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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放开她！”夏湛明一声断喝。
男子转身，携着狴犴也转过来。
他年纪并不算大，只是胡渣凌乱，神色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非常潦倒。狴犴被他夹得很紧，被迫微微仰着头，枪口正对她太阳穴。长发缭绕间，夏湛明依然认出那是把警用七七。
看到霍达然和夏湛明，狴犴苦笑。
夏湛明没有迟疑，喝道，“放开我女朋友！”
狴犴和霍达然同时扬起了一条眉毛。
男子咧嘴笑了笑，嘟哝道，“有种……滚开！”
伴随大吼，他抬手击中了夏湛明脚前的地板。枪声引发又一片尖叫，顾客和柜姐纷纷从最近的商场出口夺路而逃。本来就人行寥落的大堂只剩下三人，商场外围有人在抬脚观看。
果然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霍达然咬牙，将一只手按在旁边的柜台上。讯息透过柜台，在错综复杂的线路间蜿蜒，到达商场的每一个电路接口，每一个数据端。虚像的帘幕垂悬在商场的所有出入口和所有摄像头前。如果狴犴露出原形或者他必须出手，这些帘幕派得上用场。
守昼人的最高戒律。秘密就是秘密，沉默协议。非我族类不得知之。
不知道能不能打上紧急移交的擦边球。
狴犴明显感觉到了灵力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微微一震。
夏湛明一动不动，平静地说，“我是她男朋友，我和她换。”
男子狐疑地看着他。
夏湛明举起双手，示意毫无防备，又重复了一次，“我和她换。”
“真感人啊……”男子左手猝然收紧，狴犴整个身体被迫一扬。獠牙一闪而逝。
夏湛明显出痛苦的神色，依然和他对视。
沉默延续了几秒钟，男子抬抬下颌，“来换吧。”
夏湛明依然举着手，对霍达然说，“帮我照顾好她。”然后慢慢向他走过去。
霍达然垂手，湛卢呼之欲出。
夏湛明并不是无常，他只是个普通人类。脆弱不堪，渺小不堪的人类。死亡来的轻而易举。
他感到了久违的，令人血液凝固的，对于失去的恐惧。
多么愚蠢，一个人类试图在一位无常面前拯救一只狴犴。
义无反顾的愚蠢。虽万人吾亦往矣的愚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愚蠢。没有被沧桑变化与生离死别消磨殆尽的愚蠢。
一直以来他所期待的，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别耍花样。”男子左手掐住狴犴的脖子，右手握着枪柄移向夏湛明的头部。
转瞬即逝的机会。
狴犴一鞋跟狠跺在男子左脚脚尖，男子吃痛，夏湛明猛抓住他右手。
反击钩踢，转身别臂，虚步砍肋。
没有花拳绣腿也没有丝毫犹豫。常年的艰苦训练与实战形成的条件反射。
男子结结实实吃了一脚，迅速反应过来，反握住夏湛明的手，两人滚成一团。
狴犴摆脱了钳制，踉踉跄跄向前冲了几步，差点被自己绊倒，霍达然一把将她拖过，推进化妆品柜台的掩蔽处。
“我不怕……”狴犴挣扎着要去帮忙。
“被子弹打到还是挺痛的。”霍达然没理她，回身加入混战。
没余裕去维护伪装了。肉搏吧。
一个庞大的黑影掠过他冲向了地上难解难分的两人。
霍达然一顿。
那是一只……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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