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值奴隶

　　接下来时间，顾云沛都没在庄园。三天后，他才赶将回来。
　　顾云沛和石亚急匆匆向堡垒走去，他已经和韦庄约定今天带焰北去实验室。
　　石亚一边兴奋小跑跟在顾云沛身后，一边得意地拿着手机向顾云沛展示他们这两天的成果。
　　手机上方悬浮着几个金光闪闪标题。

　　“数值公司产品存在极大安全隐患！”
　　“据可靠知情人透露，买家家人因数值公司产品丧命！”
　　“废墟街头斗殴，血流成河，你不可不知的真相！”
　　“当心！恶魔正不知不觉走近你，当你享用数值奴隶时。”
　　……

　　数值公司虽然尽力隐瞒焰北叛逃的消息，但因为动静实在太大，再加上顾云沛在后面推波助澜，数值公司产品安全性存疑的消息在城市中不胫而走。
　　石亚：“听说他们最近在打折促销数值产品，但是销量还是大不如以前，许多人都说要看看再买。”
　　顾云沛嘴角噙着一丝笑，“他们好日子在后头呢！”
　　“嗯！目前这些消息还只是流传。等哪天顾先生您亲自在媒体上宣布，顾封先生确实被焰北杀害，就没人敢买他们东西了。”
　　“不忙，”顾云沛摇摇头，语气恢复云淡风轻，“筹码要一张张放，我等着他们出下一张牌。”

　　顾云沛凭直觉感到数值公司背后并不简单，并不是公布个丑闻就可以就可以将局面扭转。

　　两人穿行过古堡花园，向大门走去时，耳畔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原来是庄园里的姑娘在草地上打闹嬉戏。你追我赶的有几个女孩子绊倒在地，把花裙子弄脏了，顿时埋怨的、哈哈笑的、急了眼的乱成一团，草地上一时热闹非凡。

　　顾云沛顿住脚步张望，阳光下的姑娘们像花蝴蝶一样穿梭笑闹，这是母亲以前最喜欢的场景，她说她喜欢这种人气儿。什么是人气儿，顾云沛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好像明白了些。
　　无意中抬头，树冠缝隙中透出阳光，隐约可以看见城堡顶部那扇窗子开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孑然立在窗前，风撩起窗纱，把他的身影遮得影影绰绰。
　　看样子已经在那儿呆了很久

　　顾云沛皱了皱眉，目光从顶部那扇窗子一路向下，古老城堡外立面的石壁被风雨侵蚀得粗糙而斑驳，上面爬满许多藤蔓。
　　他低声对身旁石亚命令道：“把这些青藤都给我扯干净，表面弄得光溜溜才好。”
　　石亚还有点懵懂，不知道头儿什么意思，只一味点头称是。

　　顾云沛又指着城堡顶层，窗子后的人已经离开，说：“再加几个人给我日夜把守，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还给弄丢了，看我不弄死你们！”

　　“您是说，”石亚睁大了眼睛，“他会逃跑？”
　　顾云沛摇头，“我不知道。”
　　“不应该呀！”石亚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咱们好吃好喝供着他，他凭什么逃？再说，逃出去数值公司也不会放过他。”

　　顾云沛笑，反问石亚：“他以前在扼贝斯也是好吃好喝，不还是跑了？”
　　石亚挠挠头不说话了，数值人的世界可,真让人费解呀！
　　顾云沛仰头，神情不可捉摸，良久，才又对石亚说：“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逃，不过多看着点也是为他好。数值公司对他的弱点肯定了若指掌，那天没抓住他只是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五分钟后，顾云沛来到焰北房门前，他吩咐石亚和看守焰北的晨青待在门外，自己敲门进去。

　　焰北穿着白色家居服，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杯牛奶，另一手翻看着膝盖上的书。窗外阳光射进，给他整个人都蒙上一层淡金色。

　　“想我没有？”顾云沛刚进门就调笑。
　　焰北放下牛奶杯，抬头着他，十分肯定地说：“想。”
　　即使焰北脸上神情并没什么太大变化，这个回答也让顾云沛心中一热。
　　不由走上前去，抚摸焰北柔软发顶。
　　“换下衣服，今天我带你去庄园里转转，顺便见个人。”
　　焰北乖顺点头。

　　“那个老巫婆来过吗？给你的衣服做好了吧？”顾云沛边说边向衣柜走去。屋子里的衣柜用整块金丝楠木制成，占据着一整面墙。
　　“麦斯太太？”焰北问。
　　“除了她还有谁，我母亲的裁缝，小时候最喜欢往我身上挂她那些没人要的破布，手艺倒不错，就是脾气怪。做件衣服还要挑人，不喜欢的人打死她都不给做。”

　　说话的档口，顾云沛哗啦一声拉开衣柜，里面已经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码放着各式各色成衣，耀得顾云沛都有些眼花。
　　“麦斯太太告诉我，还有一些没做好，要我再等几天。”焰北在顾云沛身后说。
　　“她这是——，要把所有布料都堆你身上吗？”顾云沛喃喃，手顺着一排衣物缓缓划过，丝绸、羊皮、亚麻，……，看来焰北勾动了老裁缝多年来积攒的激情。

　　终于，顾云沛修长手指停在一套黑色西服上，这是他特意叮嘱老裁缝做的，样式简单低调，但是布料极尽奢华。
　　自从见过焰北逃出扼贝斯的视频，顾云沛就对穿西服的焰北念念不忘。
　　顾云沛把西服拿出来，想了想，又放回去，只是特意把它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既然是焰北的衣服，还是让他自己挑吧！
　　他觉得自己审美会获得认同。

　　顾云沛转身，闪到一边，朝焰北歪了歪头，示意焰北可以换衣服了。
　　焰北点头，向衣柜走来，同时解开腰带，脱掉外面保暖用的家居服，露出贴身丝绸内衣。
　　顾云沛眼看着白色羊绒家居服从他身上褪下，掉落在地。焰北无意中的动作很是撩人，逆光下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怎么瘦了？”顾云沛嘴角边带着一丝戏谑，慢慢向门边退去。
　　焰北没有注意顾云沛有些变调的声音和动作，继续一颗一颗地解着丝绸内衣上的云母扣片。
　　“我看着你换衣服，不介意吗？”顾云沛问他。

　　焰北已经把所有扣子解开，衣服滑落，露出光洁肩头。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对穿衣镜里一直盯着他的顾云沛说：“不介意！”
　　扼贝斯岛学员从小不会接受什么耻性教育，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人。
　　不过，等焰北将丝绸内衣完全脱掉，全身光.裸站在镜前时，顾云沛已经从门口消失不见。

　　顾云沛站在门外等焰北，顺便盘问晨青焰北这两天的动向。
　　“他很乖，听话得不得了。吃饭也不挑嘴，送进去多少吃掉多少，一颗面包渣都不会剩。作息极有规律，晚上十点半睡觉，早上六点种起床，然后洗浴，换衣服，看书。我告诉他顾先生不准他出去，他就连门都很少打开，只是偶尔会站在窗子边向外看一会儿。也不和任何人说话，这两天除了送饭的姑娘，就只有麦斯太太来，其它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晨青认真向顾云沛汇报着焰北的一举一动，但因为焰北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连带着晨青都有点萎靡不振。
　　“就没有什么异常？”顾云沛问。
　　晨青老老实实地回忆，回答：“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顾云沛点点头，说：“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嗯，嗯——”晨青最后一声嗯拉长并且变成了升调，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云沛。
　　顾云沛敲了他一记头栗，“嗯什么嗯！都给我睁大眼睛警醒着点，他要真跑了你们所有人加一块都追不上他。”

　　门吱嘎一声，焰北换好衣服出来了，顾云沛立刻闭嘴，转身打量焰北。

　　从上至下，顾云沛一寸寸扫描着焰北，眉头却越皱越紧。
　　焰北并没有选顾云沛特别明示的那套西服。
　　黑色小牛皮收身上衣，哥特式对称立领，将焰北美好光洁的锁骨正正好不多不少露出三分。下身则搭配宝蓝色塔夫绸九分长裤，整套衣服艳丽而不张扬，宛如星光下盛放的幽兰，孑然独立于漆黑无边的黑夜。

　　但是，……，顾云沛目光落在焰北臀部略下点的地方。
　　奇思怪想的麦斯太太在裤子两侧开了条高至大腿的分岔，张扬地用银线为分岔处镶上古老的诡异花纹，焰北廋韧而洁白的大腿在其中若隐若现，摇曳生姿。
　　如果不仔细看，实在会误认为那是一条裙子。

　　“那老巫婆是把你当女孩子打扮了吗？”顾云沛显而易见不满，眼睛却肆无忌惮直看着那处裸.露。
　　“怎么了？”焰北奇怪。
　　“穿成这样，你是生怕外面围观你的人还不够多？”

　　顾云沛左右摆了摆头，示意焰北看分站在他两侧的石亚和晨青。自从焰北出来后，两人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连顾云沛此时的嘲笑都宛若未闻。
　　“这其实还算比较正常的！”焰北看起来倒没那么在意。
　　“还有比这更不正常的？”顾云沛伸手拍了拍身边两人，“哈喇子给我收收，像什么样子？”

　　“有，不少。”焰北回答得简洁又干脆。
　　“所以，那老巫婆做什么你就穿什么是吗？她不正常你也跟着不正常吗？你自己就没有点基本的审美和判断力吗？里面不还有件能穿得出去的衣服吗？”
　　顾云沛连着几个问号——压制不住的怒气。

　　焰北看了他一眼，移步向电梯走去，边走边说：“我答应了麦斯太太，只要是她做的我都会穿。”他的声音和步伐一样温柔又轻巧，态度不卑不亢，接着又道：“还会有比这更奇怪的，我想你最好有思想准备。”
　　“我就不该好心让她来给你做衣服。”顾云沛在后面咬牙切齿。

　　不过，顾云沛所有的怨愤不平在走出花园后彻底消失。
　　焰北穿着这身出格到彻底藐视所有世俗的衣裳，配着他本身雌雄莫辨的面貌出现在大门口时，不出意料吸引了众多人围观。一时间花园比刚才更加热闹了

　　“好美，我的天哪！”
　　“这衣服是谁做的？”姑娘们窃窃议论着。
　　“麦斯太太？”
　　“我也想要；我，我也想要；我也喜欢……”
　　“嘘！她才不给别人做衣服，这次是顾先生亲自出马，才勉强答应的。”
　　“听说给他做了很多衣服，这也太幸福了吧！”
　　“那当然，顾先生的面子，肯定大呀！”

　　“顾先生肯定喜欢他。”
　　“那是，难怪不让出去，这出去还得了。”
　　“可惜，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长成这样，男人我也愿意！”

　　顾云沛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紧赶两步和焰北并肩行走。焰北并不矫情，他天然适应并喜欢着顾云沛的味道，很自然地紧贴着他前行。

　　“我天，这两人太般配了！”
　　“我们顾先生是真帅，那个人是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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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等两人穿行过花园小径一路向海边走去时，顾云沛觉得焰北的衣服其实也还好，不算扎眼。当然，前提是必须和他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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