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作者: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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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姿


      晚膳还没呈上,外面福来送了折子过来,似乎颇为紧急,凤御煊坐在榻上展开折子,并没有避讳的意思。我自觉的理应回避,借故从房间里出了来。

      刘东随我出了房间,跟在身后,微微弯腰,恭顺而轻声道:“娘娘,奴才今日出宫在驸马府见到将军了,送了药材,也将娘娘的话带到。”

      “哥哥如何?身子可还好?”

      “回娘娘,副将军的左腿伤的十分重,当时有太医正在换药,奴才上前看了一眼,那真是触目惊心。副将军的左小腿上已是血肉模糊,而且被削掉大半,有一段,竟然可见的瘆然白骨。

      太医每日掀开白棉布要查看腐肉还留有多少,生成多少,若是还有残留,就必须要生生挂掉一层,以防恶化。太医说,若不是副将军忍了这刮骨剥肉之苦,这只左小腿,怕是保不住了。

      当时奴才眼见着太医的刀子,从副将军已经没有皮肤的血肉之上,刮掉了一层发暗紫红色的模糊,因为太医要知道病患的知觉所在,所以不便使用阵痛或者麻醉散之类,那痛可是,唉,看了都心惊肉跳的,副将军的汗如雨下,湿透了两件薄衣。

      而后还要在大片的伤口之上覆药粉,应是十分刺激,副将军脸色极其苍白,痛得咬破了嘴唇。而临平公主早已是哭成个泪人了,到最后,连太医都下不去手了。”

      刘东说的惊心动魄,我的心早就揪成皱褶一块,身侧的手,死死攥住裙摆,那般的惨状不必亲眼所见,也是可知。我们兄妹从小相依为命,哥哥如此境地,我如何不急,如何不痛。

      “娘娘啊,您可千万别着急,副将军一再叮咛奴才,说是能保住这条腿,以后还有希望,知道您心思重,就是怕您跟着上火气,拖累了身子。

      副将军私下与奴才带话道:后宫艰难,娘娘一人独撑,太过辛苦,说是副将军留下这一条腿,未来就都还有指望的。这般痛苦,也值得,毕竟从小到大,做哥哥的,并没有能照拂您过上多少好日子,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算是尽了长兄的责任了。”

      话如蚁噬,钻的一颗心千疮百孔,心中本就是舍不得哥哥吃这么多苦痛,可还是暗暗庆幸,即便是跛脚遗症,至少命还在,未来还是有机会上位,这一切不算绝境,只要哥哥好生休养,我在凤御煊这边被他信任,那未来果如哥哥所说,还是有望的。

      “罢了,哥哥那边,皇上自然会交代照顾,药材送了就好,至少人还在,人还在啊,我知足了。”清浅幽叹,溢出我口。哥哥这一命,如是长生换来的,更是弥足珍贵太多,无一不是我心尖上的细碎伤口,拼都拼不完整。

      自从产后,许绍每日都到兰宸殿为我请脉,近况并无太多好转,只是药物维持,安心静养这一途。不得不承认,天仃对我的伤害着实不小,药反为毒,却是这回事,服毒久日,心肺具损,弥补时晚。

      天若是变得突然,或者着了凉,都会倍感到呼吸不顺畅,心肺不适。尤其不久之后,又经历难产,还未出坐蓐期,长生与哥哥两件焦心事烦心,郁结困扰,失眠少食,我身子早已不若当初。

      滋补调整的汤药不知喝了多少,可人依旧清瘦,凤御煊抱我时候,感叹我这腰身,就似一把能抱满,实在太过纤细,甚不忍用力,看着着实有些心理没底。

      从前老人们便常说,女子太过清瘦明艳是没有福气相,薄颜,冷艳,不适祸害就是命短,高门大户,最讲究这些流传。

      于是哥哥很是上心,每每吃饭,总想着逼我多吃一些,说是珠圆玉润的女子才有福气。可惜我天生体质不易圆润,而如今,却是有些太过单薄。于是我喜欢让宫里布衣房的裁缝把袍子腰身做的十分服帖,颜色多半殷红或绛紫,衬得我瓷白的皮肤更似新雪。

      凤御煊是个很精明且拿捏精准的帝王,他喜欢我,后宫上下,朝廷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他们也知道,即便凤御煊再喜爱我,却始终不会让我越举半分,对于彼此所处,心如明镜。

      有一种宠爱是毒,名满天下,招摇过市,总会惹来祸端,到时候,失的必是女子的性命。天子命贵,可就算是天子愿违天下,爱不释手的女人,却永远是低微的,死不足惜,亦是事后人去,一力承担。

      有一种爱是隐,人人都知他爱,却也明知,他分寸在心,规矩在心,多一分不给,分得清楚江山与美人,握得住后宫与朝堂。女人只是女人,不与天下争,更不抵上半分,于是,天下太平。

      多半男人愚钝,总觉女子无可成器,若是不给寸缕缝隙,便走不出男人给的一片天地,若是不过危界,大可无视于她。

      我并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我,他人目光,终不是我所求,不是我所欲,好与坏,与我,毫无利弊。

      或是暖帐春宵,或是添香红袖,那便是外人猜测流言,听过笑罢。我与凤御煊并无它异,关起门来,如常夫妇一般,谈话聊天,读书品茶,悠闲淡然,自得是少有的安宁时光,是与他人之间的假意不同。

      过了两日,凤御煊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问我:“蓅姜,你宁愿日日夜里远望蕊心宫,也不愿去走一趟,看看长生,你心里是真的放下?我可不信。”

      我转过身,见他单手撑起上身,乌丝墨发,长眼纳光,松散着丝缎里衣,莫名看我。

      我笑,靠过身去,撩他头发把玩:“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若是少去,也不妨碍长生安生的过日子。有时候我总在想,如果姐姐对长生真如亲生一般抚养,我该是哭,还是笑?”

      “我猜你会笑。”他撩眼看我。

      我抬眼:“对,我会笑,因为至少长生幸福了。”眼中仍旧有笑,微弱烛影透过红绡幔帐,一层绚烂的艳色拢住一切,反倒是自己觉得脸上的笑容格外冷清。

      他伸手揽过我肩膀,手掌触及我露在外的皮肤,一股暖热感洋溢,刹然游走。

      “我一直让人看着,生怕出了差池,容妃待长生不错,她无出,自是心里也清楚该如何所为。”

      眼中一抹而过的阴霾眼色他并不为所见,再转眼时,只是见他愈发低下头,轻轻贴上我额头,轻若落下一叶鹅毛。

      我阖眼,顺势将手臂环上他颈项,将自己身体贴过去,男人温暖的体温不断蔓延,染了我全身。

      若说我们之间还有温馨的片刻,我便认为唯有沉默的相依偎,才能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静谧。这世间又能有几人能给与我这么纯粹的安全感?

      少之又少,难之又难,不是我太过挑剔,而是能真心不计代价给予我撑起一片天的人,除了哥哥还能有谁?或许,还有他吧。

      “但愿如此,这天下若是还有什么是我急欲所得,那就是长生的幸福,皇上可要放在心上,不然,我与长生便太可怜了。”我靠在他胸口前,任凭满怀的伤感蔓延遍布,深处后宫,又能将自己与长生的安身之命交付给谁呢?

      “蓅姜怎会可怜,你应是这世上最可羡的女子。”他似乎轻笑,说的那么斩钉截铁,我将头窝在他怀中,嘴角的苦笑,不曾被他人可见。

      他人羡不羡我,与我来说,不值一文。从幼时起,仿若寄人篱下的生活又可曾让我自怨自艾?我便是如此一个女人,所有那些企图得到的东西,和所有艰难困苦,会慢慢扭成一道藤,不断缠绕,将我的心困的牢牢,辗转而温吞的收紧,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失去的,错过的,究竟要如何,慢慢的拢在手中。

      当父亲与华瑞莹苦苦相逼,当皇后姚氏针锋相对,当元妃绵里藏针,长生对于我而言,不仅只是与我血肉相连的骨血亲情,也是我不可放弃的尊严。今日我退了一步,他日我定百步为偿,那些逼迫我的人,都必将一一付出代价。

      窗外夜色沉沉,透过窗棂的浅辉铺了一地,我睡不着,听着身后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徒睁着两只眼发呆。这月色到底与曾经有何不同,小时候睡不着,看着月色觉得冷清,长了之后再看,却觉得月光孤寂凄凉。

      其实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月辉如常,变的只是心境,眼光,所处,思及此,心一动,疼的酸了眼眶,浑身发冷。

      我将被子提高,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裹紧锦被之中,蜷缩成一团,突然身后的人一动,长臂将我腰身稳稳圈住,朝自己拉近。我一怔,不敢回头,生怕凤御煊醒着,只能温顺的贴了过去,可明明是周身温暖了,我却觉得我的心仍旧冷的让人心寒。

      凤御煊大半时间回来兰宸殿与我一同,但并不专宠,作为帝王,专宠意味什么,他比我更清楚。后宫多毒妇,多半因为嫉妒,后宫女人多数,单单就这么一个丈夫,没有人知道,滴水恩露止于何时,既然求不得,那就去争。

      “娘娘,皇上这段时间只去过凤宫一次,寰蕖宫一次,蕊心宫两次而已。奴才私下仔细查过的,记录上如是写着,不会有错。”

      我坐在镜前,仔细梳头,听了刘东的话,面上一笑:“淑妃和兰妃呢?俨然被遗忘了?亏得平日里这般应声附和,却是没有在容妃那里得到半点实在,真可怜。”

      “娘娘不必担忧,皇上对您的情意,似乎深厚异常,也许就是因为皇上走动后宫其他娘娘并不频繁,所以才能凸显娘娘的与众不同。娘娘说道兰妃,奴才才想得起,皇上还曾去兰妃的兰芷宫用过膳,但是并未过夜,掌灯时候就出来了,兰芷宫的下人们还传,说兰妃娘娘哭了一个晚上呢。”

      我巧笑,眼色灿灿:“让女人屈服的是男人,可让女人记恨的,一定是另一个女人最耀眼的部分,更有趣的就是,还要假装簇拥,假装服从,献媚,真不值一看。”

      “娘娘说的极是,那些人的表面功夫做的极好,这不,路上遇见兰妃,还托奴才跟您问个好,说改日上门拜访,以奴才看,不过是看着娘娘要荣升宸妃了,赶紧巴结罢了。”

      镜中人笑靥如花,眼色灼灼若朝霞,藏着的狠看不见,只看得见粲然华色,艳媚无边,却是一双极美的眼,夺目生辉。

      “也好,后宫不是我一人天下,就算处于最高位,也是要有一群猢狲帮围着,心口不一也罢,虚情假意也罢,我不要她们真心实意,只要她们知道怕就好,不需情分。”

      刘东俯身,探过半面,小心接过我手中的墨玉石穿成的半扇连珠华胜,欲给我梳发,耳边轻语:“娘娘,元妃那里实在不好查,张太医是元妃的人,做事十分谨慎,滴水不露,难矣。”

      “难?”我微微侧头,撩眼看他:“简简单单的一招足矣,这个我自己来就是。若是真怀了皇嗣,若是公主,那就无事,若是皇子,看吧,这后宫不知道要起什么风波呢。怎么办呢,皇后盯着江家,皇上也盯着江家,就算是个皇子,恐怕也是个麻烦,还是个更要命的麻烦呢。”

      “娘娘,那我们坐看?”

      “坐看?一子抵一子,皇子又如何?比不得我儿长生。”

      我带笑,不曾冷却半分,眼看刘东利落的手,在我头顶编出十分精巧而特别的发髻,尤其今日这个,姿态巧然,别出心裁,黑墨玉石,不似宝石,色泽绚烂夺目,而是如发色一般,只有星点光线,便会折出白亮的光点,像是无数碎镜,格外耀眼。

      看得我十分满意,和声和气道:“平日最厌的就是金步摇,那俗气东西,都收起来吧,除非盛典必须,不然,不要给我戴。”

      “娘娘放心,奴才心里清楚呢。对了,娘娘我们不需要去看看小公主吗?”

      “不必,等长生满月之际,蕊心宫定会办宴,到时候自然看得见。你明日出宫一趟,帮我稍一封信给驸马,不得有误。”

      “奴才遵旨。”

      “对了,元妃那一次临幸,是几何的事?”

      “三月前,十一月除七。”

      刘东走后,我没有起身,继续坐在镜前细细思索,当今事态并不算明朗,总似隔云望山,不过端倪倒是不少,便是姚氏,或者凤御煊的说辞,也可分清一二,只不过若是元妃真的有了身孕,恐怕这事情还要生得变数,元妃不得不防。

      若是有机会,让她再无抬头的机会,便是上上策。哥哥这一次伤的不轻,看来留在朝中的时间一定不少,我曾不止一次思索过这个问题,后宫之中,女人身后都有势力可凭,似乎我身后的势力太过单薄,华家既然已经指望不上,我若还与凤御煊说定,终是一路,那么,华家便是我避讳,不偏不倚,便是所有人都怀了心思,才会显得我的立场鲜明。

      我思来想去,立命之前必先安身,单单投注于哥哥一人身上,似乎冒险。若是能为我所用,也只得想到胡氏一族。

      胡氏是母亲的母族,早些时候也做到三公之一的太尉,后面世道没落,等到母亲的父亲一代,只做到了太守一任。

      父亲的高升,母亲被冷落唾弃,自然与那一支极少走动,我只是小时候见过两位舅父,一些表兄弟,不过都是陈年旧事。等到父亲平步青云,稳坐将军之位,与胡家的关系不止是碍于母亲的隔阂,而是彻底的不屑,渐慢也就断了联络。偶尔也有亲戚走动,也是极少,最后一次两位舅父来看望母亲,距今已有五年有余,平日里也只是书信往来。

      哥哥于驸马府修养便是极佳的机会,舅父们的不得志,心里断不会善罢甘休,为官之人,总是最能看见缝隙之中的微光,这也是我为之利用的一条引线。二娘出身太傅之家,也是极其显耀,只是不敌朝中姚家势力,占不了上风。

      书信有言,不外乎让哥哥去拜访舅父两家,相应安排,也好日后提拔入朝廷。不方便也无妨,至少还有一个人,他自然有办法。

      宁王也倒是个不容忽视的人物,他看我,准了不止五分,看透也罢,看不透也罢,只要我懂得他对我尚有情意在,便又是一出好戏。

      许久不画莲了,时隔多日,再提起笔,顿觉发沉,并不掌握。我有习惯,作画之前,净手,烹茶,案上定要放一碗新煮的香茶,我不喝,单单喜欢闻着。哥哥从前笑我:“你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要抚琴,你不焚香,反倒闻茶,一身的古怪。”

      的确,我厌恶身上沾了焚香的味道,所以我从不用香。浅井龙须是上好的香茶,味道十分清香,搁在旁边,掀开盖子,茶热之时,不断溢出水烟,味道极为好闻。我心安气稳,素手执笔,站在案前画莲,一笔一画,心生,意生,境生,笔上落了力道,垂目凝神,心间一片静谧。

      我坐等,坐等姚氏上门寻我,吉嫔一事,我若不够积极,必然是让姚氏坐无安稳。想来若不是元妃的事情这般蹊跷,姚氏也不会如此早便下手,看来姚冲的主意打得可是不小,但凡怀了皇嗣的嫔妃,似乎都不打算放过。只可惜……。

      我轻叹,邀月上前,端了汤水给我,落眼看着我笔下的青莲迎风,遗世独立,喃喃道:“娘娘,您就提个词吧,或者做首诗也是好,画的这般好看,可别毁了,赐了奴婢拿回去,裱起来挂着也是好的。”

      我不看她,手腕回转,轻挑,勾回,扬上,轻声道:“邀月跟了我这么多年,可见我送过谁莲图?”

      “不曾。”邀月如实回道。

      “这一生,一定要画一幅最心满意足的‘莲生’,至于送与何人,还不曾想到,也许烧了也不一定。这般自己喜爱的东西,随着自己心思不最好?我之喜爱,何须要赠人以博他人欢愉。莲生,莲生,如莲初生,究竟谁是这笔下傲然遗世的莲?”

      “娘娘就是。”邀月不假思索道。

      我笑笑摇头,收笔,挺直身体,淡淡道:“刘东,这几张,你拿去烧了吧。”

      刘东拿了东西,颇为舍不得,看了又看,才出去片刻,却又拎着东西转回来,俯身:“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快请。”

      宝蓝色身影翩然而入,雍容华贵,神色如水,见刘东手里拎了东西,探过头去:“是宸嫔所作?”

      我含笑:“打发时间的东西,不值一看。”

      姚氏上前,接过那画,边道:“哪里的话,上次的十二牡丹图,本宫可是见识过的,焉容得你这般谦语。”话还没说完,画已展开,墨迹未干,似乎卷了些许茶香进去,姚氏的眼展过画面,一顿,笑容僵在原处。

      “这般手笔,何以了得,蓅姜的功夫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这莲,真是画的活了。”她抬头,看着我淡笑,极快的收起些许不自然,若无其事随口问道:“蓅姜这图可有曾赠过何人?怎么看着眼熟,却又一时记不起来了。”

      我摇摇头:“未曾赠予他人过。”

      姚氏点点头,把画交给刘东,朝我这边走过来,眼色缓如止水,平静安详:“蓅姜 ,画如其人,过目难忘,刻骨铭心呐。”

      “皇后娘娘过誉了。”我客套,甚觉这话说的蹊跷,姚氏不欲露出半分端倪,转过颜色,又是一番淡然薄凉姿态。犹是那一身宝蓝色亮目,可这蓝色衬了她,少了淡,多了份冷。

      “不过几日,就是长生满月,这场宴本宫办下了,皇上那里本宫自然会去说,问题不大,到时候大家齐聚一堂,也好说说话。”她端起我案上那杯微温的浅井龙须闻了又闻,动色道:“很香的茶,用来熏画,可惜了。”

      我委委一拜:“蓅姜与长生都靠皇后娘娘照拂了,多谢娘娘。”

      姚氏会做,上前一步,扶了我手臂,眼色清澈,相视便是无端的一颤,寒入心里,尖锐一痛,极快传入我四肢百骸,如此清晰。

      “这后宫之中,本宫还能信得着谁呢?唯有蓅姜一人而已啊,如是长生,也是本宫心头一块软肉。不过你也无需太过伤神,长生满月之日,便是你荣升宸妃之时,也是喜事。”

      我笑,极近柔媚,软语而言:“皇后娘娘,您说,可否让蓅姜见一见那吉嫔,问上几句话?”

      “蓅姜若想,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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