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貂应让侬(韩子高)

作者:一寒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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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七十七】执子之手(伪HE结局)


      四年之后。

      江南的春太过美好,宫中一方恢弘高台黄绸随风,金雕台下掘了水渠,年前就种了朵朵莲花,欲开未开,青郁茎直,醉软春风。

      这日晨起刚好无风无云,是个晴日。
      远远地玉儿一路匆匆而来,急得满面带汗,抬首撞见离兮从太极殿的方向出来,一把拉了她问,"你可见着太子殿下往殿里去了?"
      离兮抬头看看天色,口气有些奇怪,"这般早,不曾见得,怎么,你又把殿下跟丢了?"
      玉儿顾不上和她多说,一个劲的四处看,"昨日太子殿下跑去同皇后同寝的,这会儿早上刚起来,闹着说要去前边,我哄着用过早膳,回身的工夫就不见了。"

      西殿前小小的人影,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掩着呼吸往门边去,锦绣的袍子刚巧极是合身,只可惜孩子身量小,一躬身下摆拖在了地上,扑簌发出声响。
      一直到他好不容易蹭到了门边,龙纹的楠木门板太过厚重,小小的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一些,没想着他偷偷摸摸还没溜进去,里边现有人一把拉开了殿门。

      清晨空气里带了花草香气,很是沁人。
      殿前的孩子一见被人发现,立即装模作样正色负手,小脸上满是严肃,"仲父。"
      满眼漂亮的绯红色,门后的人望望他身后也无人随着,一时蹙眉微微俯下身看着他,"太子殿下今日是溜出来的?"
      那孩子立即委屈起来,偏偏还自己得意带了笑,伸手去就抱住眼前人的颈不松手,还是小孩子,"仲父别骂宗儿,宗儿好不容易骗过玉姨跑出来,不然一会儿太阳起来,父皇又该让太傅带我走了。"
      宗儿小小的脸上依旧有些肉嘟嘟的模样,倒是手脚很是修长模样,孩子心里生怕仲父责骂,白皙的脸面上只得欲言又止,着实太过可笑,韩子高憋了半天笑意,俯下身去拉过他来抱在怀里,"宗儿昨夜又是去的明福宫就寝的?皇上说待你再大一些,就让你一个人去住东宫。"
      他故意说得可怖,"东宫在那边……空荡荡很多宫室,就宗儿一个人。"
      结果把五岁的太子殿下唬得揪着自己不松手,"仲父陪宗儿去。"边说边偷眼往殿里望,"昨日二弟不知怎么跑去园里抓蟋蟀摔了手臂,昭容心里急,没想着父皇听了骂了他一顿,玉姨说倚翠殿哭了半夜……嘘,仲父,你可小声些,别让父皇知道我偷跑出来,不然宗儿也要挨骂。"
      韩子高弹弹他小小的发髻笑,"你父皇可骂过你?"
      "父皇从没对宗儿发过脾气……可是……可是宫里其他人都好怕父皇,玉姨就会用父皇吓我,说我若是不听话,父皇就要把我关起来了……唔……宗儿一定好好听太傅的话,别让父皇把我关去东宫……"
      越说越委屈了,他还小,这么柔软,眼睛却长得很像自己,韩子高轻轻凑在他耳边逗他,这一会儿宫里来往甚少,天色尚早,只有这淘气的孩子总想着跑来西殿,谁也拦不住。

      韩子高靠着门边抱着他,压低声音回身望望,明黄的垂纱后无人出来,今日该是陈茜服药的日子,这会儿殿里也避着人很是安静。
      于是我们这几年声震天下的大将军不怀好意来诱导小孩子,"宗儿,玉姨和你说父皇很可怕?"
      "嗯。"宗儿一脸老实模样,被他抱着有些起了小孩脾气,蹭了蹭笑起来,也压低了声音说,"仲父,还有上一次,我夜晚偷跑出来,不知怎么刚到西殿就被离兮拦出去,她紧张得不得了,只说父皇晚上有要紧事,见不得我……仲父,父皇晚上有什么要紧事……那么晚了,宗儿也没见着有火烛光亮。"

      小孩子身上老有些隐隐的奶香气,宗儿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眼睛无辜地望着自己。
      呃……
      韩子高往后看看赶紧捂住他的嘴,"你父皇……他……"结果宗儿也不知道仲父想起了什么一脸愤怒,忍了半晌告诉自己,"玉姨说得对,你父皇很可怕,千万记得听玉姨的话,晚上若是没什么大事……别往这里乱跑,让你父皇看见了,他就要把你关到东边去。"

      结果韩子高兀自的说着,身后有人勾起垂纱来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偷偷摸摸在一处说话,"大将军,哄骗太子殿下该当何罪?"
      韩子高也不理他,全当没听见,抱着孩子进来直接放在桌边上,他仲父这么大了也不见守些规矩,于是这孩子看着桌子高倒也不怕,晃起腿来咯咯直笑,刚巧离兮端了粥食进来,一抬眼看着太子殿下果然跑进来了,立时垂首回禀,"皇上,玉儿正在外边寻呢,只一会儿……太子就跑出来了……离兮这就……这就让她来劝太子回去。"
      陈茜扫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今日时辰早,准太子同仲父玩一会儿,让她先回去。"
      "是。"
      陈茜从身后想拉韩子高过去,结果这绯莲色的人一见了太子谁也不管,推开他就舀了碗粥过去。

      韩子高端着粥躬身站在桌前喂他,小孩子对大人的纠葛什么都不知道,但宗儿天性里一见了自己就收了人前的规矩,全然是软软撒娇的模样,喝个粥喝得唇角淅沥沥的都是,陈茜过来看看他。
      韩子高本来和太子闹着,这一见了皇上,宗儿立刻抬手自己抹了,一脸严肃,"父皇,宗儿晨起给父皇请安来。"
      小小的人还乱七八糟的坐在桌案上,抬手就想行礼。
      韩子高没忍住,笑出来,很明显这是玉儿实在对太子顽皮没了辙,老用皇上吓唬他的后果……结果陈茜本来想说什么被他一开口弄得只剩无奈,看着韩子高对着自己的孩子满眼欣喜,拿着勺子敲他鼻子,两个人都像个孩子。
      陈茜一直没说话,一直到韩子高都觉得他沉默得有些异样,抬眼却只看着他伸手过来把自己同宗儿都圈在怀里。

      这样的日子简单幸福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真好,他爱的人,还有他爱人的孩子,他们在一起,星辰流转都能这么平和的过下去。韩子高,人生有限,但是起码有限的日子里,我能看着你和他好好的生活,同我在一处。
      陈茜靠在桌旁竟然有些明白当年的侯景,他抱着两个人太过感慨,"得到了就开始奢望永久,侯景一辈子只为权利,所以他当年得到了天下就想要永年,现在我也开始理解,我也觉得……这辈子还不够。"
      韩子高只当他是偶然触动,眉心微微蹙起只觉得这话"什么时候你就说这话,他还这么小,我们还得教会他看好这天下,这样百年后你我才能放心。"
      绯莲色的人抬手揉揉宗儿的发髻,没事,你还小,这么柔软,这么干净的目光,我和父皇一起守护你长大,将来你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我们这辈子拼得的所有才都有了传承的价值。

      我们舍掉了太多东西,背弃了太多东西才能这样并肩高处,这一路啊……十年过去了,宗儿,日后你长大了也许也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但是……起码我们现在一家人这样幸福。
      总有一日父皇希望你都能清楚,你的爹爹从来都不曾低头,骄傲了一辈子,只为了父皇背着抛弃妻子被人看低的骂名也不在乎,而你的父皇也曾经为了他不惜一切,毁了所有,这么爱过你的爹爹,曾经这么爱过你,父皇希望这样的爱情千秋万世,唾弃也罢,但是父皇要让我们这样存在过的一切都流传下去。
      你是我们此生不枉的见证。

      皇上呼吸之间的棱角都缓和下去,他哪忍心责怪宗儿呢,傻孩子。
      陈茜没再说什么,亲在宗儿脸上,"真是不听话,和你仲父一样,告诉过你不要胡乱跑出来,你母后身子不好别让她担心,怎么说你也不听,"
      才几岁而已,宗儿一见父皇叹口气这个样子就是没生气,立刻张牙舞爪简直就和韩子高一样不安分,扭在韩子高怀里不松手,突然抱着仲父的颈有些奇怪,"谁欺负仲父了?"
      韩子高轻吻他的额头没明白随口答了一句,"谁敢欺负仲父?"
      宗儿拉着他领口有些奇怪,"宗儿上一次磕到肘下是流了血……可是仲父为什么不见伤口?暗红红的一片?"

      陈茜大笑而起,格外得意,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你仲父不听话也要受惩罚……所以宗儿要记得乖乖听父皇的话。"
      韩子高咬牙切齿险些把那一碗粥都泼过来。

      不多时候皇上亲自抱了太子殿下去太傅处,宫里人都知道太子虽小,但却是皇上最最喜欢的孩子,再加上外人见着宗儿又是中宫嫡长子的地位,人人都待他极是谨慎,生怕有了闪失。
      韩子高无意中说起,"宗儿到底是长在帝王家,他倒比我幼时乖些了,我那时漫山遍野的胡闹,现在想想……爹也一直都在为我担心。"
      说完了却有些黯然,他四年没再回得家去。

      年前听着消息,爹的病是大好了,韩老爷本是做着些清闲差事,这几年因病也都告了辞,好不容易好了些,前一阵子却一直闹着要离开皇城。
      韩子高忍不住回去探探,结果下场一样,等了一日也不见有人开门。
      后来不知是郁书坚持还是侯司空过去劝过,回乡的事情韩子高听着是无人再提,但是城北的将军府全成了摆设。

      又过了些平稳日子,金雕台下的莲花开得正好,朝后无事,群臣退出正殿之时刚好韩子高见了侯安都正向外走,一时开口唤了一句大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侯安都并不是个很会掩饰的人,他看着韩子高的时候多是愤怒和失望,一直到过了这么久,愤怒都强压得没了什么再爆发的必要,侯安都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率先往一侧安静些的梧桐树下走去。
      "大哥……这几年,多谢你还按时照管送药之事。"韩子高看他盯着自己一直沉默,只能先提这些。
      侯安都看了看他,眼前的人已经褪去了年少时候青涩眉眼,很多事情过去,尤其是宗儿一日一日长大,终究他那个当年在漫天肃杀的江畔系舟的少年,如今也还是做了爹的人了。

      真的过去十年了。

      树下的两个人气氛明显回不到当年一般融洽的地步,但是好歹缓和了尖锐的气氛,侯安都看了看他,打断韩子高想继续说什么的意图,"是想问问韩夫人么?多少年了韩子高,你在宫里如此安稳,可她一个人陪着韩老爷,前后忙碌,还有孩子的事情她也没有再多说一句……罢了。你当年答应大哥的责任……就是这样担负的么?"
      树下的人不掩悲伤目光,侯安都却已经失望至极,总觉毫无再多言的必要,他半转过身,只问了他一句,"郁书头发全白了你知道么。"
      说完了他再没看一眼树下的人,转身走得坚决。

      这一次是韩子高错了,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武岐伯在远处看见了,过来想看看他这是怎么了,却看着韩子高一直只是在出神。
      惊心动魄的影子,他连悲伤都是一场风景。
      所以武岐伯特意缓和了口吻,私下闲聊一般,"子高,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拍在树干上,回身看了看他,勉强笑起,"无事,只是想念起那年县侯府马厩旁的事情,你可还能弄到那种鹤觞酒?"

      一直入夜时分陈茜也不知韩子高这大半日去往何处,掌灯时候,他顺着回廊四下望望,最终盯着武岐伯问了一句,"大将军今日可是出宫去了?"
      那人有些讷讷的惆怅,低声答了一句,"不曾,只是见了司空说了三言两语,而后……"
      陈茜也大致想到了,"而后如何?"
      "而后去了金貂台的方向。"

      陈茜更衣而出,一路顺着往高台之处走,眼看着夜晚的夏风依旧带了温和的花香之气,而那台上一袭绯莲色的红衣格外昭彰,依旧如故。
      岁月经年,本是都还年轻,但是却又因失去的,拥有的都太过繁盛,所以竟让回忆率先苍老难言。
      韩子高靠着最临东北边的栏杆席地而坐,陈茜走上长阶,却先看见他手边的酒坛,很烈的味道,军里一般士卒才饮这般的烈酒,为着在战场上提神。
      陈茜站在他身前望了望人的眼睛已经有了微醺颜色,"韩子高,你不会饮酒,回去吧。"
      那人却抬眼看了看他,意识还是清醒的,韩子高突然伸手去拉他坐下,"记不记得有一次我醉倒在马厩旁……就是这种酒,侯大哥那会儿说过,将士们都喝这种酒,还有……"他停了停,陈茜只觉得他满身酒气,微微蹙眉探手将他衣裳拉紧,"台上风大,这么喝……又吹了半日风,纵是夏日也要害病。"
      果然自己真是不会喝酒啊……韩子高当下只觉得头重脚轻,顺着陈茜护着自己的手倒在他肩上不想起来,嘴里还念着,"那会儿大哥同我说……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陈茜,现在连侯大哥都在怪我,我知道的……他看着我的样子都不一样了……和当年不一样了。"
      他抱紧他,"那又如何?"
      韩子高闷着脸面,迷茫的伸手去拉那酒坛还不忘了推陈茜,"你小心些……别让酒熏了,我……我只是有些……"
      他别扭地想让陈茜别管自己,举着那酒就想继续喝。结果抱着他的人扬手将那沉甸甸的酒坛临空推下,"韩子高,你在难过。"
      绯莲色的人没了酒,突然却又听着高台之下的碎裂声笑起,"皇上,宫里美酒千金难换,可这寻常的鹤觞酒却是武岐伯费了好大功夫才去军里寻进来的,这么……就让皇上糟蹋了……"
      陈茜扭了他脸面看着自己,"你现在明明心里憋着难过,很软弱的心情,却还非要给自己找个借口,韩子高,宗儿都这么大了,你比他还像个孩子。"

      明明是不会喝酒,大将军这三两杯就能倒的事迹谁都清晓。
      韩子高有些烦闷,"陈茜,难怪陈顼对你怀恨……你说话太伤人。"

      对面的人把他按在自己胸口轻轻呼出一口去,远山近水连成迷茫茫的水气,姹紫嫣红,江山如画。
      陈茜低声开口,"那你也不该是第一日知晓了,韩子高,想说什么就说吧,现在你醉了。"
      醉了的话,他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难过。
      "我想我爹,想郁书,陈茜,我想见见他们,可是爹不认我了,侯大哥说郁书也愁白了发……我毁了我的家,比你当年屠村还要让人绝望是不是?"韩子高掩住自己的眼睛,满身的酒气却不损英姿,"我知道我太自私了,可是陈茜……我觉得厌恶的是……我从来都不后悔我同你走。"
      所以这样矛盾的感觉非常难过,他不想认错,可是他的确是伤害了这么多人。

      "还有……还有侯大哥都已经恨我了,郁书本是同他有过婚约的……是我们当年闹成了那样……现在,我又害了她,他们为了我付出的牺牲忍让还是被我自己毁了。"他不住地摇首,"……喝了大半日,早该醉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我还是……很清醒……"

      陈茜知道他同样在乎兄弟,侯安都不说什么,但是这对韩子高而言反倒比大怒同他打上一场还可怕。
      这就代表其实侯安都已经根本不再像往年一样,他们已经不是手足生杀,并肩而战的情谊了。
      开始有了说不出口的话,就不再是兄弟了。

      陈茜一直想要问他一句话,今日突然见了他这副样子,却开始明白。
      韩子高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今时今日他随口一句话也能够震啸四野,让百官惶惶,可是他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兄弟了。

      谁说一醉便可忘乡?韩子高心里吊着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酒都解不了愁。

      "我下令传韩府上的人入宫吧。"陈茜停了一刻,最终还是开了口,韩子高果然不出所料的拒绝,"你不懂我爹的脾气,这样的话……爹恐怕定要离开皇城了,没有用,你总说我脾气倔……其实便是我爹传下来的。"
      的确,陈茜最终也只能苦笑,不然这韩家父子不用这样年年吵出事来,这一次,是彻底的决裂了,韩老爷被孙儿的事情气得再不肯认亲生儿子,哪怕韩子高如今光宗耀祖,权倾天下。

      点点淡色的朱砂开成莲花,就如那台下一样,陈茜扶着人起身,他却揪紧了他衣袍轻轻开口念了一句,"陈茜,我只有你了。"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楚了。
      前方的皇者本是叹息着想要拉他回去,韩子高浑身带了凉气,酒气入腹内火烧心,风一吹定是要病的,他只是想先哄了人歇歇再想这些混乱的事情。

      结果突然听到韩子高这么开口,陈茜竟然惊讶的愣住,他回身看着这微醺的人说,"韩子高,你的确不会喝酒。"
      而那身前有些发软的一袭红衣只是带了些狂气的笑出声,"是啊……醉了,但是……我在这里想了半日,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好像,就只有你了啊……"
      骄傲的,挑衅的,口气云淡风轻,韩子高总是这么骄傲又美好的模样。
      多么简单的事实,他所有的,就只剩下这执手风雨的皇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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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好结局的就只看到这一章吧。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不过这样三口之家的生活真好,每一场爱情都是自私的,都有人牺牲有人圆满。他们想在一起,总要背负一些东西,不过有过这样简单陪着宗儿的日子很幸福。
    足够了。
    ————————————————————
    鞠躬感谢所有人,一寒爱死你们了。
    再往后的章节……亲妈捂脸,友情提醒,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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