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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
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
原来当年裴景昭在文德殿帮忙处理政事,无意间看到了裴泰写给宋婳妤的情信,信中满是思念不舍,而在结尾处,却提到了裴景湛文武双全,是个帝王之才。
裴景昭这才意识到,即使自己已经在文德殿处理政事,但只要裴景湛一日不死,裴泰一日不立太子,他想要稳坐龙椅都是不可能的事,这才使得他起了谋逆之心。
可裴泰的为人一向谨慎,能将对裴景湛的关心,爱护藏于深处,瞒过所有人十几年,却犯了这样一个浅显的错误,甚至还在事后及时的将裴景湛送出了宫,那么这封情信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真就那么凑巧,答案却已经和裴泰一起永远长眠于地下了。
今日是登基大典,也是皇帝新婚之日,还同时迎娶了皇后,贵妃两人,今夜去谁的宫里,还真是实打实的难住了裴景湛。
若不去梁赋仪的絮阳殿,梁家那边自然不好交代。新婚之日就让梁家嫡女独守空房,梁忠堂指不定在朝政上给他添什么堵。
阮林挽那边,她一个布衣皇后,新婚之日独守空房,只怕是要沦为前朝后宫的笑柄,这以后在宫里的日子可怎么过?
而此时,阮林挽早已经掀了红盖头坐在桌前吃着晚膳了,白天演了一天的戏,连饭都没顾上吃,晚上总该让她歇歇了吧?
“娘娘...咱们这样可不合规矩,您这自己掀了盖头,让陛下看到该责罚了。”
莲俏委屈极了,她一个奴婢也不敢做阮林挽的主,可主子犯错,遭殃的还不是她们奴才吗?
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实际是怎么回事,阮林挽在心里偷笑,只觉得这小丫头委屈起来倒是可爱,为了让她安心,还是决定撒个善意的谎言哄哄她。
“放心啦,本宫和陛下早就拜过天地,也洞房花烛了,今天算哪门子的新婚夜。”
“可是一会陛下来了,看见您都没等他一起用晚膳肯定会生气的。”
莲俏也不知道这位皇后是怎么回事,本来就没有母族背景,还一点不拿陛下当回事,难道真是不知道这后宫的水有多深?也不知道跟着这样一位主子究竟是她的福还是她的祸。
“你放心,陛下今天不会来的。这西湖醋鱼做的可真好!”阮林挽一边说着一边吃下一大块西湖醋鱼,嘴巴的愉悦让她忍不住闭眼点了点头。
别人不知道,阮林挽自己还不清楚吗?现在裴景湛根基不稳,哄着梁赋仪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新婚之夜丢下她来自己这。再说了,来自己这,他不还是得睡卧塌,他得有多想不开放着好好的美人温床不睡,跑来自己这受罪?
谁知道,裴景湛还真就想不开了。
只见碧禾着急忙慌的喘着粗气跑进殿内,将阮林挽的筷子从她手里抽出,拿起手帕擦了擦她嘴角上沾的油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阮林挽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呆坐着任由碧禾摆弄。
“娘娘!请恕奴婢死罪!陛下已经到宫门口了?”
阮林挽瞪大了眼睛,她没听错吧?裴景湛跑来自己的凤阳宫了?裴景湛疯了吗?
没等她震惊完,裴景湛便已经跨门而入了,碧禾莲俏连忙跪下请安,两个人心头一凉,完了。
只见桌上的菜都明显已经被人吃过,阮林挽的红盖头被扔在了梳妆台前,阮林挽僵硬的站在桌前不知所措,而一旁的碧禾莲俏二人在瑟瑟发抖。
裴景湛强忍着笑意,让碧禾莲俏退下。自己再不让她们走,这两小丫头怕是要被活活吓死了。
待众人退下,裴景湛和阮林挽同时松了一口气,也将宫中那些礼节规矩都抛到了脑后。裴景湛倒在床上,今天一天可把他累了个半死,也只有在阮林挽这里,他才能有短暂的真正的放松。
“你怎么回事?你跑我这来干嘛?”阮林挽用尽全身力气想将裴景湛从床上拽起来,可她一个弱女子哪拽的动裴景湛这个从小习武还比她高整整一个头的男人。
看着阮林挽使劲,憋的脸通红,裴景湛不由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谁跟你笑了?你现在应该在哪你自己不知道?你现在赶紧去絮阳殿!快起来!快点啊!”
阮林挽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在这急头白脸的干着急,他倒好!躺的动都不动!
算了,随他去!阮林挽将裴景湛的手甩开,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要是去了梁赋仪那,明天宫里就得说你新婚之日守空房,失宠,我是为了你才得罪梁家的,你倒好,还赶我走,小没良心的!”
裴景湛用手撑着头,侧躺着看着一个人生闷气的阮林挽,她好像又活过来了,这样的她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阮林挽。
“后宫怎么说我不要紧,你跟我都心知肚明事情不是她们说的那个样子,那些流言根本伤不到我。但是你不同,你刚刚登基,本就基业不稳,已是出不得半点差错,你现在还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阿湛,听我的话,快去絮阳殿。”
阮林挽的语气不似刚才那么急躁了,她只是担心裴景湛这样做会对他产生不利,她被人非议,受到点白眼不要紧,可阿湛不能被小人所害。
“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已经是我亏欠你了,我怎么能不管你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就让我在这休息一会好吗?我真的太累了,后半夜我会去梁赋仪那里,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阮林挽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声很重,想必是累急了。坐在床边细细的看着这个男人,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了,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像蒲扇般盖了下来,高耸的鼻梁为他增了不少英气,薄薄的唇紧闭,眉头好像还微微紧锁,做的不是什么美梦呢?
即使相处了这么久,这么看着他,阮林挽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真好看啊。
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他这一生会过的很快乐吧。一定从小就少不了那些个姑娘的倾慕,他也一定会选择一个自己爱的人,共度余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身不由己。
阮林挽坐在卧塌上准备小憩一会,等到了三更叫醒裴景湛,可没想到自己却也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裴景湛已经不见了,自己则睡到了床上,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
他什么时候走的?
还没来得及多想,莲俏便已经在门外喊着了,阮林挽揉了揉头发,唤了她进来为自己洗漱。
“陛下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莲俏正在为阮林挽系腰带,昨天夜里她可是在殿外守了一整夜,她隐约记得自己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打瞌睡,大概三更天不到,陛下就从殿里出来了,临走前还交代自己别吵醒了皇后娘娘。
“陛下大概是三更天的时候走的,娘娘想必是太累了,睡的太沉了,都没察觉到呢!”
阮林挽扯了扯嘴角,她怎么感觉莲俏这话里有话呢?是她理解歪了?
“仪贵妃那边昨晚怎么样?有什么动静没有?”
“奴婢今儿个早上听絮阳殿的宫女说,仪贵妃昨天晚上生了半宿的气,整个絮阳殿从里到外大气都不敢喘。但是后半夜陛下还是去了,仪贵妃也就没为难宫人们。”
阮林挽点了点头,看来裴景湛处理的还不错,之前稳住了梁赋仪。
“就戴那只木兰簪吧,平日里就不用打扮的那么华贵了。等会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这只木兰簪十分的朴素,除了这白玉雕成的木兰花外,再无其他装饰,簪棍也只是普通的红木,皇后娘娘喜素,但也不必这样简单吧?
莲俏在心里默念,却还是按照吩咐为阮林挽带上了那只木兰簪。
...
夏季酷热难耐,御花园的花也都受不住热气,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弯着腰低着头,一路走上头,阮林挽也没觉得哪朵好看。
冤家路窄,这条岔路上,迎面走来的不是梁赋仪又是谁?
本来按规矩今天早晨贵妃得来给皇后请安,梁赋仪没来阮林挽还在心里暗喜,没想到这会的功夫倒是碰上了,这条路还就这么一个方向,阮林挽想躲都没地方躲。
尴尬的功夫,梁赋仪便已经走到了阮林挽跟前,行了个颔首礼敷衍了事,还没等阮林挽点头,梁赋仪就已经开始发难了。
“皇后娘娘昨晚睡的可好?”
梁赋仪真是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直接将不悦写在脸上,看阮林挽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不屑,莲俏十足的为阮林挽捏了一把汗。这仪贵妃要找茬,皇后娘娘还不是只有吃亏的份?
“本宫休息的很好,听宫人们说仪贵妃你昨晚到了三更才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这女人真当自己是皇后了?跟自己摆什么皇后架子?要不是顾及着裴景湛的面子,梁赋仪才不会只是在这跟她“说说话”。
“皇后娘娘多虑了,陛下昨晚来后,哄了臣妾半宿,就是有再多的气,也都消了。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你,突然睡上了龙床,可还睡的习惯?”
说话夹枪带棍的,一字一句都是刺,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的出身,即使自己不想与她争什么,可也绝不会让她无故欺辱。阮林挽眼里出现一抹阴沉,本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她非要发难,自己也是不怕的。
“说到这个,本宫但是想问贵妃一个问题,龙椅为何被称为龙椅?”
梁赋仪也搞不懂阮林挽突然问自己这些做什么,但也还是回答了她。
“当然是因为是真龙天子才能坐的地方,所以才被称为龙椅。”
很好,阮林挽看向梁赋仪,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仪贵妃所言极是,因为是真龙天子的椅子所以是龙椅,那真龙天子睡的床才被称为龙床对吗?我与陛下夫妻两年,日夜共振,每日睡的都是龙床,倒是仪贵妃你,新婚之夜第一次离家,若是有所不适也是在所难免。若是在难以排解,本宫身为后宫之主,替妹妹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还请妹妹千万不要客气。”
莲俏不由得在心里叫好,本以为皇后娘娘平日里淡然的性子遇上仪贵妃这娇生惯养的性子定会吃大亏,没想到皇后娘娘不仅没吃亏反而让仪贵妃吃了瘪!
本想羞辱一番阮林挽,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不仅嘴上没讨到便宜,还被她以皇后身份相压。
梁赋仪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反驳阮林挽,只好气势汹汹的带着侍女转头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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