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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57、
定榕是第四子，也是萧睿鉴入主宴安宫后迎来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排行第四，但是陈曼歌受宠，所以母凭子贵，自然萧睿鉴也就喜欢些。萧定权也在陈曼歌跟前养了许多年，所以陈曼歌的两个孩子都跟他亲近。
萧睿鉴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小孩儿关系处得融洽他也少费些神。
萧定榕资质平平，学说话都比其他几个孩子慢，但是听话，父母说什么都记在心上，没有同龄孩子的顽皮捣蛋，整天跟在萧定权屁股后面，萧睿鉴叫他学学太子的课业，当真开始日日临着萧定权的字画，萧睿鉴瞧了也不免开口叫卢世瑜多收个学生。
他的孩子，愚笨些也不要紧，勤能补拙，只要品性端正，日后去地方上做个闲散王爷，也能逍遥。
聪明的儿子，萧睿鉴不缺。
赵妃新近添了五皇子，她的父亲已经成了京城一大巨富，生意从江南一直做到了北疆，又动了心思想要同揭摩直接经商的许可。
户部为这事也说过几回，倒也不是萧睿鉴有意为难，而是几家商户都在要，户部还没拿定主意。
“你们连个注意都没，何必呈到御前？”萧睿鉴把折子丢回去的时候，户部尚书终于醍醐灌顶，拉着年轻的侍郎就走了。
后来侍郎不解其意，跟在尚书后头问，“陛下这是不喜欢赵家？”
“陛下的家事不是我们应当过问的。”尚书年纪大了，不想搞事，只想平平安安活到退休，户部候任的侍郎不是旁人，就是当年在滨州把赵家羽翼剪掉一半的陈青岚，陈青云已经执掌了工部，陈青岚再上来，朝堂格局必然大变，到时候赵家是什么下场还不好说，犯不着把自己搭上。
要说赵氏受宠也算是朝中共识，每年赈灾赵家都冲在前头，还揽了运输军资的活换取外售食盐的许可，这几年已经成了庞然大物，如果不是边境当地也有势力的强大的商户，举国银钱都要被他赵家一家吞了。
所以尚书大人才如此小心，要说帝王对赵氏专宠，当年却放任陈青岚斩了一众羽翼，赵家花了多少银钱找了多少人最后刑部都核准了走私重刑，当时众人还在观望，究竟是陈青岚胆大包天仗着陈青云的关系恣意妄为还是另有深意，可是谁知道这些年来陈青岚一路受嘉奖，青云直上，眼看着陈家兄弟都要入京，众人这才确定，陛下到底是向着陈家的。
赵氏生了两个儿子才封妃，而陈曼歌只有一个女儿就抢在她前头直接封了德妃，这两个恐怕皇帝还是更偏爱陈妃。
眼下北边生意做得最大的是永城天保商号，赵家几回想过去都没摸到门，想借着在内地的生意压下价格去抢，却又拿不到直接对外的许可。
“天保商号什么来路，得罪了赵家还敢在京中开设分号？”
“听说这家主人姓向，早年揭摩掠边给抓过去生活过几年，后来两国和谈，重修边关再开榷场，这家人也就回来了，也说是救过什么军官，所以是做军需起家……天保可不差钱，在京中开个分号就直接开在了牡丹楼隔壁。”
牡丹楼在朱雀大道和兴化街的路口，京中最大的酒楼，来往非富即贵，正在寸土寸金的市口，天保能在这里开分号，就绝不是泛泛之辈。
在永城打得赵家找不到北，现在直接杀到了京城。
似乎是天下太平，也似乎是处处暗流涌动。
当年揭摩国相同娅公主来朝签下了和议，转眼十二载，先帝和老单于先后离世，再回首物是人非。
新上来的单于似乎厌倦了和平的日子，刚一上位就开始挑衅，然而先是国丧未除，后来南方多水，萧睿鉴禁止出战，偶尔才让李希春和顾思林轮流去边疆坐镇，大多数时间两位将军都在京中。
这几年虽然方有旱情南方有洪灾，到底都是小打小闹，户部收入不错，各地商贾都肥的很，心思从边疆动到京中，一个个想做红顶商人，有赵家的例子在前，即便陈青岚在江南抓了那么多商户也挡不住投机之徒，赵家更是成为众相攀附的对象，尤其是赵父花钱捐了个三品官之后。
“谁人不知赵家出了个皇妃，赵公当年协助还是皇子的陛下在江南平事，前几年北方旱灾也是赵家出力震灾……”朗月青转述的时候看着萧睿鉴越来越白的脸色，还是继续说到，“现在谁能攀上赵家，谁就能飞黄腾达，虽然户部并未批准他们对揭摩的外售许可，但是赵家已经联系了边境几家商户，将货物运抵边境榷场，由他们负责出售，以此对抗天保商号。”
“他倒是会做生意。”萧睿鉴笑得渗人，而站在咫尺间的朗月青却似乎感受不到帝王的怒气，还在继续自己的报告，“还有一事，江南青衣舍又开始活动了。”
“青衣舍？出钱给他们的唐家不是斩了么？”当年在背后动手，后来被陈青岚一窝端的几家里，就有唐家。
“这次是谁出钱到不好说，但是师父说，在京中看到了青衣舍老人，似乎在训练一只队伍。”
“这是在江南坐不住了？”萧睿鉴锤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已是止不住的怒气，看着朗月青道，“还有什么？”
“还有……” 朗月青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几家人，都在盯着天保商号。”
“天保商号……”萧睿鉴慢慢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将脾气压下去些许，悠悠叹了一口气，“先不要动他，让你师父把青衣舍的人盯紧了，你留在宫中，朕随时要用你。”
“是。”
而揭摩再度大举犯境，朝中臣子群情激奋，以顾思林为代表的武将纷纷请战，而白玉京那一批文官士子也上书求战，甚至连萧睿鉴六弟，这个已经之藩的亲王也上书劝诫。
“陛下不想打？”李希声还在家闲着，蹲在李希春房里找大哥问事。
“要我说，就算打起来，我们家也别参合，大哥你阵子天天晚上咳嗽，哪能去北边，真有事不是还有他顾思林么，什么都要压我们一头，这时候就该他们家上！”李希秋也在，正给李希春递着茶，看到大哥瞪他立刻闭上嘴摸了摸脸颊。
“打不打，谁去打都应由陛下决定，你小子消停点，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大哥，秋鹤观里都是达官贵人……”李希声真要狡辩，看着李希春面色不善只能收声。
“回去把揭摩语练熟，日后用得上。”李希春又交代了两句，年轻人悻悻回去了，李希秋还在笑，“这小子一点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等人走了，李希春才开始训亲弟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些揭摩人走动。”
“哥……那可是你叫我……”
“我是叫你招待他们，没叫你跟他们做生意，你要是敢在军需上动第二次手脚，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
“记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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