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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的雪
三月从摩洛哥回国后,我被‘自杀’了。事实是,我只是深夜开酒割破了手指动脉,而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自杀。
刀割破的口子很深,我跑去急诊缝合,凌晨两点我站在医院大厅哭着打电话借钱,被我哭声吓醒的医生给我缝了四针,长长的口子上爬满黑色的线。
一个月后,我心里对小明的幻想连同黑色的坏死组织被新的细胞顶替从我的皮肤上剥落,只留下一个淡白色的凹陷疤痕。
四月的一个傍晚,我的朋友来看望我,敲门的声音像个收保护费的□□。我放下正在切菜的刀,屐着鞋去开门,开门看到的她,刚摆好一个很妖娆的姿势,献宝一样把那半瓶干红递到我面前。
我白了她一眼,侧了个身让她进来。她摘了帽子扔在我的桌子上,弯下腰抱起在她脚边蹦来蹦去的小狗。
‘你把狗养的好胖啊!’她掂了掂在怀里的白色绒球,转头看向我:‘你手怎么样了?’
‘还行’ 我又摸了摸凹陷的伤疤:‘就是按着的时候有点疼。’
‘那就别按。’她白了我一眼。
她真的酒量很差,半瓶干红下肚之后,就拉着我在海边发疯,那晚的海风真的很大,我被冻的瑟瑟发抖,她兴奋的冲着海乱叫,活像一只没见过雪的哈士奇,疯的很有趣味性。
她很开心。至少我以为是。
四月中旬,她说她要去深圳。我去机场送她,隔着长长的队伍,她做出搞笑的动作指指手机表示有话要说,我低头掏出手机接了她的电话。
通话被挂断之前,她说:
‘这次走就不回来了。’
就好像我生命中一切重要的人,都在默默地选择离我而去。而我唯一的反抗是离开我自己。
所以在四月的末尾,我选择拿着护照从北京离开,对于我来说,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走了之,在我走之前,我把狗交付给杰哥,杰哥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我告诉他:
‘再说吧。’
起飞之前,我抱着膝盖脱了鞋,蜷在椅子上和蓝姐发信息。
‘我登机了。’
‘去哪?’
‘芝加哥。我想去看雪。’
‘.... ....傻逼。’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我断断续续睡了九个小时。中途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盘腿坐在椅子上看一部西部片。是小明和我说的那部,我依旧在想他。
我到达芝加哥的时候并没有我想像的冷。
芝加哥的日子很无聊,其实对我来说,自从2005年,芝加哥白袜队时隔88年夺得大联盟总冠军之后,就再也没有可以让我为之振奋的消息了。
独自呆在芝加哥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只会躺在酒店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或者抱住被子睡的翻来覆去,在发呆和睡觉的间隙,我偶尔会打开手机,看看蓝姐和李佳航在群里互骂。
杰哥经常让我出门走走,他说他也希望有个机会飞十三个小时出国睡觉,于是在他的嘲讽下,我趁着客房打扫的时候,下楼,在大堂的酒吧,买了两个冰淇淋球。
在我瘫坐在酒店大堂的柔软沙发里,用小勺挖一个蓝莓味的冰淇淋球吃的时候。
芝加哥下雪了。
四月二十七号,芝加哥全城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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