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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
服装店昨天已经找好了装修公司帮忙装修，装修图纸舒颜要亲自画，想要弄好得用心画几天，短时间内图纸出不来，趁着白天可以先跑广告公司做点名片，还有店门口的招牌可以先做起来挂着，相当于先打个广告。
除了搞装修的事，服装进货地也得到处跑着货比三家买，店里运营的方式要好好规划，这么一想要做的事情还挺多，不过她倒也不用着急，手里有现金，足够她花。
几天跑下来，她跟胡二嫂和她的一众老姐妹们熟悉了不少，跟周围的邻居也能说上几句话，大家见舒颜一个女人家上上下下操持这些，也没见有朋友或者亲戚来帮忙，私底下难免好奇。
明里暗里打听过她的情况，舒颜只说亲戚都没了，朋友在沪市，她是从那边搬回卢城的，以后打算在这里定居，所以想要个服装店。
至于开店用的钱嘛，对外就说是在海市工作那几年攒的，反正这里谁也不认识她，钱怎么来的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小颜啊，这东西是啥，甜丝丝的，怪好喝。”
刚到店里没多久，胡二嫂带着一个姐妹登门拜访，店里只有一套桌椅，桌上放着舒颜前几天现买的水壶茶杯和纸巾，见人到店里来，她便给她泡了杯速溶奶茶。
“这是奶茶，香芋味的。”她笑着回了句，说完继续埋头画图纸。
胡二嫂把奶茶喝的滋滋作响，完事喟叹一声：“原来这就是奶茶哦，我闺女每次要钱都说跟同学去买什么奶茶喝，我都不知道那是啥，确实挺好喝哈。”
钟家婶子也笑着附和：“我倒是不怎么爱，太甜了，还是喜欢喝茶，不过我家苗苗爱喝这种饮料，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迷恋。”
甜不拉几的，喝多了她都显齁。
舒颜笑了笑，画着图纸没抬头，回她一句：“小孩子都喜欢喝这种甜饮料。”
胡二嫂的女儿今年上高中了，漂漂亮亮的一个姑娘，身高跟舒颜差不多高，一米六六的个子，身材也苗条，清秀的脸蛋，昨天来了店里一趟，是个外向大方的女孩子，见了舒颜大方地夸她漂亮，小小年纪嘴真甜，怪讨喜的，这性格估计是随了妈。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我家那口子在隔壁街开了家茶馆，天天有人打牌，烟熏火燎的，那味儿受不了，我不爱待。”
说完还要夸一句舒颜的店：“还是你这里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还没有味儿。”
钟婶瞄了眼认真画图的舒颜，拍拍胡二嫂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懂了眼底的意思，忙挽着手起身告辞：“家里有点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了哈小颜，改天见。”
舒颜这才从图纸里抬起头，弯唇礼貌一笑，叫住了胡二嫂：“嫂子等等，我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啥事？”胡二嫂好奇地走回来，钟婶也好奇盯着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们熟悉咱县城里哪些比较好的服装现货厂吗，等店里装修好我得进货了。”
两人恍然，钟婶戳了戳胡二嫂的胳膊：“你家那口子不是在天天泡在茶馆吗，让他问问那些牌友，看看有没有懂的。”
这么一说，胡二嫂一拍脑袋立马答应了舒颜：“这倒是，等我回家问问老胡，问到了再给你答复哈。”
“好，慢走。”
目送两个大姐离开店里，舒颜耳根子这才安静了下来，开始认真画图纸，到了中午又去隔壁中餐馆吃饭，下午跑了一趟广告公司印名片，是自己花了半个晚上设计出来的款式。
拿到广告公司去，图纸给设计师后，那男人眼底冒出惊喜的光：“这是哪家公司给你画的图，设计得真好。”
舒颜客气一笑：“我自己瞎画的，你就帮我照着先打印200张吧。”
“你自己画的？”设计师表示十分吃惊，上下打量她几眼：“艺术专业的？大学生？”
“嗯，算是吧。”艺术专业，但已经不是大学生了，工作经验都有两年。
“行，这图画得都不需要再改，200张的话价格按照市场价，正好最近没什么单子时间充沛，明后天就能来拿。”
“好的。”价格倒不是大问题，能早点拿到也好：“我留个电话，做好了你们直接打给我，到时候我再过来拿。”
“好的。”
事情就这么顺利过去，临走前广告公司经理路过，看见了舒颜那张名片的图纸，好奇问是哪个设计师画的，结果当他知道是舒颜设计的之后，拉着人一脸惊喜地问：“姑娘，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工作吗？工资给你翻倍！”
舒颜无奈地笑笑，婉拒了经理的好意，一直走出广告公司，仿佛还能听见那经理的叹气声从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
那经理真逗。
……
安山小学放学后，小学生们一窝蜂地从大门里涌出，人挤人，摩肩擦踵，想要一眼看见自己想找的人简直是大海捞针，所以家长和孩子们都有约定一个互相之间知道的固定位置，等出了校门，找起人来就很方便了。
言舒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跑出，来到两人约定的大树底下，却没见到人。
“还没来吗？”她嘟囔两声，安静地站在树下等待言舒的到来，陈惠惠一行人慢吞吞从校门里走出来，跟她打招呼。
“言舒，你今天还是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嗯！”言舒朝几人挥手：“我要跟舒颜一起回家，我们明天再见吧！”
自从有了舒颜之后，言舒基本上就没跟陈慧慧他们一起回家过了，因为舒颜接自己放学之后会带她去吃各种美食，言舒只能为了美食放弃小伙伴们了。
“那好吧，不过我们等会儿要去罗曼家跳皮筋，你去不去呀？”
罗曼家在康成小区，卢城新修的小洋房小区，家里面积大，足有一百六十来平，装修地也很漂亮，符合96年民众的品味，家里的客厅也很大，不像言舒八十平不到的家，客厅被各种杂物挤满，别说跳皮筋了，稍微小跑几段距离的空间都没有。
说真的，言舒心动了，一般情况下罗曼是不稀罕带同学回家玩的，因为她家天天都要拖地，亮堂堂的瓷砖地板瞧着简直比她的床还干净。
但她不喜欢带同学回家，因为她觉得他们会把她家的地板踩脏。
唯一一次邀请大家去就是今年上半年的生日，那场面，直把一群土包子同学们眼睛都看直了。
想了想，还是美食更有诱惑力，她决定继续等舒颜，于是摇头作罢：“我不去，你们去吧。”
罗曼撇撇嘴，不屑地冷哼：“你不会是又要去找那个姐姐吧。”
听陈慧慧说最近她总跟那个漂亮姐姐待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天天跑去做什么呢。
“对啊，怎么了？”言舒知道罗曼羡慕自己有舒颜那种漂亮又有钱的姐姐，可是舒颜只是她一个人的，罗曼羡慕也没有用！
“没怎么。”罗曼不屑地一声哼，扭头带着一众小跟班们往康成小区走：“走吧，去我家，我妈妈昨天买了很多水果，可好吃了。”
“哇——我们也可以吃吗？”
罗曼回头望了眼言舒，勾了勾唇：“当然可以。”
言舒无语地撇撇嘴，几人打打闹闹着回了家，很快就消失在视野范围。
收回视线，她继续在大树下等待舒颜，好在有树荫庇护，不至于太热。
然而今天有些奇怪，等了十分钟舒颜居然还没来，她怀疑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心里略微有些焦灼，可早上分别的时候她还说下午要带自己去吃烧烤呢。
但舒颜肯定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应该是有事情才晚点了。
室外灼热的温度烫地言舒满背冒汗，她仍旧耐心站在原地等待，眼见着校门口学生家长们越来越少，她有点不淡定了。
嗯？等等，那边鬼鬼祟祟的女人，有点眼熟。
言舒眼睛眯起一条缝，仔细眺望不远处的女人，直到她越走越近，那张脸便清晰地印在她眼里。
是袁倩！舒颜口中爸爸的出轨对象！
“她怎么在这里？”
现在见到袁倩，言舒早已没了往日那种欣喜的感觉，她只想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跟她的爸爸……
所以她现在出现在学校门口要做什么？
那女人穿着一身白色及膝长裙，脚上一双小高跟，手弯处挂着只白色的包包，打扮地极其靓丽吸睛，按说工作日在厂里干活需要打扮成这幅模样吗？
最显眼的还是她手里那只款式新颖的米白色手提包，远远瞧着，有点像去年罗曼妈妈背过的那只。
她还记得罗曼那时候跟自己炫耀过，说她妈妈的那款包包花了八百多块钱，价格昂贵到她咋舌的地步，可袁倩在爸爸公司里工作却只是一名小员工，舍得花那么多钱买吗？
如果是别人帮她付钱，买个包只是轻轻松松的事罢了。
言舒以为她来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事，没想到她似乎只是路过，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一个转身就进入了另一条街。
她诧异，想也没想直接跟了上去，额头跑出了热汗，不知不觉就跟了一路，来到学校附近一个小巷子里。
这里人烟稀少，零零散散走着几个结伴的小学生，言舒混在里面，低垂了头尽量不被她发现。
可是那女人越走越偏僻，越走周围人越少，言舒不好躲藏，只能暗自离她更远了些。
好在没走多久，那女人终于走进了一栋居民楼里，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墙角甚至长了不少青苔和野草，居民楼外行人少得可怜，只余树梢的蝉虫叫地欢。
她躬着身子，趴在墙角，鬼鬼祟祟探出一颗脑袋，直到里边再没了动静，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情况。
谁知她一只脚刚从树后踏出，对面围墙拐角，突然窜出个男人，而那男人，是她的爸爸。
言舒大惊，飞速藏入大树后，心脏猛烈跳动起来，空气随着她剧烈跳动的心愈发燥热起来，额上的汗水汇聚成一条小河蜿蜒而下，滑到下巴处，又一滴一滴地坠落到地。
再探头出来时，居民楼门口已经没人了。
当下再顾不得什么，言舒紧赶慢赶跟了上去，进入漆黑的楼道，她突然有点害怕，但想到爸爸和袁倩的关系，还是鼓起勇气踏上了台阶。
台阶上不知被谁洒了水，鞋子踩在上面会发出噗噗的水声，她只能走得更轻，更慢，一阶一阶地往上走。
当她走到二楼的时候，才听见楼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前几天不是说要送项链送我？东西呢？”
说话人声音嗲嗲的，如果不是跟袁倩相处了很久，言舒恐怕死也想不到她会说出如此矫揉造作的语气，听得人直犯恶心。
空气安静了几秒，复又传来男人的声音，是她的爸爸，言立扬。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信仰终于崩塌，她脑海里对爸爸最后一丝幻想，也终于破灭。
楼道里声音继续，每一句都如抹了辣椒水的皮鞭，狠狠抽打在言舒身上，抽得她皮开肉绽。
“出了点意外，改天补上。”
袁倩不依不挠，继续撒娇，娇滴滴的语音腻死个人：“什么意外啊，害我期待那么久。”
“没什么，先不说这个，五点我得回家，今天晚上就不留在你这了。”
“回家做什么啊，你不是说你一回家文丽姐就要跟你吵嘛。”
“最近文丽心情好，不怎么跟我吵了，老是加班也不是个事儿，得收敛点了。”袁倩不怕被发现，他可还怕呢。
家里又不是只有沈文丽，他还有女儿，不说沈文丽发现会怎么样，要是被言舒知道，那小姑娘肯定得崩溃。
他只是在袁倩身上寻求在沈文丽身上丢失的感情，并不想把家庭都毁了。
袁倩撇嘴，满不在乎：“说不定今晚回去就得吵。”
言立扬没再回她，两人走到四楼，门锁转动声响起，几秒钟后大门关上，楼道里再也没了声，安静地可怕。
烈日下的天温度奇高，言舒整个人像浸泡在冰水，冷入骨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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