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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你可爱听死叶上的脚步声?
夜很深,我却了无睡意,几个小时前,我和契玛拉看了一场表演,一位演员就在我们面前死去,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安慰契玛拉,没有留意自己也被那种死亡的方式打动了。能在最美好的时候死在心爱的人面前,这种如沐春风般的句号真是让身为旁观者的我嫉妒呢。好不容易安抚了悲伤的契玛拉,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只好起身在这偌大的游乐园里闲逛。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一片湖,这里的景色让人差异,我从不知道在这喧嚣的游乐园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个满是白色的地方,连湖水都是那么的纯净洁白,那特有的安静像是滚滚的海浪把我冲上了岸边,我只能乖乖的坐下来,倾听这湖水的叙述。
一个女子就在不远处,背对着我,她的双手使劲的往水里按着什么东西,亚麻色的头发在风中飘舞,然后,她举起双手,慢慢的把手里的东西放进篮子里,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她手里握着的是一个婴儿,一个全身发紫的婴儿,她把篮子推向了湖心,承载着婴儿的篮子在湖水中起伏,起伏,然后越飘越远,渐渐脱离了我的视线。那女人看着篮子飘走,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然后很轻快的转身,我看到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笑容纯洁的令人感到痛苦,她蹦跳着走到我身边,优雅地坐下来,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略带哀愁的银杏树叶的味道。
“这里真美,像是白雪公主的城堡。”她对我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西摩妮,就住在离这不远处的村庄。”
“我、我叫哈培。”我有些不解,一个刚刚杀死了无辜的婴儿的人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颤动,平静的如这湖水。
“哈培,真是个好名字呢。如果我有孩子的话,一定也要取名叫哈培。”她用指尖轻轻触碰我的鼻尖。
“那个……你刚刚不是杀死了一个孩子吗?”
“那个啊,呵呵,它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世上呢。”
“可它只是一个无辜的婴儿啊?”我有些愤怒的瞪着她。
“你生气了?哈培,男人们果然都是爱生气呢。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爱的人,就住在这里呢。他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英俊男子,每个周末,我都会去他的教堂忏悔,忏悔我和他的相爱,神一定会原谅我和他,因为我们是相爱的人啊。他是个很特别的人,不喜欢散发香味的花朵,只喜欢凋落的银杏树叶。当忏悔结束后,我和他就在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秘密花园约会,连月亮都会躲起来呢。他总会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西摩妮,你可爱听死叶上的脚步声?然后温柔的凝视我的眼睛。这是我的小秘密哦,哈培。有一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拼命的殴打我,告诉我说我和他的事情被主教知道了,他要被革职。我好害怕,不是因为他打我,而是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只能一直流泪一直流泪,他突然撕开了我的衣服,用鞭子狠命的抽打我的胸口。但我一点都不恨他,真的哦,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他呢。然后我怀孕了,当我想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找不到他了。我在银杏树下不分白天黑夜的等着他,他都没有出现。有时候我听到银杏树叶发出的嘶嘶的声音,我以为是他,等走近一看,却都只是路人。那个孩子,就是在这满地的银杏树叶中出生的,他走了,却留给我一个孩子,让孩子来代替他爱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杀死那个孩子?”
“我没有杀死他啊,我只是把他永久的留在身边。因为我爱的人曾经对我说:我们将一朝与死叶同命。现在正是树叶调零的季节,我和他也真正的融为一体了呢。”她的脸上闪耀着不可思议的如同圣母般的光芒,然后那光芒慢慢地暗淡了,她的脸如同绿叶一般枯萎,化成了一堆粉末。
“你在这里玩的很开心嘛,哈培。”游乐园主人令人措不及防的出现了,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那个婴儿的父亲还活着吗?”我问他。
“我怎么会知道呢,哈培。当强暴变成了一种弥留的爱情形式,溺婴则是母爱最深刻的表达方式。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也许强暴她的人不是她心爱的人呢,哈哈。”游乐园主人脸上的笑容为什么看起来如同西摩妮一样,明明是邪恶的事情,他们却都能笑得如此圣洁。“看着你这么惊讶的表情,真是很有意思呢,不如我再多告诉你一些吧,哈培。那个小孩,也许没有死哦,也许,说不定就是你呢。”
“你说什么?”我睁大了眼睛。
“嘻嘻。”他继续优雅的微笑。
“那么,如果我母亲认识我,她会喜欢我吗?”我忍不住开口问他。
“那你喜欢西摩妮吗?哈培。”游乐园主人笑着离开,这就是他的方式,永远的,给人以最致命的一击,看着你在痛苦中倒下。
我喜欢西摩妮吗?
我很想对她说,西摩妮,你可爱听死叶上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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