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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猫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临近冬至，由于雪越下越大，道路上积满了雪。薛鸣带着衙役们到街上扫雪去了。
原本在外摆摊的人家都缩在了家里，街道上只三三两两走着几个去铺子买东西的行人。
远处缓缓驶来了一队车队，车轮碾在雪地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车辙。
众人停下扫雪的动作，有人朝着薛鸣喊：“薛班头，那些车队是不是往咱衙门去了？”
“嘿！好像还真是！”
他们一边扫雪，一边开始闲聊起来，猜测那些人去衙门做什么。
薛鸣眯眼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如果他方才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镖局的车队。
想到这，他将手中的扫把递给身边人：“我回去看看，你们继续扫。”
“哦，好的。”
他抄了近路，从后门回到县衙。
此时正巧门役来报：“季知县，外头停了一队镖队，有个叫‘严恨真’的，说是要求见您。”
正在看卷宗的蔺和安抬起头来，与身旁站着的狗剩对视一眼，道：“快让他们进来。”
门役领命，正要转身前往门口，就见季捕头直接冲了出去。
“师傅！”狗剩人未到声先至。
正在和门役攀谈的严恨真抬头看去，见到人后喊了声：“小十。”
看着他尽显疲态的脸，狗剩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哭啥？这才几个月未见，怎的就跟几年没见了似的？”严恨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现在是捕头了，可不能在手下面前掉面子。”
被他逗笑，狗剩那半点伤感之情都没了。
他探头朝对方身后的人挨个喊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大虎和二虎。你们怎么都来了？”
严恨真没回他的问题，倒是先朝着他身后走来的“平安”行了一礼，道：“见过季知县。”
其余人也纷纷跟着行礼：“见过季知县。”
众人来到了后宅，一进正厅，他们便呼出了一口气：“在外头都快冷死，还是有炭盆的屋里舒坦。”
“你们怎么都来了？”狗剩再次问道，“而且还……那马车咋弄得跟镖局的马车差不多？”
喝了口茶，严恨真惬意地叹了口气：“出来这么久了，终于喝到一口好茶了。”
他这才答道：“你说对了，这就是镖局的马车。”
“啊？咱不是武馆吗？怎么接了镖局的活计？”
“最近武馆生意不景气，恰好龙虎镖局也缺人手，咱武馆就与他们合作运镖了。毕竟是第一单，我们也不好疏忽。除了那些小的，还有铁柱在武馆看家，其他人就都来了。本来大虎和二虎也不让来的，就他们那三角猫的功夫，别等会被人一招打趴下了。”
大虎和二虎俩兄弟听了直跳脚：“师傅！给我们留条底裤行吧！”
众人大笑。
笑过一阵后，严恨真道：“让他们来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正好我们要路过晋州，就想着来看看你们。再与你们打声招呼，运完镖怕是来不及回去过年了，所以今年就想在你们这里过了。”
“行啊！在山陵县的第一年，咱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地过！”狗剩说到这，想起来县衙主事的不是他，他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人。
蔺和安感受到他的视线，笑着点了头：“人多热闹。”
这边正厅热热闹闹，那边小书房里正被宁乐和秋禾盯着习字的季承光、胡沁阳两人不禁竖起了耳朵，听着从正厅传过来的动静。
“谁来衙门了？”
“谁来了都不关你们的事。好好写字，不准开小差。”宁乐板起脸看着他们。
两人缩了下脖子，认命地提笔写字。
“喵。”
他们动作一顿，左右看了看。在被宁乐瞪了一眼后，继续写下一个字。
“喵。”
第一次还有可能是听错了，但现在又听到了猫叫声，说明……
两人对视一眼，季承光猛地站起身：“先生！我听到了猫叫声！”
“嗯，我也听到了。”
见她不为所动，他又道：“先生！外面有猫！”
“嗯，我知道。”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他急了：“先生！外面下着雪，猫会冻死的！”
宁乐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着他们：“你们就是不想习字，想找借口出去玩罢了。给我继续写，不写完没饭吃。”
她满意地看到他们像个鹌鹑似的开始认真习字了，转头朝着秋禾耳语了一番。
后者应声走出屋子后，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个侍卫，小声道：“宁先生说，去找找猫叫声是从哪里传来的，把它抱过来。”
侍卫们领命，一个在屋外继续守着，另外一个顺着越来越小的猫叫声走去，最后在院墙外面的一处角落里发现了它。
他翻过院墙，落在雪地上。
看着几乎要被雪淹没的小猫，他连忙轻轻将猫身上的雪扫掉，并将它抱在了怀中。
回到小书房外，他叩响了房门：“姑娘，猫找来了。”
恰巧此时他怀中的小猫也跟着叫了一声，软绵绵的。
屋里正在埋头写字的两人闻言，立刻抬起头来，齐刷刷转头盯着屋门看。
宁乐开了门，看着侍卫怀中的猫，那猫也抬头看着她。
小猫瞧着丁点大，毛发白如雪，眼睛是一黄一蓝的鸳鸯眼，漂亮极了。
她看了有些喜欢，后面悄悄跟过来偷瞄的季承光和胡沁阳小声惊呼：“哇！好漂亮的猫呀！”
知道今日这字是彻底写不成了，宁乐干脆招手让侍卫进来，把猫放到桌上。
屋中炭盆正噼啪燃烧着，小猫感受到温暖，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们围着桌子看着猫，而此时猫已经舒服地睡着了。
“先生您养过猫吗？”
“养过。”
他们眼睛一亮：“那——”
“我的丫鬟帮我养的，我自己只是想摸了才会把它抱起来。”
“……”
他们转念一想，小翠姐姐是先生的丫鬟啊！那是不是……
“别想了，小翠不是负责养猫的丫鬟。”
“……”
两人又转头：“秋禾姐姐你会养猫吗？”
“不会。”蔺府从来不养牲畜。
“那怎么办啊……”他们哀嚎起来，生怕这只小猫会饿死。
“我知道了！”
季承光抱起猫就往外跑去：“明婶婶应该知道怎么养猫！”
狗剩娘闺名孙明娘。
众人跟在后头，一道来到了厨房。
此时孙明娘正切着菜，手中的菜刀快到看不见影子。
“冬梅，菜洗好了吗？”
“就好了。”
“冬雪，糯米蒸好了吗？”
“还没。”
除了冬梅和冬雪，还有两三个杂役正坐在角落的小杌子上给鸡鸭拔毛。
余光瞧见他们过来，孙明娘奇怪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又见到夫人抱着一只小猫，她连忙哎呦了两声，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匆匆在抹布上擦干手，而后走过来将他们往门外推去：“快出去、快出去。这猫从哪里来的？就这么抱到厨房了，没得到时候脏东西下肚，把肚子给吃坏了。”
“不脏，小猫不脏。”季承光把猫举起来给她看。
孙明娘定睛一瞧，白花花的猫还怪好看的。
但是她依然板着脸：“不脏也不能带到厨房里来，这些小东西惯会偷吃，得防住了。”
他们还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她急匆匆往回走了：“厨房很忙，咱们有什么话等之后再说啊。”
一阵冷风吹过，站在院子中的众人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咱回去吧？”季承光问。
“嗯，回去。”
无意义的一趟，除了季承光和胡沁阳，其余人心里都在想着到底为什么要出来吹冷风受罪？
路上遇到顾邢风，他看着那猫：“这猫……你们从哪儿来的？”
捡猫的侍卫指着不远处那面院墙道：“好像是被人丢在外头了，我就翻过去把它捡回来了。”
顾邢风打量着猫，分析道：“可能看它是鸳鸯眼，所以就把它丢弃了。不过怎么扔到县衙外头了？”
“别管它为什么在这里了，”季承光看着他，“风哥你会养猫吗？”
“不会。”顾邢风摇头。
他过去倒是养过蛐蛐，斗鸡的话……有小厮帮他养着。
此时狗剩正引着众人安排留宿的屋子，见他们站在小书房门口，喊道：“你们都站在门口做什么？”
季承光来了精神，抱着猫跑过去：“剩哥！你肯定会养猫！”
“养猫那还不简单？啥也别管它，它自己会去抓老鼠吃。嗯？”狗剩反应过来，看着逐渐跑近的平安和他怀中的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猫？！”
“我们在那边捡的。”他指着方才侍卫指过的院墙。
又急切问道：“真的啥也别管它就行了吗？这么冷的天，老鼠都冻死了吧？”
“这个简单，夫人你可以给它鱼吃。”严恨真摸着胡子道。
听见这声音，季承光这才看到狗剩身后的这些人，惊喜道：“严伯伯！你们怎么来啦？大虎哥、二虎哥，我奶奶她还好吗？”
大虎和二虎拘谨地咳了一声：“奶奶她身体很好。”
站在廊下又说了些话，狗剩开口打断他还要继续的话：“好了好了，我先带师傅他们去找空屋子。你们呢，就去厨房找我娘要一条鱼给猫吃。”
看着小猫啃着鱼，胡沁阳问：“我们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对哦！要起个名字，不然一直猫啊猫啊的叫，别的猫会以为我们在喊它的。”季承光赞同。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宁乐。
后者被看得头皮发麻，迟疑着开口：“那就叫……小白？”
“噗嗤——”
顾邢风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终于知道你的丫鬟为什么叫小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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