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爱恋之太液芙蓉未央柳

作者:小鸭先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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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禹之才


      烈日炎炎,马蹄后的黄埃散漫,可以看见被酷热炙烤至变形的空气在流动,他们三人马不停蹄终于到达水患边际。
      楚楚和小平常年习武,精力尚好。解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才见到指挥军民修复桥梁的夏原吉。他坐在阴凉处喘了好久的气,才从怀里摸出来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书,断断续续地说:“夏、夏大人,这是我,重金购得的、吴淞江近百年来的水患记录图...您可以按照图中标注的关键节点疏浚,相信,相信今年的水患很快就会治理好!农民还能有时间种好这一季的粮食呢。”
      小平看到这本古书有点惊讶。她原本以为解缙是个登徒子,不识好歹找茬想纠缠柳妃娘娘,没想到他还真的是来为治水出力的。夏原吉双手接过书,诚恳道谢过后,站在高地认真监察场地里修复桥梁的进度。

      小平去工事现场寻于彦昭父子,楚楚走到夏原吉身边,说:“解兄虽为人高调,却也一片诚挚,千里送书也是为了浙西百姓。大人又得一本治水宝典,为何还是不见喜色?”
      “张大人,您与俞士吉一同前来杭州府,可记得此行目的?”夏原吉侧过身面朝楚楚,低着头客气地问到。
      “皇帝、…他赐了一本书给你。”楚楚答。
      “这本书记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大禹治水。”夏原吉答。
      “大禹?关于治水的书,想来皇帝认为这本书有你可以借鉴的治水战略技巧,这里难道有什么玄机?”楚楚问。
      夏原吉不语,张楚楚立即认真分析道,“夏大人事必躬亲,浙西水患经过系统的疏浚与建造已初见成效,难道...难道大人现在的做法,与皇帝的初衷并不一致,所以皇帝才专门派俞士吉来赐书,目的是为了让夏大人理解到他治水真正的用心?”
      听到这个回答,夏原吉笑了,转过身看向远方波光粼粼的吴淞江。接到皇帝圣旨赐书以后,他指派俞士吉支援下放粮草,完善浙西百姓社会基础供应稳定民心。他则继续不分昼夜大刀阔斧带领数万军民疏壅滞,修堤浦,浚沟洫,治桥梁。
      “酒楼众人皆说当今圣上治水,是为了与他侄儿建文帝一较高下,张大人,您怎么看?”
      朱棣和朱允炆的真实关系,以及这场皇权争夺的内情张楚楚再熟悉不过了。朱棣很顾念亲情,敬重兄长懿文太子,自然也很照顾侄儿允炆。允炆生性善良悲悯,也十分尊重四叔,他们的关系本没有世人揣度的那般剑拔弩张。
      张楚楚想到这个前提,说:“当今圣上渴望权利,但是也顾惜亲情。当初因为仙仙郡主贪玩造成皇帝与允炆产生了误会,如今真相大白,皇帝怎么会与允炆过多计较?更何况他现在日理万机根本没有时间去纠结这种芝麻小事。”
      夏元吉点点头,继续望着水泽涛涛,想那建文帝朱允炆虽然生性善良却优柔寡断,朝中事务多为权臣所掣肘。在位四年,强行削藩不仅令朝堂动荡,还逼得湘王自焚,亲叔叔燕王为了自保不得不起兵抗衡。直到朱棣攻下应天登基,如今的天下才算安定下来。他本是建文帝的旧臣,朱棣非但没有杀他还屡次亲自劝说归顺。可是从小就接受的儒家三纲五常的教育,刻在骨子里的君臣信义让他执着于朱棣得位不正,一直不愿意为朱棣所用。谁知本次浙西水患紧急,朝中可以动用的人中,这个节点居然恰巧只有他对江浙一带民情和地理最为熟悉。想到无数百姓将遭受流离失所骨肉分离之苦,夏原吉动容了,于是他离开监牢来到了浙西,开始专心致志治理水患不问前程。如今,已贵为九五至尊的朱棣送来古籍,直指夏原吉治水要害。
      “皇帝不需要只治好今年的水患。皇帝要夏某按照古籍里大禹治水那般引三江入海,下疏吴淞,上连太湖,福泽浙西世世代代,彻底根治浙西水患!”
      夏原吉简单的一句“三江入海”惊到楚楚这个现代人:“什么?三江入海,这么浩大的工程?”楚楚惊讶,没想到朱棣的野心不止眼前的帝位,他这般雄才大略,可是为天下苍生经营千秋万代的安稳太平。
      夏原吉坚定地说:“张大人,我们如今的这位陛下,是舜禹之才呀!天下财赋半在江南,天下之税半归浙苏,这里是国家重要的粮仓。连年泛滥的水患终于得到朝廷切实的重视,皇帝陛下愿意支持我们一铲土,一筐泥,一步一个脚印要踏踏实实去从根本上治理水患。而不是每年求神拜佛上高香,向各路神明去祈求不要再降灾。”
      看来朱棣也是个唯物主义者,身为古人却不将希望寄托在封建迷信上,而是尊重客观规律实事求解决问题,这一点实属难得,楚楚想到这里心底不禁有点沾沾自喜。
      夏原吉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位大内侍卫总管的少女情怀,继续说到:“如此看来,高皇帝的基业现在是真的有人能继承了,当今陛下注定会名垂青史,给大明百姓万民带来无尽的福祉!”他的言语虽然在说朱棣,但是却有一种自己豪情壮志将会得到抒发的畅快。
      “难得看到夏大人如此开怀,想来这次皇帝赐书是有益于百姓的大好事了。”楚楚笑道。
      “我已连夜上表皇帝,将新的治水方案送到应天,想必很快就会得到朝廷的全力支持。届时,兵马强壮,粮草充足,浙西水患这一仗,人定胜天!”夏原吉信心满满。
      “那我在这里预祝夏大人治水顺遂,浙西太平了江南就安定,国家的根基稳固才会枝繁叶茂。夏大人是在做福泽后世的好事,我张无柳是真心佩服。”语毕楚楚深拘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张大人,俞士吉会按照旨意随我治理水患,您此次护送差事已成,什么时候会返京呢?”夏原吉问到这,楚楚想起了张礼,这个她还没碰过面的杀人犯。“夏大人那日在酒楼也亲眼见到了,那个姑娘向我报案说她的一个姐姐现在下落不明,我想把这件事情查清了再回应天复命。”
      “您说的是张家夫人成仙的那件事吧,此事夏某已经派人在处理。这个张礼婚后不久便骄奢淫逸,出手阔绰,在杭州府上流圈子中颇有人脉。现下杭州知府坚信谈嬅成仙,只能我动用人手将张府与各方涉事人员整合起来,这两日我就会亲自开始堂审。只是夏某没想到张大人假意不管这些无名冤案,冷言拒绝那个姑娘,实则与在下不谋而合,只求一还冤魂一个清白。”夏原吉感慨道。
      “你已经在查这个案子了?”
      “是的,既然大家说这谈嬅成仙了,我倒是想看一看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夏原吉淡然,“张大人可随下官一起来查此案,与本官一起就算不见神佛仙泽,也能见到些妖魔作祟的奇景吧。”
      刚说到这儿,一阵喧闹却传入他们耳中。
      小平在寻找于彦昭父子的时候,碰巧遇到了茹芝芝和谈复也在此地找寻廷益。虽然廷益还是个四岁小孩,但是他是唯一一个目击谈嬅成仙的人,稚童不会说谎,他的供词显然特别重要。于彦昭在看桥梁图纸的时候,将廷益放在一旁阴凉处坐着吃果。小平找到廷益的时候,茹芝芝已经反复盘问延益几个回合供词了。
      小平上前二话不说就要带走于彦昭父子,茹芝芝当然急了,她高声一定要亲自将廷益交给张无柳大人作为证据的突破口,让谈嬅姐姐的冤屈得见天日,两个姑娘你来我往便吵了起来。而站在一旁于彦昭将孩子护在身后时,他看到了小平身边随行的锦衣卫,心里便明了几分——朝廷已经有人接手这个案子了。
      “张大人,明明是我先找到廷益的!这个野蛮姑娘却偏偏不让我带他们父子走,你说哪有这般不讲道理的!”茹芝芝气呼呼说。
      “诶,人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又没有写你的名字,怎么还成你专属了啊,耽误我办差事!”小平不由分说怼了回去。
      “你个泼妇,会两手拳脚功夫了不起吗!”
      “你个刁民,识得几株药草就作华佗在世了吗!”两个姑娘又叽哩哇啦吵了起来,谈复站在中间,哪边都劝不动也得罪不起,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小平!不要胡闹。”楚楚出声制止,小平听到,便立即住嘴了,不爽地哼了茹芝芝一声就躲到楚楚身后去了。
      “茹姑娘,这位是户部的夏大人,他会主理这个案子,我会协助他,届时一定会找到你的姐姐谈嬅。”张楚楚向茹芝芝介绍到。茹芝芝听到这又惊又喜,不禁哽咽,“张大人,这么说您肯管这个案子了!谈姐姐失踪已经一月有余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已经遭遇不测了呢……”
      “如果她死了,我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得到应有的惩罚。”楚楚坚毅地答到。
      言以至此,茹芝芝的泪水涌了出来,连忙俯身跪下泣不成声:“如果张大人能兑现今日诺言,小女愿以千年山参为礼回赠,今后我杭州茹家定对张大人有求必应,以此报答,绝不食言!”
      “你快起来,不要动不动就磕头下跪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楚楚走上前去将茹芝芝扶起来,这姑娘早已哭成了泪人,可见这谈嬅虽不是亲姐,但是对这个姑娘照顾颇为用心。小平看到这有点动容,看到茹芝芝如此伤心,不禁也被感染到这种悲伤,暗暗有点后悔刚刚与她拌嘴。
      谈复看到如此坚决要报官的芝芝,不禁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张楚楚看到,就问:“谈复公子,你是这谈嬅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你为什么不报案呢?”
      谈复听到问话,先是拘礼,然后答道:“世间真的有羽化仙草。”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茹芝芝特别不解的望着谈复,他继续说:“张大人,在下从小学医踏遍名川,尽览世间医典。谈家祖传药草图解上就有这种仙草的记述,我们谈氏的族人是亲眼见过这种仙草的,家中叔父兄长们也都口口相传此事。可以确切的说,羽化仙草不是传说,是事实存在的。”
      谈家双亲不在,这两年谈复都是与姐姐相依为命,他没有动机为凶手开脱。再加上这位年轻人一身正气,根据他说话时的心理侧写,他也没有说谎的心虚。这一点,令楚楚有点动摇了。大家现在都是基于有限的信息在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需她亲自去会一会这个种满昙花的张府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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