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Higher(月岛萤相关)

　　几个队伍照着预定的安排分开进行练习赛，来帮忙的毕业生和经理们各司其职，原泽一边当着裁判一边留意着场上选手的表现，同位置上的人她当然更关注，毕竟能给的意见也多一些，几乎是看着他们高强度地打了一整天的球，第一天的最后一场是乌野对音驹，没想到练习赛都能拖这么长时间，原泽在吹响哨子的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
　　日向在一边喊着再来一局，被月岛很是不客气地戳了脑袋，不过看这意思他们大概吃过饭以后还是会回来加训的。
　　看了一眼体育馆内的人，木兔还在和赤苇说着话，但下午的时候黑尾只负责了两场就溜去厨房帮塚原的忙了，真是只假公济私的狡猾黑猫，原泽从裁判椅上跳下来，站稳后就看到了月岛向自己伸出的手，她抬起头，只见月岛一脸“你想牵的话就牵好了”的表情，同他十指紧扣的同时又笑着说：“姐姐当然不介意牵着弟弟去食堂吃饭啊。”
　　原泽手指上的茧和温度略微有些高的手心让月岛觉得万分的熟悉，其他人三三两两地也都往着食堂去，他们便放慢了走路的速度走在最后，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告诉彼此的事情，感觉就这么肩并肩走着就够了。
　　毕竟在一段亲密关系之中，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有某一方跑在了前面，萌生起了自己要奋起直追的想法是完全合理的，何况少年人根本就不相信距离，而在能够并肩走的时候，每个人也还是会期待时间长一些或者再长一些。
　　然而合宿还没结束，原泽就因为临时的比赛被队里紧急召回，一大早都没来得及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就先离开了，月岛他们回了宫城以后也是一心扑在了不久之后的IH预选赛上，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打开手机，才发现最近的他们连每晚一次的晚安都说的很少了，上周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在美国落地的报的平安。
　　高二的这年六月，乌野在预选赛中输给了伊达工，月岛知道输赢并非意外，此时乌野的队伍并没有已经磨合好的伊达工那样成熟的拦网系统，比起愤怒失落难过，他更多的是在考虑如何在秋天来时把这一仗扳回来。
　　夏天的时候原泽千寻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一些比赛中，不用提休假回宫城了，就是留在国内的时间都不太多，感觉每次匆匆地回来一次，下一次再听说时她就又在路上了。
　　不是没考虑过真正忙碌起来以后的状态，原泽的大脑里似乎分不出任何一个部分去考虑除了比赛以外的事情，会在某些时候突然想起月岛，比如说抱住床上的星星抱枕的时候，比如看到手机锁屏上两个人的合照的时候，比如说在路过甜品店的时候，但也只是一秒的功夫，下一秒又一切如常。晚上休息前常常提醒自己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却在拿起手机的时候很快沉沉睡去，疲惫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战胜了想念，很多时候不是不想他了，而是想不起来去想他了。
　　十九岁的生日当天，队伍经历了一场惨败，三比零，几乎是被按在地上摩擦，沉默着坐在更衣室的板凳上，队友们也是一言不发，被监督骂完了之后又被队长骂了，原泽思考着自己的失误，却发现根本问题并不在于失误，而时其实根本没有失误，只是她们还不够强而已。
　　那日深夜月岛在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她会打来，只是他也有些吃惊地发现，他原来有这么久都没有听到过学姐的声音了，她只是小声地又颤抖着地说着：“萤，我好想你，非常的，非常的，想你。”
　　“我也很想你。”他知道学姐并非是真正来寻求安慰或者是撒娇，这种时候自己能够帮到什么，实际上什么都帮不了，但是在她失落的时候第一个能够想到的人是自己，这应该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满血复活对于原泽千寻从来不是难事，第二日一早她便传来了新的语音，“萤，早安，今天也是一百分的我。”
　　月岛想象着她说这话的表情，不自觉地也笑了出来，果然这就是她的魔力吧。
　　就这样到了秋天，仙台第一波降温的冷空气将不久前的夏日吹得见不着踪迹，早上跑圈时要过一会儿身子才会热起来，日向最近在缠着影山学跳发，乱飞的球总是会把在场外记录的谷地连带着小心脏的山口一起吓得一惊一乍，有一次又直接砸中了影山的后脑勺，田中学长和西谷学长两个人笑了大约有两分钟，然后一人被缘下队长狠狠揍了一拳。
　　木下学长的跳飘球在上周和常波的练习赛里连续拿下了五分，暗自较劲的山口也因此加长了每晚的加训时间。
　　至于月岛自己，在半不情愿的情况下练习作为自身短板的垫球，也悄悄地在学着托球，同时还承担着教导一年级的重任，队长缘下力的原话是，因为刚进队的新朋友需要被训练出强心脏。
　　——好的，无话可说。
　　虽然和原泽的联系还是不太多，不过若是通话时随口和她提到队里的状况，她一定会变得特别耐心而且话异常多，常常是到月岛都听见外面有队友在催她了，原泽才会说一句爱你然后把电话按掉。
　　——学姐就是排球白痴，这点不用怀疑了。
　　在大坂的小组赛第一天刚好是月岛的十七岁生日，坐在地上给自己绑护膝的时候原泽突然大声地喊了一声出来，她终于想起来去年自己在去横滨之前忘记了什么事情了，在原地做着拉伸的张间回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啊，没什么。”原泽摇摇头，接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在心里默念一句自己这个蠢蛋。
　　热身结束比赛正式开始前，监督让大家围过来，说了些注意事项之后又补充道：“最后再提醒一句，某些朋友上场发球的时候不要飘。”
　　原泽将眼神躲开去又轻轻咳嗽了一下，她知道监督是在说跟美国队那场自己被逼急了准备压线却成功出界的发球，通常情况下她的失误次数还是很少的，只是因为那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上场了，头脑一热兴奋过了头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结果这日和塞尔维亚打满了五局，回到酒店时因为体力和精神力透支直接在床上就躺倒了，于是在错过了月岛的十六岁生日之后，她今年依旧错过了他的十七岁生日，等到她想起来这件事时第三阶段的后两场比赛已经结束了，她想给月岛赔礼道歉，但他又偏偏扮作一副有些不满的样子，这次队里好不容易给了休假时间，正好父亲又想让自己回来复查左腿的情况，原泽打算就亲自去见他好了。
　　简单收拾了背包准备去坐车，在门口碰上了似乎也要回仙台的牛岛若利，好像进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和他见面，平时倒是有擦肩而过的机会，不过听说他正在联系加入俱乐部，所以其实能见到他的次数也不太多。
　　“你好。”牛岛在注意到原泽的目光之后主动打了招呼。
　　“一起走吗，我也回家。”原泽提了提肩上的背包。
　　牛岛点了点头，和原泽之间比仅仅是认识要熟悉一些，要说是熟悉又不至于，只是偶尔会记起生田麻央提到她时脸上会露出的笑容，那是一种期待的笑容。
　　在车上并排坐着，原泽客套地问着牛岛休假这几日有什么计划，她说自己要去复查一下，为了迎接更紧张的赛事。
　　酝酿了一会儿，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告诉她的，便只回了短短一句：“今年是第三年了。”
　　脸上的表情倏然间凝了一秒钟，那个将时间停在十七岁的女孩走了三年了，原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转头看向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的牛岛说：“那时候，谢谢你。”
　　“没事。”牛岛想起了那封信，他不是一个有多余的好奇心的人，但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在意的人和事，那不需要另一个人来关心，为什么生田生前最后想要写信的人不是任何其他人而是原泽，牛岛不是不想问，但似乎问不问也都没有那么重要，不过他偶尔突然思考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假设现在是自己死前最后一秒，会想要见谁？
　　说实话，他现在不知道，可能是在国外的父亲，也有可能谁也不想见。他知道一切都是刚刚开始，在原泽的脸上也可以看出这样的“刚刚开始”。然后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一天的生田麻央，她的脸上写着“结束”。
　　“所以若利，你要记住，你值得一切。”这是生田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而她应该也有一个家，有一个梦想，有下一个十一月。
　　最后她把自己的梦想给了原泽，把自己的家给了牛岛。
　　手机震动了两下，原泽拿出来看了一眼，及川在只有她和岩泉的一个三人聊天组里发起了视频聊天，隔壁半球这会儿应该是晚上，他那儿看起来还挺热闹，便戴上耳机听他说了什么。
　　“今天及川先生第一次比了全场比赛，大获全胜哦，快看，这些是我的队友们，我们在吃烤肉。”一个留着胡子的人和另一个金发的人对着手机镜头挥了挥手，还学着及川的语气说了句日文的你好。
　　岩泉也点了接听，只是没开摄像头，用文字发了一句，“我在上课。”
　　因为在车上所以原泽只能很小声地回话：“我休假了在回家的新干线呢，我的错觉吗阿彻你怎么又黑又瘦。”
　　“光线啦光线问题，”及川拿着手机走到了灯光好的地方，“等等，小千你旁边那个人是……”
　　“啊，对，”原泽把镜头偏向了牛岛的方向，“刚好碰见就一起坐车了。”她摘了一边的耳机指着手机对牛岛说，“是及川。”
　　“好久不见。”牛岛十分正经地对着及川微微点头。
　　“啊——好久不见。”及川幼稚地把头偏向一旁。
　　深知这个家伙和牛岛不对付，原泽就把手机又拿回来继续听他说着开心的事情，一直聊到手机快没电了，她才叫了停，如果不是及川没到合法饮酒年纪，她真怀疑及川是不是喝多了。
　　从仙台站出来，她算着时间现在肯定够时间去体育馆看春高预选赛的决赛，刚听牛岛说他直接回去看一趟生田，然后明天就会走，所以就不主动问他去不去看比赛了，中午时候女排的预选先结束了，如今的大岛队长扛住了一整个队伍打满五局，赢得既漂亮又辛苦，这会儿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应该也开始了。
　　打车赶到赛场，在最后排找了边上的位置坐下，如果不是因为在体育馆门口被大声地喊着“原泽千寻”的话，她一定不会选择这么低调地躲在后面，在东京还没这么强烈的自己大概成了什么公众人物的感觉，回了家乡之后，尤其还是在排球比赛的环境里，她可真就成了名人了。
　　看着在场上愈发沉稳的月岛，原泽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可是这份喜悦在他们赢了之后她下去找他时被那副冷漠的表情给浇灭得一干二净，这个小孩生气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何况自己又不是没有道歉，有些委屈地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队伍走开了，低着头嘴里一遍遍地念着“真是个小混蛋”，然后就听见了谁转过身又走回来。
　　月岛抓住她的手腕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疼倒是不至于，但是轻而易举绝对是抽不出来的，硬拉着她走到走廊最里的角落，手肘抵在墙上，膝盖顶住她把身高一米八一的原泽按在墙上。
　　——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还没分出神去判断身高差便被吻住，不容置疑的一个吻，他像是要让她窒息一样，去渴·求·她·整·个·人·的呼吸与气息，手掌紧贴着两个人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近，实际上与其说月岛这个时候是在表示愤怒，不如说他只是在让压抑过了头的想念变成了直接的动作而已，让身体在大脑行动之前动作，是绝对违背了月岛萤原则的做法。
　　但毕竟对象是她，那便不需要原则。
　　因为缺氧所以开始不再克制的喘气声，让月岛短暂的清醒了一点，他只是很明白再继续下去大概就会做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做的事情了，最后在她的耳旁吻了一下，便就这样靠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她。
　　“还生气？”原泽伸手摸了摸月岛的头发。
　　“我没有生气。”月岛嗅了嗅她身上的那股熟悉的味道。
　　“生气也没关系，因为我就是回来见你的。”原泽抚摸着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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