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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姥姥问药
聊了之后才知道。
原来这人是周家庄的刘姥姥,来给娃娃找大夫看病的。
周家庄离这约莫有个两里地,正常走一趟大概十几分钟。
但刘姥姥却走了一天,听说是半道上把油灯给摔了。
(也可能根本就没有油灯,直接摸黑来的。)
“唉,都是这没日头给闹的,娃娃肯定也是没太阳晒的缘故,才会如此的。” 容婶叹着气。
“……”
“……”
所有人都沉默。
寒石生却早有些坐不住了,听说是来找大夫的,便赶忙要求说,“我知道大喜哥在哪,我去找大喜哥回来。”
说完,又一溜烟跑了。
当听说,刘姥姥一天没吃东西时。
容婶忙又添置了一副碗筷来,让刘姥姥先吃饭。
刘姥姥推迟了好一阵。
容婶劝慰道:“都是庄户人家,不管有什么事,咱先把肚子先填饱了再说。”
杨玉原本想抱抱刘姥姥手上的孩子,但瞧她却完全是一副无从下手的表情。
田丰收这才抱了孩子来,让姥姥吃饭。
这孩子真瘦,抱着就好像是抱了一堆骨头。
难怪杨玉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刘姥姥这时候,满嘴里都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满眼里也是泪盈盈的。
妇人盛了满满一大碗饭来,刘姥姥先喂孩子吃了。
期间,容婶又蒸了一大碗鸡蛋羹来,孩子也是吧唧吧唧津津有味的吃了。
吃完之后,孩子也变活络开了些。
逗他玩时,孩子也会咯咯咯的笑了。
瞧着意思,其实这娃娃也没什么病,就是没有吃,给饿的。
等娃娃吃饱了之后,刘姥姥这才吃自己的。
容婶又起身去盛饭。
这时候刘姥姥却说,“嫂子,能帮我盛在我自己个的盆里吗?”
容婶好像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刘姥姥。
只见,
刘姥姥摸摸搜搜的从自己随身带的破袋里,抓出个大土盆来。
但立马,容婶便“哎哎”答应着接了碗,去灶台上盛饭。
见容婶盛饭时。
刘姥姥低闷的声音又说:“婶子,能帮我盛满些吗?”
听刘姥姥这样说,容婶赶忙把刚堆成尖的米饭又摁了下去,又重新堆出个尖来。
“这刘姥姥可以啊!”田丰收心想。
刘姥姥接了盛满饭的大土盆。
却不见她开吃。
只是起身离了桌,佝偻着身子往院子里去了。
众人都好奇,这冬天的,吃饭往院子跑,是做什么?
待田丰收一众往院子里来看时。
“呜呜呜……”
刘姥姥凄厉的哭声。
只见刘姥姥在院子里,托着她自己带来的大土盆,来来回回的,是边边边哭,边哭边走……
“这是啥个意思?”杨玉莫名其妙。
大家都没懂是啥意思。
只听刘姥姥哭着说:“老头子啊,你看见没有,我现在好着呢。我现在正托着大碗吃饭啊。老头子,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老太婆过的很好。你就放心的去吧。啊,听话啊,你放心好了。不要总托梦给我了……”
听了老媪的话,田丰收顿为自己刚才的想法羞愧。
刘姥姥哭着对老头子宽慰了好一阵。
众人又宽慰刘姥姥。
众人便听刘姥姥开始讲故事:
“先前,我们那的庄户人家吃饭,就喜欢端个大土盆,好些个人聚在一起,边聊天边吃饭。”
……
“那个时候虽然家里穷,也没啥吃的,但却是吃着自个家种的庄稼,那吃的是一个香。”
……
“以前搁地里头拔出来的萝卜水灵灵的那叫一个漂亮,鸡呀鹅呀那才叫个肥,一年下来还可以攒下不少余粮来。”
……
……
刘姥姥断断续续的说着,嘴里含着米粒却迟迟不肯咽下,哭哭又笑笑……
容婶怕刘姥姥在风口上吃饭呛着了,再三劝了刘姥姥回屋来说话。
良久刘姥姥才肯回了屋。
再问话时,又是一把辛酸泪。
说到原先的光景,刘姥姥眼神里明显闪着光。
刘姥姥家有三儿子俩闺女,家里早早盖了大瓦房,儿子们都娶了媳妇生了胖小子,闺女也都做人家去了……
说着说着,刘姥姥眼睛里开始出现污浊的光来。
听着意思,刘姥姥家现如今就只剩了刘姥姥和一个孙子。
原先一个大村落,现在也只剩三户人家,5个人。
惨不忍睹。
也不便问些更细节的,也只会更伤了刘姥姥的心。
半晌,大喜哥还没有回来。
刘姥姥便急着起身要回去。
容婶留她再等等。
刘姥姥却支支吾吾说了些奇怪的话,“要回去的,家里有人要回来的……回来一看屋里没人可不行……回去要烧水……老头子儿子儿媳妇口渴,回来要喝水……灶头不能冷掉……”
容婶瞧着孩子也没什么病,便装了半袋小米,装了些瓜果,重新又装了盏新油灯,硬要刘姥姥给带上了。
刘姥姥却又推辞了半晌,流着泪说,“要不是实在没法,也不会没脸没臊的想这些法来。”
临走前,刘姥姥从怀里小心的摸出个麻布荷包,硬要塞给容婶,表示感谢。
又是好一阵推脱。
容婶才收了荷包。
刘姥姥这才拖着板车,带着娃娃回去了。
送了刘姥姥,容婶把荷包给了杨玉,抹了眼泪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杨玉说:“姑姑,留着我的酒碗,我还要喝个回笼酒。”
田丰收却好奇,那荷包里间是什么。
“这东西现在可比黄金值钱多了!”杨玉捏着荷包晃了晃说。
田丰收探过脖子看时,杨玉却把荷包塞进了自己胸前口袋。
一条腿搭在凳子上,说:“ 丰收姑娘,伺候大爷喝好了,本大爷就给你瞧宝贝。”
“切!”田丰收给了她个白眼。
但出于好奇,田丰收还是乖乖把杨玉的酒碗给满上了。
两碗热酒下肚后,杨玉这才不紧不慢的从胸前取出荷包来。
神神秘秘的只给田丰收开了个小缝。
“什么吗?根本就瞧不见!”田丰收瞧着那空洞洞的荷包说。
“嘿嘿,稍等,稍等一会。”杨玉抬起头来,冲容婶喊道,“姑姑,油灯我灭下。”
还未等容婶答应或不答应时。
杨玉已经抓了颗花生米,突的丢出去,砸灭了容婶灶台上的油灯。
“厉害!”田丰收想。
再来看她耍宝似的,用花生米丢身旁近在咫尺的油灯时,却连砸了9次都没砸中。
无语……
“呼——”
最后还是田丰收忍不住给吹灭了。
屋里瞬间暗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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