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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族
魏袁没多看几眼兰兰。
门响了。
她仓促离开,抱着她抛来的书,本想一走了之,可背后和前方都有人来了。
天……
有货车里,飞快钻入,然而她身侧正是001。
001机械老化严重,跑半路被人托运到这里,一从缝隙那窥见他们的鞋,要是掀开她就‘死罪难逃’了。
001好奇她要做什么。
胳膊却是一沉,它稍加迟疑,又是一突如其来的反冲力。
几片细碎的零件滚下。
她蹬它下了货车。
001:...?
“哇?”
几人用照明灯在它脸上扫荡,眼珠突出,他们惊惧着脸,又道:“丑死了。”在跑掉之前,不忘赏它几脚。
‘你。’001盯着她解下长腰带,一头扔到它身上,又将腰带穿上它的胳膊捆好,
想制止她。
可在她的凝视下,它腼腆开口道:“我是你的接生婆……挺后悔带你离开她身边了。”
她一定是感动到了,
它有在认真忏悔。
可她鹅蛋脸上眼神微冷,指端滑到它虹膜周围的间隙里,一声‘嘣’!
手握它的眼珠。
走了。
001:???
没想到她又绕了回来,它稍悦,可她单纯对它的零件好奇,蹲身拿了一个刚要走。
“这是臀部骨……”001抬眼看她,又道:“对我的屁股,感兴趣?”
她离它太近,鼻息令它体内交错的电线快要闪出火花来。
一串来自网络上的信息浮现在它的瞳孔上:<肾上腺素飙升>
她却用甜美的声线,回道:“你要大号还是小号?正巧缺个试手的合成式机器人。”
001的脸微红,问道:“你行?”
“我智商是满分。”
“批改卷子,满分100,你确定自己是?”
“没错!”
“那属于低智。”
……
魏袁不再管它是死是活,只是个机器人罢了,她笑着溜入实验室,甜甜叫了声‘叔!’
魏文接过她的记录仪,藏在收纳盒里,见她盯着实验台上的变种人,道:“以后,你就在这里,透风报信。”
她不解望去,他耐心解释道:“有它们在,他们不敢上门。”
魏袁坐在床头,不时就有刺破耳膜的叫声,几次他挫败低头的侧影,在斑驳的夜里,带着一丝疯狂和绝望。
令她不寒而栗,只得快快翻书,阅览一遍……发现它是游戏的攻略手册。
书里简单介绍了一些信息,顺道写着:【你要保护蛇龙的水晶卡片,这期间,你们也会顺着羽族的足迹,见证这个世界的风云变幻。】
~
魏袁刚上线,一声‘李颖,在你迫不及待想去找她。我们都挺心急,很怕你像她一样,不辞而别。’
没想到李颖掉头就道:“你们别管我了,管管顾谣。”
顾谣正戴着魔镜,为周身的人签着名,她们大叫着‘是大明星!’她也喜笑颜开,不介意多多待一会儿。
苏烟叹息着‘你们俩……哎。’她们等不了她签完名,就嘱咐她‘签完,马上来一目国’。
没错。
童话世界四国并立。
东方的一目国修建的门关早已废弃,来往自如,可和其它三国:羽国、悲桑和黑齿相比,国力属实下饭。
一个粉丝兴奋的叫道:“顾谣,你正在一目国啊。这里的国王,混得可滋润了,每天拍肚皮,有美人坐拥,滥杀子民,我劝你换个地儿!”
正要抽身,顾谣笑了笑回着‘没事。’可有一双枯黄的手猛地抓紧了自己的胳膊,道:“嗯?”
人太多了,
她看不见她的脸。
“是我朋友。”
他们恍然,也就放任她渐渐被她脱离人群,其他人离她越远,到了一个少人的地方。
她问道:“霏霏?”
没想到一叫声吓得丛林里的鸟兽都跑完了。
~
李颖早就远远的甩她们在身后,叹道:“不想和她们待在一起。”
她停在快要倾颓的花阁前,顺着门梯爬到了顶端,回望一条狭窄的甬道。
没什么东西。
美妙又如天籁的歌声,道:“在悬崖隔壁有一群草泥马,他们快乐又聪明~来呀,快活呀,我们有大把时光~~”
略微困惑。
她循着声,用捅破门上糊着的纸。
里面的有一对男女,两人脸贴脸正耳鬓厮磨着——
一愣。
没有‘袁霏霏’的影子,她刚要跳下去。
“可不久前吹响号角,山鬼联合一目国铲平了羽族,指不定,不需要太久,它也会侵占这里。”
李颖一惊,又鬼鬼祟祟再度蹲在门口,侧耳屏息着。
“香囊的草叶取出,混入蛇龙的毒液。”
“可谁,近它的身?”
“袁霏霏。”
男人又道:“她肯定对山鬼恨之入骨。利用蛇龙的毒液,毒死它。即便它是死了,罪也降不到我们头上。”
“可……”女人摸到他枯瘦如柴的手。
李颖神色不满,听她又道:“袁霏霏,现在是人是鬼是动物,都知道她啊。”
……
没声了。
很快屋内有细小且黏糊糊的声音,她颇为惊恐的注视着从未没看过的。
一声捣鼓的声音,他弄疼了她,在她反抗时,却没推开,他才下移到她胸前,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下。
李颖却也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顾谣?!
她仅仅溢出一声‘救。’不算大,可她们的脸同时看这里。
“抓住她。”
那男人的手却拉紧她,他形容枯槁,骨瘦如柴,两个卧蚕都要比双眼大上一圈。
最重要的是……
他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
就在正中央。
顾谣不满的叫道:“她泄密,山鬼会要了我们的命。”
李颖在高空降落时,速度下线,才没粉身碎骨,等她匆匆忙忙上线和她们会面,就道:“是顾谣,我看见她了。”
李颖解释一番,又道:“你们都知道她和不少异性走的近,她和他……”
“现在她不这样了。”苏烟点头,信誓旦旦又道:“用自己的人格做担保。”
僵持不下时地‘咚咚’的响,固定在马蹄上的铁片折射出耀眼的光。
身披铠甲,一支强大的骑兵奔涌着,后面托着一辆马车,点缀着铃铛和瑶草,左右两侧驾驭马车都是极为强壮的人。
她们既震惊又困惑,道:“这都什么人?”
“她们都叫她巫婆。见过她本人的,一月之内下不了床。”魏袁道。
李颖呛了一口,随即放眼望去,这辆车后,仍有一支支车队到来,它们停在一目国的花阁前。
“东侧的一目国,到——”
“北侧的黑齿国国王,到——”
“悲桑帝国,没到……”
……
一道声音传出,她俩面面相觑,其他人也完全愕然,今日会有上流社会的人相聚一堂。
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要溜进去。”无头人的脖颈有个口,咀嚼时一排牙会自动打开,它进食和常人不同。
她们花阁前停下,远远的有士兵把守,一筹莫展时她们打算混水摸鱼进入。
怎么个混水摸鱼?
无头人上去,报了个子虚乌有的名号,守门的人当他砸场子,道:“去去去。”
也就没当回事,可它一耳光甩的别人一脸懵,道:“不伺候我,明天就拖你去当猪食。”
这不?
起先守的人不多,等她们趁着混乱伺机溜入,人才渐渐多了。
视线所及。
一个和尚两手合并置在胸前,道:“我从不愚不可及的事。”他自报是没有家门,靠着一双赤脚行天下的‘行脚僧’。
“臭屁和尚,让你来,是商讨它们又出现的事。”黑齿国的国王头戴王冠是由桂枝茯苓制成的。
和尚回道:“它们(系统)对她痴心不改。得道者多助,是她从善业,有菩提根,我看你们皆行杀戮之道,越是业障深重,更该弃恶道。”
“傻逼东西吧你。”黑齿国的人不耐烦了。
“并非贫僧多言无礼,只是想到万千世界里,有三大变态。”
“山鬼、黑法、伊兰特。这三个人寿命也是极其的长。”
“没错,想山鬼死,蛇龙的毒液才有用,可它吐出毒液,需刺伤心脏。”有人道。
李颖皱眉。
“咳咳。”
一目国的国王,正是推她的贼子。
他暴跳如雷的上前‘哐当’几步,又道:“蛇龙有誓死都不想,让别人触碰到水晶卡片,就在我的花阁中。”
“独目,他藏哪了?”黑齿国的人问道。
独目摇头叫着‘不知道’又道:“既然都对山鬼心存芥蒂,不如连成一心,想想该怎样勾蛇龙到这来。”
“蛇龙来,他必来?”
“嗯。水晶卡片有存储记忆的作用。是人类玩剩下的奇珍异宝,也注定叫它赔上性命。”独目回道。
“越菜越爱玩。”和尚低头抿唇。
他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挑眉问道:“一目国。蛇龙不是你们的大英雄?”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
黑齿国的国王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又道:“我只喜欢袁霏霏。如果我可以在山鬼之前,拉拢她入我派来,那将是一桩美事!”
等他们开完会,李颖攀爬的技术了得,她们学着窸窸窣窣入房间内。
“我对房间有分辨力,保证最安全。”李颖发现桌子上有假牙、枯黄的头发、一截不要了的披肩。
符合的年龄段,在六十岁以上。
魏袁跳脱不停,又道:“他们说的水晶卡片在一个有棺材的房间内。李颖,可以请你……”
确实有一种谜之直觉。
可当下没人注意到她神色莫辨,僵直着背。
[嘿。]一个桌子正一撞她的腿。
假装没看见。
大厅内的两侧有一个琉璃灯,跳动着的紫色火焰照着她微白的脸。
[看我们!]
“没想到,我也有幻觉了。”李颖刚蹲到池前,想净手洗个脸。
等她洗了一百次,手随手一指,一声‘妈蛋’惊的她后弹一步。
鸟腾空而起,一个金瓷器一愣,继续蹦跳着来,闹得她心神不灵,道:“你们……?”
[她们看不见我们,只有你能。]
李颖拼命揉眼。
[在这里。]抹布上有白沙,它叫她勿怕疼,迅速洗个脸。
等她恍恍惚惚抬头,几只蚯蚓大小的人,并排俯视着她。
她们笑了笑乘着汤勺而来,补充道:“什么样的人,看到的东西不同。”
贪财,看见的只有无尽的财富。
李颖满头冒冷汗。
真没错。
其他人真的有在搜刮宝物。
有人惊叹连连,道:“我们先保管着,等人到齐了,再分配。如果现在就抢,指不定乱套了。”
秀秀吩咐他们慢点,别太猖獗,算起来他们和入室偷窃一样。
李颖见她们又饿得遍地打滚。
羽翼舒展开,却一尘不染,言传身教,她们听的仔细,一下子就掌握了偷窃的精髓。
“李颖,我们是蚂蚁花,来自羽族的怪物。”
她们手端着下颚,又道:“别害怕,这里就一个小世界。这些林林总总的小世界,又构成一个大世界。”
“地球和宇宙的关系也莫过于此。宇宙包含地球在内的多颗恒星。”魏袁是第二个看到她们的人。
“那大世界是什么?”李颖问道。
“巫师世界是宇宙,就是大世界。”
李颖有点懵,又听她道:“其它星球如果真有生命在,来到地球上。”
魏袁又解释道:“我们称它们为‘UFO’。它们对我们了如指掌,可我们对它们了解甚少。”
“巫师世界里的人——巫师就是这样的存在。”
李颖思考了片刻,问道:“我和那个世界的人,相当于下位者和上位者。上位者随便下来看看,下位者却难以挤入名流圈?”
她颔首,“巫师世界的任务算是魔鬼级别了。如果你们单纯只想通关,只要度过它之前的关卡,就行了。”
“你们呢?”
李颖没等到答复,只好自言自语着为她们传授‘小偷小摸的行径’其他人一回望。
就见有一号人在和空气自言自语。
是李颖。
这……
“她的病一直没好?”
秀秀小声问着,其他跟随着的奇怪者,也不遵守她发布的指令,她也没辙。
李颖却在和一勺子谈笑风生,她们都当她病了,可她掉头叫着‘跟我来!快,它们知道水晶卡片在哪。’
一个小洞就在墙的正中央。
她们再三确定,她脑子确实没发烧……
魏袁屁颠屁颠跑来,一声‘都给我让开!’她们浑身一振,别看她个头小,可手握棒槌的手一挥。
崩裂的墙一塌陷。
李颖却道:“你们想清楚了。凭什么其它地方都没,就这里有,我敢打赌,绝对不是为了行路方便。”
秀秀望来,问道:“李颖,之前你真看见人了?”
“千真万确。”
李颖一手高举,又道:“你们可以去,我单独留下。”
她们便走入黑雾里,雾气刚散开。
等他们一走出黑雾才慢慢聚拢。
那种监视感只增不减。
魏袁无暇顾及这些,喊着‘有人吗有人吗?’全是回声,没有人回应。
秀秀调控水流,聚集在最前方,等有清脆的‘哐啷’,她们叫着‘到头了!’跑到辽阔原野的尽头。
是一个坟墓。
它半圆状实体,如果是门,也要先撬开,他们齐心协力一打开。
互看一眼。
至少之前没人发现,会有这样的密室。
一个正躺在棺材上的人,半截枯黄的手臂垂挂在那。
秀秀和苏烟最大的默契就是同步后退,用眼神给予鼓励,又道:“魏袁。”
魏袁:……?
魏袁其他人在背后点头又振臂高呼下,她闭眼到睁眼,瞄到脸上堆有百褶。
手里有个滚圆的苹果。
还是个老人。
她脸色怪怪的,迫不得已移开目光,挪到鞋的位置,百里挑一的人里,就只有她会穿,道:“顾谣……?”
“她不是在我们之后?”
“可你再看看,她手里有个苹果。我们进入角色扮演了?”
……
“那,她扮演的角色是睡美人,我们之中就有王子,每个人都吻她一下。”魏袁说的磕磕巴巴。
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他们都为难,没人会亲一个年老色衰、眼眶大的跟抛物线一样。
“我叫顾小北上线。”苏烟抛下他们,躲到一侧和他联络了下,她们同时上线。
漆黑的夜晚,满眼星辰缀着天空。
他在一个棺材前,她们三言两语也唠清楚了,可他和她们一样,怔愣、不解、甚至是后悔。
“你。”
唯独不同的是他端了端她的下颚,低喃道:“不再有她的影子,那你还是她吗?”
苏烟催促他赶快下个嘴,可他犹豫了,自己对她,只是一个挥之即去、可有可无的人,如果他的亲吻没有用呢?
“对噢!在睡美人的故事里,两人也该有情感,她俩有吗?”魏袁发现棺材板底下有条细不可察的缝。
正有人‘呃……’了一声,那美妙的歌声再度降临,她们的脚侧有交缠着的绿藤,目眩神秘时——
魏袁用棒槌敲碎它,一枚薄薄的卡片在古朴的盒内,她兴奋叫着‘就是它!’
秀秀也大喊着‘先别动。’她们确实浑身僵硬,动也不动,互看一眼又用口型道‘怎么?’
声源就在她们背后。
“顾谣?!”顾小北怔愣,不止他,其他人对这样一个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稍稍放下戒备了。
苏烟却瑟缩到身后,察觉到她身上尖锐刻薄的那股劲,道:“她不是……”
“有劳了你们。”
顾谣笑着又道:“来~来~交到我手里来。”
“给你?我自己就可以拿。”魏袁一触,刺痛感流经她的五脏六腑。
地板却震颤起来,那条蛇龙探头入门窗,叫嚷着:[巫婆,你又偷别人的脸了?]
巫婆点头,用尖细的嗓子回道:“我本不想打搅你,只是她们误闯了这,我前脚才来,就被她们戏弄了。”
蛇龙皱眉问道:[她们怎么戏弄你了?]
巫婆道:“她们想夺走它。”
她们心惊胆战,它秦王绕柱一样盘踞在那,弯头躬身却道:[有脑子,不会因一人之言,就笃定是你们的锅。]
它这样通情达理,她们松口气。
蛇龙看着卡片的神色复杂,又道:[只是这个卡片对我太重要了,里面的记忆,不能被别人知晓。]
“你一定要保管好。”
苏烟同它对视一笑,却不凑巧看着她默默抽刀,要背刺它,叫道:‘蛇龙,你背后!’
巫婆冷笑着,刀刺入它的心脏位置,血一流下,藤蔓隐隐有弹动,她们也该伺机而动了。
苏烟愣愣的盯着她,道:“你为什么……”
“你该问山鬼,它偏偏要侵略。而它俩之前是好兄弟呢。”巫婆用草沾染了点,再缝合上香囊,她们惊慌着,没几个人开口。
蛇龙喉间溢出痛苦的低吟,一口黑血才喷出。
有人叫着‘这是血藤,蛇龙的血刺激到它了。’
星光缓缓爬上夜空,风过花阁,啸声凄婉,其他人紧紧抱团。
苏烟的手触及它温润的眼,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蛇龙勉强挤出一句,道:[毒液,会害死它……我从未没有想过要害它……找到真相……真相!]
苏烟没忍住,又哭了起来,道:“我答应你,你别再吐血了。”
顾小北劝阻,道:“苏烟,那巫婆跑掉了,如果它后脚就到,会不会猜测是你杀的?快避开。”
他劝阻无效,无奈之下也抓紧时间,俯身抵着她的唇,她的手一颤,嘴里的力度,令她脸红心跳。
顾谣一睁眼,她俩四目相对,心律照旧失速,来不及回味。
奔涌着的云雾压来,他叫她两手缠在脖颈上,她忍着羞赧,任他脱下她别具匠心的鞋,对他道:“比起他,我更好。”
她们才浮到天花板那,几只鬼精破窗而入,一嘶叫,旱雷霹雳。
“苏烟!”
秀秀单腿倒吊在屋顶上,该死的藤蔓缠着她的腿不放,道:“它只是怪物,玩家
击杀的对象。”
苏烟想替它合上眼,暗暗发誓‘真相,我会记得的,为你。’可风变化莫测,她们张大嘴巴呆愣的凝视着前面。
黯淡的光下,黑影渐渐明晰,冷硬的眼神里有一丝呆愣。
山鬼满腔愤怒,在触及满地都是毒液,化为惊恐和悲意,刚要上前,其它鬼精阻拦道:[蛇龙已死。]
[我们闹了一辈子。]山鬼从上至下包裹着它,远观一件流动型的披风就盖在它的身上,替它遮风挡雨。
“它们不像是老死不相往啊……”魏袁却有点昏昏欲睡,手里的卡片就像冰凌,要融化掉她的手。
奇怪者们割掉血藤,一入地想要解释,可它厉声下令,包围这里。
一声猝不及防的叫喊惊到了她,月落乌啼,荒芜凝云,前方无路,静默中——
李颖正蹲在门外,没想到‘顾谣’就在前面。
‘顾谣’脱下外套,她光洁的背特别勾人,蝴蝶骨两侧有血迹。
凹陷下去了。
顾谣满足的笑,道:“魔镜魔镜,谁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那一定是我了。这可是当红明星的脸。”
魔镜道:[可再完美的脸,也碰不得唾液。这里……也还有一个人在。]
嫉妒令人面目全非,忧虑多了会出现抬头纹。
巫婆惶恐四顾,捂着脸尖叫道:“人呢,人呢人呢?”
李颖管不了太多,入房间都气喘不止,道:“你们。”
桌上的镜子‘嘎噔’一下。
小人羽翼震颤,道:“快躲开镜子,那是是她看人的窗口。”
李颖傻傻的盯着,现出的脸,正是老巫婆‘顾谣’,她俩相视一眼。
勺子顺势弹跳自如,一敲她的后背,道:[老巫婆之前是有翅膀的人。要真和你马拉松赛跑,你都不一定赛的过。]
“我马上就走,只想找到她。”
李颖眼神坚毅,蹲在窗上,门却敞开了,呼呼风声贯入。
巫婆腰上悬着一个香囊,得意忘形的嘲笑她退无可退,又道:“你再跳,再跳啊!”
“你再美,也掩盖不了你丑恶的心。”李颖嘴角微微上扬,见她气笑了,作势又想狠狠将她再推下。
脸上有水渍。
巫婆愣了一秒,捂着脸,叫嚷道:“要毁容了,要毁了……啊啊,我如花似玉的脸。”
“香囊,我拿走了。”
李颖笑的肆意,一掉头叫着‘山鬼,你别拉下我,带上我!!!’
山鬼一回头,她倚窗挥手,在她又要落入虎口,它俯冲上来,带她入半空,明暗相间,传来隆隆作响的鼓声,道:[满足你。]
花阁内一寂静,门缝溜出一根汤勺,它们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喘着粗气道:[李颖!你怎么样?吓死了,山鬼将一屋子的人都带走了。]
“那你跑这么快,是谁也要谋害你吗?”她没有转身。
它嗷嗷叫着‘恩人,大恩人,其实我不怕山鬼,我是怕巫婆!只有我们见过她的真容。’
诉苦时不睁眼。
那人又道:“那她给你看的脸,是这样?”
它傻住了,她一扭头,那张脸光溜溜的,没有五官。
一瞬光都熄灭了,叫声化为乌有,人也无所遁形。
正是巫婆。
~
[巫婆?]
[她尽管不是真正的巫师,可和她们必然有过交涉。]
[管她呢。她混入一目国,和独目两人跟个250一样。子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倒是税涨的飞快。]
……
两个长发僧交头接耳,它们一低头就见她微诧着脸。
有人进来了。
“达奇?”
袁霏霏笑着一歪头,他之后的人也进来了。
达奇替她开口,道:“这是小饼干,我俩都不是来劝学的 。她加入了目前最大的商队。”
袁霏霏颔首,顺道扯开衣领,锁骨上的一排符号歪歪扭扭的,道:“什么东西?”
长发僧道:[它们的恩赐。具体实践出真知。反正你我都不晓得,不如散散心。近日有拍卖会,在一目国举行,一年一次。]
达奇叫她起身道:“好点了,就起来,要赶路了。”她们转移阵地,一路进发,喧闹的鬼市内,楼房岿然而立,人鱼龙混杂。
一个和尚却拦住她们的去路,道:“贫僧是行脚僧,事奉这些雕塑,诵经来超度。”
袁霏霏愣住,眼前这一女性雕塑。
淅淅沥沥的小雨淋到她的脸颊上,蜿蜒曲折的细流,从她额头再到嘴角下。
就像在落泪。
行脚僧两手并拢在胸前,又道:“竭力帮助羽人,早日洗脱冤屈。不再让那里,有诡异之事发生。”
“她就是羽人。”
达奇摇了摇头,又道:“用歌来求偶、成婚、生子。在她们的生命里,专门有一首‘死亡之歌’。”
小饼干补充道:“可自从遭遇灭族,和她们相关的,很快销声敛迹,也再也听不到死亡之歌了。”
“唯独……那些怪物还守在那里,是她们生前最后的遗产。”
嗯?
“她们生前大多就是驯兽师。”
行脚僧蓑衣披在肩上,扁平的斗笠半掩着他的眼。
他又道:“商队的人,方便采购物资,经常徘徊在羽国内,他们有人见到一口井,里面皆黑发。”
忽然!
有人惊叹,遥望在人群密集的位置,一艘两端窄中间宽的船,四只六足双翼的鸟类,分别在四端腾飞。
“这便是商队。悲桑帝国和他国贸易往来频繁,万荣昌盛。如果没有这支商队,它们也走不到今天。”达奇解释道。
行脚僧颔首,道:“而四周奇怪的鸟类,正是羽族特有的怪物——肥遗。它不恐吓、也不吃人。”
达奇笑着,补充道:“可它翱翔之际,不久后,可怕的旱灾就会发生,在这里。”
不解。
既然不详,那还叫它刻意。
往这里飞?
“在惩罚独目。”行脚僧替她解答困惑。
达奇回道:“一目国的国王独目,着了魔,收集羽族的翅膀。可羽族自灭族以来,翅膀罕见且价值千金。”
袁霏霏却微皱眉道:“你?”
行脚僧款款抬手,侧身弯腰道:“黑齿国的国王叫‘狮子头’,他正在拍卖会上。”
拍卖会的场地够气派,二楼的人却少,她们刚坐下。
一个《新型都市男性——爆炸头加大波浪卷男子的现实人生》
走入她的视野。
狮子头亮出一排大黑牙,道:“我们黑齿国以稻米为食。今日有缘和你相见,我也不是两手空空,上礼!”
狮子王一指成排的肌肉男,道:“我们一听闻山鬼又要杀来,夜夜难安,而你又拿下了它的盟友伊兰特的人头。”
倒,
没那么夸张……
在关键时刻,她实在是不想收,寻求外援,可行脚僧道:“贫僧看不得此等场面,先行一步。”
袁霏霏:……
狮子头道:“这样吧,你加入光明派,我就不勉强你收礼了。”
如果商会是经济繁荣的助推手,那光明派就是横跨多国之间的一条暗势力。
“好啊。但也请您帮我个小忙。”
“这家拍卖会我购下,送你都成。”
“爽快!”
……
狮子王带她私底下和拍卖人员交涉,并递给她一张黑卡,拍胸承诺等她来日入黑齿国,必定来恭迎。
“给你三天时间够吗?”狮子王虽贵为一国之主,可对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就名声大噪的人,不敢轻视。
“嗯。”
就这样。
袁霏霏关在门里。
画里渐渐少了年少时,对梦想的一腔热血,更多是痛苦的凝聚,是沉稳和执着。
袁霏霏再转交到他们手上。
他们一拿到成品,内心已经有了预期,道:“这是……要出个天价了?!”
达奇也略感吃惊道:“你不会一直在画吧?”
“嗯。虽然身受生活里的多重枷锁,需要做哪做这,可从未忘记,我也不敢忘。”袁霏霏回道。
达奇难以置信,以为她早将这事抛之脑后,没想到是个时间管理达人。
他微诧,声线轻颤道:“我们还未较量,可我承认你已经在我之上了。”
“我等你这一句话。”
袁霏霏本来该高兴,可她有点委屈、解脱、甚至是难过,道:“等的太久了。”
小饼干对她极为满意,道:“霏霏。一个人身处哪里,不重要,你的心有所归宿,才最重要。”
狮子王此刻感觉自己绑上了大款,够狠就算了,还是个实力派?!
他目瞪口呆。
拍卖员也始料未及,办公处整日都在回复道:“请你转告商队里的大人,这件事情,我们真的没办法做主,如果他真想要,还请当天来购买。”
……
对于一个横空出世的大佬,有奇装异服的贵族、现代服饰在身的人都齐聚一堂。
达奇道:“不是你神经错乱,而是时间,在这里,本就是乱的。”
“无头人,一个参加过英法战争的人。不同时期的人,不受时间的限制,会相聚在这里。”他又道。
这这这?!
“魏文有做时空机器的前车之鉴,对时间的见解吧。”达奇继续道。
“她们不会别扭?”袁霏霏问道。
达奇沉声反问道:“放在现代社会,你走到大街上,见得到穿汉服、日服、韩服的,你觉得怪异?”
“那倒没有。”
袁霏霏望了一圈下来,又道:“所以……他打乱了时间线啊?”
达奇颔首,道:“时间线交汇处,人人都会在机缘巧合下相遇。”
他又道:“这么说来,哪天你有幸见到巫师,也不奇怪。”
“霏霏,我解释这么多了,你也该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加入光明派?就因为他们之前追杀过你?”
“他凡有脑子,自然会巴结我。”
袁霏霏一手支着额头,道:“挡也挡不住,答应他,再请他帮忙,是怕他起疑心。”
“可光明派……从前组织内的人,也混杂在其中。”达奇皱眉道。
“可我要扩大自己的势力。”袁霏霏盯着一只蚊子,它‘嗡嗡’的叫着。
“招揽别人。在光明派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达奇看她的眼神有变。
“嗯。”袁霏霏不着急,等它吸足了血,有点昏头昏脑,动作渐渐迟缓。
在她们满目震惊下,‘啪嗒’一声,蚊子死在醉生梦死之间。
溢出的,
确确实实,
是她的血,
却也有它的命。
袁霏霏笑的没心没肺,却说着凝重的话,道:“打蚊子都打习惯了,不介意多打死一只。”
……
“父老乡亲们,它是商会特意从羽国周边捕来的。”
一唢呐声惊的她一傻。
这头怪物像马,可身上的斑纹如虎斑,红色长尾卷成盘状。
观赏它的人不屑一顾。
有人勉强举牌报了个数,全场哗然——
[起拍价250?!没看见我是只单身母胎solo鹿蜀?我可是会放屁的!]
它昂首扩胸,有着宣判者一样犀利的眼神,铿锵有力的腔调,道:[拍我的各位金主爸爸。]
安静如鸡。
它又道:[买一送一。你们要是有雄鹿蜀,刚好,买一送二。当晚就免费送你们一个崽。]
她们将信将疑。
[不吹不黑。]
又有人好心提醒道:“来自羽国的物种,你们敢买?那里冤死的鬼魂都没散完,指不定它身上就沾染有恶气!”
可它没有停止替自己争取跳出火坑的机会,道:[我看谁一眼,谁就是我老公,必须要对我‘定情一眼’负责!]
它刚装模作样挤出颤音,一声‘它’她们齐齐仰头,它泪眼朦胧,深情脉脉的凝视,要望眼欲穿,入她心怀了。
哇,
它的白马王子,
正千里迢迢跑来,
泡泡升腾入空。
将她推到它的前方。
袁霏霏却道:“我要验货。”
达奇:?
然而鹿蜀颇为羞涩才要张嘴,可它感应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冷峻道:[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袁霏霏顺势问道。
[不不不。我们物种间,可以互相感应,也有血脉压制。高一等轻轻松松克制低一等的物种。]它圆瞪着眼,又道:[鬼精……?]
袁霏霏刚诧异,身后大笑够突兀,还好她没有心脏病,不然赔的他连条内裤都不剩。
他一张衰老的脸,目眦尽裂,声音含混着铮铮作响的牙,道:“我要翅膀,翅膀呢?”
鹿蜀吼道:[独目。羽族的人心系耕种,最擅长驯服怪物,你们却毁了别人的家园,肆意捕杀。]
“她们的羽毛,只配制成我的衣衫,你们的四肢就是最精锐的武器。”
独目确实脸上只有一个眼珠,好巧不巧就在中间,死寂的空气里,他死瞪着它。
鹿蜀道:[要不是我……不是怪神,早就一巴掌拍飞你了。]
袁霏霏默默观战,问道:“怪神?”
达奇回道:“怪物中最强悍的一个类别,需要性命来献祭,百年就出一条。”
鹿蜀踩的地板‘咚咚’响,有人取出弓箭对准它射出,可它肆意妄为大叫着:[来造作!]
独目喉咙里一阵警觉的低吼,地板都在颤抖,其他人紧张的四处张望。
达奇的两指含在嘴里,学起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的仓鼠溜到他的手里,道:“太混乱了。”
达奇笑着摇头,道:“你没到巫师世界,那里混杂着血腥和罪恶,一般人到哪里,一天都待不了。”
袁霏霏诧异,见它和他窃窃私语了几句,它欣喜若狂点头。
仓鼠咬上他递来的狗尾巴草,掘起圆滚的翘臀就窸窸窣窣从人的腿缝里爬过。
刚满腹牢骚,一声‘啊……啊?!’仓鼠在和她抛媚眼,手上却用狗尾巴草去捅他的□□,他收起那怪异的叫声。
转头怒瞪四周的人道:“看什么?小心将你们的眼珠都挖下来。”
她们不敢多言。
拍卖员急忙叫人扛来一个重型器物,多半是价值连城之物,不少人屏息凝神。
她也望去。
一双光洁剔透的羽翅,尾端带了点血迹,它有1.3长,他们纷纷称奇,只有她在想一个人背的动吗?
他一手举牌报价太高,哪怕有的人想,也不敢。
“现实和虚拟世界的积分,是通用的,你做了太多任务,应该不少。”达奇道。
该少该多呢?
她一看,算起来有十万,挺多了。
“最高价是一万,最低价是两千起拍。”拍卖员环顾四周,又道:“又要跟的?有吗?没有的话……嗯?还有吗?”
一声‘我出价九千。’
她们遥望声源在哪,众所周知二楼是贵宾席,一个位置就要三千。
是她。
“这个袁霏霏绝了啊。”
她们议论纷纷。
袁霏霏挑眉,他气急败坏,到嘴里的‘鱼肉’要脱手了。
呵,
气死这货。
她还道:“没听见?”
他瞪眼,想秀秀那双青蛙眼。
她也不再遮遮掩掩,用手掀开眼皮一方,保证自己也是货真价实的大眼妹,道:“你看看。”
“你……你……”独目特意再高报了个号。
她怕他眼力劲不太行,还比了个‘OK’的手势,又道:“别急!”
可他叫价更高,存心想将它占为己有,眼见太天价了,再叫板下去对她也尤为不利。
有人好言相劝,道:“实在不行,翅膀一人一半嘛。”
袁霏霏看着他一脸嫉恶如仇,道:“你觉得呢?”
他不悦道‘觉得个头,来来来,你再跟。’任谁都笃定她会紧跟下注,不过他的脸色变得怪怪的,又道:“你……?”
众人不解望来,就见她笑的得逞,道:“我不跟了。”
一个‘过’她叫的响亮,却注定他今晚要丧尽家产。
“不折不扣的玩笑。”袁霏霏甭管他肩上和头顶上,冒出一个鬼头来,其他人议论着‘她捅蜂窝了’
“别太往心里去。”她刚说完,又有人挪画过来。
一见是自己的。
袁霏霏笑着道:“画,可以治眼疾。”
他想和她较劲,一旦她说‘自己必买’他哪怕穷的响叮当,也要狠狠挥霍自己的钱袋。
她摆摆手扬言‘给你。’其他人暗暗松了口气,可等拿到手里,他得意的笑道:“这幅画是我的了。”
袁霏霏拍手助威,一成交他又要沾沾自喜,她的一句‘可那些画,都是我画的呢。’
他脸上难以置信,震怒之后,两脚发力,剧烈的震颤,肩‘咯咯’几下鬼头正在转动。
“袁霏霏,你不会觉得自己很英勇吧?”
“怎么会呢?”
他笑她吓到手都软了。
“我倒觉得英勇的那个人。”她取出的瓶罐里,它正在撞击,既然它想重获自由,又道:“是你。”
瓶罐已碎,一个‘黑色斗篷’在地上蠕动着,一声豪迈自如叫喊‘我可是国王。’
独目在她笑意满满的脸上,感受到了羞辱,一动牵发全身,肩上的鬼头跟安装了gps一样,道:“看着。”
袁霏霏点头‘嗯’了声,道:“要耍杂技了,是吗?”
独目喉头一记低沉的咕噜声,鬼头飞来,叫道:“你的命运就像羽人,短暂惊艳过,可终会烟消云散。”
‘嘎嘣’一声鬼精跳到她的前方,一口一个,给他们看呆了。
独目也傻眼了,道:“这……我告你是个挂逼!”
袁霏霏正在想‘羽族到底是什么?’有人想跑都没辙,个个愁眉苦脸回来。
达奇也掀开窗帘,脸色凝重道:“又是山鬼。”
无头人也风尘仆仆跑来,道:它叫我来!它想直驱入这里,李颖她们也在它手里。”
脑溢血,
要来了。
袁霏霏叫‘停’,它摇晃着的大头大脑一顿,满脸委屈看她,嘴上却死咬着他道:[呜?]
达奇不等她看来,道:“该你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到了。”
叹息,
可一想到,
人生本就过客,
何必千千结呢?
一条破布罩在他身上,他们托来马车,五花大绑送他上去。
“告诉山鬼。”袁霏霏叫人抬起他,反复折腾中他的王冠掉在地上,又道:“我们交换人质。”
他却大笑着‘它唤醒那头怪物时,可是借用我三千子民,这时你送我过去,它一定会放了我。’
“拖着过去。”袁霏霏走入黑夜里,想象着她们的马车借着光辉,披星戴月归来,没想到咕噜咕噜几声。
一辆不知明的马车,就像单枪匹马误闯敌方阵营。
一看是她们困在牢笼里。
独目愤恨着脸,吼叫着‘我可是国王……’
李颖自告奋勇,送他前去交换人质,路又暗又长。
临走之前取出香囊再放入她手里,千叮嘱万嘱咐。
上面沾染有蛇龙毒液。
“李颖,你过来。”小饼干左看右看确保没人,紧盯着她,才又道:“你又想死了?袁霏霏没死,你也……”
“我早就没了那念头。”李颖察觉到‘嘭’‘嘭’‘嘭’几声,连续的震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
“我做的不好,一定不是你的孩子吧。”
李颖不想再看她,可良心上她又割舍不下。
撕裂下她身体上的四肢连同僵硬的脑子,都是拼接而成的。
“我只是想真正的为自己活。”可李颖鼓起勇气,做好她会沉默、乃至冷漠的准备,又道:“哪怕一次。”
李颖要转身离开,一声‘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李颖僵直着背,突然又不敢再看她了,道:“对不起。原来我伤害自己,就是在伤害你。”
“嗯?”
“我不是你身上的肉?”李颖哭笑不得。
……
一轮高悬的月,从李颖的肩上照来,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了。
形同巨人。
“我真走了。”
李颖坐在马背上,四野唯独只剩下浑苍,寂静中一鹰翱翔,她抬头凝望,它渐远,直入云霄。
渐渐没影了。
“霏霏,你别再看了。魏袁中毒了……”
达奇用手掀开她眼皮,道:“蛇龙青睐至寒之物啊,水晶卡片藏在她身上,渗入她的血液了。”
袁霏霏的四肢虽健全,可挪动的每一步都沉重许多。
他们沉默,等待她的决断,‘它可是伤害你孩子的人。’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渐渐的,其他人也就产生了求和的幻想。
“那就和它打。”袁霏霏盯着她的脸,正打算将要夺她命的水晶卡片丢到工具里,不想再看。
可苏烟上前弱弱的说:“我想保管它。”
其他人唏嘘。
袁霏霏点头,刚想着该怎样来解决眼前棘手的事,听人道:“霏霏,候明的剧本。你可以成为他,统领三军,带我们闯出去。”
“没人代替得了我。”
袁霏霏疾步如飞,在众人视野下,他们也都期待着她又会做出什么来。
临时指挥,
她也不会。
不会,
那就随机应变。
袁霏霏盯着她们,道:“在战争里,往往没有武器、那些躲在别人身后的人,会不幸丧命。”
“既然这样。”袁霏霏又借着窗的缝隙,看见鬼精们要么撕咬着马腿,要么就是飘忽如鬼魅。
他们那点所剩无几的镇定,都要消失殆尽。
她道:“可以临阵脱逃,可我偏偏不要勉强。”
李颖缓缓举手,附和道:“你有什么安排,我第一个报名。”
袁霏霏环顾四周,又问道:“这里什么最多?”
拍卖员急忙回道:“稻草。这里和马厮较近,可以托运过来。”
“有霏霏在,我们什么都不用忧虑。”顾谣坚信她,引得其他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对她刮目相看。
一个也击败了伊兰特的女人。
袁霏霏的声音,令仓鼠都全身震颤了起来,道:“?”
一波又一波的声音为彼此加油助威,其中一人再度高举手,道:“你目前需要一个人,她永远在冲刺。”
小饼干挤在攒动的人里,看着她,道:“李颖!”
“我会变鸟。”
他们诧异的凝视着她,可她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总该有个人,送这个臭国王过去。”
袁霏霏克制着暴躁,过了三秒,气自动消了。
转头叫他们背来稻草,大伙也闲着没事,便模仿起她笨拙又僵硬的动作。
扎出的稻草人一排排过去。
很壮观。
“稻草人都放在怪物身上。”
这下鹿蜀颠了颠脚腿,正想后缩,可有沉沉的稻草拴到背上,道:[我——纯情小鹿蜀。]
袁霏霏才用刀架在它的脸上,它戚戚然喊着‘我的两腿是电动小摩托,带你飞到顶端,看遍世间繁华。’
袁霏霏伺候着它们驮上稻草人,面对其他人懵逼脸,解释道:“现在雾大天黑。适合我们这样做。”
有人问道:“可它们不会第一时间冲撞过来?”
“嗯。依照它们的惯性,无脑撞来不,是儿戏,发现不是真人,一定会怒火中烧。”袁霏霏笑着回道。
她的语出惊人,不负众望,继续道:“得有人待在这里,闹腾一点,吸引它们注意力,其他人兵分四路,逃逸出去。”
“混淆视听,懂么?”袁霏霏见他们满脸欣喜,也都松了口气。
她却在进入屋内,紧盯着这个香囊,沉思时门‘咚咚’的响了几声。
顾谣的鞋千斤重,不等她上前,她就轻拥了下她。
可袁霏霏始料未及,侧头一疼,抹下一点血,用‘你搞那样?’的神色看她。
也正是犹豫的时间,她的头又是一击钝疼。
靠。
“我也要擅作主张。”顾谣的手却颤抖不止。
豁出去了。
“霏霏,没办法,我们相处太久了。我如果不拦你,你又要留下来。”
顾谣弓着背,用一匹粗糙的黑布盖在她身上,混水摸鱼,送她到那头鹿蜀上。
领头的人叫嚷着‘时刻保持阵型的凝聚。别跑落单了,经过幽冥山谷,就会入羽国疆域,到时候我可管不了你们。’
顾谣却紧绷着一条弦,等人问道‘袁霏霏呢?’
她回道:“刚才我和她联络了。”
可一只仓鼠抢先钻到上方,叫个不停,它比划着手势‘下下下。布料下面有人。’
“哎。”
“可我刚刚从房间出来,袁霏霏不在那里,你们见到她了?”
“啊?那不是她的鼠?”
……
有人走上前,她猝不及防来了声‘啊,我的腿,我的腰子!’吓的她们圆目一瞪,道:“怎么了?”
顾谣用手掩着泪痕斑驳的脸,演技随时派上用场。
一如既往。
她哭腔一来,满目悲怆和呆滞,道:“我不活了。”
他们的人:……?
“顾谣。我们都追过你的剧,要不我们聊聊剧?”她们都心疼她。
就那么一下,没人再在意可怜的仓鼠。
仓鼠嘴里清脆的一声‘波嗝(你们看看我)?’
时间紧凑。
他们快马加鞭,整个路程的难度,和翻山峻岭没区别,崎岖难行,还要摆脱它们的追捕。
前方有个岔路口,一边是出路,北侧就是通往羽国的路。
达奇的嘴里冒出奇奇怪怪的声音,道:“你带她入羽国。”
鹿蜀微诧瞪他,可他颔首,背上一沉,两个人在它背上,可谓是‘压力山大’。
[太多了,我无福消受。]流星划过,它轻驰而出,浅草摇曳。
有人惊呼着‘哎。 ’
涓涓细流,也就惊动了她,头昏脑胀的她微微探头,掀开布料,它上吊桥,刚要绝尘前去。
袁霏霏抓牢它的犄角,叫着‘别跑了 。’它一顿,要不是她身上有人。
呃,
拥抱美好明天。
袁霏霏倒抽了口气,所幸没掉地上,道:“哪啊?”
狗吠和狼嚎,叫天天不应,却有人专门埋沙漏在土里?
缠着鹿蜀的缰绳拴到树身上,她再次凝视着脚底凸出的沙漏。
哪位人随地扔垃圾?
透明玻璃内,又有一尊小型的雕像,她却用死寂的眼,盯着她,唇微张,脸肌紧张。
鹿蜀道:[这是羽族的人,简称‘羽人’。我们用白沙,洗完脸,可见她们的魂体。]
白沙?
之前她在船上见过。
身侧桃樱纷繁,在风吹拂下,铃铛般的脆响,正在呼唤着春日的苏醒,她们一进入,并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和恐怖。
袁霏霏却没见着什么魂体。
魏袁被她放在那,她起身走走,而她抬不起眼,半睡半醒时,低喃道:“袁霏霏……”
却有一温软的唇,贴到她的额头上,伤痛在轻抚下减轻不少。
一声‘这个孩子,谁家的?’
“管她谁的。她带的有零食,再翻翻看,哎呀,没什么的啦,也就偷偷搞几个东西吃吃啦!”她们正在交头接耳。
魏袁恍惚中,见几个矮小的人,模糊出重叠的影子,她们蹬腿起起伏伏,齐头并进。
扛着她的袋子,道:“发财了!”
袁霏霏一回来,她奇迹般苏醒了,还道:‘有人亲了她’。讲道理,她越发笃定 。
除她们之外,还有别人。
又到深夜,她们靠树装睡,细微的声音一传来,道:“哎!忙活半天,偷了个寂寞,你说她咋不放个东西在里面。”
[小孩子嘛,能带什么贵重物品不?你们也别满嘴抱怨了,李颖肯定没教错。]又有一个嘟囔道。
它们凑巧经过她们,居然没立刻溜走,反倒当她们双目失明,吐舌道:“看不见吧,哼,看得见才怪。”
魏袁像‘智障儿童’的眼神看它。
它‘啧’了一声,又道:“她们是商队的人吧?”
鹿蜀的眼角残留着白沙,道:[我们不是,蚂蚁花呗。]
‘蚂蚁花呗’跳到它头上,妥妥乐心肠的好市民,协助它免费拥有杀马特发型。
鹿蜀黑着脸,却稳如泰山,她们死性不改,一度坚信她们看不见,正纳闷‘她们该打起,才对。’
‘蚂蚁花呗’见她勾唇笑笑,一手拍腿叫‘她看得见我?!’
她们默默问:[刚才都看见了……?]
袁霏霏才颔首,它一八百十度大旋转吵嚷着‘没脸见人了’顺势躲入树洞里。
可仓鼠一蹿入,一阵胡搅蛮缠后,叼着她的皮毛,放在她手上。
她的羽翼舒展,缩头缩脑道:[蚂蚁花~呗]
??
她没开通蚂蚁花呗。
[她是蚂蚁花……呗是叹词。]鹿蜀不管她嘤嘤的叫唤。
[哎呀,真是好眼力。我们个头小,形似蚂蚁,藏在花里。名儿的由来。]蚂蚁花回道。
袁霏霏问道:“这里只有你们?”
蚂蚁花摇摇头,道:[有羽人。一叶草是她们种的,你女儿吃的就是它。]
她们自花蕾里来,香味是她们的气息,一叶草是她们的命。
用脚碾碎它,再汲取汁液,‘呸呸呸’了几声,她错愕着脸,问道:“你们给魏袁吃的这个?”
[嗯,还要配上我们的唾沫。]
袁霏霏脸色怪怪的,又问道:“那雕塑里面的就是羽人?”
没想到一低沉又响亮的古怪声音,每隔两秒来三下,沙漏里的雕塑也转动起来了。
“嗯?”袁霏霏见它们突然卑躬屈膝,刚不解,雕塑裂开细缝,一只手脚粘糊、吐着奶泡的女孩淌在那。
卧槽!
那只鬼精悄悄从瓶口钻出,盯着她道:[咕噜咕噜。]
“这就是羽人。她们死之前,五脏六腑会存入专门打制的雕塑里,有点类似木乃伊。”魏袁将笔记里的内容说出。
“不是说灭族了?”袁霏霏和小羽人对视上,她刚瑟缩脖颈。
蚂蚁花回道:“所以!你们千万别透露风声,不然她们又要面临血雨。近日商队的人,在这里走动频繁。”
另一个狠狠的点头,附和道:“我们才害怕你们就是商队的人。”
她们又道:“他们做买卖的,收集雕塑和翅膀,不是流入拍卖会,就是送到一目国国王手里。”
袁霏霏诧异,听她又道:“很久之前我们的人,就有翅膀被砍断的,是……那个巫婆。”
哈?
魏袁皱眉问道:“她怎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袁霏霏一头雾水:?
蚂蚁花叹息着,刚要张嘴,可在沉寂之时,耀眼的一线晨曦渐渐浮现,她们却紧张着脸,道:“我们先入树洞!”
可大小,
仅容六七岁孩子钻入。
“魏袁,你先上。”
魏袁弯身探头入洞内前,脚和手触到青苔。
尖叫声一闪而过。
瞬间,
没动静了。
蚂蚁花笑着道:[你果然是亲妈。]
袁霏霏:……
蚂蚁花不着急,用手刨土再入嘴,咀嚼后,吐出类似云的气状物,自言自语着:“魏袁掉下去,是吉利,还是不详?”
“你会占卜?”袁霏霏问道。
[巫师也会。之前每逢她们来羽国游玩,我们就从她们那偷学。]
它们叫她抬头,云聚拢又消散,中途染上其它颜色。
是蓝色。
[没凶兆。]
可渐渐的血腥的红攀爬上来,吞噬蓝色指日可待。
[糟糕,是凶兆。]它们七嘴八舌了起来。
自责也不是个事,她重重撞击着树,可寂静笼罩在后方,一阵尖锐的厉吼。
独目千里迢迢来,笑道:“尽管我之前已经赐你一条命,可你视我为粪土,横竖都得死去。”
袁霏霏‘嘘’了声,他却提心吊胆起来,怕她一个滑头又有什么坏心眼。
袁霏霏却自然而然揽过他的肩,顺道替他扶了扶王冠,道:“你不是想要翅膀?更多的翅膀。”
他浑身紧绷,却重重点头,一见她顺手一指窄小的树洞,道:“商队里的人,就在下面,他们就有翅膀呢?”
“他们又不惹是生非,我们也八竿子打不着,如果真有,抢他们千辛万苦找到的翅膀干吗?”独目还是清醒的。
“你想让他们差价?!还是……你又想去拍卖会和我battle?”
袁霏霏的假装特震惊,替他报不平。
仿佛他的落魄,不是她一手造成的。
独目被重创了。
她再次补刀,吃惊的问道:“你不是都要穷到吃土了?”
独目暴跳如雷,叫着‘我开我开,给你开!’弯身徒手掰开树洞,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任谁……都没料到气氛如此和谐。
独目问道:“商队的人真在这?”
她哪知道?
好在蚂蚁花点头道:[在的在的!]
前方两人用铲子刨土,松动的土壤中,挖出的沙漏,一装就是一袋。
魏袁正躲在他们侧方,好在有石墙掩护她。
满满当当一袋子驮在背上,他们交相交谈着——
“山鬼今年会去悲桑帝国参加选拔赛吗?”
“很大可能要去,奖赏就是一个新的心脏。”
……
袁霏霏和她在黑暗里对望,用口型道:“你跳到他们身上。”
蚂蚁花道:[一切从娃娃抓起?又要坑她了。]
魏袁也将信将疑,可他们就要离开,着急下那口袋里的雕塑得占为己有才行。
至少,
羽人没死这消息
不可走露风声。
魏袁纵身一跃,他们当是鬼神牛马,一整个吓唬住,她反手用布子遮盖着他们的眼。
“你们……?”
袁霏霏笑着,装腔弄事了起来,道:“我是圣母玛利亚。”
其中一个难堪着脸,道:“你们……身手不凡,这是……也要参加选拔赛?”
另一个人也急忙解释道:“选拔者称号,是一个充满荣耀的代名词。”
“我只关心,这里有什么?”
“有一口井!”
井?
独目气喘如牛,愤懑的嚷嚷道:“翅膀呢?”
没有地方可走,除非……眼前交纵着的血藤下,掩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没猜错。
在催促他们刨开血藤时,果真有一口井,有一头茂密的黑色不明物体飘浮在水面。
鬼片的既视感来了。
独目在察觉到又被戏弄了,羞愤难当,作势抵着她的后背,迫使她头朝下,道:“可恶的人类。”
岂料小鬼精慢吞吞飘出,和他半空死亡凝视,发出‘嘿嘿嘿’痴汉般的笑容。
袁霏霏一手支着井口边缘,在脱力之前得摆脱他的控制。
一声惨叫,它缠上他的胳膊,要强迫他下井,他一大意,控制着她的力度减轻。
蚂蚁花不慌张,科普着:“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源地。鬼精们是从树里出来的,羽人则从井里而出。”
大开眼界。
蚂蚁花们敲碎沙漏,细沙流入,旋转、搅动——绚丽的壁画,令人浮想联翩。
可……
这货死死抓牢她的手腕。
鹿蜀却着急了,道:[你还没对我负责呢,小心点,下面全是羽人驯服的怪物!]
鬼精一个劲扯他的裤子,道:[咕噜咕噜。]
独目悬到半空,两腿晃动着,等到裤子都没了,他想用手遮蔽前方,可一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魏袁全程呆滞,他一松手,那些黑丝缠上他的腿再又是脸。
没有折腾的时间。
一人一怪物掉入井里,只有呼啸的风‘呼呼’和永无止境的深度。
掩映着的葱茏枝叶清清冷冷,流动着的气流却停滞片刻。
腾腾白雾的周围,由于雾气一时间太重。
鬼精呆萌着脸,歪头叫‘咕噜(妈,妈你人呢?)’一时间看不清周围。
掠过几只迅猛的怪物,天上的飞禽也不少。
“靠。”
独目紧张要快要失禁了,道:“别说是人类了,只要不是羽人,其它任何物种进入,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来,这是铁律。”
眼前一米八高的草丛里,他才匆忙拨开。
她们盯着他,幽幽道:“独目啊,你来了?”
转身来。
鬼精的嘴形同鸭蛋。
这些人都没有五官……
“是你们,羽人?!”独目连跪带爬,再也管不了摇摇欲坠的王冠。
他的两腿发软,跑到半途,乘着疾风来的肥遗,一声鹤鸣,撞击他到一侧。
冷血的怪物眼里,他就是个废物。
鬼精全然不动。
狗一狗。
没人会看见,这个‘黑色垃圾袋’
它默默委屈的低喃着‘咕咕咕’
哎。
那一声‘咕噜咕噜’久久停留在她耳侧,才割破胳膊,它们颤抖着、也该有苏醒的迹象。
蠢蠢欲动的血藤,循着味想饱餐一顿,等它们一哄而上,再抓紧它们的尾端。
治好了它多年来的驼背,比穿背背佳还要带劲。
血藤舒展枝叶,缓缓一个‘?’当头。
“保证带你去个好地方。”
袁霏霏一刀下,它紧缩成环状,她像甩绳一样盘在后背。
大功告成。
血藤恍恍惚惚半秒,轻易弹出,像章鱼的吸盘和上百条触角,紧敷在树洞外,道:[我有小伙伴。]
鸟兽飞禽不逸而走,丛林再密集,也掩盖不了它们的身影。
全程免费上高速,它屈臂蹲身,她攀到它肩上。
感激。
有一天,
她会驾着一条藤蔓狂飙。
当然,也笃定了战鼓和号角停歇下来,唯有滔天的海浪。
才可夷为平地。
骤然晃过的一道白影。
或者是她们看错了?一道月光的反射,还是什么误闯的动物。
没太在意,继续观望前方的人。
他们中间有张桌子,上面放着棋盘,其上并非落满尘,他们也博弈多时了。
山鬼道:[还望你高抬贵手,我只是替蛇龙申冤,是她们陷害它至死。]
李颖的两手绑着,道:“不是我们啊。”
山鬼冷笑着,又道:[老身过几日就参加选拔赛。奖赏就出自商会,你掌管它的上下,自然有对其他人说‘不’的权利。]
‘啪嗒’一声,他挑了个位置放下黑子,引得周身潜藏在无形中的气流瞬息万变起来,道:“你想,新心脏提前给你?”
[嗯。]
“这是我留给老婆的。”男人头戴一顶毡帽,仅留下半张刀削的脸。
山鬼发现他盯着自己,老脸居然一红,回道:[?老婆,我不是。]
他深知他们棋艺的对决,并非小事,小桌上的棋盘,也事关其他人的安危、乃至目前整个形势。
可地上剧烈震动,裂缝连绵至此,他们没想到会是什么。
山鬼眉目紧皱,叫她们别做无谓的挣扎,可一掉头,几只鸟纷飞入空。
李颖叫了一声道:“她来了!”
袁霏霏意图攻下这里,控制它们最好,叫着继续勒紧马链,人离它们只有分毫,反将它们反攥到手里。
“快!”
一千头鬼精们从东侧来,其中有一半半跪着,捂着黑色的身体,吐出一口血,颓然倾倒。
苏烟则悄悄蹲到墙上,肩上一撞。
“哎哟!”
一只正瑟瑟发抖的鬼精,满脸泪眼汪汪,道:[它……它……嗯,那个苏醒的怪……神是一条藤!]
苏烟却揉着眼,发现它们易守难攻,渐渐松散起来,逃脱成风,她正在席卷主战场。
山鬼道:[袁霏霏,何必搞得血流成河?]
在混乱中它们看似随意的布阵,实则将她和她们拉开。
还有战术,那还得了?
袁霏霏也从它深色的瞳孔里,看到燃烧着的烈焰。
那是她自己。
山鬼继续道:[就一小会儿,它们会钻入你的皮肤,再充盈你的全身,你没有力气了。]
血从她的关节骨流下。
她本就负伤累累,经不起反复无常的挑拨和重击,在要朝它屈膝前,及时扶着树身。
袁霏霏咬牙,却道:“手如果柔软无骨,那就剔骨,再换一个更强的来。”
她要用凿锤来炼铁,汗水来塑形,也用她的血液铸就最锋利的刀刃。
在沉闷一声下,她的拳头塞入它的嘴里,不管尖牙利齿刺破皮肤,等香囊里的毒液扩散,它们化为乌有。
山鬼嗅到气味,神色恍惚道:[是它……它的水晶卡片呢?]
“有,也不给你。”
袁霏霏在它扑来前,刚要拳脚并上,可它带着她滚到一侧。
嗯?
满天腾飞着的鸟遭到袭击时,她刚刚的位置有了个陨石坑。
有两个胖子宽度的腾条垂下,紧紧拴着直叫的鸟,下坠再下坠。
她们都忘记了,对方是敌人,屏息着,滚涌着的天暗沉下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四周。
它藤上尖刺密密麻麻。
山鬼却有点竭斯底里,道:[给我!它的水晶卡片。]
袁霏霏推开它,抬头望去,看样子它是血藤的老祖,不然怎么可能百分百的复刻?
血藤也匍匐在它身前。
鬼精和人也不再撕斗,途径之处,满目疮痍,黏糊糊的藤条拍击她的脸。
这一刻才顿觉,
之前老感觉自己,
就是天选之女。
大血藤嘶叫着,八爪鱼一样的肢体不太协调,可悲鸣声一来,千里死地,寸草不生,在寂静里只有她的喘息声。
不敢动。
李颖叫着,“袁霏霏,过来啊。”
它蠕动着前藤在触地之前,一嘴上千颗红牙,紧盯着她,发出‘啧’的声音。
神他妈天选之女……
她就不是。
在她在劫难逃时,其他人不吱声,反而是血藤们立在她周围,道:[大哥!因为她,我们才有‘外卖’吃。]
这些血藤居然以她为耀,而‘大哥’放下抵在她脸上的藤。
她:?(这是傻白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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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妈呀,我也要疯狂了。写八千,删掉五千。
因为不满意。
然后要不科普一些别的东东吧。嘻嘻。
在古代有禽兽和小人的称谓。
用小人来叫我(有文化,但文化不多),禽兽是压根没文化。
饥饿,饥是饿了,但没饱,饿是‘妈妈呀,快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