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条腿

　　南懿在知道消息的第二秒，就冲出了他的办公室。

　　30分钟后，他出现在费怜的房门口。

　　费怜似乎提前知道他来了。他刚刚站在门口准备敲门，房门便被打开了。

　　费怜的气息从房间里汹涌而出，南懿当时就醉了，醉得浑身发软，四肢软得像是面条，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倒在费怜的臂弯里。

　　费怜慢慢地关门。

　　阳光透过窗帘落在地板上。费怜的头发比一年前更长了。她的头发轻易地铺满两米多宽的大床，南懿看着她站在阳光里面，金灿灿的背影，忽然想把自己整个人都陷进她的头发里。

　　让她的头发缠住自己，如果她愿意，他甚至可以把用她的长发吊死自己。

　　“如果，我希望你留下，你会为了我留下吗。”南懿痴迷地抚摸她没有一丝分叉的发梢。

　　头发的另一端传来费怜轻轻的笑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远得令人心碎。

　　“为什么呢？”费怜轻声问道。

　　“我喜欢你。”南懿说出这话时，心有一点痛。

　　为什么会痛呢？南懿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胸口。

　　大概……因为他对很多人说过这话？

　　姜女士也不是非要跟他联姻的，即使当年受姜家父母所制，她也有很多选择。

　　她选择南懿，一是因为他不急着要孩子，二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而且，他当时喜欢姜女士。

　　能与姜女士结婚，他也是求过婚的。

　　和离婚宴会上差不多，那一次，他和姜女士也是面带笑容，互相为对方戴上婚戒，然后在宾客的欢呼声中拥吻。

　　“你的喜欢，可以分成多少份？”恍惚之中，他听到费怜的声音。她的声音如纤纤素指拨动密集的琴弦，又如尖锐的指甲在华丽的丝绸上划过。

　　“我发誓，以后我只喜欢你一个。”南懿不知该如何，他几乎想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捧到费怜面前，求她相信自己。

　　“可是我不会只喜欢你一个。”费怜平静地说道。太阳慢慢下沉，西斜的阳光将她的身影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将南懿笼罩在其中。

　　“……我喜欢的，必然还有我们的孩子。”这是实话。与她而言，后代是她生命的延续，而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她稍微有些好感的异性。

　　虽然她的孩子们很快就可以离开她，独自去世界的各个角落闯荡，但在这之前，比起对孩子们的父亲，她依旧会给孩子更多的关注。

　　“只要你喜欢的，我也会喜欢。”南懿将他的脸深深地埋进费怜的长发。

　　费怜又轻声笑了起来。

　　“那么，你跟我走吧。”她仿佛大发慈悲地说，“你的一切，我都不需要，如果你希望我在你身边，那么，你跟我走。”

　　南懿早已沉浸在费怜的长发、费怜的气息之中的那颗心，短暂地理智了几秒。

　　几秒钟后，他想道：去他的事业，去他的爱情，去他的一切。如果没有费怜，这一切又算是什么。

　　“好。”他说。

　　“不要后悔。”费怜的轻笑声伴着夕阳落下。

　　夕阳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便被无形的巨手拖进厚厚的云层。

　　夜幕降临。

　　窗外忽然灯火辉煌，南懿看着远方的灯，默默地想道，他大概又醉了。醉得离谱，醉得失去理智。

　　却又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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