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刀后重回18岁

　　透过玻璃能望到满院蒲公英在风里被送的更远，柳絮软绒绒的种子飘于草坪上，她问的小声道：“老师和学生不能一起吗？”

　　山葵的镜框从鼻梁快划到鼻尖上，可他一门心思只知道看书，道：“等级没我高，跟我走一起让他们不适吧。”

　　她替他把眼镜戴好，瞧上去再也不是糟老头子，“老师，你在课上拿的药剂，有什么作用吗？”

　　山葵：“蓝色的啊，突破人体的极限，让人长生不老。”

　　他也为她理了理往外翻的衣襟道：“秀慧啊，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瘦且黄的手还捻起她的衣带打了个蝴蝶结，或许是照进来的太阳光线太强烈，她揉了揉发涩的眼道：“是有点恐怖。”

　　“我又不是鬼，瞧把你吓得，上课都不听了。”说完，她们那番熟络的举动让路过的人争相围观，他用拐杖碰了碰她的小腿道：“你的法器从哪里来的？老实交代。”

　　“我误打误撞得到的。”
　　“在这座岛上？”
　　“不是。”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还好你不会撒谎，要是现在问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黑法。”

　　“啊？”
　　“他生平对欺骗深恶痛绝，凡是欺骗他的人都没有留有活口。”

　　她莞尔道：“老师，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不对，黑巫师真的挺正常。”

　　山葵皱巴巴的脸笑起时尤为亲切道：“天空再黑暗，也容得下月亮，太阳再明亮，也会有黑子，人再好也会有私心，堕落的人被唾弃，理所当然只配生活在黑暗里。”

　　她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偏过头见他从绕来的手里捧着一只正在绕圈圈的猪，他缓缓的说：“一个人在澡泽里苟延残喘久了，一点点的温柔足够让她贪恋。”

　　秀秀：“这是？”

　　山葵把只有手指大小的猪递给她道：“你的人吧，刚才我看他待在门口，我也无趣，便随手将他变成了一头猪。”

　　他又投来别有深意的眼神，她只差没举起手对天发誓道：“老师，我的眼里只有学习，多提高一级就能干掉千人，我秉承校规争做上进的青年。”

　　山葵露出类似‘你在说什么？’的古怪表情，最终语重心长的说：“有这种觉悟是很好的，要谈，得悄悄的呀。”

　　她语无伦次的说：“真的没有。”

　　他笑的越心神领会她越百口莫辩，依然试图作无畏的挣扎，但他早已料到似的便使出沉默以对的招数。

　　她借此机会随便提了一嘴道：“老师，以后我们别叫他们畸形人或者变异人了吧。”

　　山葵笑眯眯的问道：“那你想叫什么？”

　　她同他对视一眼有种随时都可能被看透的感觉，便低声道：“那个名字不太尊重他们，兽人可能更贴切一点。”

　　山葵笑的和蔼道：“那就依你所言了。”

　　在下楼她被谁套了一脚，啪的一声让她跪地的同时黑袍被撕拉开，里面穿的小裙裙暴露于外。
　　两条腿也横在中间挡住了要过路的人，一缕风吹进她的裙底。

　　山葵道：“秀秀，有只猪进你衣服里面了。”

　　有人将石子扔进鱼塘里泛起了层层涟漪，她微红的脸恰如春天的樱桃。

　　周边有人好奇的望过来，她已经顾不得脸有多燥热，弯下身试图将他扯出来，道：“阿玛，你别耍流氓...”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这里又黑又热。”

　　在他忽然踢了踢她软热的肚腹，她倚靠着墙面勉强的站起身道：“你故意的，你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

　　“报警？”
　　“就是让外星怪物来抓你，再把你一大口吃掉。”

　　山葵耷拉着的长眉翘起时眸里透出一丝清亮，她将衣服上凸起来的一角给按下去。

　　可变成人形的他猝不及防将她给按倒了地上，那一刻她屏住呼吸同他紧挨着脸。

　　秀秀的内心：“我是谁，我在哪，我想回家，这不是幼儿园的车...”

　　呼吸交缠间她望着他的唇瓣透着迷人的色泽，竟有一丝丝秀色可餐的感觉，身边的老头轻咳了一声。

　　他只要不笑声音便是深沉有力的，令她放下心来。她拉过他的手，而他等着她冷静下来。
　　转瞬她将他推远一点道：“老师，你什么都没看见。”

　　山葵刚才用黑袍为她们挡住了，此时一挥袍子看向他们的眼神特别耐人寻味道：“你们不要让别人看见哦。”

　　骄阳似火，吹来的风让她面颊更燥热，她才刚迈出一步，前面一对陌生男女争先恐后往她的方向跑，才刚牵起的手便被人踢倒在了地上。

　　马背上的人正是她所见到过的红衣主教，他华衣披肩在两人周边徘徊了会，手握着长剑把她们的手从中斩断。

　　他俯视着围过来的众人道：“教义的规则是院内不许谈情说爱，还如此明目张胆，真是死活不知。”

　　其他的巫师不敢吱一声，周边有人半蹲在地道：“主教大人，该怎么惩罚？”

　　红衣主教瞟了她们一眼道：“绑到十字架上晒个几天，不要让他们死。”

　　她同晕死过去的两人距离很近，有人拽着她们的脚拖了一路，这行人浩浩汤汤途经之处皆有人主动让行。

　　旁边有人低声道：“那是神圣骑士团吧？”

　　周边的人也跟着窃窃私语起来，“为了守卫主教吧。”

　　那群持有佩剑的人从属于骑士团，他们人高马大且扛着一柄硕大的战斧。
　　不过也有人特意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纽扣上，很绅士的朝周边的女士深深的鞠了个躬。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跟随在后，钝钝的刀在高温的锤炼下成为崭新的利器，在马踏的铿锵声中回荡着街旁小店内的喧闹声。

　　环绕这座小岛的周边筑有坚固且难以攻破的城垣，南边的城壕内竖起的十字架上钉着被风干的尸.体。

　　有乌鸦在叼着他们的肉，诵经的人叹息道：“神赐予人类自由，因此死亡该是馈赠，人不再受到束缚。”

　　秀秀猜到他们多半被自己的朋友揭发了，还是难免叹息了一声道：“禁欲也不需要这样...”

　　她戴在脖颈上的白骨颤了颤，飘来密山的声音道：“纵.欲过度是有罪。”

　　她看的如梦如幻赶紧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道：“太残忍了...我和他不会吧。”

　　他的声音如期而至，“不会，我保证。”

　　她捡起修罗场外面的落花，里面依旧人潮拥挤，这回她做了从不敢尝试的事，她在入口处报了名去同他们比拼。

　　在兽人厮.杀间她躲过横飞过来的棒槌，墙上蓦地裂开了均匀不一的坑，她让密布而来的蛊虫强迫他们中止比赛。

　　秀秀护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兽人面前道：“规则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她擅自中止比赛的后果就是引来了管理员，旁观者在交头接耳，而走来的男人自称叫钬，跟阿玛吃过大鱼大肉，道：“从没有人敢上来单挑他们。”

　　“你决定了吗？”
　　“我可以试试 。”
　　“死了，尼玛找我事怎么办？”
　　“他答应了，他也支持我。”

　　话落，一个体型过于庞大且虎腰熊背的兽人徒手震破了铁链，将锁住他的牢笼硬生生掰弯之后迈了出来道：“能跟你战斗，不就是给我饶痒痒吗？”

　　他跑过来时地面都在震.颤甚至于那尘灰都有三尺高。
　　而她要再把身子弯的更低，用尖刀撑着上半身时注意力像一条细线被无限拉长，快速找出对方可以攻破的位置。

　　旁边的吃瓜群众叽叽喳喳的叫嚷了起来，“她穿着黑袍不是黑巫师吗？还不使用巫术等死啊。”

　　“对啊，挨揍还是一种本领？”
　　“谈到挨揍啊，地精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你说黑暗森林那帮小矮子啊？得了吧，巨人都比他们强。”
　　“短小精悍，浓缩就是精华嘛。”

　　眉心轮被开启的好处在于她能快且准捕捉到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是如何带动手臂肌肉上的力量挥出的拳。

　　兽人仅仅凭着手力就能将她推倒在地上，卷起的尘灰中她已经肿紫了的鼻子和嘴唇上被划出了血。

　　他的声音同她重合在一起，“今天和明天一样，今天不会死，明天也不会。”

　　阿玛的声音从未消失过，“秀秀，他的弱点是左脚的第二根趾上。”

　　在她视线模糊依旧要爬起身用力去握紧刀柄，再疾步如飞溜到他身后，给予致命一击时她微眯起了眼。

　　狂妄自大的兽人以为她想袭击背后，准备将她砸飞结束这场一眼见分晓的比赛。

　　但她学过格斗的招数，身法灵快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爬下身躲闪了几下，趁着他沾沾自喜时刺向了他的脚趾。

　　如雷贯耳的掌声里她抹去脸上的汗和血，跟他相视一眼道：“阿玛，你不仅是我学习的动力，你还是我的力量。”

　　很多兽人被放出来时磅礴的气势震天动地，他们居然将她从地上抬起，用自己结实有力的双臂作为她的坐垫。

　　她被高高的抛在半空中，又被这群身躯凛凛的猛汉稳稳的接住，热血沸腾的呼喊声里传来钬粗犷的声音道：“他们在夸你。”

　　“可我不强啊。”
　　“他们敬畏强者。刚才都想出来，我便让他们出来了。”

　　秀秀在他们的承托下身姿尤为娇小可人，落地时她握住了他们粗糙的手道：“你们从何而来？”

　　“黑暗森林。”

　　一堆黑黝黝的人里白到发光的少女，她的脸肉肉的笑起来却充满了亲切感，无数人结束了助威转而凝眸望着她。

　　谁都不愿意在此时出去，谁都没注意到有人正在此刻走了出去。

　　从这里出去的葵榷听到手下附耳说过的话后道：“她确实像极了白巫师，可惜了，我很欣赏她。”

　　“你欣赏她？”
　　“这么弱小，依旧敢于承认自己的弱小。”
　　“那我们...”
　　“去找黑法借借水晶球，就说是我说的。”

　　~

　　周围人声鼎沸她倚在杆上望着西天的落日下绯色的薄雾在飘浮，徐徐江风拂过水草和芦苇在轻摇。

　　他伫立于万丈霞光中毫无违和感，仿佛这满天的艳色为他而生。

　　密山摇了摇头又道：“黑巫师的生死观，这辈子就是在赎罪。”

　　“我们呢？”

　　密山道：“自由的灵魂都被禁锢在沉重的躯.壳里，我们的生活处处碰壁又经常习惯于画地为牢，要去成为一个放风筝的人，追寻自由，线就握在我们手中。”

　　密山：“但若没了线，风筝也会掉落。”
　　秀秀：“你说人话呀...”
　　密山：“索性不要线了，抱着一种必死的决然。”

　　她听他淡淡的‘恩’了声，偷偷的瞟了一眼身后，他自始至终都默默的守在她身后。

　　密山：“不是所有的灵魂都会进入黑山，其飘荡在世间的不是成了恶鬼、厉鬼、怨鬼，就是成了纯灵。”

　　秀秀微抬眸眼问道：“纯灵？”

　　密山回道：“跟我们一样，能自由化成人形，不过是其他脉的人。”

　　“你能吗？”
　　“我可是巫师，肯定能啊。”

　　话落，一位身穿着鹤氅的翩翩男子从半空中站稳在地，他身形欣长且腰间系着犀角带，靛青色的长袍领口镶绣着流云纹的滚边。

　　让她一时间看呆了，便道：“老师，你从哪里偷来的衣服？”

　　密山薄唇轻扬间整个人帅得俗不可耐道：“我生前喜欢汉服，我的老伴也被我带入坑了。”

　　“只有纯洁的灵魂才能当白巫师？”

　　密山咳了一声道：“不一定，但很多灵魂干净的人，前世皆同佛有缘，她们的善根很深，更容易领悟到法术的奥妙。”

　　秀秀顺着他的话道：“而黑巫师的入门，就是要将人的善念斩断？”

　　她望着路上放下箩筐的小贩，将面粉合着一点水搅拌均匀再涂在铁锅上。

　　用大火翻烤一下那层薄薄的面饼逐渐成型，再从瓶罐里挖出一勺她熟悉的豆丝。

　　秀秀挼了挼扁扁的肚子，站在地边摊眼巴巴看了眼小贩道，“但我不爱吃辣椒哎。”

　　小贩：“小姑娘，来一个，保准一个管饱～”

　　猕猴用爪子扯了一张就捞着跑，小贩跑到一半已经累得气喘急促，她才逮住那只泼猴，一张还滚烫的饼就放到了她的手上。

　　猕猴指了指饼朝她叫了一声。

　　秀秀看了眼还热腾腾的饼道：“小五，你给我吃的啊？”

　　后面的人还在叫嚷，她跑回去赔了钱又顺道赔了个不是，小贩估计是菩萨心肠还免费给她重新卷了一张饼。

　　刚好这张面饼涂了辣椒酱，她刚要勉为其难尝一口被他抢了去直接咬了一口，他还指了指她另一只手上有肉沫的饼道：“我想吃它。”

　　秀秀迅速将自己喜欢的收回来，道：“可我也喜欢吃，里面包了我喜欢吃的菜，也没有辣椒酱。”

　　阿玛一手横过来就想抢她心心念念的饼，她快速躲了躲，而他道：“为什么不直接吃自己喜欢的？”

　　“难吃的放在前，喜欢的放在后，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好的。”

　　秀秀将裹有肉沫的面饼给了他，还怯生生的看向他道：“那再回去买一个肉沫给我，请我好不好？”

　　“我好，还是它好吃？”
　　“我怎么知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

　　她俩边走边逛进了从前的那家店内，刚走进去节奏鲜明且奔放鼓点声渐行渐近，舞女妖娆的舞姿让周边的人神之以往，她婉转歌喉在低吟时隐约有着凄怆的意味。

　　不少酒鬼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白花花的大腿，她刚路过鼻间一缕转眼间一个柔若无骨的舞女倒进她的怀里。

　　从她的唇型辨别出她在说：“救救我。”

　　她将人扶稳在离开之后，那位舞女为要沦为他人玩.弄的对象而面露悲怆，有人伸出手想去摸她的大腿。

　　下一秒酒鬼吓得滚下了座椅，他摔到地上的杯子里碎成了玻璃，浮在地上的气泡里不知何时钻进了一只黑虫子。

　　他们一个个只顾着驱赶虫子无人再顾及那位舞女，后者好似感激涕零望了过来。

　　秀秀小脸一红，还没开口说话被他捏住了肉脸，听见他道：“我原以为你只会对我脸红。”

　　她刚要小声狡辩几句，被他扯着往楼上跑，踏过还蒙有尘灰的木板总有响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掠来他富有磁性的嗓音道：“跟我来。”

　　“可以跟你住一起了吗？”
　　“我陪你到月亮来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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