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

　　唐山海又一次找到宋雨蝶，“你把他们放了，让他们一家离开上海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杀人呢？”
　　“他是汉奸，我杀他天经地义。”
　　“他老婆孩子是无辜的。”唐山海不想杀无辜的人，但他知道雨蝶不会轻易放过一个活口的。
　　“他们不死，我们就有危险。”宋雨蝶说的也是实话。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放了他。” 最后唐山海偷偷把李大夫的孩子送到孟将堂孤儿院。

　　这几天宋雨蝶一直去给唐山海换药，每次徐碧城都待在旁边。徐碧城第一次感觉唐山海的注意力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自己像个外人的时候，她是多么难受。她看到宋雨蝶和唐山海之间的默契，时而开个玩笑时而又打打闹闹，她根本像个多余的人。她知道只有宋雨蝶那样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当唐山海的搭档，才能时刻保护唐山海。她想着本来每天晚上睡在唐山海身边的应该是宋雨蝶，唐山海每天做饭也该是给她吃，他们应该是夫妻，想到唐山海每次的微笑都应该是给她的，徐碧城心里一阵难受。又想到每天晚上唐山海挨着自己睡觉，给自己盖被，对自己很温柔，心里一阵温暖。可是徐碧城很想知道在唐山海心里她和宋雨蝶谁更重要。她已经把唐山海的爱据为己有，不想分给别人。每次看着二人相互微笑，徐碧城心里就难受。
　　唐宋徐三人都以为唐山海挨的这一枪危机算是解除了，谁知毕忠良并没有那么好对付。
　　“西藏路170号新开个洗浴堂，据说是世界最先进的洗浴堂，大家最近都辛苦了，今天我请客大家都去洗一洗，泡一泡，放松放松。”毕忠良在会议室对着下面的人说，又补充道：“谁也不许请假啊！”
　　钱秘书早就耳闻那里的按摩女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早就心痒痒，没想到处座请客，这可把他乐坏了，搓着手直说好好。
　　唐山海瞟到毕忠良眼里那一抹狡黠，心知肚明，这是要亲自检查处里的人，看看谁身上有伤。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请假，非去不可。于是她向徐碧城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拒绝。
　　陈深撇到了二人的微表情，更肯定了他的判断。于是他对毕忠良说：“哪有请这么多人一起洗澡的？泡在一起你不嫌脏别人还嫌脏呢。”
　　大家一听都嘻嘻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毕忠良脸一板，一本正经地说：“小赤佬，土气得很，泡澡有很多小池子的，谁说都泡在一个池子里？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宋雨蝶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案卷就往外走，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唐山海脱身。
　　“宋大队要不要一起？”苏三省忙在后面喊。
　　宋雨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怎么，要跟我一起泡？”
　　苏三省脸色铁青，又转通红，低头摇手“不不不不敢”
　　钱秘书忙打圆场说：“听说那里的按摩女手艺很好的”色眯眯地看了眼唐山海又看了眼陈深。
　　徐碧城忙说“我也去！”钱秘书笑容一僵。
　　唐山海嗔怪地瞪了徐碧城一眼，“那种地方你一个女人去什么，别添乱。”
　　徐碧城仰着头倔强地说：“处座请客，凭什么我不能去，我也要去。你不让我去是不是要找什么按摩女。”
　　唐山海求救地看着毕忠良，毕忠良想了想，“去，碧城也一起去，到时候给你们夫妻开个单间！”毕忠良想，只要你们去，就不怕没有机会跟唐山海坦诚相见。
　　陈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徐碧城以看住唐山海怕他找按摩女乱来为理由对他寸步不离，毕忠良只能一进洗浴堂就给他二人开了个小单间。其他人则在大房间的四个池子里泡着。
　　小单间和大房间一样都是从大堂里隔出去的。用木板隔开，并不十分隔音。唐山海检查了小单间的每个角落确定没有窃听器，然后打开水龙头开始往小池子里放水。
　　徐碧城则紧张极了，趴在唐山海的耳边，问：“处座能不能让你出去跟他们一起泡？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泡啊？”正说着话，有人敲门。
　　徐碧城吓得差点跌进池子里，被唐山海抱住，唐山海表情十分镇定，若无其事地说“请进！”
　　进来两个按摩女，穿着暴露端着果盘，进来先给二人鞠躬，“请问先生是现在按摩还是一会按摩？”这是毕忠良的“美意”。
　　徐碧城一瞪眼，喊到：“出去，不用你们按！我丈夫我自己按！”唯恐毕忠良听不到，徐碧城还特意抻着脖子喊。两个女人知趣地放下果盘退出去，隔壁的老钱笑着摇头，道“有个老婆就是不方便。”引得周围毕忠良、牛科长、扁头、张行都笑了出来，只有陈深面无表情坐在池子里。
　　蓄满了水，唐山海脱了衣服，胳膊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绷带，徐碧城十分忐忑，把浴袍披在唐山海身上，二人都知道，只要让毕忠良看到，就是彻底暴露。看着徐碧城紧张的样子，唐山海拿起女士浴服笑着对徐碧城说：“把衣服换上，泡澡。”徐碧城接过浴服一看，果然花钱买的就是比公用的好，蝉丝的日式吊带裙，淡粉色十分轻薄有些透明，外面有件真丝外搭浴袍，并无扣子只能披着，印着日本女人的头像，这种和式浴袍是当前上海最流行的款式。
　　徐碧城一边换一边小声嘟囔：“你怎么还有心情泡澡？”
　　唐山海背对着她坐在水池边把腿泡在池子里说“既来之则安之”
　　“换完了转过来吧，好不好看？”徐碧城转了几圈问唐山海。唐山海绕到另一边面对着徐碧城坐下，看到徐碧城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翩起舞，吊带裙若隐若现，一时间移不开眼睛。
　　徐碧城见唐山海没有回答，以为他也紧张怕毕忠良随时冲进来，于是她趴在唐山海的耳边轻轻地说：“宋雨蝶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能不能来救我们？处座要是进来拉你去泡澡怎么办？”
　　唐山海笑笑安慰道：“别怕，宋雨蝶不在，不是还有你吗！”
　　“我？我能干什么？我能帮你吗？”徐碧城双手紧紧抓着唐山海的手臂，期待他回答，恨不得能为他做点什么。
　　唐山海说：“恐怕你要受点委屈。”
　　“什么委屈都行，你快说，要我做什么？”
　　在唐山海的授意下，徐碧城先用盆把唐山海的头发身上浇湿，怕湿了他左臂上的伤口，又怕血染红毛巾，她执意把自己的内衣缠在他的伤口上。徐碧城穿着吊带裙在池子里泡了一泡浑身湿透，披着浴袍坐在床边躺椅上造成二人刚泡完澡的假象。
　　“下一步做什么？”徐碧城急切地询问唐山海。
　　唐山海舔了舔嘴唇，扬手一指床：“上去！”
　　“床湿了怎么办？”
　　“湿就湿，没关系。”
　　徐碧城扶着墙小心翼翼站到床上等待唐山海下一步指令。
　　唐山海用嘴型示意：“跳！”
　　徐碧城疑惑地看着他，用嘴型询问“跳？”
　　唐山海点了下头，徐碧城不知何意，扶着墙跳了一下。
　　唐山海强迫自己不要往偏了想，“使劲！”
　　“哦！”徐碧城使劲跳几下。
　　“高一点！”
　　“哦哦！”徐碧城使劲往高里跳，发现床垫子还挺软。
　　唐山海还是不满意“快一点！”
　　“哦哦哦！”徐碧城干脆也不扶墙了，站在床中间卖力地跳，加快速度地跳，可是高了就快不了，快了就高不了。于是她不停地询问唐山海：“这样行不行啊？我这样行吗？”床随着徐碧城跳动的节奏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唐山海看见徐碧城浑身湿漉漉的，吊带裙全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轮廓，外面的浴袍随着徐碧城的跳动在空中摇摆，时而露出腿时而露出肩膀。
　　唐山海加了两块冰块在高脚杯里，一饮而尽。
　　“行不行？还要多久啊？我快累死了！”徐碧城已经跳得气喘嘘嘘。因为精力都放在跳上徐碧城忘了控制音量，忙捂住自己的嘴。
　　“再～再……坚持一会儿！”唐山海的脸已经红到耳根。
　　徐碧城听话的一直尽心尽力地跳着，不敢有一丝懈怠，每次门口有脚步声说话声她都紧张得不得了唯恐毕忠良冲进来拉走唐山海，于是咬牙坚持着。徐碧城未经人事她不知道这是何意，她只知道听唐山海的没错！
　　隔壁的大房间里，大家隐隐约约能听到唐山海和徐碧城的说话声，偶尔能听到几个字。但床响的声音是听得一清二楚。几个大男人也是面红耳赤，有些尴尬。毕忠良咬着嘴唇，暂时打消了去叫唐山海出来的想法，钱秘书心痒痒得厉害直嘟囔“有个老婆其实也不错”
　　大家哄堂大笑，只有陈深面色苍白，一言不发。毕忠良心疼陈深，叹了一口气，搂着陈深的肩膀趴在他耳边说：“人家合法的！想开一点！”
　　陈深用尽了全力不去听二人隐隐约约传过来的话，不去听那些响声，但是他总是控制不住去想二人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毕忠良看着陈深飘忽不定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碧城扶着墙累得气喘吁吁“山海，换你来吧，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唐山海早就面红耳赤，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眼用手捂着额头。听到徐碧城说话，方才抬起头来，“那，那就休息一会吧，要不要喝点水？”
　　徐碧城见唐山海没有给自己送水的意思就扶着墙自己下来，走过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唐山海近距离看到她脸上脖子上的汗珠，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顺了顺气，徐碧城趴在唐山海耳边问：“这样就可以？处座就不会进来？”
　　“恩？嗯嗯！对，你只要在那跳他就不会进来！”唐山海使劲往旁边躲，躲开徐碧城嘴里吐出的热气。
　　徐碧城一听，放下水杯，直奔床中间，又开始跳，唐山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加了两块冰块。
　　钱秘书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唐队长，这体力，真不赖！”
　　徐碧城发现越跳越熟练，还挺有意思，还在空中转了一圈，差点栽倒，“诶呀～”一声，吓得唐山海赶紧睁眼，看她扶住了床头才放心。
　　徐碧城看唐山海看着自己，马上恢复跳跃“山海，我是不是挺厉害的？”说着特意跳得高高的还咯咯地笑。
　　“厉害吧？！”
　　唐山海吐了一口气，又用手捂了眼睛“厉害！厉害！要不然你休息一会吧！”
　　“不用！我体力好着呢！”徐碧城想只要自己坚持唐山海就没有危险！
　　钱秘书已经坚持不住又开了小单间按摩去了。毕忠良也拉着陈深去了双人间按摩。
　　“够了，碧城，下来吧。”
　　“不要！我还能继续！”徐碧城浑身湿透，有水也有汗。
　　“下，下，下来吧！”唐山海直冲她招手。
　　“没事儿！我不累！”徐碧城好不容易能为唐山海做点事情，怎肯罢休，只听咔嚓一声，床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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