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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要带我见一个人？”
克琳希德微微一笑，并不多言。我稍稍犹豫了下，还是从海盗船跳到了法国女士号的甲板上。
不知是不是同样身为女人的缘故，我对克琳希德的戒心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多。拉斐尔和米卡尔都要跟上来，但被我伸手阻止了。
“没有关系，让他们来吧。”克琳希德轻轻地说道，那两个亚麻色头发的年轻人听到这话仿佛获得了敕令一般，不分由说地跟了上来。
“翠玉录到手了？”我疑惑地看着克琳希德，但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同他们……做了一笔交易。”
“一笔交易？”
“简单来说，就是由我们来找到另一把钥匙。然后和他们共同开启这……通往天国之门。”克琳希德无奈地摊手说道，“您知道，即使成功地用武力抢夺了翠玉录，不同他们协作，我们也无法破解其上所记载的内容。”
我点了点头，如果上面的信息无法破解，这玩意儿只是个一无所长的收藏品罢了。
“那翠玉录怎么办？”
“仍旧暂时交由他们保管，他们负责破译其上的信息，并且会在都柏林等待我们的凯旋。以他们的能力和智慧，我相信是没有问题的。”
“您觉得他们可以信任？”
“我不信任他们。但是，若是没有另一把钥匙，翠玉录本身一文不值。”
“他们这是坐收渔利。”我冷冷地说道，无论是谁找到这另一把钥匙，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可以成为交易的对象——只要翠玉录和破解的知识握在他们的手中，天国之门必然有他们的份。然而我们无法却保证他们在得到了另一把钥匙之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私吞那些秘密。
“不能用武力强迫他们破解翠玉录？”我皱了皱眉头，既然阿兰能够胜出，想来这并不困难。
“您觉得我们应该带上这么一个大家伙、和一群随时随地思索着怎么暗算我们的人，前去寻找另外的钥匙？”克琳希德浅浅地笑着，“既然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要将翠玉录纳入手中，我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等集齐了两把钥匙，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的也可以是我们，她是这么向我暗示的。我隐隐感觉到了几丝凉意。
“他们到时候不会不戒备这些的。”我相信学院的人有着超群的智慧，没有那么容易糊弄。
“所以我们也必须增加胜算。”克琳希德转头望向了阿兰，然后静静地说道，“这就是我要带你去见导师的缘故。”
我咬了咬嘴唇，明白了她中的含义。
“您觉得我的右手还有救？”
“如果是导师的话，一定可以办到。”
“不会被下了什么奇怪的法师，到时候失控？”我有些惊疑不定，不过听到自己的手臂还有救，心脏扑腾地厉害，仿佛就要跳出口中了一般。
“魔法？”克琳希德略带讽刺地笑道，“我不会让他们使用魔法的。这些来自精神层面的创造、再造并不具有稳定性，挺多使您忘却一时的痛楚，似乎是回复到了原来的状态而已——不能从神性界直接改变物质状态的魔法，并不是万能的。”
前些日子听克琳希德和凯伊神甫提起过这些，能够飞升到神性界的灵魂本身就是神了——即使是布拉格学院的导师，肯定也是做不到这些的——否则又怎么会在较量当中输给阿兰呢？看来一切是我太过乐观了。
“除了魔法，还有其它的办法吗？”我将视线掠向了那只能微微倾斜的手臂和几乎不能弯曲的手指，实在看不出还能抱持什么指望。
“治疗您的手臂……仅仅依靠来自东方的医术就足够了。”
“埃及的？赫尔墨斯的智慧？”
“不，不是。”克琳希德有些俏皮地笑了起来，仿佛是被我逗乐了一般，“不用事事都那么敏感地想要牵扯那些玩意儿。导师擅长的是……阿拉伯的医术。”
我猛地皱起了眉头，沉吟道：“异教徒的？”
克琳希德冷冷斜了我一眼，淡淡说道：“事到如今，您还记挂着那些不合时宜的信仰？”
“将军，我认为只要能够医好这手臂，即使是魔鬼的智慧也应该借助。”米卡尔忍不住插嘴说道。
“仁慈的上帝是不会计较这些的。”拉斐尔也在一旁附和道，“借助魔鬼的力量，是为了更好地侍奉主……就像那位大人一样。”
“拉斐尔！”我猛然转过了头，用着几近无情的口吻说道，“那位大人，是一名真正的圣徒。他从来不曾借助过魔鬼的力量，即使是教廷和菲利普也不能污蔑他的圣洁，从前不能、现在不能、永远不能——这点请给我记清楚。”
“是，是的！”拉斐尔的脸上显出了惶恐失措的神色，我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但一旁的克琳希德却在嘴角边微微扬起了冷笑，这让我感到厌恶。
跟随克琳希德和阿兰步入了舱室，眼前的景象叫我吃惊：除了堆积如山的书本之外，全部的舱室都显得富丽堂皇，他们用昂贵的家具过分考究地装饰着每一个细节。室内通体明亮，丝毫同故事里阴暗的巫师小屋扯不上任何联系。我环顾四周，才意识到显然甲板上的水手们都只是学院雇佣来的，只有这里才是他们的人——但是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们的人数很少，以北方的日耳曼人居多，大多穿着体面、举止文雅，一眼望去就知道皆是来自上流社会——被审判所送上火刑柱的那些巫师们大抵连个大字都不认得、不过是些普普通通喜欢招神弄鬼的迷信农民，而真正的异端份子却在社会的上层享受着逍遥的贵族生活。
我微微叹了口气，不得不重新认识了这个残酷世界的现状。
“导师已经开始准备手术了，请几位在这里稍作等待。”几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中年绅士颤颤巍巍接待了我们，似乎对于他们来说，克琳希德和阿兰是魔鬼般可怕的存在。
“手术是什么意思？”
“毋须担心，我已经向他们详细描绘过您的伤势了，他们会自行斟酌找到最适合的治疗方式的。”说完克琳希德抿了抿嘴，有些得意地说道，“他们不会乱来的，因为此刻他们的性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说完，她有些自豪地向阿兰投去了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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