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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伪玄
“教主，名叫唐霜的女子已被安全的护送出漠荒，现在已至边城。”
副使头戴黑色兜帽，高大的身影似要与石树和夜色融为一体。
暗沉无光的废墟，不见天日的荒漠，唯有男子一袭白衣凛冽屈起一条腿坐在巨石上，他俯视着这片了无生机的土地，半晌才扯出了一个不带丝毫情感笑容。
“子时一过，开始献祭。”
*
“听说那女子就是千年一遇的混合灵根，只要以她的血液献祭，漠荒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不是吗？”早知这片土地诅咒的西夙宫副使，亦是魔教的副使之一，不赞同地看着传达教主口谕的男人。
暗枭抬眼看着虚空，在心中估算着红月的晦朔位置。
“这不是你我能问的。”
那名女子的性命对教主有多重要，绛月可能不懂，但按照暗枭以往与他接触的样子来看。
堕魔之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又岂会关心他人性命，更何况，是早已手染鲜血心中一片荒芜的教主。
子时初过，一只雪白的夜鸮围绕着雁塔哀鸣，慢慢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夜鸮与秃鹫，将血色的月夜映衬的更加恐怖。
丧钟被敲响，一声，两声，三声，雁塔摇摇欲坠。
偌大的修罗阵赫然显现，石林倒地震出无数尘埃，正道之人似大梦初醒，在轮盘中似被操纵的人偶，漂浮在虚空之中。
无形的长线偷偷勒住他们的脖颈，却在接触皮肤的那一瞬，活生生的所有人忽然化作了点点萤火。
教主不在，几位副使顿时震惊的手足无措想要停下法阵。
幽幽萤火渐渐吹散，站在法阵中央一名女子拿出匕首利落的割开手腕的皮肤。
血液似养物，灌溉进这片漠荒，荒芜的场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干涸的黑色徒弟翻出棕色的湿润的泥土，覆盖上碧绿的草坪。
红月渐渐化作皎洁的纯白，照耀了满天的星河。
萤火缠绕过的每一棵石木都将其化作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就连雁塔也慢慢褪出了原本的青理石。
扶子安站在巨石上，远远地看着被红色光芒包裹的献祭法阵，他看不清楚法阵里的样子，却能看见满眼美丽的星河。
就像曾与她共度的日子，烙印在他的眼中，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直到暗枭站在身后，扶子安却好似松了口气。
“献祭结束了？有多少人。”
“回教主……只有一人。”
暗枭眼睁睁看着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看着那女子露出了笑意，而那张脸……分明就是他方才送出去的人！
“一人？”扶子安一愣，似乎听不懂他说什么。
这周围的环境明明全部恢复了漠荒该有的样子，他已罪孽滔天万劫不复，也让她成功远离了他。
为何现在听到的回答却不是他原料想的数量。
他唇角的笑意缓缓消失，看着法阵的方向，忽然有了令人不敢去猜的荒唐想法。
“属下该死，没看出那送出漠荒的女子竟是易容，法阵中只有名叫唐霜的女子一人。”
*
绛月看着地上脸色苍白已失去生命的女子，直至教主赶到时，依旧满脸的不敢相信。
看着扶子安几步走过去跪在地上将人抱在怀中，暗枭忽然听见绛月问。
“那匕首，是不是教主的。”
他麻木的跪在地上，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匕首上。
那夜，他将匕首交给她，那时他说。
“害怕的话，就逃开。”
泪水蓦然滑落，滴落在唐霜紧闭着的眼睛上，扶子安看着周遭已经截然不同的漠荒，却忽然开始疯狂的大笑。
身后魔修跪了一地无人敢出声。
但暗枭却想起了入魔时所谓心魔的控制。
坠入邪道之人，心魔无我，无心，无情，无爱，无痛，伤不见泪，笑不融情，妄念欲深，身不由己，是以毁天灭地，再无轮回。
……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苗茵茵回过神来，面前竟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包子脸的少年。
方才，她竟不自觉看着小摊上的果干看得痴了，那好像她第一次吃到的姐姐送的东西。
她从小脸上有胎记，一直被嘲笑冷落，又是庶女，凭借着唐门分支的血统，顶替不愿意去受苦的嫡女妹妹前去拜入门派。
唐门并不是灵峰派那样的修真门派，里面只会教人用毒和暗杀。
来让她们这些弟子为门派所用，为门派解决祸患。
她努力学习用毒，但却只让身边的人越发讨厌她，厌恶她，辱骂她脸上的胎记丑陋。
直至那次，得了一个跟着掌门去漠荒除去魔修的机会，她与那个姐姐分在一个房间里。
那个姐姐对她笑，问她叫什么，给她果干吃，还给了她一本书，里面是调毒和调香的秘方，甚至还有让人胎记消退皮肤白皙的配方，但交换条件是，要扮作姐姐的样子，去跟着一个男人出去一趟漠荒。
她从未想过，再从师兄口中听说那件事时，姐姐竟一个人，换回了所有人的命。
而其中，只有她知道，最幸运的人，其实是她。
“姑娘！”
韩游见她还在出神，不放心的又在她眼前挥挥手，“要不要来个包子吃？”
热腾腾冒着白雾的又白又软的包子被举在眼前，吸引回了苗茵茵的视线，她眨眨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的包子多少钱？”
“一两银子。”少年嘿嘿笑了一声。
“那我不吃了，黑店。”
苗茵茵却见到他身后是一家店铺，上面的牌子上写着各类各样的菜式，都是她从未听过的，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
“哎！我可是食修，何况我还没说完，你这么好看，就送你了！”
《调香秘术》中的秘方极有成效，没有了胎记的苗茵茵一双眼眸水灵灵的，像画里那么好看。
韩游挠了挠头，怎么感觉这对话，这漂亮的女子都似曾相识？
“姑娘，你来此作甚啊？”
“哦，我来灵峰派拜师的，听闻测试灵根时要来好几位前辈，我可不能晚了？”
正巧身旁有如苗茵茵一般上灵峰派欲拜师的，却听其中几人说道。
“听说关前辈再不收关门弟子了是为何？”
“听说是再也不炼丹了。”
“那可是三昧真火的炼丹炉啊，和太上老君用的一样，说不用就不用了？”
“害，据说用来烤红薯了，想想就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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