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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整个比赛阶段凯特都腻在赫准斯托斯身边，对飘过来的各种目光视而不见。但众神喜享乐实乃天性，傍晚的时候，一天的比试结束，角斗场又恢复为大殿，拉开一场纵情声色享乐晚宴的序幕。
凯特百无聊赖，从赛会开始就一直嘀咕这古希腊神祇们真是没有一点创意。他们的竞技项目简直乏善可陈，你说一堆神祇比啥摔跤、投掷、射箭……这是神祇该干的事吗？不是该上台就打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吗？或者比比仙术，什么七十二变，一纵十万八千里；什么划江成陆、撒豆成兵的！再不济也要你布个雨，我打个雷啊！
真是闲着没事找事干！
因为听说了她的存在和允许奥林帕斯和海王宫也参与竞技的关系，今日到来的神祇比昨天更多了好些。她早已看见了普罗米修斯，不过鉴于她都能死而复生，那么他会被从高加索山脉放下来，她也不觉的惊奇了！
“好久不见，小姑娘。玩得开心吗？”手握一盏酒，普罗米修斯走到她的身前，颔首微笑问候。
凯特没好气地回他一个白眼。“开心地不得了！就是比你每日观着海潮做日光浴，和雄鹰嬉戏差了那么点！”
提坦智者对女孩的讥讽毫不在意。“那就再接再厉，努力争取更快乐自由的生活吧！”摇摇手中杯盏，他低首看着摇曳的酒液笑眯了眼。
凯特“呸”了一声，以示内心悲愤！她此刻独自坐在冥殿中端的一处高台上，保证自己在众神视线范围以内，一副任君搭讪的模样。她想了想朝普罗米修斯招招手，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上台来。
普罗米修斯从容而上，在她身旁坐下。凯特侧头看他，只觉其仪容整洁，实在是俊朗儒雅帅大叔一枚。想到年幼时的相遇，愈发恨得牙痒，面上却又恬着笑。“指点指点迷津吧，大叔！”
………………
凯特静思良久，忽地站起身走下了高台，伸手从酒侍托盘中端过一杯果酒。神色怡然朝左右看了看，对上普罗米修斯老狐狸般的眼神，也狡黠的笑了一笑。脚下还没定好方向继续迈步，阿瑞斯已急急甩了身旁的应酬，向她走过来。她俏然抿唇微笑，大方朝他伸出手，待他走近后自然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阿瑞斯笑出一脸惊喜，更意气风发起来。
阿佛洛狄忒好奇地飘过来，附在凯特耳边悄声问道：“普罗米修斯和你说了什么？笑得那么春风得意！”
端酒的手和女神碰了碰杯，凯特神秘兮兮小声回了句：“反正都是得过且过，干嘛过得那么小心畏缩！”
阿佛洛狄忒点点头，一副“我对你的开窍甚感宽慰”的表情。
………………
整个晚上，凯特如鱼得水般穿梭于神群，简直可以说是用种平等自得的姿态应酬众神。时而挽着阿瑞斯的臂膀悠然前行，时而依偎于珀尔修斯身侧谈笑风生，时而对赫准斯托斯撒娇弄痴……翻身农奴要把歌唱的怡然模样，让了解她胆小怕事、厚脸皮缺自尊……种种烂性子的男神们看着有些牙痒。而对某些神祇的礼貌疏离中甚至隐隐有了几分浑然天成的高贵威仪。
后来惨遭姗姗来迟的青春女神赫柏疯狂蹂躏一番。女神更夸赞她改头换面，更加风采怡人。
“您真违心赫柏姑姑！阿佛洛狄忒嫌我邋遢地连多看两眼都不肯！”凯特囧着红肿的脸，一脸被好友嫌弃的不满。
“真可爱，”拖着娃娃音，赫柏拉过凯特又使劲揉揉她的脑袋。“还会叫姑姑！”
“这不过是才看见你高兴罢了！你没听见一晚上大人大人地叫得多顺口！”阿佛洛狄忒笑着走过来，也玩笑着揉她头发。“形象虽然的确和糟糕，但今晚状态与气势真非常不错！有几分我风采！”
对赫柏的疼爱方式早已无语的她，拍开爱之女神的手，递给她一个“你还真是不要脸”的白眼。捋捋被揉得杂乱的头发。“真的表现不错吗？是不是很有女王架势？其实我心里直打鼓来着！”
“女王？”阿佛洛狄忒露出孺子可教的激赏神色，揽过凯特肩膀激动问道：“你是准备夺回冥后的位置，还是对海王宫更感兴趣？”
凯特一口果汁还没来得及咽下，便噗一声喷了出来。水雾直直朝“恰好”路过的雅典娜射过去。
雅典娜灵敏躲开雾状“暗器”，难得地不见恼。“这两个提议倒是非常有趣！可惜她没有那个胆吧！”
“咳……”呛咳几声，凯特在投射过来的几道关切目光中反驳：“我干嘛要做那种事啊喂！没事干找死玩哇！”咬牙！“你们……”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雅典娜挑眉上前，饶有意味地重重拍了下凯特的肩膀，差点害她一个踉跄。“如果有必要，我愿意为你提供点武力支援！”
“你们当然无所谓了！”凯特点了下阿佛洛狄忒的腰部，爱之女神吃痒跳离她半步。她又气又无奈地剜了身周三位女神各一眼。“我也觉得这提议有趣，要不你们去试试？”
“如果不是冥王不近女色，海王审美扭曲，我倒是可以勉力一试！”不是我不想哦，而是真的无能为力哦！阿佛洛狄忒如是惋惜表情。
“是啊，是啊！”赫柏闷笑附和！
凯特抚额绝倒。
“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老家伙给你说了什么？你今晚很不一样！”雅典娜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老家伙？你是说普罗米修斯？还有，难道我稍微落落大方，高贵优雅点在你们看来就真的有那么大不同吗？在你们心理，我原本是有多猥琐啊我！”凯特要抓狂！
“凯，亲爱的！”赫柏捏捏凯特微嘟的脸蛋。“我们意思是，虽然你今晚看起来很有高高在上的气势。”凯特眨巴着眼看着她，可爱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又多捏了两下。“唔……像雅典娜这般，不将男神放在眼里……”
“不要拿我打比方！”雅典娜瞪眼，悠哉哉接口。“女神的架势学得很足，就是有种死就死吧，豁出去了感觉！”她身形较高，此刻与凯特靠近了说话，不得不低下头来，一脸恶意嘲弄的笑。“老家伙是给你做了什么预言？让你这么……呃？……破罐子破摔？”
阿佛洛狄忒却不赞同雅典娜的话。“别搞错了，雅典娜！爱情可不分身份高低贵贱的！凭什么凯就该将自己摆在低处哪？难道他们抛出爱情的玫瑰，她就该谢恩着捡起吗？”按神祇的等阶划分，凯特确实没身份没地位。“不，显然男神们也意识到这一点，知道现在该是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求得凯青睐的时候了！”今晚确实没有男神对凯特这种“很拿自己当回事”的态度不满。她的朋友可不是男神们手指一勾，就忙不迭贴上去的女人。因为即便是她，也不敢保证，这其中的几位男神，自己有魄力无视、拒绝！
雅典娜自诩不了解爱情，对阿佛洛狄忒的驳斥也不以为意，只是嫌恶地看了撒欢般抱住阿佛洛狄忒手臂的凯特一眼。“虽然又蠢又无耻，但还算有些气节！”
“您是夸还是骂我哪？谁要什么气节，那玩意又不能当饭吃！”凯特瘪嘴。她的目光向外一扬，正好瞧见正和赫拉谈笑低语的珀耳塞福涅。“指不定我哪天又会忽然死了。”她顿了顿。“一直活得唯唯诺诺、瞻前顾后，让爱我的不开心，让害我的称了心，我不是亏得慌嘛！人生得意须尽欢！咱就该激流勇进！”她胸中忽地生出几分豪气，这番话就冒了出来。既然人生横竖都注定悲催了，明哲保身，整天考量依庇哪位男神，还不如放开心胸，潇洒走一回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激流勇进？”雅典娜招来酒侍，端过一杯果酒，“这话和你的短命配起来，倒有几分味道！”
“你真恶毒，雅典娜！”
“谢谢夸奖，赫柏！”
凯特朝天翻白眼。
赫柏笑。“不客气！”也招来侍者，换下凯特手中果汁，为她和阿佛洛狄忒分别拿了杯葡萄酒。闻着酒味，她忽的八卦了一句。“啊！听说狄俄尼索斯也在冥界复活了！”
“狄俄尼索斯？”凯特觉得这名字甚为耳熟！“复活？他死了？他不是宙斯的儿子，永生的神祇吗？”
“关于这个，你的母神说不定会有确切的信息。”雅典娜凉凉回应。
赫柏下意识地瞟了眼赫拉的方向，眼中隐过一丝委屈之色。雅典娜蹙眉，自知此时提到赫拉让赫柏感到了不快，灰蓝色的眼睛转了转，便转移话题。“真是冥后将你推下勒忒河的？”
凯特抿了口酒，和阿佛洛狄忒对看了一眼。
“对，我也想问。”娃娃音有了另外的八卦兴致！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统共不过相处一两天，见过三四次面而已！”
“我只是奇怪珀耳塞福涅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雅典娜的潜台词是：她也太把你当回事了吧！“啧啧，亲力亲为！真是小题大做！”上下扫视凯特两眼。
“这正是她聪明之处！”阿佛洛狄忒鄙夷。
“聪明？在我看来简直笨死了！不但没淹死、弄傻她，还让她在自己地盘趾高气昂逍遥！珀耳塞福涅脑子被砸了？”雅典娜点着凯特的额头，为这个祸害还存在于世间吁气。
凯特恬着脸笑。“大姑你为什么总要用这样的话来掩饰心底对我的爱呢！”
帅气的女神眼角急剧抽动，铁掌一挥，直接将某人PIA飞……
玩得久了，凯特便觉得有些困乏。她考虑了一下决定与阿佛洛狄忒一同留宿冥殿，选珀尔修斯做她的护花使者，将她送至后殿。
“在奥林帕斯过得还愉快吗？”凯特侧抬首看向珀尔修斯。在前殿的时候后他们并没有机会好好交谈。
“还好！”珀尔修斯对她温柔地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
凯特知他性格坚韧，面对苦难总是一往无前，毫无退缩。从小她就知道，奥林帕斯不是好呆的地方。这声“还好”，也不知是扫除多少折辱后的无奈。
她露出心疼的神色，忽然被他拉握住小手。
“在我死去时，我想我终于完成了对国家与人民，以及作为宙斯之子的责任，可以去冥府找你了。可却被父神带上了奥林帕斯……那是我才知道你其实是女神厄里斯的女儿……知道他们找遍冥府也没有找到你……”他语调平静，内里情感却波涛汹涌。
凯特反握住他的手紧了紧。“珀……”
“厄里斯大人待我很宽厚……允许我时常到你房间坐坐……你的侍女茱蒂会给我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蛤？”凯特一头黑线。那些囧事、雷事铁定会大大破坏自己在珀尔修斯心中的形象。
“如果不是……”他的声线越来越低，语调却渐渐激越起来。
凯特停下脚步，紧攥住低首向前的他。
珀尔修斯已与她错开半身距离，此时扭回身凝视着她，眸中疼色尚未散去，又浮上迷茫疑惑。
凯特虽是拧眉嗔视他，却有说不出的俏丽。“我可不要听你的忏悔。当时作为人类的你哪有改变神祇命运的能力。”忽又展颜一笑，朝他皱皱翘鼻。“说你害死我，不是往你自己脸上贴金嘛！”
他的目光绞着她粲然笑着的小脸，猛然展臂将她紧紧纳入怀中。如从前一般将下巴抵放在她头顶，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像个纯情少男——只是眼眶发酸，语音带颤。“凯……”
“珀尔修斯……”凯特埋首在他胸前，心中感念他如此真心待她，瓮声唤着他名字。“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偌大的回廊空空荡荡，间或从某些房间传来暧昧的语音。珀尔修斯扶正凯特肩膀，她昂首看着她，澄澈黑眸犹如初晨的的清泉，薄浮着一层淡淡妖娆的雾气。“你对斯提克斯发了那样的毒誓……”她有着深深的担忧，急急打断珀尔修斯想要表白的话语。“我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了！我只是想说……唔……你看，就像这次这样我死了又再活过来。所以……”她深吸口气，一鼓作气说完。“所以如果我又遭遇到什么不幸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指不定我哪天又会活过来的你明白了吗？你一定要记住哦记住记住我说不定哪天又会活过来所以一定要好好等着等着我！”
珀尔修斯怔了怔，明亮的眼睛望着她，对她的自我诅咒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很是心怜心疼。“傻瓜！”
“不是回答傻瓜！要保证做到才行！”她昂着下巴一字一顿疾首蹙眉庄严正色！双手紧抓住珀尔修斯的小臂，非要得到他的承诺。
回廊尽头响起脚步声，珀尔修斯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凯特要他做出的这个承诺。心念一动，猛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呀……珀尔修斯……”后面的话还没有惊叫出来，凯特只觉耳畔一阵风刮过，眨眼就进了阿佛洛狄忒下榻的房间。她望着圆桌上插着的红玫瑰，讪讪眨了眨眼，挤出一句。“你速度变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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