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止水

　　他遇到白哉，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出于设计。
　　那时候他还和恋次在一起，对方不断地带回来的伤口让他很伤脑筋。
　　然后某天，小个子的女生说：呐，去我哥那里吧。有熟人要方便很多。

　　Every thing goes smoothly.

　　他对白哉的第一印象，想起来比较奇怪，倒比对恋次的要繁杂，也要琐碎得多。
　　首先是冷。过于黑白分明的一个人，连头发都没有一丝乱的。
　　虽然在长相上和露琪亚有几分相似，但他实在无法从露琪亚平时的举止中想象她原来有这样一位兄长。
　　白哉的表情很少，话也少，倒是很衬医院的气氛。只是看人的时候，深紫的眸子惊人的深，这大概是他和露琪亚另一个相似之处。

　　但他们不过是医生，和病人的同伴，这样的关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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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记忆在很大程度上喜欢跳格，一进一退中，很多片段就模糊起来。
　　跳空了的地方一片纯粹的黑。

　　除去第一面的惊艳，他现在鲜能想起与恋次一起的时光了。
　　大概是吵得太多。

　　白哉是奇特的介入。
　　在那以后的记忆变得平和缓慢起来。
　　像消毒水一般略带苦涩地镇定着波动的情绪。

　　他尚能记得那是个雨天。
　　在离开两个月的时候，他赶最早航班回来，却发现玄关放着两双鞋，左边的是双女式的，小尺码的凉鞋掉了一边的水钻。
　　他认得这双鞋。

　　他回来得太巧。
　　凌晨的街道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就连屋主也没有听到开锁的声音。
　　他拖着行李又从门里退出来，照着原来的样子锁上。
　　离开的时候，轮子滚过坑洼不平的路面，碌碌地响。

　　他像所有无家可归者一样，在街心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衣服早就湿透了，贴着皮肤钻进去一丝丝的冷气。

　　事情的始末像一场电影开始回放。
　　快进和倒带当中，他终于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掏出手机给白哉打电话。
　　对方冷静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正是设计者的初衷。
　　却只能无奈地苦笑罢了。
　　“白哉，你妹妹把我赶出了家门。”
　　对方没有出声。
　　“你应该负责是不是？”
　　“来接我好不好？”自我嘲弄一般地开口。猜想会惹怒对方直接挂机。

　　“你在什么地方？”但对方问。

　　渐渐亮起来的天光里，他突然无法出声。

　　白哉到的时候，天已经渐渐地收了雨。
　　他看到撑着伞的男人从街角拐过来，价格昂贵的鞋泡在泥泞的积水里，裤腿吸足了水一片狼藉。

　　“白哉你的车在哪里？”
　　“隔两条街的地方。”
　　他笑起来，脱口而出你怎么把车停得这么远现在下雨啊。
　　却想起突然停电的手机。
　　终于只能狠狠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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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街上再次遇到露琪亚和恋次。
　　男的有一点窘迫，女的强装镇定。
　　白哉的车在他面前停下的时候，却都转换成了释然。
　　他占有的分量，终于连那一点点愧疚也被收回了。

　　事实其实不是这样的，但他无心亦无意解释。

　　跳过所有的这些，他始终能够记得：

　　在雨天的时候，叫做朽木白哉的男人在泥泞的街巷里来回寻觅，只不过为了他一通未完的电话。

　　他挑错了开头，过程也被设计。
　　却意外获得了圆满结局。

　　“白哉，我们回家。”
　　“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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