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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吴大叔贴心问，他知道道士出门总是大包小包，要真是家宅闹鬼，他希望他能一次性解决。
林风摆手“不用了，不一定闹鬼，要真是，回来再准备不迟。”其实是他看到吴大叔气运尚行，并无太大坎坷，不一定家宅闹鬼，可能只是虚惊。
吴大叔见此不再说什么。
查文琳一旁喝完最后一口粥，站起来看两人“我也去。”
林风回头看她“你跟着去干什么？”
“我去帮你啊！林生，别忘了之前我都有参与。”
吴大叔一旁咋舌？这么靓的妹妹仔居然接触这些东西？
不待他张口，妹妹仔已经挽着林风的手“走吧。”
吴大叔跟上。
……
一排村舍横眼前，吴大叔家更显眼些，两层小楼，白墙青瓦，里面庭院打扫利落，看起来家庭条件不错。
吴师奶在二楼起居室，听到动静，穿拖鞋下来，睡眼打呵欠。
吴大叔一看“怎么穿睡衣就下来？”
吴师奶扫一眼来人“有什么关系？都是外人？谁还能出去说不是？”
查文琳看林风，林风一脸正经似乎早就已经习惯。
“对了，你请的都是什么人？到底行不行啊？”师奶又打一呵欠。
吴大叔忙道“这是风叔？”似是不好意思，看向林风表情满是不自在。
师奶这才又看林风一眼，好在她听人说过，风叔又当警察又当道士。“是吗？那麻烦你了……早点看完早点走，我不会留你们吃饭。”
吴大叔恍惚面丢到三番，却一个字也讲不出。
罢了，林风又不是小气的人，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好，带我四处看看吧。”
吴大叔忙殷勤带路。
“风叔，从哪儿先看起？”
林风看一眼查文琳，“去外面。”
围着屋企走一圈，林风发现墙根野草茂盛，家宅风水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查文琳一个人在客厅转了转，视线停留在角落里的遗像上。
遗像里的人是吴大叔母亲，显然死去已经多时，镜框上粘满灰尘，查文琳用手一摸，厚厚一层。
她凝神看相片里面人，相片里的人似活过来，一脸愁苦，跟周围家具，格格不入。
查文琳心下难受“他们一定忽略了你。”小声嘀咕。
林风回来时，看小囡聚精会神盯着主人家遗像看，缓缓靠近她。
“怎么了？”
“林生，阿婆好可怜。”
林风随她视线看神龛，确实，旁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唯有这里染灰，估计老人家被忽略了有一段日子了。
恍惚，一丝念头闪过，林风看向查文琳“阿琳，你还看到什么？”
“阿婆说她好辛苦，在下面经常吃不饱，儿子儿媳又不孝顺，只能每天喝地狱里阴凉凉的风。”
吴大叔跟着站在一边，一听这话，眼里似愧疚，不敢看两人。
吴师奶却走过来“什么喝西北风？老太太都死了多时了，还要我们怎么样？”
吴大叔皱眉。
林风跟着看查文琳，人小鬼大的小囡，似乎心里一肚子主意，此刻眼珠正转。
“师奶，人死了也要亲人布施，不然每年干嘛开放鬼门关，既然人都死了，祭日之时不应该尽尽孝心吗？不然下面的人可是会上来托梦的，不要跟我说你没收到？”
她一脸煞有介事。吴师奶脸色一暗，突然想到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被折磨的难以入睡，难道真是老太婆捣乱？
“你什么意思啊？不会是说老……我婆婆吓我吧？”
“这个问题师奶不应该问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吴师奶暗咬后槽牙，死老太婆，要真是你吓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查文琳见她目光泛冷，知道她心里盘算，这种人，父母在时不孝顺，父母走后更是变本加厉。不如让她自食其果。
想到这里，她拉拉林风的手“林生，我看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回去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林风侧脸看她，点头说好。
……
吴大叔跟着出来道谢，查文琳临走时送他一句“阿叔，阿婆在下面日子难过，做儿女的本该存些孝心，哪能因为怕老婆就什么也不做。”
吴大叔羞愧低下头。
一路上，林风看查文琳时不时叹气，问她“怎么了？”
查文琳老神在在，手别后背里，“你说人怎么能这么自私？”
“嗯？”
“吴师奶咯，你看她穿着打扮的似个少女，一看就知道有老公疼，可惜阿婆死去多时，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林风想不到她竟看的这般透，伸手轻拍她脑门“你知道就好。”
“对了，林生，你年纪也不小了，干嘛不娶老婆？难道夜深人静时都不寂寞？”她突然话题一转，晶亮瞳孔盯着他看。
他显然不安，立刻偏头看前方。
咦？老四！
来人正是何岐，他牵着黑仔，黑仔兴奋莫名，似要挣脱他手。汪！
查文琳转头一看，黑仔争着往前凑，扒林风衣服上，黑色的外套上顿时留下几个爪印。
“林生，它好中意你。”查文琳感叹。
“我看不是，它是中意你。”何岐讲完，黑仔果然掉头重新扒查文琳衣服上，这狗大，站起来，几乎快到她胸口。
他两只爪子挠来挠去，查文琳被挠发痒，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林生，它吃什么长大？”顺带给黑仔顺了顺毛。
黑仔一脸享受。
“林生，它好乖。”
哪里？你一来，他尾巴都快翘天上？
……
离开何岐，时间还早，林风带查文琳岛上漫步，充当她此次旅游向导。她像只快乐小鸟，满世界宣告，她有多开心。
站海边石块上，这里石壁层层叠叠，很具观赏性。一路走来，查文琳时不时回头去看林风。“林生，这里好多贝壳，你等我，我捡一颗最大的送给你。”
日落西山，海面上夕阳余晖印染，海浪接一浪打来。
查文琳弯腰跪坐在岸边石块上，伸手进冰凉的海水里去取贝壳。
突然，浪头打开，林风条件反射将她拽往自己怀中。双手护着她额头。
即便如此，两人仍旧被淋个透心凉，天气尚未转暖，查文琳顿时一个寒噤。
四目相对，妹妹仔微微怔忡，“林生，你过来干嘛？”
她倒埋怨？
妹妹仔盯着他，林风慢慢松开手，心中波澜起伏。似乎，起风了。
人到中年，很多事情都会放下，他不敢奢求的事情太多了。头一件就是令人焦虑的情感需求。眼前小囡青春靓丽，怕是不乏追求者，但这其中一定不会有他。他明确自己和她之间相差的岂止是年龄，因此对她不敢抱走幻想，连奢望都不允许自己有。
查文琳睇他发愣，举给他看巴掌大的彩色贝壳，“林生，送给你。”
这些女孩喜欢的玩意，林生根本不感冒。讷讷收下，不忘说句谢。
回到家，阿莲今天依旧没回来。
客厅电话响三声，林风去接。阿莲电话里通知他，最近都不回来。
讲白，港岛跟东坪还隔着好一段距离，她跟林俊正处在热恋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又如何忍受异地？
林风一个人也会孤独。
但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小囡，足以慰藉。
……
吴大叔听了查文琳临别赠言，回去以后偷去坟地给母亲烧纸，谁知被老婆抓到，在他母亲坟前恶言恶语了好半天。
什么死了都不让人省事？
等等，不堪入耳。
夜里，林风家的门被拍啪啪作响，睡梦中的查文琳睁眼看向窗外，什么呀？天都还没亮？谁这么烦人，扰她清梦？
林风披衣起身，前去开门。
吴大叔在外一脸着急“风叔，不好了，我老婆快不行了？”
林风一怔。
“我也不知怎么了，夜里听见我老婆喊救命，起来一看就看到我老婆两眼发直，怎么叫都不应，我猜可能是中邪了，风叔，你快和我去看看吧……”
林风赶紧回屋穿衣，一只脚迈出门，手却被人拽住。
查文琳睇他，“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他示意她回屋接着睡。
查文琳眼睛似发亮，“是不是吴师奶出事了？”
吴大叔一惊，心急道“你怎么知道？”
“大晚上的不睡觉，难道梦游到这里？阿叔，你这么爱你老婆？若不是她出事，你会这么着急？”
几人匆忙赶往吴大叔家。
二楼卧室，吴师奶躺在床上，双目直愣愣。
林风凑近一看。
“怎么样？”吴大叔心急如焚。
林风转头对他讲，“去……给我找个生鸡蛋……”话未讲完，吴大叔已匆匆转身。
“啊琳。”
“嗯？”
“帮我扶她起来。”
“哦”
吴师奶睡觉喜欢裸睡，查文琳掀开被角，慌忙又给她盖上。“林生，你背过身去。”
林风不动声色转身。
给吴师奶穿好衣服，“好了。”
林风回头一看，小囡在吴师□□上拔下根头发，递给他。
“林生，你打算招魂？”
林风伸手接过，彼此配合天衣无缝。
吴大叔找来鸡蛋，急急忙忙交到林风手上。
林风又问，“你老婆生辰八字？”
吴大叔讲与他。林风略一思索，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写上吴师奶八字。然后又把头发夹在符纸里，手指飞快折成一个三角。
查文琳扶吴师奶躺下。林风将鸡蛋置于吴师奶眉心。吴大叔一旁紧张看着“风叔，我老婆没事吧？”
林风看他一眼“没事，只是吓破了胆，一时间魂魄离体，我马上帮她聚魂。”
“好，好”吴大叔连连点头。
手指捏师奶双颊，师奶被迫张开嘴，林风将符纸放进去。对鸡蛋虚化符“收！”
几缕魂魄慢慢挤进鸡蛋中，只见师奶面色慢慢好转。啪哒！鸡蛋被撑碎，湿淋淋蛋心淋师奶面上。
吴师奶慢慢睁开眼，面上粘稠，条件反射伸出手。
吴大叔一见她醒了，赶紧扶她起来“老婆仔？怎么样？”
吴师奶望着其余两人，似想到什么，不甘心垂下眼眸。
“死不了。”一出声，才觉得嗓门干涸。
“有没有水？”
“有，有。”吴大叔起身给她倒水，忙前忙后。
她好似理所当然。
“师奶，你没事就好，你老公半夜敲门，害我觉也没睡好。”查文琳忍不住抱怨。
“是啊，老婆仔，多亏了风叔，是他救了你。”
吴师奶看林风，干巴巴道声谢，突然想到之前所见，一时后怕“对了，我看到了老……我婆婆，她居然要掐死我，吓死我了。”
吴师奶抚心口，又看林风“你能不能把她收了？我给你钱。”
林风皱眉。
查文琳冷冷一笑“师奶，你说阿婆吓你？那她怎么不吓阿叔？”
“我怎么知道？”喝口水，嗓子舒服了些，吴师奶继续看林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婆婆生前对我就不好，谁知道她是不是怀恨在心，死后还想杀死我？”
真是恶人先告状，当她们三岁小孩智商。
“林生，我好困，既然她已经没事了，不如我们先走吧……”查文琳拉林风手，一脸困倦。
事情还没解决。
林风默默看一眼吴师奶。
吴师奶一看有戏“大师，讲真，只要你替我收了我婆婆，我给你钱。”
“多少？”林风顺她心意。
吴师奶竖三根手指。
“三千块？师奶，你当我们要饭？”查文琳不由讥刺。
吴师奶面露难看，“三百。”似吞苍蝇。
林风道，“不用了。”
吴师奶拉下脸“既然如此，不送。”转眼又嘀咕“你不做，总会有人做。”
林风侧脸看吴大叔，问“你母亲阴坟在何处？”
“林生？”查文琳不解。
吴大叔反应慢半拍，吴师奶先一步窃喜，“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吴大叔站一边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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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风叔最帅的就是做法……可惜写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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