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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妈妈，你有没有旧衣服啊？年轻时候不穿的。”
“唔，也不是没有哦，怎么了吗？”
“我……我学校需要，捐赠衣物。”
“啊，这件是昭和时候超流行的款式。”
生得尚且年轻的妇人淡笑着，两手展开一字肩的毛衣，瞧了瞧整理出来的格子短裙，“配堆起来的袜子会很好看呢。”
“唔嗯，谢谢妈妈！”灰原有点紧张，他平常是个非常诚实的好孩子。
……
“我有一个妹妹。”
灰原扬起笑容，和你说着他的家庭。
名叫哀吗？你认真地听他说着，小幅度地晃了晃双腿。
七海瞥了你一眼，你脑袋瓜是不是在想些有的没的。
“叫彩，非常可爱哦，和小秋子一样。”
“她会做手工，比我灵巧多了，哈哈。”
…………
七海发现任务的咒灵不够你塞牙缝，他和灰原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
你既不公开术式也不面露惧色，悄无声息地潜行常常让他们两个人都忽略了你。
任务提前执行完，在目的地徘徊了一整。
“灰原。”你绕着灰原转了一圈。
“哈哈，怎么了吗？小秋子。”
她在担心灰原啊，简直就像是……七海迎上你们的目光。
“小秋子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诶。”
灰原以为你睡太久睡懵了，暂时没办法想起别的事情。
七海听完也懒得开口了，灰原能天然呆到这种程度已经不能靠语言来矫正了。
“你想养她到什么时候”
一想起不得不去女士专门的店铺给你添置必需品，七海就尴尬得脸红牙酸。
他们的行为比起庇护，更近似于私藏罪犯，你的来头找没地方找，但又不把你交给高专。
“直到小秋子想起来，她帮了我们很多！”灰原握拳，他是说到做到的那种人。
七海也不作答，这事情得多加思考才是。
反倒显得他铁石心肠了。
“我是说，她有可能很长时间甚至一生都是这个状态。”虽说这孩子不是巨婴，甚至比二年级的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可靠许多。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灰原是个彻头彻尾的乐天派，即使把他丢到恶劣的环境里，他也有积极向上的心态。
一回头就瞧见你出神地望着孩子们上学的模样。
没有任何与你这个年龄相仿的举动，表情寡淡，言听计从又果断。
把你交给高专，上头无疑是会把你变成一个好使的工具。
七海和你搭档也觉得不赖，但如果说你的父母还在等你，那是不是对你的亲人不公平。
“你的父母呢？想得起来吗？”
“没有，我只有师父。”
……
“是我家小女仔。”女人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回应那些询问跟在她身边的小女孩是谁。
……
“她就是我的亲人。”
你逐渐想起一些细细碎碎的片段，都是有关于师父的，你的一招一式都是她教给你的。
也就是说日本境内你确确实实无处可去。
七海又想起灰原初见你时的描述——饥肠辘辘的在樱花树下哭泣的弃犬。
“……”
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孩子没什么精气神，说不定是吃得太少，烧了胃。
七海叹了口气。
“走吧。”
“好。”
“不问去哪吗？”
“灰原和七海去哪我就去哪。”
“……”七海抿了抿唇，“我们去吃饭，你吃得惯西菜吗？”
“能吃都吃。”你不挑食，在香港就是这样，能吃饱就好，不让师父为难。
…………
几乎没有任何咀嚼声，牙比常人小些且更锐利，适合磨碎坚韧的食物。
吃饭比一般人快的原因不过是你赶时间罢了。
任务，训练，充分的睡眠，还要挤出闲暇的时间。
即便师父最厌烦军事化，还是不得不对你严加要求。
熟练地用刀划开肉筋，血水被碾压得淌出。
这种娴熟并不是出于吃过多少次西餐或者常年使用。
你切割过不少事物，只是都记不清了，也许在以前也不会刻意去记。
不分蔬菜还是荤食，都能大快朵颐。灰原没说错，确实有种赏心悦目的观感。
餐桌上，灰原吃得豪放，七海从容，三人的对比更为强烈。
“吃慢一点，会不消化。”七海提醒你们，但他语气不带责怪。
你立马放慢速度，多嚼了几下再咽。
…………
“呼呼，如果有米饭就更好了。”灰原枕着手臂，阔步向前。
“就更好了。”
“那是西餐厅！”七海怒道。
“等一下，”
“鞋带松了。”
你低头看向鞋带，稍微有点愣住了——怎么系来着？
等到你想起了的时候，七海先蹲下去了。
已经入夜了，灯罩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被水蚁扑打。
兴许是要到雨季了。
七海建人的肩膀很宽，不论平时多么老气横秋，背影还是富有少年气。
“这样系，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七海。”
师父也帮你绑过鞋带……还有谁帮过你…？
…………
“啊啦，你家那位真是忙碌啊。”
“哈哈，是。”
灰原太太笑着应答邻居，笑颜不显露出一点苦涩。
钥匙孔转动，她踏入家中，将物什和笑容一同卸下。
丈夫和自己一样，是个老实的好人，可即使如此放心，常年出差也太伤人了。
提议的旅行也石沉大海，每次都无奈地对她说：抱歉喔，亲爱的，公事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灰原太太也只能理解，这个家庭一直是靠一家之主支撑的。
女儿还在上小学，预备去夏令营了。
儿子读的学校虽说不用学费，听说毕业还有专门分配工作。
家里的条件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忧虑，未来养老什么的也不用担心。
灰原太太照了照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又多了细纹。
这个家不过五六十平方米，普通的家庭公寓，但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她。
从清晨开始，一直到夜晚，重复着一模一样的事情，大节日的工作量更是……
“今天要晒榻榻米……衣服又要挪到晚上洗了。”
“啊！忘记买鲜虾了！做便当要用的……”
“哎，好希望有人能帮帮我啊……”
“不行不行，振作点，小彩和小雄晚上会回来吃饭呢。”
灰原一家都十分乐观向阳。
再发生一点好事就好了。灰原太太不禁这么想。
停电了。
但是邻居没有任何事情，难道是只有自己家的电路出问题了吗？
灰原太太大受打击，但电磁炉打不开，那可什么都做不了了，
“先去物业那边报一下吧……”
“寿司醋还有要用完了，还算早，再去买一趟东西吧，好远啊，呜。”
灰原夫人不能展露出憔悴，她不能让邻里邻外觉得她过得惨淡，这是对她的自尊和家庭的爱护。
画好了淡妆，掩饰倦意，拎上了丈夫买给她的皮包，出街了。
…………
【“不要被发现哦。”】
不要被发现就可以吧？
…………
“我回来了！”
“天……天啊，小雄！我们家里有座敷童子！”
在太阳下暴晒的榻榻米光洁如新，天花板也被清扫了。
来不及洗的衣服被晾好，散发洗衣液的香气。
所有的菜都被洗好，切得整整齐齐，锅里慢炖着调好味的汤。
…………
“才第一次把你留在家……会被发现的啦！”
“不会的。”
……
“好梦，小秋子。”
“好梦，灰原。”
…………
他在谁的肋骨之中行走？
像是裹挟着江豚的红色海浪。
“杰。”
他应声回头，瞧见垒得像高塔一样的尸山。
“阿海……？”
这就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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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思考过把阿海送到天元身边的情况(变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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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给家里孩子起名有讲究，比如笔画相同。
查了不少资料，发现在日本当全职太太非常非常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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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六级嗷，压线更了（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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