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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上)
下雪了。突然之间就漫天飞雪。整个世界变得虚幻,童话。
窗外,天与地的界限开始模糊,林子寒靠在窗边,目光定格,痴迷。低迷的心情暂时得到救赎,心里有簇火苗“哧”的一声被重新点燃。
————我们这里每年都会下雪,大雪,可美了。等你来了,我们一起去看雪景,打雪仗,堆雪人。
林子寒的脑子里幽幽钻进这样的一句话,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却确定那份似曾相识的熟悉。
印象中,C市的冬天是从不会下雪的。
林子寒拿起一旁的手机,摁下一个号码。
“喂,是我,子寒。干妈,X市下雪了,好大的雪,很漂亮~~~~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我~~~~没什么,我只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突然就想您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自己要多保重身体。”
挂上电话,林子寒径直走向收银台,买完单,走出水吧。
寒风,夹带着洁白清新的絮雪。迎面袭来。
满世界被雪主宰,大片大片的雪,若是天女散花,开遍每个角落,香气沁入林子寒的心底。
那团火,心底的那团火被这冰冷的雪挑拨得越发炙烫。
心,恢复了温暖,有了新的勇气。
一个念头涌了上来,林子寒决定走路回宾馆,尽管,几个钟头前,那曾是自己最快逃避的地方。
回到宾馆,掏出房卡,正想开门时候,林子寒意外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难道慕容馨梅还没离开?林子寒犹豫了,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皱紧了眉,离自己出门都过去了六个钟头。
进退两难。
林子寒定了定神,迅速在心里“模拟”了几个应对的版本,手伸了出去——
轻轻一碰,门就开了。
静,没有多余的声响。
林子寒轻步穿过玄关,很快,眼光一转弯,就看见了慕馨梅。
旁边还有一个人,只一眼,林子寒惊呆了!
“宝贝你怎么在这儿?”
床边上,慕馨梅对着的另一侧,被林子寒唤为“宝贝”的上官舟,听到声音,只是稍稍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那眼里,净是疲倦和冷漠。
这样的上官舟让林子寒生分,别扭。
林子寒只得无助地“求救”一旁同样冷淡的慕馨梅。
慕馨梅开口道:“舟过来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刚才在床上躺了会。她说不用给你打电话,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说完,这个女人也把头别向一边。
短短几十个小时,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隐晦,相处艰难。
两个女人的态度再明显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
林子寒的心里反而有了几分坦然,搬过椅子,在两个女人对面坐下。
“你爸的身体怎么样了?你不是应该在老家照顾他吗?”
不应景的开头。
“你还记得我爸病了?也认为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刻薄的语气,让林子寒顿时语塞。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爸的身体很重要。”
“是!我爸还有两天就动手术了,可我今天一大早还不得不骗他说公司有急事必须赶回来!”
以前让林子寒熟悉的那个上官舟不见了,眼前的上官舟变成了一个咄咄逼人的搏击手。
林子寒只有“投降”,“都是我不好,我们好好说,好么?”
“我是不是让你觉得陌生了?不,子寒,是你变了,一夜之间变得彻底。”
两个人都沉默了。
许久,上官舟一个人自言自语“昨天晚上,自从秦梦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就没办法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直乱轰轰的。我想着给你们打电话,后来放弃了。你们两个,姐,子寒,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愿意相信秦梦说的,我只想听你们说,当面亲口对我说,我只相信你们说的。我爸还有两天就动手术了,我也想过等他动完手术再回来,可我却这么不争气,我等不及了,一刻都等不及了。我好累,你们告诉我吧~~~~”
“你想听什么?”
“你来X市场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当我是你女朋友吗?”
“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意外惊喜,可没想到我昨天早上到了才知道你爸病的事。这该死的惊喜,没选对时间;至于昨晚,老秦恐怕也跟你说了吧,那可不是什么光彩值得炫耀的事”
“是,老秦说了,说姐因为你和她分手,还打了你”
上官舟的语气依然僵硬,可落在林子寒脸上的目光有了丝往日的温柔。
“不对!”一旁保持沉默的慕馨梅也“拖”入到了两个人的行列,“舟,我不知道秦梦跟你说了些什么,不过,我跟她分手跟任何人无关!“
“可她说你曾经亲口承认你爱上了子寒”
“不是!”慕馨梅扫了一眼林子寒,有点着急“那只是我找的一个幌子。你相信我!舟,我跟她分手真的与任何人无关,至于真正的原因,改天,我可以一五一十全告诉你”
上官舟不再反驳,只是怔怔望着慕馨梅~~~~~
几分钟过后,上官舟换上了一种极轻极柔的语气,细声说:
“你们之间真的没发生任何事情吗?”
“没有!”慕馨梅一愣,随即脱口而出!
上官舟像是没听到,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林子寒;
林子寒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一颤,转瞬又隐没了痕迹
“有”
语气平静,同样轻柔,却坚定充满了爆发力。
两个女人的表情同时被凝固。
“子寒!”慕馨梅的脸上更是加速了惊恐,忘情地叫出声来。
林子寒同样没有理会,继续说:“我们上床了,两次,。第一次是在C市,我喝醉了;还有,就是昨晚,我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不关她的事,都是我强迫她的”
空气,也被冻结。
上官舟猛然站起身来,朝林子寒走过去——
暴风雨席卷!慕馨梅心如火撩,“不是的!舟你别听子寒胡说八道!事情不是那样的!”
啪————
耳光声,清脆尖锐的碰撞开来,巨大的回响。
慕馨梅被震懵了,呆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子寒面前的上官舟已是泪流满面。
“昨晚,知道你挨打,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吗?刚才,躺在那张床上,我有多心痛,你知道吗!因为,那上面夹杂有你的味道,曾经让我觉得幸福,现在却让我心碎的味道!可我不愿意承认,还拼命为你找借口!~~~~我说过,只要你亲口说出来的,我都听,我都相信!林子寒,我还有哪儿做得不够好?你要这样来伤我?!”
失望,悲怆。
“对不起”
女人的泪让林子寒发疯般地痛——原来,感情,不是一个简单的“面对”就能承受的起的。
林子寒的指尖探试着伸上前去,欲擦拭那满目的泪痕,女人却闪开了,掩面,“姐,我肚子好饿,我们去吃东西”,不再留恋一眼,低头擦身而去。
“舟!”
慕馨梅反应过来,抓起床上的两个包,急冲冲跟了出去。
“对不起,子寒”关上房门的最后一刹那,慕馨梅回头对椅子上那个落魄的灵魂轻轻说着。
(下)
雪,还在下,却没了开始的气魄,像是老天爷煮菜时入味撒的佐料,稀稀零零。
从宾馆出来,上官舟一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就把慕馨梅想要“争辩”的所有话全部打发烂在了肚子里。
两个女人选择了常去的那家自助餐厅。
从落座开始,上官舟拒绝说半个字。只机械重复一个动作:吃,不停地吃,不看对象地吃,喜欢的,不喜欢的,全被无情匆忙地塞进了女人的嘴里。
慕馨梅没有丁点的胃口,这样的上官舟反常地让人不能不担心。
女人脸上似乎一尊佛像,没半点起伏。
慕馨梅小心翼翼观察了好久,找不到心绪的痕迹,几次的欲言又止,甚至一时间反倒让自己有了错觉,仿佛几个小时前发生在宾馆里的一切都是幻象,看过的一场电影而已。
林子寒,子寒,她现在怎么样了?
舟的那巴掌,落在脸上一定很疼吧?
一想起那个人,陡留心痛。
“姐,你发什么愣?怎么不吃?”]
上官舟冷不防的一句话。
“啊?哦,我在吃”
“姐,今晚陪我好么?明天下午我还得飞回去,我爸后天上午就要动手术”
女人看似恢复了正常,可,那种“没发生任何事”的表象,让慕馨梅的心更糁的慌。
舟,何苦要把自己包裹得这么坚强?
相识了这么久,此刻的上官舟没有落泪,却让慕馨梅的心里尝到了那种浓烈的酸楚。
“今天的东西失去水准了,没以前好吃了”
“那你还吃这么多?”慕馨梅怀疑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有多么不正常。
“有吗?没多少呀,我都还没有感觉”
慕馨梅目瞪口呆!
上官舟无视女人的诧异,自顾自接着说“姐,你明天上什么班?”
“下午班。怎么哪?”
“那好,一会陪我去喝酒吧,好久没喝了,我想念它了。晚上回去好睡觉,明天醒来就赶飞机,节奏刚刚好”
“舟——”慕馨梅想要再次努力劝慰点什么。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还是姐妹的话,就陪陪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好” 一切言语都是多余。
“姐,今天的大雪真美,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上官舟自嘲地说完最后一句,重新把自己的嘴严严实实堵上。
慕馨梅盯着眼前的上官舟,还有那满桌的食物,突然体会到女人那种狂扫的放纵。
即使,食而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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