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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一日,安平大雪,猝不及防。
金家庭院,古朴清丽,丝毫不染的是大户人家惯有的奢华颓靡却仍有令人无法轻易亵渎的肃穆敬畏。
座上的两位公子,一位气宇轩昂,眉宇间流露出清冷的霸气,侧脸的轮廓刚毅健朗更显出年轻英俊的气质;而另一位则更似妖媚惊艳的女子,乌发垂在额前,眉目清秀,唇角单薄。
“小寒、立春、惊蛰、清明、立夏、芒种、小暑、立秋、白露、寒露、立冬、大雪,如此地循环往复,今次便是一个了结。”
希澈的声音在这隆冬大雪中显得苍白无力,他缓缓站起,一袭红色的长袍衬出惊世的容颜,只是那眼神仍是清清淡淡地望向窗外,唇角微微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涩。
“英云,明日的寿宴,无论如何都是要办的。”
英云不语,紧蹙了眉头默不作声,他多少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与李家几代亲昵的世交关系,与曺家的恩怨情仇。可金家早已是门道中落,又何必苦苦相逼。
英云抬头望向希澈,那人有着连极美的女子都不可比的容貌,原本应是风华绝代意气风发的少年,可生来便背负太多,父母又过早辞世。长兄,英云细细咀嚼这两字的含义,只觉有阵阵酸涩呼之欲出,正待开口,门外的小侍匆匆忙忙地跑进屋内,见着两位公子也仍是惊魂未定的样子,英云自是不满如此莽撞的下人,不免呵斥了两声,那小侍便是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希澈看了这情景心里也猜出了半分,收起微微不安的神情,径自拂袖踱出了宅邸,只顷刻间,纷扬的雪花飘落在单薄的肩头,那艳红的长袍更突显出几分骇俗的惊艳。
英云一路尾随至宅邸大门,只见一顶四方礼轿公正地停在门口,随行的是一位眉目俊朗眼神稍显犀利的少年,希澈一眼便是不喜欢的,那相貌似是过于聪明了。少年一件黑色裘衣,轻轻巧巧地看了眼希澈和英云,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做辑,恰到好处。
“在下曺圭贤,知悉明日是金家公子金希澈的弱冠生辰,养父特命在下亲自送上薄礼……”
“请回吧。”英云声调平缓,表情清清浅浅,自唇中也只吐出这三字,却是字字都有不容驳回的魄力。
那少年似是早已猜透英云的反映,带上不冷不热地微笑,上好的黑色裘衣更是衬出少年冷峻的脸庞,周身都带着危险的气息,他自顾自地踱回礼轿一旁,厉声对身边的侍从唤道。
“快请朴公子移步。”
英云急皱了眉,正欲发作,却一眼望见轿帘深处那一抹隽秀的身影,额发及眉,容颜姣好,丝质的白衫随意地垂在身上,翩翩然不可言语。那瘦弱的手腕上却戴着黑色的铁质镐链,在空旷的天际中传出刺耳的摩擦声响,触目惊心。
算节气的话,那应是安平大雪的第一天,英云自是知道这“薄礼”是万万不可收下的,可只那么一眼便注定了此生的缘起缘落,怕是之后的每一步都紧紧地牵连着千丝万缕的命中注定。
站在一隅的希澈望见英云的背影明显一僵,心里徒生了几丝不安,再望向正洙的时候不免微微叹气,那男子算是极好看的了,却又与自己的好看不同,自己的相貌多半是传承了母亲那妖娆张扬的惊艳绝美,而那男子的长相却有着脱俗出尘的清秀,再加上眉宇间又透出点不易察觉的不甘和愠怒,便更是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希澈苦笑,这姻缘情事,即使过了多少朝朝暮暮都割舍不断,这样的脸庞真可算是上天赐予的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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