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不敌桃花红

　　龙湛降落在一面巨大的试炼台，大铁剑往试炼台上一插，手掌一挥，如山的挑战书在他身前摆开，虚浮于空，整齐排列。
　　“这些挑战书，我龙湛替她接了，一个个上来。”
　　声传八方。寒意弥散。
　　所有人都能听见这声音。
　　此言一出，整个天灵派皆是抖了一抖。

　　跟在后面的一众峰主速度没他快，还没落定，听得此言，几乎从空中跌下来。
　　所有在宗门内的弟子，一个个皆往这边汇聚而来。
　　众峰主在台上落定，离着他有些远。皆闭口不言。挑战书一事，他们是知晓的。龙掌座若真要追责，谁都脱不干净，这些下战书的弟子各峰皆有。
　　若知道他会毫无征兆突然回来，早将那些挑战书清理干净了。

　　龙湛闭着眼等了片刻，而后睁开眼，眼眸□□出两道冷芒，直击人心。
　　“陈澜，凌鹤鸣，应明月，欧阳聪，林轻柔，贺欢儿，仲红霞……”
　　龙湛一个个念过去。
　　“念到名字的上来。”
　　灵兽峰主欧阳真听到“欧阳聪”三个字赫然在内，唬了不止一跳。
　　——这小兔崽子，不是不让他去下战书么，他还偷偷去了？
　　——他偷偷去了？！！
　　——小兔崽子，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其他峰主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名字念了一串，却没人敢上来。
　　欧阳真讪讪道:“掌座，这只是弟子间的切磋，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吧？”
　　龙湛瞥他一眼:“我龙湛的弟子，需要这些切磋？”
　　欧阳真内心瑟瑟:“弟子间的切磋，有助于弟子成长。”
　　龙湛当场取了一封战书，用灵力刻上字迹内容，丢给欧阳真。
　　“欧阳峰主，你停留在六重天境界也数万年了，为助你进阶突破，龙湛特向你下战书，切磋一番。”
　　欧阳真双腿一软，若非边上蔺岚扶着他，就跌坐下去了。
　　龙湛凝眸注视他，又一一从众峰主脸上扫过。
　　“一起上。”
　　没人敢吭声，没人敢动。
　　——谁敢跟他动手！

　　龙湛等了片刻，众峰主没有反应。
　　“看来天灵派有些规则该改改了。从今往后，挑战者不得向境界低于自己的人挑战，否则逐出天灵派！”
　　整个天灵派再次抖了一抖。
　　“同时每人每年必须完成十二次越级挑战，否则扣一年修炼资源。”
　　整个天灵派又是一震。
　　龙湛左手对着挑战书结了一个印，只见挑战者的名字一个个从挑战书中飞出来，发着光，异常显目。
　　各峰峰主看着那些名字，一个个头皮发麻。每一个都能从那些发光夺目的名字中，找出些熟悉的。
　　——要死啊！这些小兔崽子，净惹祸！

　　龙湛右手擎出大铁剑，甩袖一掷，大铁剑瞬息远去，消失在众人视线内。而转眼又回来了，剑身上却多出一个庞然大物，竟是不知从何处驮了一面高达千仞的巨大石碑回来。
　　众人惊骇。
　　——这种隔空腾挪的大手段，也只有到了他这个层次才能做到！
　　轰隆！
　　巨大石碑降在试炼台上。
　　龙湛右手收了剑，左手广袖一拂，那接近万数的挑战者名字同时被打在石碑上。
　　“尔等斗志昂扬，这是好事，我指给你们一处修炼圣地，百炼山，去罢，待满一年再回来。”
　　百里聪等人当场吓尿。
　　龙掌座还没完。
　　“只有去了百炼山，完成一年历练，这些名字才会消去。一年以后，如若本座还在这上面看到谁的名字……”
　　他的眸光扫视一圈。
　　“……本座不介意让他直接消失。”
　　众人一口气卡在喉中，上不来，下不去，脸色皆是有些苍白。
　　被吓到了。
　　——龙掌座怒了！
　　——谁说龙掌座不喜这个废材徒弟、对她不管不顾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龙掌座这么护短？！
　　天灵派，变天了。

　　龙湛回到天剑阁时，没看见洛灵的身影，神识一扫，往灵池走去。
　　可是当他看见池内情形，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她居然把狗一起带下去了！
　　他大掌一挥，隔空将小白拎起，捏在手里，盯住小白的两只狗眼，寒声道：“你若再敢下这池子，灭了你。”
　　小白闻言一颤，缩成一团，被丢在一边后，仍自瑟瑟发抖。

　　“泡多久了？”
　　龙湛看向池子里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的洛灵。
　　洛灵嘟着嘴：“也没多久，一个多时辰。”
　　“再泡一会就上来，不要超过两个时辰。”
　　洛灵背过身去，对其言只作充耳不闻。
　　龙湛目光落在池子边一堆脱落的衣裳上，觉着自己待在这儿似乎不太合适，乃走了。

　　回到天剑阁，这才有几分心情去观察这处自己住了两百多年的地方。
　　此时的天剑阁已非自己离开时的天剑阁，烟火气息十分浓重，随处皆有柴米油盐的影子，好好一处修炼灵地，竟给弄成了寻常百姓的起居住所。
　　过了些时，试炼峰的莫衍将三年内门弟子妖兽试炼中伤过洛灵的名单送来了。
　　莫衍来时，双腿是打颤的。
　　龙湛接过名单，一一看过去，大部分是挑战书中出现过的名字，也有少部分新名。
　　他看罢，将名单还给莫衍，道：“这些名单里，不在战书碑上的人，全部挑出来，一并送入百炼山试炼。去罢。”
　　莫衍如临大赦，拿着名单赶紧退走，生怕他把自己也给指入百炼山去了。

　　龙湛闲着无事，擎着大铁剑，在天剑阁后面的空地上演练剑法。
　　未满一巡，远远瞥见洛灵带着小白回来了。收剑，将大铁剑插在崖边一颗老松底下的岩石上。
　　松下有石桌石凳。
　　他从纳戒里取出一套茶具，用灵力点了火，开始煮灵茶。往茶壶里丢了几味灵药。
　　他有些感慨。
　　这些灵药皆是以往外出历练时遇见的，见其品质绝佳，随手收进纳戒，年深日久，纳戒里几乎堆满各类珍品。这些东西自己是用不上的。六个弟子也是各个能干，用不着自己操心。原以为没有机会使用这些东西。没想到今时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所幸年少时也跟着灵药峰凌峰主学过药理，知道怎么使用。

　　见洛灵已走近，他心里想着，她怎么着也该喊自己一声“师尊”吧。
　　然，洛灵直接无视他，带着小白朝那扇后门走去，打算直接进入天剑阁。
　　龙湛：“……”
　　他咳了一声。
　　洛灵却自顾自往前走。
　　龙湛嘴角一抽，开口道：“站住！”
　　洛灵顿住脚。
　　“过来。”
　　洛灵折身站到他面前，神情不耐，带了三分火气：“干什么？！”
　　“坐下。”
　　洛灵鼓着腮帮子：“我没空。”
　　龙湛：“……”
　　看了她片刻，乃道：“没空，你有什么急事？”
　　“时辰已晚，我要去做午膳吃！”
　　龙湛往杯子里倒了茶，推到她面前：“喝了这茶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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