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塌陷（穿书）

　　夜色已深，北京的商业圈却没有丝毫要睡的意思，街上车辆川流不息，两侧商场灯火通明，不同于白日的一本正经，整个城市的荒诞放纵只在夜晚觉醒，人们肆意挥洒时间和金钱，只为多上那么一丝乐子。

　　多少人痴迷于此，沉沦其中。

　　方砚把外套扔在车里，只着毛衣衬衫进了写字楼，一楼守卫的保安小王对这位雍容不迫的方总心有好感，点点头笑道：“方总，右边的1号电梯今天出了点故障，您一会避着点。”

　　方砚颔首，“谢谢。”

　　小王笑开了花：“没事没事。”

　　这位26楼的小方总可不得了，年纪轻轻一个人把持一家设计公司不说，为人还谦和有礼，对他们这些底层的保安也尊重，举手投足间透着股贵气。

　　小王来这写字楼当保安也有两三年了，这岗位看似不起眼，却是个肥缺。就这么一幢几十层普普通通的写字楼，南来北往的小明星、小模特、小网红，还有更多小王认不得的大作家、大画家，数都数不清，小王从一开始的眼花缭乱到现在远远走过来一个人，上下一打眼就能看出大概干什么的，家境怎样，这都是练出来的功夫。

　　而这位小方总，小王断言家里肯定不简单。

　　这种骨子里带的矜贵和自持，一般人家是养不出来的。

　　哪怕是在这北京城，一块广告牌掉下去拍死三个当官的，这种底蕴的人家也不多见。

　　方砚的电梯停在26层，一出电梯迎面就是公司的标志，水墨样式的“见今”二字首尾相连，纠缠不清，呈一个密不透气的圆。

　　公司里亮如白昼，大半岗位上依旧有人捧着数位板勾勾画画，设计公司的加班向来是常态。

　　刘助理见老板终于来了，连忙小跑上前低声说道：“方总，程经理六点就到了，已经在会客室待了快两个小时了，刚我给送了份夜宵进去，看她脸色不太好。”

　　方砚摆摆手，示意刘助理退到一边，自己推开了会客室的木门，走了进去。

　　窗边俯瞰夜景的女人听到开门声转过了头，利落的马尾束在脑后，露出丰洁饱满的额头，柳眉杏眼，拉长的眼尾增添一丝妩媚，随意休闲的奶白色衬衫勾勒出优雅的白颈，紧身西裤包裹修长的双腿，搭配一双简约细跟高跟鞋，尽显女人魅力。

　　“要见方总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女人走到方砚面前，伸出了手。

　　方砚与之交握，替女人拉开座椅，自己在另一侧从容坐下，才道：“是我招待不周，怠慢了程经理。”

　　“方总客气，叫我程素就好。”

　　方砚面带微笑，温润疏离：“程小姐这次来还是为了木吱吱的事？”

　　木吱吱是“见今”签约的画家，签约期间所有画稿版权归“见今”所有，风月漫画是一款下载榜排名第一的漫画APP，私自投放了数十幅木吱吱的画稿，并署名他人，收费下载，已经构成严重的知识产权侵权行为。

　　法务部第一时间与其交涉，无果后，方砚选择起诉风月漫画。

　　程素背靠椅背，双腿交叠，高跟鞋在脚底一荡一荡：“方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弄上法庭搞得双方都不好看呢？”

　　“只要风月下架所有的画稿，在官网致歉并提供赔偿金，我随时让法务部撤销起诉。风月家大业大，想必也不差这点钱。”方砚抬眼，眸色渐深：“我得给手底下的人一个交代。你说是不是呢，程小姐？”

　　赔偿金对于风月这种资金雄厚的老牌公司自然不算什么，问题是风月最近深陷丑闻泥潭，旗下作家抄袭事件频上热搜，出售版权拍影视剧阴阳合同也被人捅了出来，偷税漏税被盯得正紧。船之将覆，再小的孔洞都是威胁，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吃知识产权侵权的官司，给自己最后一刀。

　　可毕竟大船的掌舵人全是一派老将，死都不肯做出对小设计公司在官网致歉承认抄袭的事情，上下嘴皮一碰，她这种小经理就得跑断腿。

　　“画画说是艺术，最终不还是为了柴米油盐，风月愿意付出一倍的赔偿金，买下那几幅画稿的版权。”

　　“程小姐是爽快人，我却只是个本分的画匠，当不起如此大礼。”

　　这意思就是拒绝了，程素眯了眯眼，调整了表情，顿了顿说道：“方总财大气粗看不上这点小钱，木吱吱可未必。”

　　是的，只要风月买通木吱吱，那就只能算木吱吱私下卖稿，对“见今”违约，付一笔违约金就是了。

　　方砚整理了下袖口，端起面前的清茶抿了一口，“那程小姐该去找木吱吱，来这找方某却是找错了人。”

　　呸！她要是找得到木吱吱还会在这等两个钟头？这设计公司签画家都是保密条约，天南地北哪里的人不能签？哪个画家会朝九晚五上班？

　　“那方总介不介意提供下木吱吱的联系方式，若是能与他私下解决，不也给贵公司省了许多事儿您说是不是？”

　　方砚放下茶杯，低头看了眼腕表，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程小姐若是想联系木吱吱自去找刘助理，相信他会让你满意。”

　　男人保持着一贯的温文尔雅，开门赶人的动作都做得格外温柔，半抬右手，让程素先走。

　　程素咬了咬牙，保持了面上的从容，她就知道这不起眼的“见今”不是块好啃的骨头，若非有手腕背景，怎可能短短三年就在这北京城里站稳了脚跟，要知道北京，可是最不缺人才的地方。

　　程素没去找什么刘助理，老板拒绝的意思表现的明显，去了也只是被人当傻子糊弄，浪费时间罢了。

　　“那多谢方总款待，”程素看了眼桌面上的快餐宵夜，笑得很勉强，“下次有时间再与方总合作。”

　　她回去就要把这案子甩给别的冤大头，合作个屁。

　　“再会，不送。”男人依旧温润地笑。

　　程素气得牙齿打颤，硬是憋出个笑说：“方总生活也要节制，画匠本本分分熬夜干活，老板却不知哪里逍遥快活，总会叫人心寒。”

　　反正两人不会再见面，多骂一句是一句。

　　方砚意识到是在说颈侧的牙印，笑容竟更真诚了几分，“是啊，还好在下不才是个老板，无需东奔西跑熬夜干活。”

　　这是在讽刺程素了，画匠哪里需要东奔西跑。这个男人一点亏都不肯吃，牙尖嘴利，天生就该是个铜臭商人，白瞎了这雅正的通身气度和温柔端正的皮囊。

　　程素笑容绷不住了，硬邦邦丢下一句“告辞”，高跟鞋“啪啪”敲着白面瓷砖，急匆匆上了电梯离开。

　　方砚听着相同的高跟鞋声音晃了下神，想到另一个小女人，神情柔和，摸出手机点开秦一岑的微信，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下，才敲敲点点起来。

　　北京城里一处偏僻小区里的秦一岑刚洗了澡卸完妆，皮肤透出蒸过的粉红，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正坐在床上握着脚丫给自己涂指甲油。

　　粉嫩嫩的小脚丫娇小可爱，一个个圆润的小脚指头更是如晶莹的豆蔻一般俏生生的，却选择了艳丽的大红色，充满了萝莉硬凹成熟的反差诱惑。

　　听到手机提醒音，秦一岑先不紧不慢地将指甲油收好，避免洒到床上污染床单，两腿伸直，满意地看了眼十个圣女果般的小脚趾，才拿起手机。

　　方砚：在干嘛

　　方砚：今天的晚饭还满意么

　　方砚：明天还出来吃饭么

　　秦一岑挑了挑眉，呦，这渣男还挺锲而不舍，跟我俩在这还玩上深情了，那就陪你玩玩也不是不行，天天看着林柏杨那张老脸的确难受。

　　大不了睡一觉就跑，方家总不会跟个大肚婆过不去。

　　真想看看睡过以后，知道自己是孕妇时方砚这小子的表情，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保持微笑。

　　秦一岑：还行

　　秦一岑：看情况吧，看我明天心情

　　方砚此时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继续上午被他中断的圣地游戏的企划会议，员工们一个个踊跃贡献着新点子，一旦被采纳就有不菲的贡献奖励。

　　刘助理尽职尽责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要点，观察方总的表情确定哪条详细追问重点记录，哪条简略带过。

　　刘助理很糟心，今晚的方总心情似乎不错，频频点头，不时还对着手机露出个宠溺的笑容。他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热舞起飞很久了，真的有这么多点子都能用到么？经费够么？

　　方砚：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秦一岑：跟你偷情

　　又笑了又笑了！

　　注意到老板脸色正在发言的员工挺了挺腰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得。

　　刘助理皱紧了眉头，这条也能过？这太扯了吧。那要是这条都能行，那我其实也有那么一两个小点子……

　　方砚：那明天大小姐肯不肯移步出门偷个情？

　　秦一岑：再说吧

　　秦一岑：怎么一天见不到都忍不了？

　　秦一岑：那之前的三年你干嘛去了

　　方砚面色微变，还未待他想好怎么回复，一通电话跳了出来，他抬手示意正在讲话的刘助理暂停，起身出了会议室。

　　嘴唇勾起了个温柔的弧度，接通了电话。

　　“柏杨，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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