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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上
一周后,二审结束,宣告结案,法律需要的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克拉伦斯和他手下的涉案人员全部入狱。
麦基·克拉伦斯与梅尔文·伯斯德被判阿兹卡班终身监禁,其余涉案人员以研发违禁药剂、使用违禁咒语、违法圈养神奇生物、危害公共安全、故意伤害、包庇等罪名统一编入(战后)巫师监狱服刑。
米里森·伯斯德七十年
卡崔娜·麦克多戈·克拉伦斯七十年
……
杰瑞德·弗利十年
安西尔·格林诺七年
西德尼·诺特四年
珍妮特·乔凡尼四年
……
从瑞士追缴回国的APW一代、二代药剂均已应用于神奇生物的个体黑化变异,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是,它的天敌正是黑魔法,是引诱正直巫师使用黑魔法的隐患。实验证明变异性状可遗传,一旦推广、泄露或试验品失控繁殖,造成的后果与挑战不堪想象。魔法部集结人力物力加急研发解毒剂,硬着头皮接下这块烫手山芋,可谁都猜得到就算把英国魔法界翻个底朝天,都不一定能找到几个能干得了这活的药剂师。关于“禁忌魔法”的质疑声四起,魔法部甚至一度面临□□难题。
九月底的秋意很深,院子铺满枯黄卷曲的落叶,踩上去有破碎的轻响,主人家任它们在寒凉的草地上躺着,来年融进泥土滋养一片新的生机。
“哈利姑父让我在结束的时候把这个转交给你,你打开看看吧。”
自从大吵一架之后哈利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一个多月过去了,她甚至一直不敢回家。莉莉看着雨果手里素白的信封,视线突然就模糊得无法辨别。她咬住嘴唇摸索着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用力擦去眼泪好让自己看清楚字迹。有飘零的秋叶顺着她手里的信纸滑落,窥得只字片语又安静地坠入风里。
给我的女儿莉莉,
对不起。
在开头我应该这样写:对不起。为我给你造成的伤害道歉。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过得实在太痛苦了,无论工作还是家庭,一切都布满乌云,黑暗得看不到希望。
以前,我总是忍不住想象你长大后的样子,你带着心爱的人来见我的样子,你披着婚纱挽住我手臂的样子,你初为人母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你都带着幸福的笑脸,就像那个第一次穿上霍格沃茨校袍的小女孩,而不是现在这样,痛苦、煎熬又疲惫。
你知道判刑监禁意味着什么,是整个社会的不认可。他努力到最后甚至无法为自己争取自由。他不惜伤害别人,伤害你,我无法容忍。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在你的成长里,或许我已经因为工作繁忙缺席太多,但我想做的事一直没有变——那就是尽量地保护你不受伤害。是的,疼痛使人成长,但你却因为生为我的女儿而受到那么多伤害,这比伤在我自己身上更疼。如果你责怪我,我理解。
克拉伦斯对他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毁灭,并不是杀害,你必须记住没有任何人能够夺取你最珍贵的自我。
生活能推你入深渊,定能带你去桃源,它无所不能。
害怕什么就去面对它,随遇而安,活在当下。
我只能陪你走到这了。但是没关系。
爱你的爸爸哈利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他们了,生活开始朝正轨驶去。
雨果·韦斯莱在三轮考核后成功入选为一名实习傲罗,作为霍格沃茨的优秀毕业生,入选后他的压力不减反增,这里人才济济,他必须继续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高效的学习能力,他也早已习惯在磨练中让自己变得更强。如果不是让亲人朋友受到拖累,他几乎要感谢克拉伦斯送给他的一切。
莉莉·波特在得到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二轮面试通知后放弃了机会(没有人认为她能应付得了那个地方),转而向一家巫师企业的策划文员岗位投去简历,主管很赏识她的创意、文字和外语能力。虽然常常为改稿问题受气,为想不出活动策划头疼,但她总算觉得生活有了实感,有了往上走的目标。时间流走,她就可以慢慢地把学生时期遭受的阴霾都遗忘。
可她怎么也忘不掉,两年前在审判室里,安西尔·格林诺与她的唯一一次对视,那一刻身边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消失了,她看见他的眼睛分明在说:放弃我。她每一次闭上眼,都能看到他清晨的睡颜,看到他痛苦的背影,看到他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眼神。
戴里克和亚栗希亚结婚了,因为女方家里出了事情,他们没有举办婚礼,只是将七个人重新聚在一起请客吃喝,亚栗希亚将手中的捧花一分为三,作为给女孩们的祝福。大概过了半年,罗丝也传出了婚讯,对象是斯科皮,韦斯莱和马尔福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着实是一种奇观。詹姆依旧只与魁地奇为伴,阿不思继续和格雷特爱情长跑。没有人孤单。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有湿热的气体盈上眼眶,莉莉抬起头,望向高楼之上闪着微弱光芒的星星,努力发出一声释怀的轻笑。他们并排坐在面向城市街道的位置,常驻露天餐厅的风将她的长发吹起,有发丝糊在脸上,“好像除了不停地用新的东西填满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雨果用肩膀轻轻碰了她一下,“看来你赶在最后期限把方案改好了,不然不会跟我说这些。”
“那你呢,”她转脸看着他,差点要落下的眼泪硬生生被他的玩笑话逼了回去,“不也是日理万机、百忙之中抽身陪我出来吃饭散心吗?我可真感谢你。”
“跟你们见面的日子越来越少,很不习惯,”他眨了眨眼,低头继续扒拉碟子里剩下的苹果派,“这一点不断提醒我,霍格沃茨那段日子真的过去了……工作压力太大,我甚至分不清这跟克拉伦斯比哪个更糟糕,原来不是埋头训练、冲任务就完事,你还得学会怎么讨好那些老家伙……”
“这一点我太感同身受了,我对着自己要处理的事情感到无力时,总是忍不住想,我从爸爸那里继承来的好像只有一个姓氏,他的胆识与勇气、真诚与善良,都与我无关,他奇妙的一生永久被人们所感叹,而我,却在为争不到升职名额这种蒜皮小事烦恼。”她失声笑了起来,胡乱将糊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你在等他吗?”雨果突然问。
莉莉望着他愣了片刻,眼里的光有些闪烁,转眼便沉沉暗淡下去。
“当然没有。”她轻声说,仿佛只是说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她所有的信心、所有跟他有关的向往,早在锤音响起的那一刻消失无踪——他参与了克拉伦斯几乎所有(包括APW)违禁药剂的实验,那些事实海啸般汹涌而来,深刻而无情地毁灭了她幻象般的爱情。
“但我好像能明白你了,人的感情容量真有限,一旦给了一个人,就给不起第二个……我是说……不,我并不希望你跟现在的我一样。”她懊恼地放下叉子,再也没有进食的胃口。
“我明白,”雨果匆忙咽下最后一口派,举起了自己的果汁杯,“祝贺我们拥有成人世界的烦恼。”
“为什么是果汁啊……”莉莉捞过自己的果汁与他碰杯,觉得没有比这句台词配这个场景更滑稽的事情了。她干干地笑出了声音,可只是一口冰凉下肚,便化作泪水从眼眶滑出。
“因为酒已经成为麻醉的工具、交易应酬的砝码和虚情假意的载体,”他看着她脸上忽然落下的泪痕,声音不觉间变得更轻,“我们之间,不需要。”
成人世界的门槛就是失去与打破幻想,跨入之后再把那些痛心的经历都描绘得微不足道、不痛不痒。但生活能推你入深渊,就能带你去桃源。
它无所不能。
“请出示您的门票。”
莉莉·波特将兜里那块长方形卡纸掏出,交给面前这位棕色皮肤,头发细卷的检票员,她手握一个看不懂的仪器,对准门票上那排黑色条框组合,一道绿光在仪器下闪过,机器发出滴声。检票员将门票归还,催促她跟着队伍前进。
她忐忑地扫视四周,周围都是穿着鲜艳奇特、兴奋交谈的麻瓜,她在一条蛇形的队伍中独自前进着,无论是她孤单的身影,还是她不出格的普通穿着,都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所幸,没人会注意她,大家只关注即将出场的歌手和即将开始的狂欢。这是她第一次看演唱会,还是一个人在麻瓜世界,她新奇、兴奋却也不安。
四个月前她在下班的路上看到宣传广告,她唯一认识的那位麻瓜摇滚歌手准备以伦敦为起点开启欧洲巡回演唱会,心里某个强制尘封的角落被触动,她突然很想去看一看,哪怕只是作为过客听听那些在她生命里流过九年的歌词,尽管她可能早已对此生疏。四个月后,伦敦入冬,她也如愿来到现场,麻瓜的购票流程把她整得够呛。
她继续跟着队伍前进,下一关有两位检票员,见前面的人都将门票交给左边那位,再将手臂伸向另一位,她也照做了,他们一个接过门票撕去她的票根,另一个在她的手腕套上绸带手环。手环有点紧,她克制着掏魔杖的想法,只是用另一只手扯了一下,结果手环锢得更紧了。她哭笑不得,搞不懂麻瓜的东西怎么如此不通人情。
躁动情绪在人群中的传播异常迅猛,沉重的金属乐声坠入人海迅速成波浪般扩散,站在莉莉身边的女孩看起来比她小好几岁,却慷慨地将自己头上夸张的荧光头饰分给她,再塞给她一个荧光棒。
“他出来的时候,你就跟我们一起尖叫!”她笑着,激动地握住莉莉的手,几乎要跳起来。
“什么?尖叫吗?”莉莉躬身凑近,难以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时隔九年重新站在这位歌手的台下,他从伦敦小有名气到欧巡摇滚明星,观众从当年的百余人到今天几千人,他成熟的台风、激昂的音乐、调动气氛的能力足以让她深深震撼。高温镁光灯照亮他眼中十年如一日的狂热光芒,音响咚咚传出他的弦音与歌声,鼓点带着心脏鼓动的频率加速,他唱得失、唱重生、唱被压迫的痛苦,今晚他是万人主宰,与万人的生命共鸣。
“查尔斯!查尔斯!……”
那颗在舞台上闪耀的星星二次返场后正式下台,人群仍在不舍地高喊他的名字。
“查尔斯!查尔斯!……”
散场时刻降临,方才充盈体内的音乐被生生抽离,九年过去,她不过只剩下个形单影只的空壳。她知道自己想来听演唱会的原因,但她不想承认。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女孩从她身边飞奔而过,两个中年男人在她身后大谈十年前的青春猖狂,离去的人形形色色,没有一个人看得见她。
九年前拉着她穿过人群只为近距离看这位歌手的男孩,早就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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