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异闻卷

　　刚才在街上，常秋山是说自己要赶回家做饭的吧？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个手艺。
　　许轻晏若有所思，看着这个整洁的家。
　　常秋山是一个人住，小小的一室一厅，带着开放式厨房和简单卫浴，剩下就是半屋子的健身器材了。
　　没有多余的人存在的迹象。
　　“真是不好意思了，随便坐，喝点什么不？”常秋山把袋子一股脑的丢到厨房吧台上，然后就招呼道。
　　“不用了，谢谢。”许轻晏回到。
　　“随便坐，我先把东西放上。”常秋山说着打开冰箱。
　　许轻晏没有去随便坐，而是走到吧台边，好奇看着常秋山收拾东西。
　　各种饮料，两打儿鸡蛋，几盒儿速食面，还有一些腊好的火腿，一块厚厚的土司，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食材，全是食物，看的许轻晏眼花缭乱。
　　“你一个人吃这么多？”许轻晏问道。
　　常秋山随手拎一罐茶饮料递给许轻晏：“哪儿啊，不光我吃——给！喝着个。上周我发现的，感觉还不错。”
　　“什么意思？”许轻晏接过来，也没客气，打开自己喝了一口。
　　冰箱前面的常秋山，动作明显一滞。
　　“没什么。”奇怪伤感转瞬即逝，常秋山似乎一直都笑嘻嘻，“要是不嫌房间小，今儿在我这吃？我给小老大露两手？”
　　许轻晏脸色黑下来，这个称呼就让他很不爽。
　　“我年纪比你大很多！”
　　常秋山哈哈一笑：“好吧，老大，等着小的给您来几个拿手菜！”
　　这是世界上第二个叫自己老大的人。
　　居然和萧翎叫自己的感觉……不太一样？
　　许轻晏低头喝茶。
　　两个人没在多说一句，一个默默坐在吧台前喝茶，一个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常秋山动作干脆利落。
　　麻利的洗干净蔬菜，收拾好了肉品；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打开了蛋壳；一把料理刀在他手里挥舞着，迅速的把胡萝卜切成均匀的立方体；偶尔尝试咸淡，引得喉结轻轻一颤；笔挺的鼻尖时不时的轻嗅一下空气中的味道，像是在品鉴一副古董；古朴的砂锅溢出浓郁香气，小小的蒸笼中腾起一阵白雾。
　　常秋山从容的穿梭在各种器皿和食材中间，案面整洁的就像没有使用过，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倒是真有几分大将的风范，只不过指挥的是那些食物罢了。
　　许轻晏看得有些呆。
　　不得不说，高大壮实的常秋山站在灶台前，也蛮好看的。
　　没想到一副如武夫一般粗狂体格，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却能这么有味道，精致的像是旦角细细描绘眉毛。
　　许轻晏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烟火气。
　　许轻晏走神了。
　　怎么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直到常秋山把食物一样一样放上来的时候，许轻晏一拍脑门——给洛晓晓的礼物忘买了。
　　“怎么了老大？”常秋山笑嘻嘻递上筷子。
　　“没什么。”许轻晏接过，搪塞一句。
　　桌面上很简单，蚝油菜心，青芹豆腐，鲜藕白鸡，还有一碗虾仁儿蛋羹。
　　摆盘很讲究，连小小菜叶都卷得有模有样，荤素搭配的也很合理。
　　许轻晏有些不知道怎么下嘴。
　　小时候基本上在萧翎家吃，基本上都是带着泪吃的，苦咸苦咸。
　　后来一般都在应酬，喝酒什么的必不可少，自己几乎都不曾注意过饭桌上有些什么菜式。
　　就是自己一个人吃的时候也是叫些最简单的外卖，放到微波炉里一打，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
　　现在的饭桌上，许轻晏却看出一种家的感觉。
　　他没这么吃过。
　　抬头，常秋山正扭开一个保温瓶，把炖好的鸡汤灌进去，严严实实的盖好，看着许轻晏在盯着自己，咧嘴一笑：“见笑见笑，委屈老大喝不着鸡汤喽！”
　　是要给病号吃的？
　　这间房子原来不是他一个人住的啊。
　　……许轻晏摆手，示意“没关系”。
　　“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常秋山很热情，劝菜添饭，许轻晏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大男人，是个七大姑。要不就是八大姨。
　　许轻晏舀了一块蛋羹，嫩而不散，鲜而不腥，许轻晏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
　　好香。
　　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家吃饭了？
　　许轻晏破天荒的添了饭，而且吃得很撑。
　　饭桌上也是最好的聊天时刻。
　　“你很喜欢健身？”看那满屋子健身器材，许轻晏忍不住问道。人看起来这么壮，一定是经常锻炼的缘故。
　　常秋山难得有些小得意，说道：“那当然，锻炼才会身体好嘛！身体好是革命的本钱啊！”
　　许轻晏点点头：“你待会儿要去看病人？是你什么人啊？”
　　一句话。没想到让常秋山的目光黯淡下来，虽然只是一瞬。
　　许轻晏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很不错。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恩。她病了。”常秋山的回答让许轻晏放了心，恩，没说错话就好。
　　他？她？女朋友么？
　　许轻晏也只能安慰：“别担心，会好起来的，祝她早日康复。”
　　常秋山露出个招牌牙膏广告笑容：“嘿嘿，谢谢老大关心！”
　　吃饱喝足就走人是不是不太好？许轻晏挠挠后脑勺：“时间还早。你要是去，我也跟着去看看吧。公司员工的亲属病了，我也应该关心一下。”
　　常秋山有些意外。抬起头来似乎想从许轻晏的脸上寻找点什么。
　　最后他点头。
　　“也好，她一直想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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