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鸢尾

作者:Iris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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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意


      黑色的车缓缓停下,一身白色西服的青年踏出车外,目光微敛,定定地盯着不远处已经被警方牢牢封锁,严加把守的实验室根据地。
      本来寂静偏僻,荒无人烟的树林里,人头耸动,警车上红色的灯忽闪着,刺了他的眼。
      青年站的地方是离那片树林稍远的一座山坡,不易察觉,也是对这大批警察的一种顾忌。他身后的手下们不断地偷偷观察着青年的神色,想从他的脸色上琢磨出他此时的情绪。无人敢开口打破这死寂的沉默。
      “J,爱薇逃出来了,她想见你,但我已经让人将她带回去了。”唯一敢此时与他说话的也只有南聿一人了,高大挺拔的男子微微俯下身,在青年耳畔低声交代着。
      青年眼神不动,轻而快速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什么?”南聿没听清。
      “……他呢?”
      南聿瞬时沉默了,显然知道青年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却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他……被那个人带走了。”
      “为什么不是交给警方?”听出南聿的话外之意,青年又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那个人进了地下室,似乎……是他自愿跟那个人走的。”南聿低声开口。
      ……
      ……
      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后。
      J的面目变得微微扭曲,他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好,很好。”
      青年说完,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把它撕成了碎片,那些碎片被撕得一丝一丝,在他的手中瞬间成了细碎雪花,青年扬起手,刚要丢掉,南聿伸出手去,低声道:“给我吧。”
      J动作顿了顿,随即像对待垃圾似的,把手中的那堆碎片掷进男人手中,回身上车。
      载着青年的车子马上地启动,开走。
      南聿站在原地,认真思考着刚刚他的表情。
      倒很少看到他如此失控的表情,甚至不惜在下属面前显露情绪,迁怒于一张小小的卡片。
      这张卡片还是他和J一起去买的。
      在奥地利忙完事情的J,在回程途中,与他路过一家特色小店,店檐上的小风铃叮叮当当轻响,使得青年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驻足于店前。
      “今天是几号,南聿?”
      “六月十七号。”
      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他向手下比了个莫跟过来的手势,推门走了进去。
      ……
      南聿一直很好奇这张卡片他是买来送给谁的。
      如今看来,答案已经揭晓。
      男人低头,看着满手心的雪白,若是能够拼起来的话,隐隐约约还有几个依稀可辨的字迹。
      生日快乐弟弟

      XXXX
      清晨的房间里,外面的天色蒙蒙亮,一切都还处在静谧之中。
      嘟嘟——
      电话答录机响起,一个清亮的青年声音带着笑意传出来:
      “哈喽哈喽,季大侦探,早上好啊,起床了吗?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呢~我是J,呐,前几天我去国外了,一回国就收到了你送我的礼物呢,真是好~~~大~~一份礼啊,总觉得不回敬点什么都说不过去呢~”他用唱歌一般的语调欢快地说着,“你把我最重要的一个人带走了,我该怎么答谢你呢?要不我也拐走一个你身边的人吧?这主意真的很不错呢,嗯……该从谁下手呢~~”
      嗒!
      还未说完的话语被一只手粗暴地按断,男人从床上坐起来,冷冷地瞥了一眼答录机,站起身来,走到窗外低眼往下望,清冷朦胧的晨光里,穿着白西装,抱着猫的青年靠在车边,冲着他挥手打了下招呼,即使隔得十分远,似乎也能看到对方脸上那万年不变的笑容。在确认季落城已经看到自己后,青年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挑衅的意味浓厚之至。
      男人的眼睛慢慢地眯起来。

      XXX
      一大早罗警长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过来,季落城正在穿衣服,手机不停地在外套口袋里震动,他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地扣上一颗颗扣子,再把外套从衣架上拿下来,一边把手伸进袖子里,一边按下通话键,“什么事?”
      “季、季先生……”罗警长声音发颤。
      原来昨天晚上,他的直属上司收到一封恐吓信,信中明确说明是为了向某位警界帮手示威而展开的报复,随即在凌晨三点钟,那位上司家发生爆炸,幸无伤亡,但现场十分惨烈,差点把这位身处高位的上司心脏病给诱发出来了。
      这不,立刻气急败坏地找上了罗警长问罪。
      季落城淡漠地听着,打断对方语无伦次心有余悸的话语,“对方的目标是我。”
      “啊?”罗警长吞吞口水,停了下来。
      “所以,其他人暂时还死不了。”季落城把结论丢给他,然后挂断了电话。
      拉开门,就听“扑通”一声,一个白白的东西直直倒向他脚边。
      季落城低头望去,皱起眉头。
      原先抱膝靠着门坐着的少年揉了揉眼睛,从地上坐起来,模糊地发出一声疑问:“嗯……”
      “……你醒了?”
      看清季落城后,少年一瞬间清醒了,站起身来,冲着他明媚一笑。
      他比男人矮半个头,于是不得不仰着脸看着他,乌发倾泻过肩,眼睛亮亮的。
      季落城一把拎起他的后颈,把人丢到一边,下楼去了。

      XXXX
      韩夜已经起了,正犹豫着该不该替季落城做早餐,或者干脆叫外卖送过来,他知道男人的嘴巴挑剔,如果做得不好吃倒反而会弄巧成拙。
      还是叫外卖吧。他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那只怪物一直趴在厨房门口的地板上,眼巴巴地看着韩夜踱来踱去,今早韩夜一出房门,他就扑过去抱住青年的腿,低声呜咽吼叫着,好像谁欺负了它似的,丝毫没有昨天晚上的暴虐兽性。
      韩夜此时不知为何倒也没有那么怕他,也许是因为这只怪物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是一直没有伤害过他,之前的警惕防备心便也渐渐消除,见他半跪半趴在地上,神色委屈,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料想应该是昨晚季落城的那一脚让他背上伤势颇严重,而且心有余悸,便拍了拍他的头,道:“等一下一起吃饭吧。”
      怪物双眼瞬间亮了亮,随即又像扯动了背上的伤似的,哼哼唧唧地委顿下去了。
      季落城走进来,叫了韩夜一声,怪物立马弓起背脊,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如临大敌地朝着他低吼。
      奇怪,难道让他今早担惊受怕一副小媳妇样的,不是因为季落城?
      韩夜心内闪过一丝疑惑,倒也没再多想,只看向季落城,微笑道:“季,你起来啦,要不要吃了早饭再走?”
      季落城淡淡道:“不用了。”
      韩夜有些疑惑,正欲开口,却听那怪物突然发出尖锐的一道声音,随即也顾不得自己背上的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箭一般地冲进了厨房里,挡在韩夜面前,眼睛直直瞪着门口。
      跟在季落城身后,刚刚过来的少年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钻到男人的身后,一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小脸苍白,瑟瑟发抖。
      韩夜简直被这副场面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搞不清为什么怪物突然这么大反应,好像见到了杀神一般,而他惧怕的对象……似乎比他更加害怕?
      紧咬着下唇,努力凑近季落城的少年,身形瘦弱,怎么看都实在是个无害至极的模样,夸张点比喻的话,真是一只蚂蚁都能把他捻死。
      季落城也看到了他们这副场景,但却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继续波澜不惊地对韩夜交代完自己要说的话,“我会带他走,你这几天最好找几个保护你的人。”
      韩夜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会有动作?”
      季落城点点头,不欲再多说。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拿了车钥匙,径直往外走去。
      少年从刚刚听到他要带自己走的消息,还来不及惊喜,就见他大步走了,连忙亦步亦趋地追上去。
      至于为什么季落城会突然改变主意带他离开的原因,他已经不愿深究。
      或者说,他的心里,一直还牢牢地记着男人那个时候对他说的那句话。
      “跟得上我的脚步……我就带你走。”
      跟上了。少年唇边浮现一抹微笑,抓着男人衣角的手指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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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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