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作者:肖允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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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林琛辰拿起白逸尘的完美答卷,根本不需要认真看就知道他能全对,颇有他当年后期的风范,从年级的吊尾车一夜之间成为潜力最大的黑马。
      可在当年那人没有看见甚至可能不知道。
      想到这林琛辰敛下眸子,脸上的神情复杂,半响唇边勾起一抹笑,不过没关系都已经成为同事了

      晚自习优美的铃声响起,人陆陆续续地出来,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击打在手上,水珠滑过手掌。
      不一会儿手就完全被打湿了。
      雨渐渐下大了,白逸尘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身后也没有帽子和雨伞,难不成淋着雨回去。
      没有伞的人络绎不绝地冲进雨中,他站在楼梯边上一动也不动,不想被雨淋湿身上,又懒得收拾自己的身上。
      最后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没有雨伞,犹豫再三终于有了动作,在跨出的第一步,身体只触碰到一点雨水,一把伞顶在白逸尘的脑袋上。
      他抬头一看,一把黑色的伞,一瞬间他很茫然,转身就看见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笑脸了,江梵先开口说:“走啊,一起回宿舍。”
      白逸尘又望了望悬在头顶的伞,江梵欣然解释道:“伞是周易的,他跟着他同学一起走的,就借给我了。”
      夜间,整座城市在雾中若隐若现,只能勾勒出建筑物的轮廓。路上的灯被蒙上一层薄薄的滤镜。
      江梵将伞微微向另一边倾斜,雨水随着伞骨流下来,垂落成帘,渐渐地他能清晰地感到雨水的凉意打在身上。
      他的目光总是会刻意向白逸尘那方瞥。

      周五,美好的一天开始于放学的那一刻。
      学校仿佛牢狱一般,随着放学铃声响声终于可以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白逸尘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他不喜欢人的吵闹声和街上各种杂乱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神厌烦。
      他一如既往的拿出自己的耳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自己想要的便点击,谈吐清晰的英文语音就在他的耳朵里环绕,虽不能完全隔绝外面嘈杂的声音,但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也可以学习。
      他独来独往习惯了。
      走了很久他才发现自己的鞋带松了,他刚想弯下腰系上鞋带,却被不知道从哪儿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人拉住胳膊,狠狠地被扔向墙面。
      要不是后背有书包,恐怕自己的背后要多几块淤青了。
      放在校衣里的手机落在地上,瞬间手机屏幕就多了几道裂痕,音频已断开了,随后耳机也跟随手机掉落在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根本让人来不及思考和作出行动,白逸尘的脸仿佛就是一张机器人的脸,在这一刻终于做出人该有的表情,他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地看向先招惹他的人。
      站在眼前的人是很熟悉,但他白逸尘好像没有记忆,尤其是醒目的一头黄发,有印象,但记不住,还有脸上几处都贴着创可贴。
      眼前嚣张跋扈的黄毛抖着腿,还看了看四周,确保那个谁不在他的身边,二话不说就拎着一脸疑惑的白逸尘进了小巷子。
      随后黄毛身后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像白逸尘这种不惹事生非、专注自身,对于被拉进小巷子这种行为很是不解。
      看着一幅不好惹的模样,白逸尘没有做无所谓的挣扎,而是顺从他们,要是真打起来的话,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是对手呢?
      但这都还是猜测。
      黄毛率先开了口,开口就是欠打的腔调:“哟,没想到放学还能碰见你,江梵这个狗东西没有和你在一起?”
      白逸尘瞥了一眼,冷漠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们需要在一起吗?
      “妈、逼、的还记得我吗?操、他、娘、的你这什么眼神啊?怎么不服?”开口闭口就是满嘴脏话,真是污秽,有损他人耳目。
      白逸尘倒心平气和什么话也没说,毕竟与黄毛无冤无仇,与他动手打一下,给自己惹了麻烦,不好解决还会给自己留下后患。能和平相处就用这个方法。
      黄毛生平就看不惯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反正就令他浑身不舒服,上一次与江梵打架输了,少年人轻狂,精力充沛,打架又不服输。放学了又没有找到江梵,在路上倒是截胡了上次与江梵待在一起的白逸尘。
      就看着白逸尘有些二两肉,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胜负欲。
      白逸尘被慢慢地逼在小巷子的墙角处,并没有觉得他很弱小可怜,反而会感到对方将要大难临头。
      黄毛在他的面前竖起一根中指,鄙视白逸尘:“怎么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小崽种。”
      白逸尘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请规范你们的言行举止。”
      黄毛身后的人冷笑道:“叫我们规范言行举止,呵!”
      “笑死你谁呀?”
      “用得着你管我吗?反正今天打你,是你运气不好。”
      随后身后的书包被黄毛强行扯下,随手随便一扔,书包飞出好几米了,地上的灰尘铺满了整个书包。白逸尘始终没有恼火,眼眸里没有任何一丝情感,他的目光盯着地上的书包,眸中蒙上了一层寒霜,你周围的空气都降下几度。
      没过多久,小巷子里传出惨痛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叫声中还夹杂着一些污秽的词汇。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声音渐渐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白逸尘拍了拍身上的灰,连眼神里都透露出厌恶的意味,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继续拍了拍上面的灰,始终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捡起地上已经摔出几道裂痕的手机,看都没看就塞入衣服里。
      “爬不起来给你们打120。”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倒在小巷子里的人横七八竖,各个面目狰狞,满地翻滚,浑身疼痛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和表达出来。
      嘴角已经被打出血的黄毛,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字:“他、妈、的……”
      “人他、妈……的不可貌相……”旧伤加新伤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真的,他爬起来都成了一种困难。
      眼神无光的望向前方。

      白逸尘掸了掸手上的灰,手有点痛。
      回到家熟悉的铃声在这一刻响了起来,白逸尘一看时间,该到他给自己制定练琴的时间到了,在路上遇到那帮小混混就花了这么多时间,只是浪费时间和折损精神。
      白逸尘关上铃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以手疼的原因,不想练琴了,整日都重复着一件事,也会乏之无味。
      但他还是坐在的凳子上,抚摸着黑白钢琴键,他真的不知道弹钢琴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什么转折,只会觉得让他的身体更加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劳累。
      一双细手搭在琴键上,白逸尘以前的记忆与现在的相互交替——一双满是伤痕的小手颤颤巍巍地弹动钢琴,新伤与旧伤纵横交错,每一道伤口都带着血珠,他也记不清楚这些伤口什么时候愈合的。
      回到现实……
      他弹了一两个音,随后开始暴躁,疯狂锤击着钢琴键,不顾手上的疼痛,难听的音乐就从琴键上流淌出来。
      最后他停下动作,音乐也戛然而止,他只用了一只手,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流转,弹出一段如同流水般的音乐,白逸尘合上双眼,静静聆听着自己弹出的音符。
      这周必须考过钢琴九级,他轻抿一下嘴唇,腿一蹬,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啦的声音,难听又刺耳。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的情绪逐渐暴躁,说不出原因,做事也会渐渐没了耐心。白逸尘又重新落座,眼前的物样变得模糊不清,他愣在原地,反正他本来就有病,多增加病也觉得不在乎。
      晚上九点,闹钟的铃声又响了,真不应该设置怎么多个闹钟,烦心。
      白逸尘轻叹一声,治病的药那么苦,谁愿意吃,白逸尘以为只要他病没有发作,他就是好的,不需要吃药,所以他经常给自己擅自停药。
      一周吃一两次对他来说完全不过分。
      他拿出自己的药物,去客厅倒水,在跨出他房间的门,突然感到自己一阵不舒服,好像脑子不听使唤,动作变得缓慢,身体仿佛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了。
      似乎自己的身躯上有巨大的石头压得白逸尘直不起腰,手中的药瓶和其他药物一同掉落,瞬间药瓶与地面触碰,在空旷的房子里掉落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他紧闭双眼,眉头紧皱,似乎他的整个身体陷入一片黑暗当中,身体在不停的旋转,无法停下来。在这一刻,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受控制,脚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上。
      药撒满了地,白逸尘倒在药物中,一股药的苦味被吸人口鼻中,难闻,身体太难受了。
      突然一瞬间尖锐刺耳的响声在耳边萦绕,头脑发昏无法思考。
      在客厅里,白色的药粒撒在地上。
      良久,白逸尘缓缓起身,去倒水。
      结果他不小心碰倒玻璃杯,碎片碎了一地。
      真是做啥事啥不行。
      他把药吃完,情况才有所好解。

      白逸尘将客厅的残局收拾干净。
      手机铃声响了,白逸尘一看,来电的这个人很少给他打电话,除非有些要紧的事才会打电话给他,白逸尘细想最近也没有重要的事。
      他刻意压低声线,变得浑厚而又有力度:“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敞开的说道:“味啊你被选入的那个奖项,在线上举办,荣誉证和奖杯都会以邮寄的方式寄到你居住的地方。”
      在线上举办,那他一向神秘的身份就不会被识破,毕竟白逸尘那时也不想让自己被所有人所熟知。
      “嗯,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对面的人停顿一下,说:“等下我把网站地址给你发过来,你点进去,填写一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居住地址,反正该填写的都要写,记得不要出错。”
      白逸尘:“好,谢谢,辛苦了。”挂断电话后,他将手机扔在床上,轻声叹了口气。

      白逸尘在收拾东西时,摸到自己的校服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一根棍子吗?他怎么会把一根木条塞到自己衣服的口袋里,等白逸尘拿出来看的时候,才知道这不是昨天江梵从学校栽种的桂花树上面折下来的桂花枝。
      他把桂花枝凑近嗅了嗅,渐渐发黄和枯萎的桂花还是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昨天摘下来的桂花早已不新鲜了,早已经没了昨日的那股芬香。
      在学校待了一年多,今年才发现原来学校居然栽种了桂花树,白逸尘有些震撼,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真的很喜欢桂花。

      晚上十多点了。
      江梵一走进家门,随意将自己今天带的黑色胯包扔在沙发上,冲着厨房还亮着灯,正在做饭的他的妈妈喊了一句:“妈,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江母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严厉的语气再带一点关心:“你怎么不再晚点回家?我看你再晚点回家可能就不是让你吃饭,而是让你吃木棍子,幸好你爸今晚加班,不然有你好看的。”最后的语气稍稍有点加重了。
      江梵心存侥幸:“还好他今晚加班。”随后吹了一口哨声,楼上就有了声音。
      没过多久,一身皮毛非常漂亮的金毛犬就下了楼,应声跑到江梵的身边,粉嫩嫩的舌头伸出嘴巴不停的抖动,连口水都掉在地上,身后的尾巴疯狂摇动,仿佛在请求主人摸它一次。
      江梵弯下身,两只手托起金毛沉重的脑袋,然后肆意的揉、捏着,捏了捏金毛耷拉着的两只耳朵,然后在它的耳边说道:“一副憨模样,被人拐走了都是这样子。”
      然后金毛的头被江梵随意地蹂、躏着,甚至都快要变形了。
      江母端着汤走出厨房,边说边轻轻摇头:“一回家来就知道和你狗玩,去把手洗了,过来吃饭,还有明天带着你的狗去宠物店清洗一下,他的毛发那么多落得房子满是狗毛。”
      江梵:“我拒绝,我不要。”
      “你不是最爱这条狗了吗?怎么带他去洗个澡,要你狗命啊?”
      江梵:“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最爱这条狗了?”
      “毛毛可是你当初亲自看挑选的,所以你应该托付其铲屎官的使命。”
      江梵双手一摆,耸了耸肩:“那都是以前了。”
      江母笑着,半天也憋不出几个字来,“……你……唉!”
      “那你明天想去干什么?”
      江梵眉峰一挑,一副悠闲自然:“当然是去网吧度过漫长的一天了。”
      “你成年了就这么滥用自己的身份吗?”
      江梵去洗手,在洗手间他的声音闷闷的,狡辩道:“这是证明我已经成年了。”他是今年八月满的十八岁,“妈,你可别跟我爸说,不然他肯定拿着木棍在网吧里打我,我可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应该知道我该站在哪方阵营的。”
      江母一开始就注意到江梵脸上贴的创可贴,按照他孩子经常不上课,去网吧也会无端生出一些没必要的麻烦事。
      江母并没有大声斥和江梵,凡从家庭急用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沓创可贴和能够有效消除身上的淤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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