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

作者:萘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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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我该在床上,不该在床底


      见苻雍这么说,尉迟声歌也是一脸被雷到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说,昨天晚上你和我喝醉了,然后我就扑到你身上,然后呢?然后我qiang奸了你?那我是坐上去了吗?”
      苻雍被噎得脸色通红。从实际情况看,此时苻雍这个身板赶上声歌俩了,这话听起来是相当荒谬。见苻雍似乎也有点尴尬,有一瞬间松萝以为他已经圆不下去了。谁知道略微沉默了一下,苻雍缓缓道:
      “声歌,你听我说。到底是谁侮辱了谁,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也并没有怪你。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要解决妥当,这才是重点,互相埋怨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一瞬间,松萝只感觉头昏眼花心梗脑梗。其实在大宅子里长大,自己乃至父母亲人都已经挺不要脸的了,但仍被苻雍的不要脸造成了几何倍数的碾压。要不是昨天晚上亲耳听见,亲眼见到,自己都要被忽悠过去了。
      果不其然,听了这番话声歌也看着地面犹疑起来:
      “这……其实我并不是埋怨你,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我也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呀,你说我qiang暴了你,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啊,我从来没有这样啊。”
      听见声歌这么说,苻雍眼神一闪忽然就急起来:
      “你是没出阁的姑娘,难道我不是清清白白的男儿?从小到大,你何时见我出入欢场?难道你认为,这件事是我出手构陷你,是我故意玷污你的对吗?”
      见苻雍急言令色起来,声歌立刻近前一步拉着对方:
      “阿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是个意外,也许的确是我喝太多了。”
      说着说着,尉迟声歌蹲在地上哇地哭了出来。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松萝上前将两人隔开示意苻雍离远一点:
      “王……世子。现在我家小姐她很害怕,您这样子大叫大嚷地算什么意思?如今说这些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您不如立刻到尉迟府提亲吧。现在两相不便,等到婚书下来再见吧。”
      说罢松萝将声歌送回了内殿,又拿了个门栓将苻雍住的后殿反锁起来。
      见苻雍愣了一会就走出了院门,尉迟声歌在屋里摔摔打打又哭又叫,里头的床上也是一片凌乱被单上还有血迹,松萝迷茫又无奈。这到底是从何说起?
      又哭了一会,声歌似乎冷静了: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为什么要嫁给苻雍?你现在去跟他说,刚才你说的不算。这件事我会私下和阿亮说的,只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可以了。倘若嚷得满天下皆知,日后苻雍还怎么娶妻。别人肯定以为他品行不行,还有谁敢嫁给他?那李家顶是个多事的门户,倘若被李柔知道了这件事,那这个婚事就算是黄了。”
      听见这些,松萝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啥叫没头脑,你这就叫没头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真信这是个意外吗,你还想着保全他的名声,你还以为他真能放你出去吗?难道你没注意到刚才苻雍出去以后,直接叫人把后殿大门给锁起来了吗?
      但松萝也知道有的人天生脑子不灵,跟这种人你根本就说不通。你说多了提醒多了,她反倒觉得你阴险狠毒,甚至认为你心怀不轨挑拨离间,对你大叫大嚷破口大骂都是轻的,发起狠来一刀把你砍了,砍了人她气也就消了,马上回心转意和苻雍成亲三年抱俩,自己死了都没地方哭去,简直是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沉默了一下,松萝道:
      “你饿不饿?我要点早饭,我们吃一点吧?”
      听见这话,尉迟声歌再次发起疯来在屋里乱摔乱打:
      “吃吃吃,吃个屁!你是猪投胎的,就知道吃!”
      没搭理尉迟声歌,松萝走出去从里面敲了敲大门:
      “麻烦送些早点来。还要干净衣服,洗澡水,一些安神的香薰,谢谢。”

      松萝在这里呆得度日如年。最开始尉迟声歌不断发脾气,整个屋里摔得没有一件完整器物,不过这不重要,反正东西又不是自己的。到了第二天,尉迟声歌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
      “燕燕,你说我爹和我爷爷,他们怎么还不来?他们是不是已经来了,马上就能接我们走了?”
      松萝感觉心很累。尉迟将军和尉迟太傅,他们肯定都来过了啊,但是这并没有用,因为如今主动权已经不在女方手里了。见松萝不说话,尉迟声歌又歇斯底里起来:
      “你倒是说话啊!早知道你是哑巴我就不收你了!”
      看了尉迟声歌一眼,松萝道:
      “小姐,你觉得苻雍他是好人吗?”
      见尉迟声歌愣住了,松萝道:
      “如果他是好人,那他就活不到今天。我们李氏部也没有好人,即便如此,很多人还是斗败抄家下场凄凉。小姐,你娇生惯养,根本就不懂这些。如今我们出不去了,什么时候外头平定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见声歌呆呆的似乎半懂不懂,松萝道:
      “你真的不想嫁给苻雍吗?如果你妥协一下,我们现在就能出去。”
      听见这话尉迟声歌又要发作,但不知为何又马上泄气了:
      “我是不会嫁的。”
      疲惫地看着对方,松萝道:
      “不想嫁就只有两条路,要么你现在就死。又或者说,假设苻雍他今天突然死了,而我们全身而退,那你也不用嫁给他了,毕竟你不能嫁给死人。”
      随着“啪”的一声,松萝已经被尉迟声歌抽了一个耳光。挨了这一下松萝倒是不吃惊,其实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尉迟声歌却突然趴在桌上放声大哭。看见对方这样,松萝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自己只是个边缘贵族,但从小也知道北周九部的女子本不该有什么爱情,尉迟声歌的悲剧在于,她根本不知道她不可能自主择偶,因为她根本没有权利决定嫁给谁。严格来说尉迟声歌比自己悲剧,因为她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松萝讨厌她的蠢,但又佩服她,居然敢逆流而上自主择偶。其实也不尽然,松萝是羡慕她有那种能力,爱男人的能力,自己那方面不行。
      出于这种艳羡,纵使不喜欢尉迟部的人,松萝想自己也已经仁至义尽了。自己已经暗示尉迟声歌,她如果可以想办法弄死苻雍再成功抽身,苻雍死了她就不需要嫁了,但是尉迟声歌又做不到。但如果尉迟声歌能做到呢?那她就失去了那种特别的魅力,就像自己一样,变成了一个阴暗爬行的,看起来年轻但心已经老了的女子,而不是一个纯真不谙世事的少女,李松萝从来没有真正少女过,不是所有人的都有那样的条件,在一定的时间可以去做一个少女。
      晚上来送饭的时候,松萝用胳膊卡住门缝道:
      “侍卫大哥,我家小姐嫌我粗苯侍奉得不好,我在尉迟府是洗菜的。可以找一个贴身侍女来伺候小姐,把我换出去吗?那些侍女被你们招待起来了,她们都是贴身的呢。”
      外面听起来很安静,过了一会常麟的一张脸贴了过来。看见常麟,松萝觉得有些亲切:
      “常侍卫。我家小姐现在哭哭啼啼,神经兮兮,我害怕我看不住她会自裁的,把我换了吧。”
      从门缝里看了松萝一眼,常麟低声道:
      “你以为我放你出来你还能活着吗?”
      茫然地退了回去,松萝感觉心很累。没错,现在自己知道得太多了。倘若郡王府放自己出去,自己去跟苻亮报信怎么办呢?如果非要出去,苻雍肯定会灭口的。
      当天晚上松萝病了,头疼脑热上吐下泻。主要是因为这里的饭食吃不习惯,每天送来的菜都是尉迟声歌爱吃的。这个小姐吃东西非常重口,第一天吃红烧鱼丸,第二天送来了米饭馒头和一个冰糖大肘子。第一天的鱼丸松萝吃了,但习武之人吃得比较咸,松萝当场吃得浑身浮肿,胳膊上一按一个坑。第二天送来了肘子,松萝不敢吃了,只吃了半碗米饭加些肘子汤。可能是肘子汤太油,吃过后立刻上吐下泻,随后就是高烧不退。
      尉迟声歌跑出去拍门,当场叫人做了一碗红油臊子面硬是让松萝吃,还说自己从小到大生病都是吃这个,吃过睡下发了汗转天就会好的。看见那一大海碗粗面和上头的一大层肉沫红油,松萝当场差点没吐出来,而且越想越恶心,结果病得更重了。松萝不相信,真有人生病吃这个的吗?自己和尉迟声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人类?我们当中会不会掺进了一个伪人,不会是我吧?
      那天晚上松萝做梦了,梦见寅斑过来,将自己接回了洞里,还找人弄了些白粥和咸菜给自己吃。但就在刚要喝第一口的时候又惊醒了,看一看发现还是在郡王府,如此循环往复了多次,松萝想自己也许真的玩完了。死在政治斗争中是李氏部女子的宿命,这并不可悲,可悲的是这个政治斗争跟自己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
      又一次惊醒的时候,松萝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正站在床前看着自己。松萝伸出手指试图触碰对方。
      人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松萝的手,两只手久久拉着。过了一会对方放开了手俯身将松萝抱了起来:
      “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出去。”
      再次醒来,松萝感觉还是很恶心,但四下看看,已经不是那个阴暗的王府,这里看起来是个客栈。此刻床前站着一名郎中一样的中年男人:
      “没有错,的确是中毒。这种毒药毒性隐蔽,吃了症状就好像发烧一样。病人体质比较弱,但还好吃得不多,会这么严重是因为还有些消化不良,休息一下会好的。”
      如今松萝很虚弱,可听见这话还是周身一震。中毒?怎么会这样?谁做的,是苻雍?但自己和尉迟声歌吃住都在一起,怎么会只有一个人中毒呢?是那碗米饭,苻雍知道尉迟声歌吃面食,故意送来了馒头和米饭。他是嫌弃这个丫鬟碍了他的好事,自己和尉迟声歌睡在一起,他还想进来睡呢。
      突然间松萝打了个寒战。米饭里的毒药不多,那是因为苻雍害怕尉迟声歌会吃,而那碗面呢,外头知道面是给病号点的,里面肯定投了更多的毒,倘若自己吃了,那现在已经去投胎了。苻雍啊苻雍,你可真是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也暗示尉迟声歌先下手为强弄死他,只是尉迟声歌没听进去。苻雍或许也算到这一层,他害怕自己会说一些不利于他的话,哪怕只是说两句公道话呢,那样的局面也不是他想见到的,所以先下手为强,弄死自己换个心腹进去陪着尉迟声歌。其实自己和苻雍是一种人,又有什么立场说他呢。
      将郎中送出去,寅斑拿了些糖水喂松萝喝:
      “你这小身子骨,这次可是遭老罪了。这毒药很猛,昨天你烧了一夜,要是我今天才去,那你就没了。”
      见松萝半闭着眼一句话都不说样子就像只垂死的鸡,寅斑将碗放下笑道:
      “这几日特别想你那亲亲老公吧?想他为什么不来救你。你日思夜想,等得你望眼欲穿,对方就是不来。昨天我去的时候,你以为我是他,你伸手拉着我,那样子可怜急了。你应该猜猜,你那亲亲老公这几日在做什么,他捞你了没有?”
      听见亲亲老公,松萝震惊地睁开眼看着寅斑。我的亲亲老公是谁?我的老公我根本不认识啊,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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