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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未了过往尘,万盏骷灯舔红唇
第三章 一心未了过往尘,万盏骷灯舔红唇
太阳已沉入地平面下,远方漫天的黄沙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金子般夺目,混沌的金黄色里,一行人扬马疾驰而来。
此处位于狱其罗沙漠边陲的戈壁,乃祁国与靳国边疆的三角交汇处,越过此处东南是靳国领土,向东北则是祁国之地,今祁国想吞并靳国此乃必经之地。
而今只仅用半日便歼灭靳国十万精兵的祁国五千兵马便扎营于此。
此处正在准备今晚的庆功宴,上万坛好酒垒了一地,美味佳肴甚是摆满了上千桌。对于寸草不生的荒漠戈壁,这样的晚宴已是奢华至极。
守门的士兵见一行人的急速驶来,挥旗大吼:“快开门,齐副将军回来了!”
一行人在进门后便勒马,剩那黝黑的大汉齐大雷一直骑马至一个大帐篷前方才跃身下马。见副将军的坐骑驶来,守门的士兵迅速上前牵住马绳,将马牵走。
齐大雷拿下自己的盔帽,抱在怀里,左手提着黑布包袱缓步走了进帐篷。
他进蓬便将盔帽提的东西分别放置于身旁地上,单脚跪下,朝着篷内一血色帘子毕恭毕敬道:“将军,卑职已将司马宁的人头带回来!”
半响却没有人回应,齐大雷却依旧毕恭毕敬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曾出一声。
然而此蓬内除了齐大雷的呼吸声,另无它响,难道那血红色珠帘后没有人!
阵阵刺鼻的熏烟从血色珠帘后窜来,齐大雷强忍住喷嚏,呼吸便得不自然起来,然而依旧未有人作声。
此时从帘内传来似风声吹动的“簌簌”声,然而又不尽是。只见帘内桌上洁白的宣纸上,墨却一笔笔有序的晕开,仿佛有人在执笔一般,一瞬间便成了一幅画。
画中乃一个被菊花簇拥着的女子正在作画。
黄金镶边的杉木桌旁突然出现一个男子,他拿着毛笔,偏着头欣赏着桌上刚刚无人执笔墨便自行晕开的画。这样一看,让人不难猜出这男子是在用隐身术作画。
他放下笔,小心翼翼的拿起画,闭上眼,不顾墨未干便将画拿在鼻前来回贪婪的嗅。长长的睫毛,精美的五官,这有着倾国倾城美貌的男子陶醉着,那享受的表情仿佛是闻到了那画中菊传来的淡雅清香,缓慢开合的唇还不时喃喃而语“真香”。
良久,男子突地睁开双眼,深红色的眼眸里腾地升起浓浓杀气,直逼帘外。
帘外齐大雷清楚的感受到了这来自于血色珠帘内的逼人杀气,战战兢兢地将头埋得更底,豆粒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的打在鲜红色的地毯上。
帘内男子红色眼眸转眼间转变为褐色,然而那双深邃的眼里浓烈的血腥味却回荡着,弥漫在整个帐篷内,久久不散。
他缓步走到齐大雷跟前,艰难地弯腰,缓缓地提起黑色的包袱。修长泛白的手指将布一层层打开。
一个血淋淋的头颅霍地呈现在眼前。
面对着被血染得分不清轮廓的狰狞头颅,他似乎来了兴致,索性把玩起这血腥的头颅。漂亮的手指轻轻地在头颅的脸颊上来回滑动着,似触碰女子肌肤般轻柔,又略带调戏之味。半眯的眼,轻轻挑起的眉,举手投足间那高贵的气质中略带几分妖娆,此时甚是艳丽。
“副将军,干得不错!”
“将军过奖了,此乃卑职分内之事。”齐大雷提心吊胆的恭敬到,不敢多说半个字
“将军知道我最喜欢他哪里吗?”
“请赎卑职愚钝”
“就是这对狗眼!副将军你也来看看,看你从这对贱眼中能看到什么。”
听男子这么一讲,齐大雷突地抬起头,却对上男子递到他面前沾满粘稠黑血的血腥头颅,煞的吓白了脸,顿时腹中翻滚着:“卑职实在看不出有什么。”
齐大雷并非胆小之人,以往征战杀敌,割下头颅以示警是常有之事,然而眼前这个静静闭着双眼的头颅却尤为狰狞。砍下头方才半日,刀伤却已化脓腐烂,粘稠的黑血模糊了五官,煞是让人毛骨悚然。
正当齐大雷为才砍下半日的头颅为何便得如此恐怖,而惊魂未定时。头颅突地睁开双眼,恶铮铮的对上他鹰般双眼,头颅黑红色的双眼里似乎承载不住难以负荷的污垢,随着眼一睁,两行粘稠的黑血从眼里汹涌而内出,直直的滴到齐大雷请安抱拳状的手背上,一阵恶心的尸臭腾的在蓬内弥漫开来。
齐大雷被吓得魂不附体,往后一倒,不知所措地颤抖着沾满黑血的双手。
见脚下人已被吓得失魂落魄,男子扬起嘴角淡淡一笑将头颅举过头,对上那有流不完粘稠黑血的双眼,仿佛是在欣赏千年难得的艺术品般,甚是大喜:“我就喜欢他那眼神,里面写满了愤怒,卑贱,渴望。人就是这样,明明最终只有死路一条,却还宁愿卑躬屈膝来求得更多的时间,这就是他们所坚持的理念。而他们因此犯下的罪恶,总是要偿还的。”
“不过这皮不新鲜了!”男子半眯着漂亮的双眼,缓缓抬起手,用小拇指戴的长长的紫翡翠指甲划着头颅上被黑血洗过泛绿的皮肤。
“卑职失职!七皇子赎罪。”齐大雷大惊,腾的双手撑地,黑血从手背上沾出,洒了一地毯,顷刻大汗淋漓
听见“七皇子”这称呼时,男子眼神变得异常锋利,急速看向被吓得瘫在地上的人。的确此男子正是祁国的七皇子,贵妃亦绮之子肆虞,他至小性格温和,才华出众,乃皇上最宠爱的皇儿。但长相却十分丑陋,有严重的畸形,身材一直停留在五六岁时的样子且不能站立行走。
在他满十六岁当天整个皇宫血光冲天,整个京都百禽哀鸣,百花皆残,天空铺天盖地的红云久久不退。
贵妃亦绮怡夕宫里,正在为七皇子十六而大庆时。不知何处飘来的妖红花瓣将坐在轮椅上的寿星肆虞突地抬起,漂浮着飞进御花园百花深处,众人想跟上前去,却被环绕着的红光挡在了外面。良久,一团缠绕着的妖红的花瓣缓缓消失,只见一个俊气高大的男子从御花园里走出,其容貌更是堪比皇宫的四大美人嫔妃。
而御花园却百花皆残,成一片废墟之境。
男子一扬手红色的结界皆破,天空顿时晴朗开来。他走到贵妃亦绮面前跪下,握起她如少女般娇嫩的右手,在唇前一吻:“母后,肆虞终于回到你身边了。”
贵妃亦绮却异常激动,倾国倾城的脸蛋,时而泪洗满面,时而妖媚虚娇,甚是让人费解。
肆虞成人后才华可谓是无人能及,性格也阴晴不定,成天躲在房间作画。
祁皇年迈,册封太子之事甚是重要。在前三次册立太子时,全朝大臣皆称最具才华的七皇子肆虞妖气过盛,皇上执意不得,乃立兄长为太子。然而前三位皇子却在册立大典当场七窍流血而亡,群臣皆称有诅咒不亦立,而当今太子之位至今未有归属。
肆虞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将放在一旁的盔帽拾起,戴在齐大雷头上:“将军不必如此惊慌,此乃司马宁老来欠缺保养之故,何来将军失职呢?将军只要做好我吩咐你的便对了,事成之后,这盔帽是你的,将来大将军之位亦是你的。”
“卑职……卑职一定听从皇子吩咐。”齐大雷捏了一把冷汗。
肆虞起身依旧看着头颅,挥挥衣袖:“你下去吧,顺便吩咐开始庆功宴。”
齐大雷拱手退出了帐篷,出门便瘫坐于地上,乃抓起一把黄沙拼命的擦拭着手上的粘稠黑血。然而块块泛绿色的尸斑却像烙印一样怎么也擦不掉,尸斑处还不时传来阵阵燥痛。
齐大雷顿时心里一沉。看向那远处夕阳落如地平线时,那璀璨的红云。
半月之前,齐大雷仍乃区区一名都司。
月圆午夜,一行刺客攻入齐大雷的府邸,将其引入一绿海竹林便消失不见。齐大雷手提绝七宝刀,小心翼翼的借点滴萤火环顾四周,却只闻竹叶沙沙作响。突地阵阵杀气四起,逼得宝刀吟吟而震。
然天空霍然明亮如昼,红光摄天,齐大雷才知刺客乃是七皇子肆虞手下天溪六子,此时六人均立于肆虞身旁,悠然状仿佛正在候其到来。
齐大雷见肆虞手上正拿着自己家祖传的竹碳龙雕,一惊,心想难道他们袭击他家就是为此而来。
此龙雕用木炭雕刻而成,雕工虽十分粗糙,质地却坚硬无比。齐大雷也一直不解为何一块漆黑的木炭雕塑会作为家传至宝,或许它在等着它的主人吧。然而眼前一幕却证明了他的疑虑是正确的。
只见黑龙雕发着耀眼的金光,将整片竹林点亮,拔地而起万屡红光直直插进云霄,而那布满龙混身的五彩斑斓的鳞片顿时散出万千光环,漂浮于空中。
被金光簇拥着的肆虞坐于红色龙鸾之上,抬起手,整理着衣袖。半眯着的眼,似乎即将就寝,然紧闭的双唇未动便传出幽幽之声:“齐副将军,近来可好?”
传言七皇子邪气过盛,然以往在大殿见其乃温文尔雅,气度不凡,而至今一见乃知果不其然。便提防之心大起,齐大雷乃聪明之人,自知此人不好惹,便拥手跪于地上道:“七皇子,下官乃东城都司,并非副将军。”抬起头试探的问道:“但不知七皇子深夜如此莅临下官府邸,又将下官引至此处有何指教?”
肆虞攘攘手,便拂袖撑着头,似乎极其疲倦,随后缓缓闭上眼:“齐副将军,不必对称呼在意!因为从明天之后,齐副将军的名号将会名副其实!”
“下官不知七皇子所言何意。”齐大雷鹰眼一闪,难道七皇子想拉拢于他!不过为这种妖邪之人效忠,甚是不可能!
“齐副将军乃聪明之人,为何却还要寻根究底呢?”
齐大雷攘手推托到:“下官愚钝,实乃不知!”
“那本皇子就告诉你,从此刻开始你便是效忠于我七皇子之人。”
齐大雷嘴角一扬,轻笑到:“恕下官福浅,实在消受不起七皇子美意。”
“真的是这样吗?”肆虞在金光中平稳的呼吸着,仿佛已睡去。
“卑职乃粗人一个,也不想高官厚禄,只求清淡问世。所以还请七皇子另某他人。”
“可是齐副将军的家人和他的四个兄弟及家人很是希望你消受!”
“七皇子此言何意?”齐大雷鹰眼一起,乃低吼一声。
“言语之意乃告知,齐副将军你别无选择!”
“你将他们怎么样了!”齐大雷怒气一起,恶狠狠的盯着已熟睡的肆虞。
“怎么样当然要看齐副将军怎么样给予本皇子答案了!”
此言音刚至,齐大雷横眉一皱,大吼一声,腾的起身。右手一使力,吸起地上的大刀紧握于手中。在齐大雷眼里,王力等四兄弟比自己的亲人还重要,而自己能活命又有如此之职位都是靠兄弟们的帮忙。如若要伤害他兄弟,还不如现在就拼死一搏!
“齐副将军,你打算反抗于本皇子吗?”
“此乃七皇子所逼!”语毕,齐大雷霍的一跃而起,劲气涌聚,手中绝七宝刀寒光一起,咆哮着向肆虞砍去。
“自不量力!”已熟睡的肆虞突地睁开双眼,阵阵血光从眼内直逼而出,照亮了他煞白的脸颊。他扬起衣袖,然长袖遮住了他那修长的手,看不清那袖内所使招式。
此时齐大雷刀锋泛起浓浓杀气,微蓝的寒光咆哮着,直直逼下。然而地面腾地卷起浓雾,刹地将齐大雷的刀气给打散,血色的光线从空中窜出千万屡,如丝带般柔软层层鳞鳞的布满整个空中,顿时天空浑然血色混沌一片。
血色丝线“呲”地泻下千万条线端,将漂浮于空中的各色光环牵动,霍地将齐大雷套住,提于半空之中。而他手中紧握的绝七宝刀,被线轻轻一碰便从刀柄处折断,飒地落入烟雾之中,随后便传来如青瓷破碎之音。
浓烟渐渐消散,恶心的尸臭却弥漫开来。被红光染色的竹林却出现数不尽的血红色骷髅,并悬挂于半空之中,每一个光环圈住一个,放眼看去,整个竹林已被密密麻麻的骷髅所吞噬。弥漫着的阴气,也伴随着万顷翠竹嗖嗖起舞。
齐大雷被眼前这一幕煞是一惊,刹那间明白,原来这些都是被他杀死的人的头颅,而自己也深陷其中。
“该死!”齐大雷拼命挣扎着,然而缠绕于身上的环是越来越紧,到他快不能呼吸时,光环突然一松,他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而绝七宝刀的碎片插在地上,齐大雷恰巧落于其上,传来“呲”的一声,背部开始血拥。而口中也因被肆虞邪气震伤五脏六腑,涌出大量鲜血。他却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肆虞,“要我效忠于你,呸!”手在背部拔出一块绝七宝刀碎片,往脖子脉搏处一割,便随着鲜血倒地昏死过去。
“以死相抗?!那本皇子便就一定要赐你不死之身,好让你永远的成为本皇子的奴隶!”语音刚落,只见肆虞手中的黑龙雕瞬地幻化成一条红色的巨龙,咆哮着转进了齐大雷的体内。
肆虞半眯起眼,手颤抖的撑住龙鸾,逐渐泛白的嘴唇却微微一扬,看着地上昏死的齐大雷幽幽道:“还以为青峙龙寒的后人会是一绝色美男呢,居然是一介粗鲁武夫!不过至少他们的宿命一样,都葬于自己最骄傲的必杀技之手。”
肆虞艰难地起身,闭上眼,抬起双手,十指一扣,从万千红色骷髅里窜出红色气体,汇聚一线,进入肆虞之口。少许,他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乃缓缓睁开眼,食指一勾,一骷髅便握于他手。他红唇缓缓开启,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手中的骷髅:“这卑贱的食物!等找齐河罗的神物,你们将永远的埋葬。”
黄绮亦花,蓝泥弥珠,红浴瓷樽,青峙龙寒均乃数千年前王神河罗妸姁集天地灵气培育出的镇邪至宝,然凡人皆知此乃镇邪之用,却不知万物皆欲欲而生,灵气欲出,邪气必然随之。所谓镇邪之宝,乃指邪与灵的相对性平横,行善者得之当会拯救万物为神,而邪者得之也可随其道,而最终为神。善恶乃无绝对之说,唯统治者可判别孰魔孰道。
而青峙龙寒已被肆虞归为邪气,并奴役了青峙龙寒后人齐大雷,迫其为他收集十城之人头。
“你可以出来了!”见齐大雷退出蓬内,肆虞扬扬道。
只见从无人的帘内又走出一身穿红衣的俊美少年,他轻扬着晨般笑容,二十出头,然略带狐媚的双眼里却写满了不切年龄的沧桑。
“呵,你小子这张皮真是不错,不过坏事干多了可不好。”肆虞扬扬衣袖,似乎对启轶这一身胭脂味很是不满意。
启轶俯过身,修长的手臂搭在肆虞左肩上,漂亮的手指轻轻的在嘴唇上滑动着,似乎还回味着那春宵之欢:“你这么急的召我前来,我哪有时间沐浴更衣呢。不过此次的味道甚好,什么时候我也给你介绍个?”说完便将头埋于肆虞长发深处:“哎,怎么给忘记了呢!我们的七皇子可是不近女色的,只对我这种绝色美男倾心。”
肆虞不语,淡淡的看着手里的头颅,任着启轶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有着完美线条的脸颊上滑动,挑逗。
见肆虞丝毫不回复自己的热情,依旧满目苍茫的看着手中的头颅,手中活也停在半空中。
然启轶看清头颅时,顿时目光如炬,乃接过手仔细一看,嘴角挂起一丝邪笑:“呵!这斯!”
他将头托在手掌中,行至肆虞前,俯头单脚跪下:“神子放心,启轶一定会将其处理得很好!”
肆虞对启轶的承诺甚为满意,乃淡淡一笑,用食指缓缓抬起脚下人儿下巴,霸道地对上地上男子的狐媚的双眼:“不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随后修长的手指从下巴滑至唇边“现在---便有一件。”
说完便将衣袖一扬,启轶手中狰狞的头颅便抬至半空,收进悬挂于篷内晶莹剔透的翡翠盒内。而另一只手则将地上男子一把拉起抵至自己胸前,而怀中男子也极其配合的凑近他的脸颊,并用舌尖轻轻舔着他鲜红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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