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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林柏杨来北京上大学以后还真没什么朋友,一是他要忙着学习挣奖学金,忙着兼职挣零花钱,二是大二时瞅见秦一岑第一面他就挪不开步子了,忙着费尽心机追大小姐。
那时的秦一岑刚刚入学,小姑娘穿着公主裙简直像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唇红齿白,身段柳枝儿似的,柔软纤细,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她身上,偏偏林柏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会红着脸吞吞吐吐道:“学妹,我……我帮你拿行李吧。”
秦一岑只淡淡看了一眼这个土包子,“谢谢,不用了,我叔叔在后边,一会就过来。”
林柏杨以为她家里只有叔叔送她来上学,更添了份怜惜,道:“你这么多行李,你叔叔一个人拿不过来吧。”
这回大小姐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冲远处的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林柏杨跟着转头,差点没吓傻,三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并排走来,短袖藏不住肌肉的紧绷,面色僵硬地看着自己,好像他是什么坏人随时准备被缉拿。
后来林柏杨才知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上学是有司机和保镖帮忙拿行李的。
他跟大小姐的鸿沟,简直有东非大裂谷那么深远。
可现在那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大小姐,不还是怀着自己的孩子。
林柏杨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贵人的命,不然怎么能家里有个大小姐媳妇,外边还有个小少爷兄弟。山沟沟里头飞出了自己这条金凤凰,前半生的贫困与磋磨,都是为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他是在刚找到工作跑第一单生意时遇见的方砚。
那时他刚刚毕业,看着怀孕的秦一岑心里着急,只能跨专业去做医药代表挣快钱。说是医药代表,其实就是销售,卖药的,他自信满满地跑起了医院,结果医生一个个的根本连搭理不搭理他。
无奈只能挨家药房碰运气,磨烂了嘴皮子也没敲定一家。
直到去了盛天药房,那是家新兴的连锁大药房,他本也没指望什么,机械地说着推销的话,谁知老板的儿子突然驾到,深深地盯了自己一会,那眼神给他看的直发毛,刚想抬脚离开,那人却说:“行,那就全要了。”
财大气粗的口气好像是说今天吃什么那么轻易。
梦幻般的签了个几十万的大单,公司当天就给他转了正,经理亲自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小伙子,有前途。要知道在这北京城里,人脉远比努力有用。”
这话让他瞬间打了个激灵,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看的这么通透过。
当晚上就试探性以感谢的名义约那富二代出来吃饭,那富二代看着人模狗样的,喝酒比山沟里村头喝中风的刘老二还凶,给他喝的吐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当晚上都没回去家。
那人却只是脸上泛起微红,温润谦和地问:“要不要给你叫个小姐?”
林柏杨没想到富二代看着温文尔雅的,皮子底下大家都是一样的黑。
那晚他到底是没叫,倒也不是怕秦一岑发现,实在是喝的太多了,断片了。
后来一来二去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在这北京城里实在寂寞,有事没事都喜欢找这个合得来的富二代唠唠嗑,谈谈心。
昨天晚上他听了秦一岑说的“你妈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混账话后,借着出门抽烟的功夫就拨了个电话过去,那人几乎是瞬间就接听了,
“柏杨,怎么了?”
和润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让他多少有了些慰藉,忙倒豆子般诉苦。
“方砚,我真是太累了。”
那边传来疑惑的“嗯?”又道:“你女朋友又发生什么事了?”
“方砚,你不知道,她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今天我妈从农村过来,我一回家居然看见俩人打起来了!苹果撒的一地都是,我妈披头散发躺倒在茶几上。”
那边好似传来了一声轻笑,道:“这么厉害?”
“你是没看见那场面,还笑呢,我心脏差点没吓掉出来。”
那边的人顿了顿,道:“那你要打回去么?”
林柏杨怔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这富二代黑的还挺彻底,在北京这边打媳妇也随便?一起做坏事总是更容易拉近感情,像是找到了同仇敌忾的道友,心中的恶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一股脑地什么都说了:“现在还不行,她还怀着孕,等她把我儿子生下来领了证那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顿了一下,他像是破罐子破摔继续说道:“方砚你不知道,我女朋友家里老有钱了,家里有司机有保镖那种,到时候就算离了婚,我有儿子还能分一大笔财产,一点不吃亏。”
那边的人笑得更开心了,道:“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媳妇啊。”
林柏杨也笑道:“可不是?我追了好久才追到手,这些富家女其实可好骗了,对她好点她就会贴上来死心塌地的。”他又小声悄咪咪地道:“居然还是个处儿,赚大了。”
那边跟着附和道:“那你可真是赚大了。”
林柏杨笑得眯起了眼,想想不能光自己倾诉,得有来有往才增进感情,于是道:“兄弟,你啥时候结婚啊?”
那边语气柔和:“快了,我看上的人怀了个孩子。”
林柏杨诧异:“你条件这么好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看上个怀孩子的?”
那边声音温柔深情:“你不懂,我看上这女的很多年了,才找到机会下手。我本来不想打扰的,可谁让她男人是个窝囊废。”
林柏杨佩服道:“兄弟,你可真行。这么专一。”
那边声音凉了些:“窝囊废配有女人,配养孩子么?”
林柏杨没想到这衣冠禽兽的富二代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情分,笑着附和道:“窝囊废养什么孩子,活该老婆被抢。”
那边又笑起来:“是啊。”
想起昨晚兄弟间的默契谈心,林柏杨陪老妈看了会没营养的偶像剧又借口抽烟出了门,拨通了方砚的电话。
温柔和暖的声音很快传来:“柏杨,什么事?”
林柏杨心里一阵温暖,还是兄弟好,怪不得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话筒里传来调笑:“怎么?你女朋友又惹事了?”
林柏杨想起这事有些羞耻,又有些愤恨,道:“也不知道她最近抽什么风,都大肚婆了还守身如玉上了。”
那边的人沉默了几秒,才道:“不让你碰?”
林柏杨到底是男人,这事说出去还是有些丢人,换个话题继续说:“不提这个了。你那边咋样?”他坏笑了声,“上手了么?”
那边的语气比较僵硬,“快了。”
林柏杨以为是方砚不好意思提,又问:“进行到哪一步了?”
那边顿了顿,说:“我这边有点忙,抱歉。”
林柏杨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人家,忙道:“没事,你去忙吧,我这边也有点事,下回再聊啊。”
手机里已经传来被挂断的忙音,与此同时,声控灯也过了时间,熄灭了。
林柏杨深深吸了口烟,漆黑的单元门洞内只剩微弱的火星光点,随着深吸的一口迅速向着烟嘴攀爬,又逐渐围着烟杆成一个燃烧的小圈,归于黯淡。
他咳嗽了一声,似是被这大口的烟呛住了,手掐住自己的喉咙,眼角咳出了些生理性的泪花。声控灯又工作了起来,在水泥地板上留下一个疲惫的阴影。
那阴影一手掐着喉咙,一手还不忘夹着根燃烧的火苗,咳出了泪还不死心地将火苗往嘴里递,只为了烟雾麻痹大脑的那瞬间的放松。
一分钟过后,单元门洞里又回归了黑暗,只有地面上被踩灭的烟蒂诉说着曾经有人在此停留。
——
方砚挂断了电话,眺望了眼远处乌云遮月,稀稀落落的几颗星子。重新点开微信的页面,秦一岑的头像高高挂在联络人的最顶端,头像是只丑陋的玩偶兔子,两只眼睛不甚对称,连一只耳朵比另一侧都少了半截。
听陈颂说,好像是一岑闲来无事自己缝的,一直摆在寝室的床头,说是可以用来辟邪。
点开聊天栏,记录停留在几分钟之前,问他之前的三年都干嘛去了。
方砚扯出个无可奈何的笑来,眼底是探不到尽头的幽黑,君子如砚,自有方圆。
之前的三年,我也一直都在你身边啊,一岑。
劲瘦纤长的手指只随意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方砚把手机揣回裤兜深处,转身回到会议室坐好。
“刘秘书,你再把刚刚说的重新说一遍。”
刘秘书看老板的表情似乎不算太好,但还是磕磕巴巴重复了一遍自己想出的小点子。
话毕,方总眉头微蹙,温润如水的声音重击在刘秘书的心头。
“刘秘书,你还是安心当你的秘书吧。下一个。”
刘秘书哭唧唧继续手指翻飞去了。
另一侧的秦一岑见渣男方砚不回复,也不在意,慢悠悠刷起朋友圈来,室友陈颂刚发了一条:明天没有课!有没有人约一波逛街鸭~~爱心/爱心/
似乎也该了解一下原身之前的交际网络。秦一岑在底下评论:我报名!
退出朋友圈,见方砚终于回了消息。
方砚:晚安,早点睡。
呵,渣男就是渣男。一戳到痛处就是早睡晚安爱你。
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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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的时候俺其实忘记了之前写过林柏杨不抽烟不喝酒不piao chang
但是写完了也觉得没什么可改的,不算BUG,因为这些凤凰男就是这样啊,觉得没被发现的缺点就不存在。
之前第二章的时候也只是林柏杨觉得自己岳父母太挑,而他这种人必然会在岳父母面前伪装的很好,怎么可能会在一岑怀孕的节骨眼上告诉岳父母自己抽烟呢?而原身也肯定会帮着他一起瞒的。
所以这个小bug深想的话也算个小细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