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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池组长，老规矩，选刀吧，”刀疤脸对着池铁城道，把桌上放刀的包扔到了地上，跟身后拿相机的男人招了招手，“拍下来，局长要看。”
池铁城看着面前九把长短不一的刀，从中抽了最长的一把，对着自己身体刚要刺进去，刀疤叫道，“等等。”
池铁城停下手无声地看向他，刀疤指了指他的手，“右手，局长点名要的，说池组长枪打的准，让带回去都看看这只手长什么样。”
“就这么怕我？”池铁城脸上露出讥诮的表情，把刀换到左手，转了转手腕，长刀破空带起风声，刀疤退了半步，“请吧。”
见他果真将刀对准了自己右手，苏文谦阻止他道，“铁城！”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脸色苍白如纸，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某种坚决的意味，池铁城深深看着他，忽然安慰地笑笑，“没事儿，我不怕疼。”
他从小骄傲霸道，跟人打架时就算输了也只会拼命，从不低头，如今却跪在这里任人宰割，要亲手砍断视为生命的右手。
“别……”苏文谦摇着头，眼中闪过泪光，刀疤再次拿枪抵住了他的头，对池铁城道，“池组长麻烦痛快点，咱们今天还得回去，时间不等人。”
池铁城点头，“好，听你的。”他把那个好字拖的很长，后面听你的说的极快，话音落下时往前一翻，两声枪响击中了面对仓库大门的刀疤和拍照那人。
趁门后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池铁城跃起割断苏文谦手上绳索，抱着他滚向货架右后方。
连续不断的枪声在仓库内外响起，货架后的机枪手调转枪口压制着门口处的进攻。
池铁城把一把短刀塞到苏文谦手里，用长刀把刀疤倒地时掉在地上的枪勾了过来，扶着他的脸让他靠在两个货架中间，低声道，“在这待着别出去。”
苏文谦无力地点了点头，池铁城冒着枪林弹雨摸向最近的机枪手，机枪手发现他时再调转枪头已来不及，门口失去火力压制，杨连成带人冲了进来。
池铁城用机枪支援杨连成把门口两人拿下，剩下的便不管了，回头去找苏文谦，刚从掩护的货物堆里冒头就被一颗子弹划过头顶，他又立刻矮身躲避。
那个方向怎么会有子弹过来，池铁城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不是狙击手的角度，除非是一直隐蔽的观察手下来了。
他滚了几个身位换个方向试图靠近苏文谦，又是两发子弹连射过来，这人枪法不错，位置又隐蔽，一时压制的他不能再进半步。
池铁城贴在地上检查了剩下的子弹，深吸口气翻身而起，正要开枪时发现苏文谦不知什么时候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了。
他手里攥着他留下的短刀，正将一个人压在腿下，一手按在那人嘴上，另一手手起刀落，划断了那人咽喉，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对着池铁城看了眼，无力地向后倒去。
“文谦！”池铁城不顾还没有被找到的狙击手，从藏身处冲了出来，这时杨连成已结束那边的战斗，开始搜索剩余的地方。
文思远带着几个战士过来支援池铁城，四面火力掩护下，池铁城顺利将苏文谦带出了仓库。
外面欧阳和秦紫舒母女见他们满身是血的出来，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小雪，让池铁城把苏文谦抱上了救护车。
“我带你们去医院等，”欧阳对秦紫舒和小雪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医院早已准备就绪，苏文谦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池铁城被挡在手术室外，如一头困兽般看着门上亮着的灯，眼神暴躁，身体却一动不动。
秦紫舒和小雪同样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另一侧，一家三口几乎是同样的表情等待苏文谦的手术结果。
下午五点多欧阳和文思远处理完现场也来到医院，“活捉了一个狙击手，其他人全部击毙，卸货码头附近找到了他们用来撤退的船，船上搜出了他们和保密局及舟山基地的来往电文和一部电台，东西和人已经送回局里，等你……方便的时候回去看看。”
池铁城依旧默不作声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灯，对欧阳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欧阳和文思远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文指导员对她示意再去检查一遍岗哨情况，离开了手术室，欧阳坐在池铁城和秦紫舒母女中间，和他们一起等待手术结束。
手术又持续了两个小时，门打开时池铁城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除了躺在床上的苏文谦和他身边的医生，什么都听不见问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医生说抢救及时，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他整个人才活了过来，看着秦紫舒和小雪跟在医生身边小声说着什么，和护士一起把苏文谦推入病房，池铁城叫住了跟在后面的欧阳。
“欧阳组长，”池铁城指了指身边让她坐下，等走廊里人都走光了说道，“文谦这个人心肠软，喜欢在乎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有些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事，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不喜欢他不高兴。”
他说完看了眼欧阳，接着看向病房的方向，欧阳被他那一眼的眼神激怒，低声道，“你不但自己骗他，还想让我跟你一起骗他，你做梦！”
池铁城把目光收回来，“不是你们引导我这么做的吗？欧阳组长别告诉我周浔阳耍的那些手段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的代号是水母，水母是不能在陆地上生存的，但是现在我来了，我愿意为他装一辈子，别让我装不下去。”
池铁城最后看她一眼，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走向从病房里出来的秦紫舒和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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