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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海面如同鳞片一般闪耀着微弱的晨光，九艘海盗船最终在北海截住了法国女士号。她此时正高悬着热那亚的旗帜，外表看起来和第一次见面时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但事实上已经换了三次主人——以一艘船来说，算得是个“不忠的情人”了吧。
阿兰指挥另外八艘舰换上了骷髅旗，并在射程的外沿打开了炮口，远远地将法国女士号包围了起来。
“千万不能靠近。”他反复这么强调。看来对于学院的魔法，他还是相当顾忌的。
双方僵持了些时间，法国女士号终于迟疑着升起了白旗。阿兰示意别的海盗船继续在原处保持着战备的姿态，坐舰则前驱同法国女士号接了舷。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克琳希德对着我摇了摇头，柔柔地说道：“由我和阿兰前去交涉就足够了。苏菲亚小姐，您和凯伊神甫还有布鲁姆斯先生……以及两位骑士先生，你们就留在这里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请不要顾及我们，自己先走吧。”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有几成的把握？”
“那要看对方的目的了。我并不想和他们产生正面的冲突。”
我轻轻颔首，知道她可能暗指学院的背后还有其他的势力在操控一切。
“那若是失败了呢？”
“若是失败了，他们很有可能将我和阿兰抓为人质，那时候……就击沉法国女士号吧，让它同翠玉录一起永远地沉眠在这北海的深渊之中吧——这些阿兰已经向那些北欧的海盗们交代好了。”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必要这么干么？”
“翠玉录是来自撒旦的智慧。若是落入某些人的手中……它能将世界变成……地狱。”克琳希德的目光有些深邃，隐约间透着淡淡的哀伤。
我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要不要……让凯伊神甫一起去？”有他在的话，即使交涉失败，也能增加些胜率，我是这么觉得的。但克琳希德却一口回绝了，我知道她也许并非是不能信赖凯伊神甫，而是有些事情不愿意让他知道罢了。关于翠玉录的、关于学院的、关于导师的、关于自己和阿兰的……也许是些宁可带入坟墓，也不情愿被人知晓的事情，我明白那样的感受。
“不用担心，毕竟……有阿兰在。”
克琳希德就这样同阿兰登上了法国女士号，听不见他们同那船上的船员说了些什么，就看见船员领着他们走进了法国女士号的舱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色海色似乎静止了一样，但法国女士号那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不安的情绪渐渐在人群中扩散开去，先是跟随阿兰的那些北欧海盗们，然后是布鲁姆斯以及拉斐尔和米卡尔，最后连凯伊神甫也显出了异样的神情。
“没有得到任何一方的信号，就意味着交涉还没有失败。”我冷漠地说道。都是些身经百战的人，为什么遇到这种状况还是会如此的心浮气躁呢？简直不可理喻。
凯伊神甫不出所料又滑头地感叹起了我的无情，然而就在这瞬间，天色突然墨黑，转眼之前排山倒海般地巨浪就向我们的船袭来，好几个水手当场就被卷入了海中。那浪仿佛要将船掀翻了一般，疯狂地将我们浇湿。所有人都没有反映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伸手去抓附近的船舷，却被凯伊神甫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掠过肩头看去，他的手掌上居然泛出了一团妖异的红色，转而整艘船只就仿佛从海洋中脱离了一般，连飞溅的浪花也无法触及船身。
克琳希德和阿兰难道出了什么事？我不由地定睛望去，却发现一束阳光猛然将乌云刺穿，随即黑暗同巨浪一并消失地无影无踪，法国女士号依旧在那里飞舞着白旗，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咸咸的海水却顺着我的发丝从嘴角流过，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幻觉。那些北欧海盗们司常见惯了一般，嘀嘀咕咕地交换着不明其意的语言，将那些落海的水手一一救援了上来。
我紧盯着眼前的人，无暇他顾，发现凯伊神甫掌心的红光早已消失，但这诡异的红依旧停留在他的眼底深处，仿佛是烙刻在灵魂上的印记一般。
“这就是‘全视之眼’的力量么……”他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到了，不知不觉地嚅动着嘴唇。
“全视之眼？那是什么？”
凯伊神甫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我的问题一样，还是这样直直地注视着法国女士号的方向，瞳孔中交织着惊异、不安以及……某些我所无法看清的神色。
“他妈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布鲁姆斯理着一头湿嗒嗒的乱发，愤怒地吼道。
“是魔法的较量吧？”米卡尔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喃喃地回答道。
与此同时，拉斐尔却细心地观察起了周围其它几艘海盗船的状况。
“虽然看起来应该不会造成人员的伤亡，但大多都被震出火炮的射程，无法再对敌人的舰只构成威胁了。看来……克琳希德小姐和阿兰先生，恐怕是……”
“不，是阿兰赢了。”凯伊神甫突然打断了拉斐尔的话，急促地说道，“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你们只要原地等待就行了。”
说完他径自走向了船室，留下我们莫名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凯伊神甫，他怎么了？”米卡尔疑惑地向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又何曾不是一头雾水呢，“不过既然他说是阿兰赢了，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果然正如凯伊神甫所说的那样，没有再等上多久，克琳希德和阿兰就出现在了法国女士号的甲板上。他们看上去毫发无损，周围的海盗们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来迎接他们凯旋的英雄。
“苏菲亚小姐，请跟我来，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克琳希德在法国女士号的甲板上向我招手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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