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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有时候自我介绍是很重要的
库洛洛自从说了要带我去某个地方后,就开始变得沉默起来。他似乎开始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东西,又仿佛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第二天我与他一同上路,他走在前面,我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们是在向着流星街正中心走着。
三个小时后,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并没有行装,因为那是根本毫无必要的。我们一路抢夺,一路遗弃,然后在三天后,到达了目的地所在。
那是一座教堂。
并非哥特式建筑,而是蓝白主色,圆堡穹顶,典型的罗马风格。远远看去让人不由得想起来希腊爱琴海边的小小教堂,海风过处,会有铃声铛铛作响。
只是位于流星街中心的这座教堂即使是蓝白主色,也显得不够明亮,灰蒙蒙的,不过好在四周并非被垃圾环绕,而是排列了一排排低矮的平房,看上去竟有些街道的样子。
见我面带惊奇地四处打量,库洛洛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这里是流星街议会所在。”
也就是所谓的权力中心。
我有些不明白库洛洛为何把我带到这里。照理说我们杀了A区的首领更应该远远避开权力触手所能触及的地方。
似乎感受到了我疑问的视线,库洛洛开始将他的想法慢慢道来,“你能杀了A区首领,说明他当时肯定生命垂危。能够重伤尤伽的在流星街并不多,除了长年与他火并的死对头B区头目,就是他信任的属下。也就是说,不是外患,就是内乱。”
库洛洛说到这里就停下了,我立刻恍然,接道,“如果是内乱,而且是一个派系的势力所为,那么尤伽的死便不会有人追究,而是被尽力低调处理,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安全的。如果是多个势力在夺权,或是AB区间的矛盾,尤伽的死必定会被穷根究底。当时他身受重伤,但我却……”
说到这里我有些郁闷地轻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停住了话头。当时尤伽本身就已垂危,我又何必逞一时之气去拧断他的脖子?那明显是致命伤,而且手法与之前并不相同。如果尤伽的遗体被人找到,定会怀疑是有人落井下石,在尤伽逃到这附近后才将其杀害。那样一来,住在附近的人就成了首当其冲的嫌疑人,遭到血洗都有可能。如果当时我只是补几刀加重其伤势,甚至是干脆不管他,说不定就会让人认为他只是在与人争斗中重伤致死,那样我便可得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我几乎有一种读档回去重来的冲动,但是事到如今看库洛洛的样子应有应对之策,回去乱来倒徒增变数,不如暂且静观其变。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与库洛洛来到了教堂门口,他已经率先走了进去,我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有些惊心。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仅通过与我的简短对话便了解到了这么多讯息并想到了后果和应对之法,其心思之缜密,目光之长远,都是很多成年人远远不能及的。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他与生俱来的,与我并无多大干系,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有那么点与有荣焉的得意之感,这种感觉使我想起了隔壁大妈拉着我的手说什么“我家的孩子,xxxx”时的样子,然后当场我便Orz了。
原来我的内心已经沧桑到如斯境界了么?[内牛满面]
教堂正厅里有许多人在虔诚地祈祷着,他们枯瘦如柴,却神情安然。那样圣洁的表情,让我的心都有微微地震动。
然而库洛洛却直直地穿过了正厅,未作丝毫停留,仿佛这里这是一个过路的地方。
走在教堂后的一个长廊上的时候,库洛洛似乎察觉得到了我打量的视线,转过头来,微微笑着说,“在流星街,因为长年的绝望,只会存在两种人,一种是神的绝对信奉者,如刚才那些人一样,强烈地渴望着救赎;一种是神的绝对叛逆者,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攻击着耶和华,亲吻撒旦,歇斯底里。”
我挑了挑眉,看向他,“那你呢?是哪种人?”
库洛洛表情仍是淡然,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轻轻说了一句,“我不相信他。”
不相信耶和华,还是不相信撒旦?抑或是两者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
他内心的坚定强大,并不需要信仰来维持。
那你额上的十字架从何而来?
我几次想要这样问他,却不知为何终是没有问出口。
我认识那十字架,因为这教堂的顶端便立有一摸一样的。那是希腊十字架,等臂,为东正教所用。而东正教,是与天主教、新教并立的基督教三大派别之一。
我突然想要知道,这个孩子在七岁之前,拥有什么样的过往。为何他在提起要带我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脸上会有复杂的神色?那额头上仿佛与生俱来的希腊十字架,与这罗马风格的东正教堂,又有着什么样的牵连?
我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直接问出口,如果那是不堪回首的过去,问了也只是徒揭人伤疤而已,而且以库洛洛的性格,他多半不会告诉我。
最后库洛洛在一间小小的长方形的独立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个小房间似乎极为偏僻,在旁边明亮的白色教堂旁边显得尤为阴暗。看上去格外厚重的铁门,铁门的正中有一个倒置的十字架,逆十字。即使隔了一定距离,也能闻到从房间里传来的浓重的血腥味。
“这里是处刑室,用以惩处对神的叛逆者,偶尔会被议员们拿来用私刑。”库洛洛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门把上。
很意外的,门竟没有锁,库洛洛轻轻一用力,它便应声而来。
“神的奴仆们很自信,这里是神的领域,没有人能够从这里将神的罪人带走。”库洛洛低低的说着,似乎是在向我解释,似乎又只是在表示着某种嘲讽。
阳光从敞开的大门倾泻而入,投射出的长方形的光域里,有一个突兀地立着的十字架,依然是逆十字,十字架上绑着一个孩子。
我只能说他是个孩子。他看上去比库洛洛还要娇小,四肢被绑在十字架上,有血水顺着他的身体流下来,在地面上汇成小小的一滩。
然而就在这样娇小的身体上,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鞭上、烫伤纵横交错,惨不忍睹。
“呵,没想到竟有人。”库洛洛似乎有些微讶地低喃了一句。
那孩子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十分秀美的脸蛋,一时竟分不清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在浑身这样严重的虐伤下,这张脸蛋竟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害,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
他的眼睛最初是闭上的,似乎不堪疲惫,或许仅仅是厌倦。然后当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后,他慢慢睁开了那狭长的双眸,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惊鸿一瞥,然后又似乎因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而微垂了眼睑。
我难得细心地将门在背后轻轻关上,看着这样一个饱受虐待的漂亮孩子,哪怕是个母蚊子,都忍不住会心软,想要对他小心呵护。不过若是被库洛洛知道我此刻的心态,估计又要被鄙夷为母性泛滥。= =
黑暗中,那孩子仿佛在与库洛洛对视,两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气氛沉静却并不凝重。
许久之后,库洛洛突然开口,轻轻地,用一种有些奇异的腔调突兀地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究竟错在何处?”
那孩子似乎是笑了,有轻微的笑声震动空气,然后他有些暗哑而含糊的声音远远传来,“上帝死了。”
于是库洛洛也展颜笑了起来。
我有些惊异于他们的对话,似乎在哪里听过,又或者说是在哪里看过,二人仿佛对台词一样说完这些话,然后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般,态度一下子变得亲近许多。
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我这才确定被吊着的那个是个男孩。这时库洛洛接着说了一句,“我叫库洛洛•鲁西鲁,你叫什么名字?”
被吊着的孩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含糊地吐出了一个音节,“飞坦。”
而我此时,却没有余力来兴奋于第二个剧情人物的出现。因为通过二人的对话,我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除了最开始我要库洛洛叫我姐之外,我竟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 =
而他也仿佛无所谓似的毫不过问。= =#
于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一脸纠结地举手发言,打破了二人间流动的默契氛围,“那个……顺便说一句,我叫千叶南。”
然后库洛洛转过头来看着我,温文尔雅地笑着,“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想起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丫故意的!我愤愤不平地想到。
“其实我的名字,你这也是第一次知道吧?”顿了顿,他又不辨喜怒地如是加了一句。
嗷~我在内心悲嚎,这小破孩儿闹别扭了。难怪最开始一直对我表现出那样的抗拒,原来是因为我从未主动问过他的名字,按照他发散的思维回路,结合我在他初醒时的表现,很容易得出我只是把他当作某个替代品,从未认可他本身这个结论。
我要怎么跟他解释其实事实根本没他想得那么复杂,虽然最开始是有点移情作用,但不问的名字纯属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丫的鼎鼎大名啊啊!
失策,太失策了。
为了表明立场,我当即蹲下身来,搭着库洛洛的双肩,饱含深情道,“你看我,看见我如此诚恳的眼睛没?我没问你名字纯属是初来流星街受刺激过大一时脑袋抽风忘了问了,绝对没有故意不故意那么小心眼的问题。我说过对你好就是指你这个人,如今在我眼前存在着的你,不管你叫什么名字。”
这段“深情表白”说得我的胃都开始冒酸水了,但又觉得不得不说清楚。小孩子的性格形成往往只是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有了巨大的偏差,虽然知道他今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在流星街这个地方,一不注意就会长成性格扭曲的BT,我还是希望他今后能稍微正常那么一点点的。
可惜似乎我的用心良苦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库洛洛依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是那还被吊着的飞坦童鞋十分不耐烦地嘲讽了一句,“女人,恶心死了。”
我= =#。
这孩子不说话的时候咋就那么惹人爱,一说话就让人有虐他的冲动呢?
我为刚才泛滥的母性情怀表示羞愧,这丫纯属自作孽不可活。
听到飞坦的声音,库洛洛倒是微微勾起了嘴角,格外温柔地对我说道,“小南,能帮忙去把他放下来么?”
这小正太,绝对是在用美人计!笑得如此荡漾,还来个那宛如家人般亲密的称呼,萌得我恨不得当场抱住他猛蹭。
我脚步漂浮一脸梦幻地飘到十字架边,然后又受到了飞坦鄙夷的视线。我翻了个白眼,不与其一般见识,然后开始研究该如何把他放下来。
他的双手双脚是用铁链子锁住的,而我手边并没有适合的利器将其切开,而钥匙,自然也是找不到的。
我思考半天无果,然后飞坦开始不耐烦地提出他自己的方案,“把掌骨捏碎,然后就可以拿出来了。”仿佛正在说的不是他自己的手脚一般。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在开玩笑!”
他皱眉,“又不是捏你的骨头。”
库洛洛还要在一旁摸着下巴附和,“这也是个不错的注意。”
俩BT!
我在心里愤愤吐槽,然后终于急中生智地想起了那早已被我忘却的技能。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因为经常回家忘带了钥匙,弟弟又是个比我还忘事的人,所以有好几次,我们都不得不自己拿了铁丝来撬。如此一来二往,竟让我在撬锁上有了些心得,花一点时间,便可撬开一些不太复杂的锁。
想起了这茬后,我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根铁丝,试图撬开铁链子上的锁。
在解最后一个锁时,我是一手绕到飞坦的身体后,半抱着他进行作业的。这个动作有点难度,所以多费了一些时间。
之所以要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是因为我明显感到飞坦的伤势颇重,直接放了所有束缚,他必定要失去所以支撑地掉下来。若那时候我再去接住他,必定会因为动作太迅速而把握不好力道。现在他在我的眼里,简直就是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哪里都挨不得。
可惜我的用心良苦在他眼里成了多此一举,他那漂亮的金色眼眸里满是鄙夷,仿佛在说,痛的人是他,我在这里婆婆妈妈瞎操心干什么?令我实在是憋屈异常。
等揭开最后一条链子后,我把他抱下来轻轻放到地上,然后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他包裹住,才又重新抱起。
当然,用的是抱小孩的姿势。
据我推测,这孩子今年不过九岁,虽然比库洛洛大,却长得小巧玲珑,我不抱着好好“疼爱”一番都对不起我自己。[奸笑]
而说起那外套,还是我在某死人身上扒拉来的,洗了洗也就占为己有了。随着天气的转冷,初来时穿的衣服已不能应付,再加上穿得太久已破烂不堪,不得已之下,只得去抢衣服来穿。
说实话最开始还是有心理障碍的。我虽算不上洁癖,却还是爱干净的,可是很多情况下,真的只是“生存所迫”四个字而已。
如不适应,便消亡。这是流星街的法则,也是生命的法则。
我用厚外套抱住飞坦,一是为了保暖,二也是为了避免直接触碰他的伤口。
将他抱起后,我看向库洛洛,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库洛洛示意我等在原地,然后自己走到房间的一角,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将一块地板小心地移到一边。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里竟然有个地道口。
找到地道口后,库洛洛又返身回来,将门打开,并用地上的血迹作出一副从大门逃走的假象,最后才示意我跟上他,慢慢地走下地道并从里面把地板小心地放归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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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与飞坦对话的出处:
Domenico神父:“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究竟错在何处?”那山羊笑着,说了三个词后消失:“上帝死了。”
——James Blish《黑暗复活节》
这段话库洛洛稍稍改了一个地方,这样改了之后就有了点暗喻的味道。“我们”是包括的是飞坦而不是千叶南。
总之,团飞乃偶所爱也。【茶】
第6章 Chapter 5 有时候自我介绍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