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

　　徐碧城听了心里冒出了无名火，“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她？”
　　“也是为了保护她。”唐山海如实地说。说完才反应上来，完了，今晚肯定是要睡地上了。
　　“那你现在跟我说。”徐碧城生气地转过头去。
　　“那是为了保护你！碧城，你要不然跟陈深走吧。”唐山海现在六神无主了。
　　“唐山海！”徐碧城快气死了“你让我跟陈深走，是为了跟她继续做夫妻吧？！”徐碧城心想，想让我走，做梦，我才不走。
　　唐山海平静了下心绪，继续说：“她也有可能是自己人。”
　　“为什么？”听到她是自己人徐碧城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如果她不是自己人，我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在南京政府的牢房里了。”
　　“那就好，至少我们没有危险了。”徐碧城还是把唐山海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
　　“不过也说不准，双料间谍？放长线钓大鱼？都有可能的。”唐山海眯起了眼睛，陷入沉思。
　　徐碧城虽然听不太懂，但也跟着紧张起来，于是问：“你们俩在一起那么多年，你觉得她会害你吗？”
　　“我觉得不应该。在东北被日本人追那天，我们分头逃跑，她把剩下的食物全都偷偷塞到我的包里了，不然那天晚上我很可能已经冻死了。” 徐碧城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宋雨蝶对唐山海如此之好，他们之间共同经历过生死，那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徐碧城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她只知道我是卧底，并不能确定你的身份，你以后要小心。尤其是跟陈深来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唐山海十分担心宋雨蝶会对徐碧城不利。
　　“我跟陈深都是正常来往，小心什么。”徐碧城心虚地低下了头。
　　“宋雨蝶她十分痛恨共产党，她的亲哥哥是在剿共的时候被炸死的，尸骨无存。所以你小心别暴露陈深，如果我们跟共产党斗起来，得意的还不是日本人。”唐山海虽然不想加入共产党，但始终相信共产党是抗日队伍，不愿意与之为敌。陈深是徐碧城最在乎的男人，唐山海不愿意他出事。
　　“如果她是自己人，我们还有个帮手，也挺好的。”徐碧城想转移话题，她不愿意跟唐山海谈陈深。
　　“如果是自己人，虽然不会害我们，但也说明了戴老板对我们不是十分信任，她的任务中一定有一项是监督我们。”
　　“监督我们什么？”
　　“通共！”唐山海肯定地说，说完瞪了一眼徐碧城，徐碧城吐了下舌头，心虚地抱紧双膝，把头埋进去。
　　“通共什么后果？”碧城十分好奇。
　　“枪毙”唐山海平静地说。看到碧城十分紧张，唐山海安慰起来：“也许是我想多了，没那么严重。”
　　“那个伤疤是怎么回事？”徐碧城早就想问，终于问出了口。
　　唐山海指了指自己的锁骨问“这里？”徐碧城点点头。“她咬的！”唐山海说起来有点气愤。徐碧城的脸突然拉下来，面颊绯红。唐山海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马上站起来跑到床边坐到徐碧城身边，拉住她的胳膊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黄埔毕业之前不是选搭档吗？选完了要确定二人谁是领导，就比武。我赢了她，她不服气就冲我这里咬了一口。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唐山海怕徐碧城误会，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徐碧城斜眼瞪着他，心想自己和唐山海怎么没有比过武，又一想，她和唐山海好像也不用比，胜负显而易见。唐山海感覺到徐碧城是真生气了，于是畏手畏脚地后退，把铺盖卷铺在地上，自己躺上去。许久没在地上睡，觉得特别冷、特别硬，翻了几次身难以入睡，最主要是身边没有了徐碧城。
　　这时候床上传来了碧城的声音：“你怎么了？怎么动来动去的不睡觉？”
　　唐山海一听，马上用手捂着胸口，说：“伤口有点痛。”
　　徐碧城打开台灯，坐起来，看了他一会儿说：“你上来睡吧。”唐山海抱着枕头一下子冲到床上躺在碧城身边，徐碧城也懒得理他，关了台灯。
　　稽查队的办公地点和行动处在一栋楼里，说是方便信息共用，其实就是为了加强相互监督。宋雨蝶的办公室就在唐山海的办公室对面，大家都说行动处以后热闹了。
　　第二天唐山海主动约了宋雨蝶去红磨坊喝咖啡。
　　“雨蝶，昨天我没想认你是怕我太太误会。”唐山海笑着说。
　　“说得好像你们是真夫妻一样。”宋雨蝶笑着喝了口咖啡。唐山海尴尬地笑笑。
　　“你还是那么口无遮拦。”
　　“唐山海你别跟我绕弯子了，上峰的意思，让我来保护你的。”宋雨蝶快人快语。
　　唐山海不动声色，抿了口咖啡。
　　“我就知道你不信，等新的密码本到了你就知道了。”宋雨蝶也不多做解释，翘起了二郎腿。
　　“女孩子家的，不能优雅点啊。”唐山海想转移话题。
　　“你也不用转移话题，我今天就是给你交个底，让你不用担心。”宋雨蝶对唐山海太了解了。
　　“你还有别的任务吗？”唐山海想多听听她怎么说，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军统上海站几乎全覆灭，戴老板很担心你，知道你孤掌难鸣，一则让我来保护你，二则让我跟你联手，整死那个叛徒苏三省。”说着宋雨蝶恨得牙痒痒。
　　“还有别的任务吗？”唐山海又抿了一口咖啡。
　　“别的任务目前没有。”宋雨蝶不愿意告诉他还有监视他的任务。
　　“对了，让我以你情人的身份，这样我俩私下来往就方便多了。”
　　“情人？”唐山海已经有八成把握宋雨蝶是军统派来的，但也接受不了情人的身份。
　　难怪她一出现就弄了那么一出，好像向所有人宣告他俩“有事”！
　　“对，戴老板一直对徐碧城不满意，怕拖你后腿，说必要的时候让我取而代之。”宋雨蝶平静地叙述着。
　　唐山海内心最不想发生的事被宋雨蝶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心中发闷。但毕竟没有直接收到上峰命令，不能直接跟宋雨蝶确认身份。只能转移话题，说：“一别快一年了，你哥哥的事情安顿好了吗？”
　　宋雨蝶眼神一暗，“恩，你走的第二天下的葬。衣冠冢。”
　　唐山海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哥哥最心疼你，你要好好活着，他才能安心。”唐山海想到同窗宋雨庭曾经跟自己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喝酒，现在已经永远不能相见，心中不免产生了凄凉之感。
　　“恩，你也要好好活着。”宋雨蝶难得正经说话。
　　“恩”唐山海了点头。“其实你哥哥也不想剿共，他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好几次。”唐山海想减少宋雨蝶对共产党的仇恨，至少她内心会好受些。
　　“我知道，是上峰的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宋雨蝶无奈地叹了口气。
　　唐山海点了点头。“但毕竟直接杀死我哥哥的是共产党。”宋雨蝶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唐山海握了握宋雨蝶颤抖的双手，“别激动，雨蝶，你哥哥见了你这样他怎么能安心。”
　　宋雨蝶平静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摸了手？”毕忠良吐了口烟雾，听了二宝汇报唐宋二人的行踪，哼了一声，“还说不熟，这个唐山海，还真是和重庆传说的一样啊，花花公子一个啊，跟陈深有一拼。”说完对二宝笑笑，二宝也笑着说：“我看唐队长比陈队长还厉害啊，好歹陈队长是未婚啊，这个唐队长还真是招女人啊，原来的柳美娜、现在又来个宋队长。”
　　“在重庆还有呢，一打听一大堆，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手大方，不足为怪。”毕忠良对唐山海略放下戒心，毕竟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爷能有多大的爱国热情呢？想到这里，毕忠良安心地抽了一口烟。

　　晚上吃过了饭，唐山海拉着徐碧城准备给上峰发报，想催要新的密码本，并确认宋雨蝶身份。没想到被梅机关的电讯侦缉车逮了个正着。唐山海手拉着徐碧城在巷子里跑，徐碧城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但看到唐山海在身边，安心了很多。二人一转弯，遇到两人正在搜查，马上退回去。唐山海让徐碧城躲在墙角，自己整理了下着装从容地走出去。那二人一看是他，相互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人已经放下枪，唐山海走近二人，说“苏队长队里的吧？”“对，唐队长你怎么在这。”“我也带队来，跟你们一起搜人呢。”说完点了根烟，看着仍举着枪那人，“你干嘛？”漏出明显不悦。
　　唐山海平时都是谦谦公子，对谁都是礼貌谦和，这样的不悦很少见，那人马上放下了枪。唐山海走近二人，掏出刀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断了一人的喉咙，那人脖子喷出的血溅得很远。另一个人见了马上举起了枪，但已经来不及了，唐山海握住他的手腕，转身一扭把枪打在地上，用手掐住了那人脖子，把他按在墙上活活勒死。唐山海确定二人都已断气，回头去拉徐碧城。这是徐碧城第一次看见唐山海杀人，第一次看见唐山海还有如此狠绝的一面，她没有想到唐山海这样总被自己欺负的谦谦公子可以在一瞬间结束两个人的生命，而且面无表情。徐碧城不自主地在发抖，她的卧底生涯中还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杀人，她注视着唐山海伸向她的手，上面还有血迹。唐山海看见徐碧城的表情知道她害怕了，也来不及多解释拉起她就开始跑。
　　眼看还有一条胡同就跑出去了，这时候遇到两个日本兵。唐山海和徐碧城无处可躲，举起了手。唐山海一边接近日本人一边用日语说：“我是76号的，是政府职员。”日本人根本不听，示意他不要靠近，唐山海又往前一步，那日本人开了一枪，唐山海左臂受伤，捂着伤口站在那。徐碧城已经吓得腿软整个人都颤抖着，唐山海正想着对策，突然后面出现一人，两枪爆头，那两个日本兵随之倒地。徐碧城尖叫着跌在了地上。唐山海定睛一看，居然是宋雨蝶！
　　“还在那摆什么造型呢？赶紧跑啊！”宋雨蝶对唐山海招手。唐山海忙捞起地上的徐碧城跟着宋雨蝶跑出胡同，上了宋雨蝶的车，直接开到唐山海家里。
　　唐山海因流血过多已经快要昏迷了，宋雨蝶搀扶着她走上二楼，直接进了卧室。徐碧城想搭把手，但总是跟不上宋雨蝶的步伐。宋雨蝶把唐山海放在床上，躺平，直起身喘了一口气，马上俯下身去掏出匕首把唐山海的衬衫割破，漏出左臂上的伤口。宋雨蝶一停手，回头瞪着徐碧城：“你在那看什么热闹呢？去拿酒来！”徐碧城忙答应了去取了来，宋雨蝶一看是红酒没气死，“这么好的酒你还是给他留着喝吧，拿白酒，白酒懂吗？”说完翻了徐碧城一眼。徐碧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宋雨蝶看了眼不知所措站在那里的徐碧城，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下子跨坐在唐山海的腰上，徐碧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忙跑过去，只见宋雨蝶一把抽下脖子上的丝巾折团在一起塞到唐山海嘴里，左手按住唐山海左肩，右手拿匕首硬生生地腕出子弹，唐山海疼得醒过来想起身，宋雨蝶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又坐在他身上，唐山海动弹不得，咬紧了嘴里的丝巾，额头哗哗冒汗。徐碧城已经吓傻，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宋雨蝶又把旁边的腐肉清理一下，一把抢过徐碧城手里的红酒，往伤口上倒，唐山海疼得直哼哼。
　　“这回你可别说我浪费啊，谁让你又没准备白酒呢。都告诉你多少次了，白酒没有要及时买，你看看，这多浪费。”说着宋雨蝶还抿了一口才继续往伤口上倒，徐碧城就这样呆在那里，看着宋雨蝶骑坐在唐山海身上，往唐山海伤口上倒红酒，唐山海疼得死死地咬着嘴里的丝巾。
　　唐山海平静了一些后，宋雨蝶拽出他嘴里的丝巾，唐山海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看着宋雨蝶说：“给我一口！”宋雨蝶拿起酒瓶直接往山海嘴里倒，唐山海呛了一下，咳咳几下，惹得宋雨蝶呵呵笑出来。
　　“下去吧，沉死了。”唐山海虽然疼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良心的”宋雨蝶还特意扭了几下才跨腿下去。唐山海因为她的这几下疼得直抽气。
　　“活该！”宋雨蝶坐在床边，对徐碧城说：“你在那站着干嘛呢？有绷带吗？再去打盆水。”
　　徐碧城此时正处在惊恐中，宋雨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马上去拿来绷带，打了盆水来。
　　“毛巾呢？”宋雨蝶实在不敢相信，回头跟唐山海说：“你太可怜了！”
　　唐山海笑笑说：“你别吓着她了。”
　　宋雨蝶浸润了毛巾，轻轻地擦拭唐山海伤口附近，打上绷带。
　　“你明天上班开会坐得住吗？”宋雨蝶有点担心。
　　“坐不住也得坐啊。”唐山海无奈地说。
　　“那就明天不开会了。”宋雨蝶跟唐山海抛了个媚眼，“我走了！”
　　“自己小心！”唐山海知道宋雨蝶去给他善后了。
　　宋雨蝶已经走了半天了，徐碧城还是站在那里惊魂不定。唐山海歪着头，勉强漏出一个微笑：“碧城，过来。”徐碧城走过去，唐山海伸出右手想拉着她的手，谁知碧城看着他的右手突然想起了这只手刚才结束了两个生命，往后退了一步。唐山海无力地放下右手，喘了几口气，说“别怕，碧城，能帮我换下床单吗？还有清理家里的血迹？”
　　“哦，哦……好。”徐碧城得得瑟瑟地蹲在地上擦山海流出的血，盆里的水被染红了，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唐山海一咬牙坐起来，用右手把染血的床单撤下来，徐碧城忙铺上新床单，然后看着唐山海，疑惑他怎么不躺下。
　　“那个……垫子，借我用一下。”唐山海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垫子？”徐碧城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就是……每个月你都要铺几天那个。”唐山海说完耳朵都红了。
　　徐碧城一听马上明白过来，脸通红，忙转身去衣柜取出来，铺在床上，唐山海躺下去把受伤的手臂放在上面。抬头看着徐碧城：“快睡觉吧，都这么晚了。”徐碧城听了后躺在山海旁边，惊魂不定，怎么睡得着。
　　“碧城，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唐山海已经猜到徐碧城是第一次看见杀人，竟然还是看自己杀人，对于自己给碧城留下心理阴影，唐山海很无奈，也很愧疚。唐山海用右臂搂住了不停颤抖的徐碧城，“对不起，碧城，让你目睹这样惨烈的场面也并非我本意。可这就是我的生活，我一直过着的生活。我一直不希望你参与进来，所以一般这种事情我都是自己去做。今天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徐碧城回过神来，钻进唐山海的怀抱，哽咽着。突然她发现唐山海在发烧，很担心，唐山海说：“这点小伤，没关系的，明天抽空去打个针就没事了。”
　　第二天一早，徐碧城刚起床，就见书房窗户蹦进来一个人影，吓得徐碧城刚想惊叫，那个人影已经迅速移动到徐碧城身边，用手捂住她的嘴，徐碧城惊恐中听到：“徐碧城你给我闭嘴！”徐碧城一怔睁开眼睛一看，宋雨蝶!
　　宋雨蝶放开徐碧城直奔卧室，唐山海一直看着二人的动作，无奈地摇摇头，“好好的门你不走，爬什么窗户？”
　　“我乐意！”宋雨蝶把背包打开拿出里面的消炎药、针头、针管，唐山海一边伸出左臂一边问：“你从哪里弄的药？”
　　“偷的呗！”说完往唐山海左臂上注射。
　　“嘶——”唐山海倒吸了一口气，不满意地说：“你能不能轻点儿！”
　　“要饭还嫌饭馊！”宋雨蝶继续注射着。
　　“你慢点推，都告诉你多少次了，我给你打的时候你没看见吗？”唐山海无奈地说。
　　“你以为你给我打的时候就不疼吗？那是我能忍！不能说明你技术高！”宋雨蝶明显不服气，说完不满意地使劲一拔。针筒被宋雨蝶拔下，针头还在唐山海左臂上，二人看着这个场面都愣了。唐山海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雨蝶，宋雨蝶一撇嘴，道：“我发挥不太稳定，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说着又拔出了针头。唐山海又“嘶——”地倒抽一口气。宋雨蝶又拿出外敷药给唐山海上到伤口上，重新缠了绷带，然后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斜眼看着徐碧城 ：“见了长官怎么不行礼啊？”
　　“你见了我怎么不行礼？“唐山海忙替徐碧城解围。
　　“不行礼你能不能去买点早饭，我都快饿死了！”
　　徐碧城才回过神忙答应：“哦，好，好！”
　　“你家邻居那个陈深的未婚妻已经在楼下了，你注意别让她知道我在这！”
　　“哦，好！”徐碧城忙答应着，手忙脚乱地下楼了。
　　“今天我会让卫生所的李大夫给大家检查身体。”宋雨蝶跟唐山海交代。
　　“你绑了他媳妇？”唐山海也十分了解宋雨蝶。
　　“还有他儿子。”宋雨蝶冲他笑笑。
　　“行不行啊，要是再有别的医生怎么办？”唐山海对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还是比较担心。
　　“不行你就跑呗，那怎么办。”宋雨蝶说得十分轻巧。
　　“我跑了你不是孤掌难鸣了？”唐山海冲她笑笑，“谢了啊”他知道她为他奔波了一夜。
　　“职责所在，我一来你就出事，回头我怎么跟戴老板交代！”宋雨蝶笑着说。
　　吃了一口饭，宋雨蝶又翻窗户出去，来到行动处 。李大夫已经在宋雨蝶办公室了，宋雨蝶站在门口，让稽查队和行动队的人排好队逐个进去检查身体。
　　毕忠良下了车，看这个架势，已然明白宋雨蝶怀疑昨夜受伤逃跑的人在行动处或者稽查队，这倒是跟自己的推测不谋而合，于是走过去跟她说：“宋大队长，辛苦了！”毕忠良原本要请梅机关的医生来着，没想到被宋雨蝶抢了个先。
　　“哪里，本职工作而已”说着让排队等待检查的一个人进去，自己也转身要进去。这时候苏三省走过来，对宋雨蝶行了个礼道：“宋大队长，我也跟您一起检查吧。”宋雨蝶停住脚，转过身，打量了一下苏三省，突然一个嘴巴下来。宋雨蝶手劲很大苏三省嘴角立刻出血，众人没想到她有这个动作一时都镇住。苏三省一动不动，仍低着头，他知道宋雨蝶背后靠山了得，自己不敢得罪，但这笔账一定记上，有机会他就会让她双倍奉还。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平起平坐！”宋雨蝶表情十分阴狠，转身之前说了句：“毕处座要不要一起来？”
　　毕忠良笑笑说：“宋大队长辛苦吧，我一会儿带队再去现场看看。”他刚说完雨蝶就转身进去，门啪一下关上，丝毫不给行动处留面子。毕忠良心里也很不爽，想想周佛海还是不打算跟宋雨蝶撕破脸。
　　检查一顿毫无收获，宋雨蝶就把李大夫放回去，说五天后放他老婆孩子，敢泄露一个字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其实她已经决定唐山海的伤口愈合差不多了就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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