一辆，车上什么装备都没有，可见是要直达应县，路线不会再迂回，也没有几小时路程，很快就会到。
　　大背包已经放下，我换了小包，东西在我包里，没有人动过确保安全。
　　老张非常紧张，刚才说在店里等我，（这尊大佛都亲自出动了，可见所送货物的重要性）。
　　不对。
　　电光火石般，一丝不安划过童丹脑际，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老张头去应县做什么，应县哪里有店，店明明在大同啊。
　　“王翀，刚刚的电话有问题，”童丹一边说，一边轻巧地从后座翻到前座，顺手拉过安全带系上。“直接往大同开”，童丹侧过脸看着王翀，右手握住座位边，左手捏住隐藏在风衣袖子里的短匕首，她慢慢地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王翀。
　　夜晚的高速路上没有路灯，只靠道路上的条和车前灯照明。光线昏暗，在车前大灯的光晕中，童丹第一次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伙子，脸在棒球帽中隐隐绰绰看不太清楚，应该是瘦削的脸型。年纪在20到30之间，身形长得很好，“运动员吗，哪里像运动员的体格，下围棋的吗？”童丹看王翀稳稳地开着车没有任何异动，稍微松了口气，心里嘀咕一下，看来遇到危险这位是靠不住了，还是自救为上。
　　童丹个子不高，身体非常灵活，她坐在副驾座位上暗暗活动手脚，身体绷紧，处于紧张状态，她开始密切观察四周的一切。突然间眼角扫过车窗外一道黑影。
　　“窗外有东西！”童丹赶紧通知王翀，随即扭头看向窗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坐好了，我要加速”。左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翀突然开口了，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冲去。童丹来不及问为什么，只能感觉到车身两边有东西撞了上来，砰砰直响。王翀一路油门不停，汽车飞驰而去，即便是这样依然不断有东西砸上来。童丹看到车窗外一团团的黑影，他们伸展开翅膀、亮出了红色的眼睛。
　　“蝙蝠、竟然是蝙蝠！一群蝙蝠。”童丹打开手机导航，距离代县高速口大约两公里，“你能不能甩掉这些蝙蝠，两公里外就是代县高速口，咱们先开下高速再说。”童丹道。
　　“按车速来说能甩掉，但这些蝙蝠很奇怪，我们车上哪里来的超声波，甩了蝙蝠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出现。晚上车速过快相当危险。”王翀说。
　　没错，童丹咬了咬下嘴唇，“下高速吧，咱们走国道看看”。
　　王翀看了她一眼，“我建议不要走夜路，下高速进代县吧，看看有什么情况。”
　　“我联系不上老张，只能等他找我。”童丹说。
　　“他今晚总会找你，还有，”王翀停了一下，“为什么突然不去应县，我希望你能给我个答案，或者说，我们交换一下信息”。
　　在抵达代县高速口的时候，普桑已经甩掉了蝙蝠群。不知不觉，夜里起了一层隐隐的薄雾，高速口只开了一个窗口，冷白色的led灯光从夜色中渗出来，有一点孤独还有一点诡异。
　　童丹心念一动，从副驾座上溜下来爬回后座，尽量压低身体蹲下去，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王翀目不斜视地把车开进收费站。
　　收费员是个身材瘦削的男人，王翀按下车窗交卡打单收费一气呵成，车子流畅地驶出收费口。
　　“你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吗？”王翀按导航向代县中心城区驶去，今晚上应该就会在代县住一晚了。
　　“我刚才使劲趴下，没看到收费员，只是觉得尽量小心些吧。你呢？收费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
　　“特别瘦。”王翀说。
　　“怎么说？”童丹搞不清楚王翀的意图。
　　“怎么描述呢，像鸟，像鹤那种瘦，仙风道骨那种瘦。”王翀努力表达自己的异样感。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想象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童丹说。
　　“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遇上同类人，到时候我指给你看。”王翀把车开到代县中心街区金辇大酒店门口，“就这儿吧，我搜了一下，这个酒店在县城里已经是最好的了。我建议，我们只开一间房，你从头至尾都不要露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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