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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计中计
相国寺里钟声悠长，戒院中，白衣男子蓦然回首，面向不远处同样身着白衣的另一男子，而目光却紧盯着来人手中晃晃颤颤的一株白羽。
“大哥，你这是……”
“我一回到府中就拿到了这支钗。碧玺当时的情况很不好。似乎是……你伤了她的心？”
云铎一听，心中骤然一急，刚想开口问碧玺的情况，却瞧见了贾绪不齿的表情。心中顿时一凉，自己当时情急，将白羽钗收回的请求脱口而出，果然是将碧玺伤了吗？难道是她自己将羽钗交给了贾绪？
云铎一阵心痛，怅然地望着远天。
白云也有白云的无奈，舍不得清风的戏逐，就要舍得白日的余暖，白日照太久，终将化云为雨，而清风却早已远去。
“她现在怎么样？”
“有我在，身子自然已无碍。这次等你冠礼一过，我便打算带她回京城了。”
“什么？她同意了！”云铎惊望着贾绪。这么多年碧玺守在贾府的缘由，天下人不知，但他们这几个当事人怎会不清楚。
云铎虽然并不希望如此，但知道旧爱仍在为自己守着，谁能不说，他心中窃窃的也会有几丝慰藉和满足。可是，如今……
“好好待她。”云铎无力地低声道。
“二弟，这话你五年前就说过了。过了这么久，你也该看到，这五年来，不是我不努力，不是我不尽心！她的病是我治的，她的命是我救的，她的人也是我名义上的夫人，可是心呢？她心中始终对我立着阻隔！呵呵，而今好了，这阻隔终于去了，我们夫妻自然能真正如外人眼中那样琴瑟合鸣。相信于国于家于个人，都是大喜！这多亏了二弟的成全！请受哥哥一拜！”
云铎素袖一挥，扶起了贾绪半直半弓的身子，不耐地说道：“大哥何必如此！你们能幸福也是我的安慰。只盼你说到做到就行了。还有，既然钗已物归原主，那么茜儿的病……”
“呃……这……”贾绪抚着鼻尖，犹豫起来。
“大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何故又生推诿？”云铎蹙眉凛声道，随即口气却又软了下来：“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说了吧。”拜托贾绪做件事，必受刁难，这点他早做好了打算。
“二弟，不是哥哥言而无信，这钗子说到底也不是由你手中得来，又让我如何履行承诺呢？而且，哥哥确实还有另一件事要拜托你，那件事你无须立即履行，只须答应了，哥哥这便去给茜儿治身子。”
似乎见到贾绪眼中不怀好意的精光，云铎心中一凉，直觉的想拒绝，但想到了茜儿，只得沉声道：“请说吧。”
“白马侯，哦不，如今已是镇南王了。这次王爷从南岭回来后向圣上请旨整顿瘴岭。
你也知道，如今天下法莲□□大肆作乱，很多迹象都表明妖源出自南方。南方既然是王爷的属地，他自然比谁都清楚。按他的意思，南岭一派祥和安定，绝没有法莲教半点踪迹，唯有最西端的瘴岭穷山恶水，地处偏隅，长期被朝廷所忽视，最有可能滋生妖患。
而今配发灵古塔的人数已趋近饱和，圣上有意将瘴岭作为第二配发地，因此，王爷认为，在新一批囚徒到达之前，因先将瘴岭的民风清整，以防后患。”
云铎虽然长期飘摇江湖，从不涉足政事，但好歹是那样的家庭出身，自然对于政论有着特殊的慧心和悟性。听了这番话，暂时还对贾绪的意图摸不着头脑，但对话中的道理却不得不点头。
贾绪继续说道：“南岭地域辽阔，这么多年来已让王爷劳心费神，如今再添瘴岭，难免有心无力。而南方本是我们贾家的封地，只不过自父亲出事之后，太君才做主将其交归朝廷。而今南方生乱，于情于理，我们贾家也该有所担当。”
“你的意思……”云铎蹙眉道，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是。我已向皇上自请去瘴岭述职。只不过当时没料到碧玺这边会生变故。你看，而今碧玺身子情况不好，我们夫妻又刚刚感情融洽，这当口，我却是走不得了。可旨意已经请了，我想，不如由二弟顶替我。更何况，若说起贾家的血脉，你可比我更正统啊。”
“哈哈哈……”云铎冷笑三声，“大哥说没料到？恐怕你在提出白羽钗的要求时就早算好了吧。我承认，对于你娘的事，爹做的有愧。但他和我娘也拿命做了偿还！大哥，你难道就真不愿泯却恩仇，一定要将我至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方才罢休吗？爹娘死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他们，这辈子不踏足南疆半步，后来又答应奶奶这辈子远离庙堂。大哥难道不知道吗？”
贾绪故作沉痛地说道：“二弟糊涂了，有国才有家，尽忠亦该在尽孝之上。大义当前，如何能汲汲于私情小仁？更何况……你若不答应替我去，让我如何能安下心来给茜儿治病呢？”
云铎闻言，欲待再辩，终究目光一沉，凝色说道：“三日后，我及冠出寺。到时候我要见到康复完好的茜儿，要不然一切免谈。”
贾绪顿时眼光一亮，嘴角忍不住得逞得笑开了。“哈哈，二弟这便是答应了？好好，你应当相信我的医术，正如我相信你的承诺一般！既然这样，你便在寺中先休憩三日，及冠大典上，为兄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贾绪说着便摇首翩然远去，同样的白衣穿在他身上，映在日光里，却有些森冷和刺目。
云铎颓然地坐倒在石凳上，“爹娘，孩儿失信了。奶奶，孙儿失孝了。茜儿，爹爹怕是不能多陪陪你了。不过，让我在走之前，能看看吾家闺女初长成的样子，也是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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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烛光里，茜儿对着满墙凌乱的花绘已不知干坐了多久。唇舌喉鼻间，似乎还充斥着麝香仁的骚臭味，心脏噗噗窜跳个不停。
在现代时，她就听说麝香酮有抗催眠，兴奋中枢神经的作用。而貌似这点现代文明在此地却还未揭秘。因此，为了应付这次斗志斗勇的治疗，她刚从宝娘那儿出来，就寻了个借口让紫玥给她弄来了上好的麝香。日夜熏，朝暮服，已有两日之久。
众人只当她知道自己快长大了，一改懒散的脾性，变得也爱美慕香起来。
孰不知，平生最恨檀香麝香味的某人，已在这浓郁的要窒息的味道中辗转反侧了一个无眠之夜。而后，又心律急促地奔向马桶，将昨日吃的不多一点食物尽数吐了个干净。
身子空空荡荡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满胸腔地乱撞，脑子也被刺激地仿佛颅顶高悬，兴奋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贾绪自从将她带进了这间屋子之后就没了踪影，把她独自晾在这儿忍受着煎熬。
茜儿心中又乱又急，时而希望这麝香的药效早点过了，让她少受些心慌意乱的折磨；时而又害怕麝香的药效不够猛烈，不要还没等贾绪开诊，她就蔫了。强自定神地坐着，心中早把贾绪念经似的骂了千万遍。
终于，吭吱一声，墙上的暗门再次转开。贾绪走了进来，却换了一件白衣。
茜儿不满得皱了皱眉头，眼光避开那刺目的白，向着别处看去。
“看着我！”贾绪沉声道。
茜儿最恼火别人跟她用强，反而将头别得愈发过了。
“茜儿，看着大伯。给你治这病可不比其它泛症，你不看着我，我无法将药气推进。”
“哼！”茜儿冷哼一声，心道，怕是不看着你就没法给我催眠吧！她心里想着，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小丑拎着怀表的长链子在一美女眼前作用晃动的画面。当然，小丑便是贾绪，至于那美女么，大概是复原后的她自己吧。
“看就看，谁怕谁！”茜儿自我壮胆道，此念一出，立刻回头瞪了贾绪一眼。
清明的凤眸中冷芒大盛，锐光如一道道利箭飞射而出。贾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顿时警惕——这个丫头不简单！
他悄悄地将已点燃的惘然香掐灭，却从衣襟的内袋中掏出了一个宝蓝的小瓷瓶，小指一勾，轻挑开瓶盖，顿时一阵阵如百花齐放般芬芳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密室中，映着墙面的花绘，更让人深深陶醉，忘却了身在何处。
茜儿努力地嗅着，只盼望着这点清新的味道能冲淡自己体内恶浊的麝香之气，却忘记了，她之所以储存了那么多麝香酮在胸腹之中，本意到底是为何。
见茜儿贪婪呼吸的样子，贾绪唇角扬笑——到底还是个孩子，自己精心新酿的九髓貌似很得她喜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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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多码点滴，不过受不住，俺要去睡咧，明儿一早还上班捏。55，乃们长假俺只有悲催地双休啊。
那啥，大家放假咧有时间看文也有时间撒花了吧。为毛这花量与点击量成反比关系呢。。。嗷嗷，不理解啊，很伤心啊～～
大概有亲会将这两章一起看吧。。那麻烦表一口气看两章，中间回上一章补个分分吧。555，小文新开冷清，小红孤独寂寞，需要乃们滴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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